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珟这混小子!”真是打出娘胎就知道如何气死人。

越国公主的事儿,已是忙的他焦头烂额。现在,他又把太后给气倒了。这…这不是让他忙上加忙嘛!

太后病了,他这做儿子不得上前去做做孝子呀!不说端茶端饭的伺候,这劝慰,安抚却是少不了的。

安抚越国,已让他口干舌燥。现在还要安抚太后…

“这混账东西!”皇上气闷了,“李公公!”

“老奴在!”

“去湛王府一趟,宣湛王入宫。”他这个皇上忙的脚不沾地儿,湛王他也别想闲着悠哉。

这折腾,有些幼稚。可除此,皇上还真不知道如何惩治他。湛王就是硬头钉,强碰必伤己,不管又心焦不已。

皇家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玩意儿呢?不知道谁造的孽。这闹心的!

湛王府

李公公领命来到湛王府,话传完,人就被凛五给请了出去。

“此次之遇袭,牵扯出庄家令主子十分受伤,心情格外沉重。如此,还请李公公禀告皇上,待主子心情稍恢复之后,再入宫向皇上请安!”

湛王十分受伤?湛王心情格外凝重?

眼下十分受伤的应该是越国吧!心情格外凝重的应该是太后吧!

凛五这话,说给畜生听,畜生都会笑出声。只是,李公公不是畜生,他有脑子。所以,纵然知道这话假的不能再假,他也不敢表示出一点儿质疑。

不但不敢怀疑,还得格外关心,忧心,“如此,还请湛王多多保重才是呀!”

“多谢李公公关心。”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

湛王什么脾性,皇上十分了解。如此,就算他不能把人请到,想来皇上也不会废了他!

李公公干脆的离开,凛五回转,来到小亭中,看着正在悠然喂鱼的湛王,缓步上前,“主子,李公公已离开。”

湛王听了,没说话。

凛五沉默少卿,再次开口,“刚刚护卫来报,刚容逸柏去了府衙大牢。”不过要不要放行,还要主子一句话。

只是,湛王却是眼帘都微抬一下。

凛五垂首,亦不再多说。容九之事,有太多让他看不透,看不懂的地方!

***

不知过了多久,容倾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景物,让她有些恍惚,脑子懵懵的,有片刻空白!直到被吞口水时,被那肿痛的喉咙拉回神智,记随着回笼,脸色一变,腾的坐起!

这是哪里?黄泉阎王殿?不过,地府怎么这鸟儿样?

容倾很佩服自己此刻还有心情来吐槽,等…等等!那是什么?太阳?

看着那一点刺眼的光,容倾怔愣少卿,随着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的上下打量自己一番,顺便掐掐胳膊,抬抬腿儿!

“竟然还活着!”

确定,一时有些唏嘘,一时心情复杂,有那么些庆幸,又有一些遗憾。还想着若是死了,说不定还能穿回现代呢?结果,湛大王爷却收手了!

收手之后…

容倾开始打量四周环境,这地方,有那么些眼熟。呃…是牢房,她曾经待过的地方。

这是第二次被湛王丢进来了。只是相比第一次,这次情节好像更严重。

如此,上次被关了两天。那这次…还能出去吧?湛王那厮不会把她关一辈子吧。花擦!

死了倒是干脆了,不死就要焦心怎么活着!

“小姑娘,你怎么会被关到这里来了?”

陡然一声,容倾吓了一跳。顺着声音转头,看到眼前蓬头蓬面的老人,刚欲回话,猛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不是女牢!这是男牢!

男牢!古代男牢,野史记载数不尽的骇人听闻在其中。容倾一个激灵,感觉不妙,森森的!

“小姑娘可是不会说话?”说着,却是无所谓的看着她,神色之间无一丝可惜之色。

“会说,说的不太好!”容倾因嗓子疼,发声有些奇怪。

“原来会说话呀!”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你一个小姑娘怎么被关到男牢来了?”单纯的好奇,也是闷了找个人随便聊两句。

“这个,犯了个错!”主要是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是得罪了哪位不得了的人吧!”

老人话出,容倾佩服。

看着容倾那敬佩的眼神,老人呵呵一笑,“我被关在这里这么久,各色的事儿也算是见过不少。那些女犯人,哪怕是犯了死罪,也没被关在男牢过!因为这是违法的,官老爷轻易不会这么做。所以,你肯定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才会被关在这里。”

“老大爷真是…高见!”只是这分析,听了之后,还不如不听。不安满溢呀!

还有…

“老大爷,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刚才听他说好久,好久是多久呢?

“多久呀!”老人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开口道,“大概有二十多年了吧!太久了,我已经记不太清了。”

二…二十多年!真不如不问。这么想着,可容倾…

“老大爷,凭你的感觉。你说我被关在这里,最坏会遭遇到什么呢?”

“这个嘛,呵呵…”老大爷一笑,看着容倾,眼里冒出点点晦暗,“日子怕是不好过呦!”

老大爷这话说的倒是含蓄。不过,倒是跟她不谋而合。其后的日子肯定是跟享受不沾边了!

如此,有多难过呢?答案倒是揭晓的很快。

当夜幕降临,当几个女犯被衙差带到男牢,当牢房一角落响起女人啼哭,男人吼叫。容倾抬眸,看着上方那一点光亮,眸色沉沉暗暗。原来野史记载并不全是虚的。

容倾看着那一小窗户,老人看着容倾。本以为容倾见到那种事儿,会惊恐不已,不曾想,她竟会这么平静!

这一点儿很奇怪。这种事儿,男人无所谓。但是女人,无论多大年纪都会感到恐惧,害怕吧!可她…难道是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还是说,确定有人不会动她?

不过,牢里奇怪的事儿多了。待着无事,当戏看!

良久,声音平息,女犯被带走,一切好似恢复了平静。容倾靠在角落,慢慢闭上眼睛。

翌日

“吃饭了!”

一声,容倾睁开眼睛,两个窝窝头在她眼前丢着。伸手捡起,手感,硬,很硬。对牙齿是个考验!

“大哥,能给碗水吗?”看着牢头,容倾开口讨要。

在牢中,脸皮一定要厚,求人是必须。

牢头看了她一眼,虽神色不善,倒是仍给了她一碗水。

“多谢大哥!”

牢头没说话走了。

容倾窝窝头沾着水开始吃饭,味道真不咋地,刮的喉咙更疼了。不过,窝窝是杂粮,吃了对身体好。只是,水容倾不敢喝,怕尿尿。

见容倾就那么一声不响的开始啃,老头又感奇怪。因为容倾那穿着打扮,一看就是从高门大户出来的。可她竟然能吃的下这东西?

老头发现,容倾身上奇怪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容府

当时宫宴之上,清晰看到湛王对容倾那**爱有加的态度。容琪本以为,容倾入湛王府一事,已是十拿九稳。这个湛王长子的外公,他是坐定了。

然,却不曾想,就在他再次开始畅想美好前景时,老天再次给他开了个大玩笑。容倾没入湛王府,反而又进了牢房。做了蠢事儿,再次惹怒了湛王!

虽是因为她拉容逸柏那一下,才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可容琪还是憋闷呀!

儿子女儿个个不省心,个个不争气,真是让他这个爹操碎了心,倒了全部的霉。

容琪心气儿各种不顺,与其相反,容雨馨那是身心舒畅,连日来的憋屈,完全消散。纵然容家仍没几个人给她好脸儿,纵然她的名声已坏,未来毁了一大半儿,可仍阻挡不了她从心眼里感到高兴。

没办法,谁让容倾倒霉了呢!

虽然她以后很难再嫁给高门权贵,可那也比容倾强。因为,她最起码能安稳的活着,可容倾…随时小命玩完。这就是差距,这就是差别呀!

每每想到这个,容雨馨都能从梦中笑醒。

只是她却不知道,容倾倒霉之后,她所表现神采飞扬。让容霖对她最后一点儿犹豫,不忍消失殆尽。

一个心智浅薄,且名声已坏,终难成大气候的孙女。留着除了丢脸之外,为容家带不来任何好处,利益。

“找到合适的人没?”魏氏看着邓嬷嬷道。

容雨馨不成器,屡教不听,让魏氏也是失望透顶。现在,只要保她活着,其他,她暂时也不顾上了。毕竟,她不止容雨馨一个孩子,她还要顾着下面一双子女。

邓嬷嬷点头,低声道,“回夫人,已经找到了。”这是画像,你看看。邓嬷嬷说着,拿出一个卷轴放在魏氏跟前儿。

拿起,展开。当画像上的人儿完全映入眼帘,魏氏眼中溢出满意,不错,够娇,够媚。

“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人带到府里来。”

“是!”

夫妻多年,诸事之后,魏氏对容琪感情几乎全部散尽,往后的日子,余下的只有谋算。为利益,为孩子!

湛王府

云榛终是没忍住,在第五天的时候,颠颠来到了湛王府。

看着湛王,那个谄媚,“皇叔,侄儿给你带来了新玩意儿,您看看喜欢否?”

新玩意儿?不用看,肯定又是鸟。

三皇府别的不多,就鸟多。各种各样的鸟。三皇子送礼物也从不送别的,只送鸟!

致使,湛王一听三皇府这几个字,直接的…满耳朵叽叽喳喳鸟叫声,还有满鼻子的鸟屎味儿。

也因此,湛王从不去三皇府,哪怕三皇子把自己府邸夸的天花乱坠也不去。哪怕三皇子学鸟叫也不去。嫌弃!

“皇叔,您看看嘛!”被湛王嫌弃习惯了,三皇子都被嫌弃出乐趣了。忍不住撒了个娇!

见云榛拎只鸟儿,往他跟前儿靠,湛王不咸不淡道,“若是想让本王把你府中那些鸟都给烤了,你就继续!”

话出,三皇子跐溜退了回来。因为他知道,湛王是真的会烧。

他可不想让他那些漂亮的鸟儿变盘中餐。很多时候,三皇子都很识相。当然了,他也时常不识相,比如现在!

“那个,皇叔呀!有没有什么需要侄儿效力的?”

湛王不睬他!

三皇子继续舔着脸道,“皇叔呀!要不,侄儿帮你教训一下容九去。”

这话出,湛王抬了抬眼帘。

一个眼神,三皇子瞬感受到了极大的鼓舞,眼睛灼灼发亮,“皇叔,关于如何惩治容九,侄儿是这样想的…”

三皇子热情高涨,开始喋喋不休。湛王静静听着,神色浅淡无波,只是手指微动,无意识的敲击着桌面。

看着湛王敲击桌面的动作,凛五眉头动了动,随着垂眸。

牢中

残暴戏码,在那个看不见的角落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很多人都已麻木,已生不出任何感觉。包括同情,唏嘘!

不是人性冷漠,只是透彻了自己处境,清楚了自己弱小。从有心无力,到无能为力,到只能冷漠视之。

而容倾,作为法医,在现代每天都在刷新着对犯罪的认知。曾经的义愤填膺,早已消失无踪,化为一声叹息,直到后来更是连感慨都发不出了。

每天静静听着,静静坐着。吃完窝窝头,等下一顿再上窝窝头!

饭量固定,饭点儿固定,保证饿不死你。每日闲闲无事,听隔壁大爷聊聊人生。

一个坐了二十多年牢的人,感悟不是一般的多,只是愿望却已极少。

“我就想着,在临死之前能再望望远方,再数数天上的星星。”这是他的最终心愿。

视野本禁锢二十多年,很想看看超过三米之外的地方。相比之下,容倾愿望倒是多了些。

她想大吃一顿,然后好好睡一觉。若是可以,最好再洗个澡。

当夜幕降临,当那罪恶的一切结束。容倾靠在角落,缓缓闭上眼睛。休息,却不敢真的入睡!

恍惚之中,一丝细微的响动,响起刹那,瞬时落入容倾耳中,挑战她细微,紧绷的神经。手握紧,眼睛却不曾睁开。

响声轻缓,脚步在前逐步靠近,人逼近,气息已隐约可闻。一个男人!

确定性别,容倾稳稳坐着,心口发紧,人却奇异的冷静。眼睛微睁,一条缝隙,黑夜之中看不清面容,但却足够他看清体型,分清哪里是头,哪里是脚,哪里最能要他命!

两步的距离,人停下,俯身,慢慢靠近她。容倾握紧手中一物,呼吸却是越发平稳,轻缓,似睡熟。

“竟然真的睡了,真是好极了,嘿嘿…”摩拳擦掌瞬间,眼睛忽被一物迷眼,异味入鼻。

“你没睡!”反应很快,但终是快不过药的力道,还有容倾手棍棒。

随着,女人的怒骂声,夹带男人的痛呼声,在黑夜之中猛然响起。

站在暗处一人,看着容倾挥棒那力道,还有攻击的部位。嘴角猛抽,忍不住抖了抖!

翌日

“容倾,拿着你的东西。跟我走!”

容倾听言,遂问,“大哥,去哪里?”不会是去菜市口吧!

“自然是去女牢。这里面是男牢,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容倾闻言,差点哭了。大哥呀!这么几天了,终于被人发现她是女人了。性别终于对了,真是喜极而泣呀!

她要坐女牢房了,要坐女牢了。

妈蛋的,坐个女牢,这么高兴,这么欢腾,算是怎么个事儿!

看容倾那副好似中状元的表情,老大爷也不由笑了笑,“小姑娘,祝你好运呀!”

“嗯嗯,你也是,你也是!”

一句道别,容倾拿起她的东西——一根木棍,随着牢头往女牢而去。

牢头扫过容倾手中的木棍,不自觉快走两步拉开与她距离。

看着容倾的背影,老人呢喃,“她很快就会出去吧!”

虽惹了不该惹的人,可那人好像并不想让她死。而且,还在暗中护着她。

身上藏药,手里木棍,犯人手中绝对不能有的东西,她都有。更重要的是,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子待在男牢,竟然没一个人敢靠近。哦…有一个人倒是想对她动手。可结果…

想到昨晚容倾的凶悍,老人咧咧嘴,“那人疼死了吧!”

那疼,是男人都得哭!

湛王府

“皇叔呀!您可要为侄儿做主呀!”

看着鼻青脸肿,躺在软榻上哀嚎不断的云榛。湛王神色清淡,姿态慵懒,“做什么主?”

“做什么主?皇叔你可不能装糊涂呀!你看看我的脸,还有这里,这里…”云榛说着,拉袖子,掀裤子。一片红肿,处处伤痕。

“皇叔呀!最惨的还不是这些呀。你知道吗?容九那女人,她…她竟然发了狠的光往我子孙根打。”

想到那惨绝人寰,刻骨铭心的痛,云榛面部不由扭曲,声音直打颤,“昨晚…昨晚侄儿差点在她手里变成太监。”

湛王听了,悠然道,“你做什么?她这么揍你。”

“我什么也没做呀!不管她再傻,那也是皇叔你的女人。侄儿可是一根手指头也没碰她。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对着她,笑了那么两声而已!”

笑的那两声,格外的**,分外的猥琐。所以,差点被揍死了!

湛王听着,不厚道的笑了,幸灾乐祸的一点儿不掩饰。不可否认,容九那小东西,惹人不喜的时候有很多。可讨人喜欢的时候也不少。

狠揍云榛这事儿做的不错!(所以容倾才会被换到女牢么!这算是奖励!)

见湛王如此态度,云榛更受伤了,怨气冲天,“皇叔,你怎么可以这么对侄儿?”

那怨妇的口气,湛王几乎抬脚把人踹出去。

“不过,容九在牢中手里怎么会有那种东西?皇叔,不会是你准许的吧?”虽希翼不是,可云榛知道一定是。

“还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