快了几步的越秋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问他:“怎么了?”

闵靖低头看着刺入皮肉的捕兽夹,低了头去掰它,一边云淡风轻地答,“没什么,你等一下。”

他身子一矮,越秋就知道出了事,也不理会他说了什么,直接回转去找他。

果然见他的脚被紧紧扣住的捕兽夹弄得血迹斑斑。

她抿了抿唇,也没想着她的力气有没有帮助,径自伸手去和他一起掰,铁锈沾了满手。

闵靖没好气,“你力气还没只小鸟大,别来添乱。”

“…试试再说。”

她回应了一句便埋头专心地往手里使劲儿,闵靖莫名起了怒意,“你就是故意想让我心疼是不是?还是怕我脚废了赖你一辈子?”

“难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她头也不抬地回,声线清冷,“你方才捕猎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你是往这个方向来的。便是当时没有注意到,以你闵将军的敏锐不可能不留心脚下,更何况行路不急…”

“你是故意想让我愧疚,照顾你一辈子?”

“…越秋。”

闵靖掰开捕兽夹的手青筋暴起,手掌边缘不小心刺入尖牙,血没入铁锈里浸染成乌黑的一片。他嗓音微哑,“我再也不值得你信赖了,是吗?”

语声沉恸,又仿佛从深处的林间传来,渺渺茫茫,不知前路。

越秋低头淡笑了笑。

“是啊。”

作者有话要说:隔了一个多月手好生。

在没考上工作之前我可能会一直处于复习+考试的状态,也是太大意了,当时发文的时候日子还蛮轻松,所以没做过计划。之后家里就催的比较紧了。结果学渣怎么考都没考中,这次的成绩还没出来,如果不行的话,据说那边很宽容可以允许我再考一次XX证,可能就要再复习一个月。

好对不起你们啊> <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所以我这次考试都没敢请假(…)

前三本完结文有保证,我不会坑哒,但是更新真的就保证不了了。妹子们喜欢的话就养着吧,养到哪天养忘了也是一场缘分(…)要是记得的话,可能回来我就完结了呢o(*≧▽≦)ツ

等我找到工作,更新应该就能稳定啦,会完结掉这篇,也会再开新文。

所以就算这篇你们弃文了o(*≧▽≦)ツ 以后也可以再支持我的是吧?

第58章 情蛊

两人一直到回到府邸,越秋都没再与闵靖说些什么,只与湛乐回了客栈。

才说着话,下人便将一只小肥猫儿送了过来,湛乐眼睛一亮,乐呵呵去扯它尾巴,“哎呦,胖裘裘终于变瘦了。”

裘裘奋力逃脱,无奈每次都跑不过几步就被拖回去,只好趴地装死。

越秋忍不住笑。

他余光看见,便柔和了许多。但少不了还要提起刚刚被打断的话,“你是说,你已经说服闵靖为你解蛊,但他也不知道方法?”

眉头一皱,“那岂不是要求到那个女人身上。”

“他是说会替我问,但是…”越秋低头搔着猫儿下巴,“我猜,她不会告诉闵靖。”

“猜得不错。”湛乐回想起对那个女人的观察,冷冷一笑,“这种女人为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可能走回头路。这个蛊是你和他心里的一根刺,她怎么会好心帮你解除,拔了这根刺呢。”

夕阳照进窗棂,将她的影子映在地面,她仿若有些落寞,轻摇了摇头,“就算拔了刺,伤痕终究还在…”

湛乐一顿,心里既有怜惜,又有难明的雀跃。

“…其实我现在倒是担心,依娜会不会有后手。”她沉吟了一下提道。

“怎么说?”

“蛊毒终究只有她们族的人才知道,闵靖当时若没有查询过就用到了我身上…我担心,或许依娜偷偷留了一手,这个蛊还有别的秘密,就连他都不知道…”

她那次莫名其妙的晕眩,纵然她给出数个理由,却不见得是答案,假如是依娜在其中动了手脚,那闵靖想要从她那里得到解蛊方法,怕是不可能了。

湛乐的面色凝重起来。

“算了。”她微有些苍白的脸庞绽开一笑,“便是死得早了,也不见得是坏事。”

他抬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竟没有斥责她,只是轻声地笑,“哦,不见得是坏事?那是哪个,天天一早起来数白发的?”

女子长发如墨,对着镜子一下一下地梳着,间或寻出几丝白发,心里默数着可有比昨日多。那场景,他每每见到便觉得心酸。

死不见得是坏事,可这样等死,怎么会不痛苦?

越秋低着眉,颊边有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下来,可她却是在笑。

提起白发,分明是戳她痛处,可他目光太怜惜,连调侃的语气都那么温柔,她便忍不住了。心里的苦痛像决了堤,因这一句,全都发泄了出来。

他大手抚摸着她的发顶,轻轻地安抚她的情绪。

“会没事的…”

他既能寻到那压制蛊虫的镯子,就能找到真正解除蛊毒的办法,一定能救她。纵然…不是因为喜欢,就只是为了利用她的那份愧疚,也一定找找到。

·

时日渐逝,越秋的身体亦渐渐虚弱了。

这一天她照旧在房间里阅读医书,却见湛乐表情复杂地走进来。

她翻过一页黄纸,抿了抿唇轻声道:“找不到就罢了,你不要急…”她只当是他又无所收获。

他眉头皱的更紧,坐下来长思了许久,才忽而去握她的手。

“秋儿,我与你说一件事…”

“嗯?”她偏头。

他依旧在心里措辞许久,见她耐心地等着,终还是脱口而出:“闵靖…好像出了点问题。”

他察觉她手极细微地颤了一下,眼睑微垂,接着说:“我今天去了一趟将军府,起先被人拦着不能进,且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将军下令。我想,即使他对我有微词,但也该知道如今你由我照顾,你的身体状况又是…断不会不见,因此执意进府。”

她蓦地反握住他,“你执意进?怎么进的?可有受伤?”

一连三问,透着说不出的紧张。

他抬眼与她对望片刻,咳出一声笑来,“没事的,你不要急。”

若是有事,还怎么好好的站在她面前?

她赧然,想要抽回手却发现抽不动,想反驳又不知说什么,只得轻轻应了一声。

他又想笑,转而记起闵靖的状况,便先按捺下了,接着和她道来,“我运气好,就在要闹起来的时候,他恰好出来了。但他十分奇怪,看我的眼神很陌生——若是假装不认识也无可厚非,但我记得那目光,像是真的不认识,不过是看到了一个来闹场的陌生人。”

“我觉得奇怪,之后就一路跟着他。看到他竟然是去接那个女人,那女人从首饰铺里出来,他还去扶了一把,表情也很奇怪…”他顿了下,“像是除了那个女人,周遭就没有别人了。”

更别提眼睛里溢满的宠爱,因看见过前几天的场面,这对比的情形诡异的让他说不出话来。

越秋沉默片刻,抬眸问:“你觉得是为何?”

“除了蛊,想必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湛乐有几分郑重的下了定论,为着要帮越秋寻解药,他如今对蛊毒的理解与日俱增,发现闵靖的情况时,脑子里就有许多类似案例的蛊毒涌上来,经他悉心观察,大抵无误。

出乎他的意料,越秋竟是莫名地轻笑起来。

“秋儿?”他疑惑。

她抿着唇低头,还是在笑,道是:“她终究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越秋曾和依娜“交过手”,自然明白她的性子,也知道她纵然擅使蛊毒,也不想用这个来控制自己爱的人,她心高气傲,想要对付真正地臣服在自己的魅力之下。

说来,原主倒是该骄傲,这样长的时间,闵靖始终也没对依娜动一分一毫的心思。

许是这次他回去要解蛊的方法,终于还是叫她明白了不可能使他忘情,无奈之下选择了低下头颅,对自己妥协,用了那种情蛊。

真是可叹又可笑。

“可要救他?”湛乐问,仿佛随着她心情好,语气都变得轻松了。

“救。”她吐出一字,重新倚靠在床栏柱上,轻轻地阖上眼,“我知你有法子救他,但——不要太急,且等一段时间。”

他若有所思地答应了。

·

“主人。”一双奴儿低头恭迎。

依娜瞅她们一眼,“是‘女主人’,你们以前奉我为主,但如今我的夫君才是你们真正的主人,记住了?”

奴儿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是,女主人。”

依娜点头进去了。

屋内摆饰豪奢,与简凡大气的将军府全然不同,像是将军府的一个异类——正是她的住所。而她吩咐奴儿奉为正主的将军,此刻正躺在雕花木床上,脸色煞白,双眼紧闭,不时产生痉挛,

依娜原是开心的面容一瞬间变成了气恼,咬牙把逛街买来的男式发簪丢到了地上。

簪子粉碎四裂。

“闵靖,你好,你真是好——”她边恨声不休,边又不得不从腰间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丸药塞进他嘴里,动作前所未有的粗鲁。

过了足有一刻钟之长,闵靖睁开眼。

他眼底的神色不住地变换,一时是宠溺爱怜,一时是愤怒厌恶,连带着依娜也一时喜一时恼,恨不得加施情蛊的力度,叫他无法再抵抗。

那枚丸药的作用渐渐弥散开,闵靖的皮肤赫然鼓起各种小包,犹如海面上的气泡,快速地一鼓一破,炸起血雾。

依娜气得要哭了,“没用的!没用的!你不要再运功抵抗了,你再这样会出事的!闵靖你听到了没——”

他犹自闭着眼。

体内蚀骨的疼痛叫他汗落如滚珠,偏偏这样的时候,他还能分出精力,去想一想他的越秋。

原来中蛊是这样的感受。

想起这一个月里自己对依娜的种种举动,他又恶心地皱起了眉。

身不由己。

他是身不由己,秋儿又何尝不是?

他没的选择也无法宽恕自己的行为,更何况秋儿——她能选,或者垂垂老去,或者被迫与弃她的男人欢/好,无论哪一个,都是用刀在她的心头滑出血淋淋地口子。即使做了选择,也再无法高兴解脱。

她没有他这样的痛,可或许又比他痛上千百倍,因为当年的越秋爱他,而他,自始至终都不爱依娜。不过是遭了暗算罢了,身体虽痛,好过心里的折磨难抑。

闵靖低低地笑起来。

报应,秋儿,我的报应终于来了,你开心吗?

客栈里地越秋忽而抬起头,隔窗远眺将军府的方向。湛乐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变化,正在书桌旁书写什么的他,望着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她回头,对他轻柔地一笑,又接着看书。

系统里的悔过值,赫然变成了80%。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渣妞儿要复更啦o(*≧▽≦)ツ

本来答应了妹子上周更的,结果因为种种原因(…)没更,对不起妹子,补偿mua一下! (*╯3╰)

因为对这个故事可能不太有感觉了,估计读者也都忘了内容,所以本来想先写故事五。后来又担心强迫症抓心挠肺天天记着这个没完结的,还是先完结它好啦。可能会因为感觉不够结的比较快?

大家还有什么遗憾吗比如想看攻略上甜一点的段子之类的。

第59章 欺骗

湛乐昏昏沉沉地从案上爬起来,支着脑袋清醒了一会儿。

连日分析搜集到的信息身体有些吃不消,昨天没注意就伏案睡了过去。许是睡姿不端正,这会儿起来头疼欲裂,难受得很。

“公子,公子——快开门——”

敲门声接连不断地在耳边炸开,他低斥:“吵嚷什么!”

门外仆从又是惶急又是忐忑,停了手,仍旧催促道:“公子快开门吧,是越姑娘出了事…”

须臾,门“吱呀”一声从里打开,仆从一抬头就对上自家公子黑沉慑人的眼眸。

“她出了什么事?”

“也…也不是大事…”仆从埋下了脑袋,“就是越姑娘不知怎么想借用客栈厨房里的用具,后来莫名和厨子起了矛盾…”

他瞅着越姑娘柔弱,公子又早有吩咐,便紧着来通知。

湛乐颔首,虽不担心秋儿在客栈里会出什么事,但也没来得及整理仪容,就匆匆赶了过去。

厨房里两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果然呈对峙之势。隔着搁了砧板、刀具等杂物的长木桌,越秋面带微笑,背后似有大片的鲜花连绵开放又相继开败,如仙如魔,气势吓人,老厨子则吹胡子瞪眼地盯着客人,气势虽然弱了,人不肯示弱。

他一到场,先是一惊,而后一松,最后噗嗤乐起来。

不是头回看见这样的越秋,只是比起第一次见她的惊艳,这回莫名地觉得喜感。

“秋儿?怎么了?”他迎着她走过去。

她笑容收敛了些,仍旧抿着唇不说话。

老厨子却霍地有了反应,举起反着白光的菜刀,眼睛瞪得溜圆看湛乐,“就是你小子!?”

湛乐受惊之余,还摸不着头脑。

“我什么?”

“哎嘿你还不肯招了!这女娃娃一大早跑来说借厨房,为个谁煮菜。还跟我遮遮掩掩的,煮菜不是为了自己的夫君还能是为了哪个哇?”老厨子絮絮叨叨说着,一看对面小子竟然在笑,气得头上冒烟,“你傻笑个什么劲!你知不知道你这媳妇娶的,这手艺…”

他抹了把脸,像不堪回首,“真是绝了。”

不知道把个什么花花草草的往饭菜里扔,现在锅碗瓢盆全黑成了一团不说,还冒着股怪气,把个厨房弄得像中药堂——还是药煎坏了的那种,老头子他这一早上是甭想给客人做吃的了!

不先逮住这丫头,掌柜的还不把他工钱都扣咯!

湛乐岂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使了个眼色叫仆从赔偿他钱。

谁知越秋发话阻拦,“不准给!”她像是在赌气,轻飘飘扫了对方一眼,撇过头去,“要不是他拦着我,我早就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