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而起的惊叫,惊的周边人心头一跳,随着就看一驾车的小厮,似发疯一般,使命的挥动着缰绳往桥上冲去…

砰…

嘶…

车坠河,马儿嘶鸣伴着随着女人犀利尖叫!

站在人群之中的容逸柏,静静看着坠毁的马车,眼神幽沉深谙。

“公子!”

转眸,看着买纸笔回来的小厮,容逸柏眼神恢复一样的温润,清和,“都买齐了吗?”

“是!”

“走吧!”

“公子,那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一辆马车坠河了。”

“啊…那个府的呀?”

“不清楚!”

“马车坠河,人肯定受伤了。”

容逸柏没说话,只是眼神神色越发柔和。

牢房

“看看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这野史,传记什么的我最喜欢了。”容倾看着眼前几本书,感觉日子总算是不那么难熬了,“若是再有点儿干果什么的,那就更完美了。”

“明日我给你带来。”

“哥哥真是体贴入微。”

容倾浅笑,眸色柔柔。

容倾看着,眨眼。虽然容逸柏没说,可她却感,容逸柏心情好像挺不错。

一边的牢头,听着这对话,再看容倾身边那些吃的,用的。内心有那么些小崩溃。她站在这里,那是为了看女犯们受罪的,可不是看她们享受的。

坐牢坐到这个地步,真是…让人都想给她换换了。

“三皇子,这边请!”

三皇子?听到这称呼,容逸柏神色微动。容倾奇异,一个皇子来女牢做甚?来审冤案的吗?难道,还有比她更冤的人关在这里?

“臣子见过三皇子。”容逸柏起身见礼。

三皇子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直直的看着容倾。

那火气加阴气的眼神,看的容倾愣愣,一时不明。她得罪他了吗?回想,完全没记忆!

“容九!”

“是…”

“你看起来过的不错呀!”看着容倾那吃的,用的。三皇子话里满是阴测测的味道。

在他疼的要死要活时,她竟然在吃香喝辣。云榛悲愤。皇叔对他太无情了,这是要气死他呀!

来者不善,来者不善!

只是,容倾都不记得跟这位皇子有过任何接触。如此,他这一副苦大仇深的戾气,又是从何而来呢?难道…

容倾眼底神色变幻不定,难道他是香姨娘的姘头?或是顾家那对姐妹花的护花使者,因为过去的事儿,来找她麻烦,为她们出气?这想法有些天马横空,明显是野史看太多的结果。

在容倾思虑不定间,就见三皇子忽然靠近,随着拉起袖子,把胳膊伸到她眼前,低低,沉沉道,“看着这个,容姑娘可是觉得眼熟的很。”

红痕,微肿,一道一道。映入眼帘,容倾静看片刻,眉心骤然一跳。

“本皇子腿上,身上还有不少,容姑娘可否还要看看?”

这话出,容倾眼底极快的划过什么,而后,抬头,眸色清明,眉目高洁,规矩而含蓄道,“三皇子,这个不合适!”

靠!那天晚上竟是三皇子!

当时天黑,光线模糊。直到衙役把人架走,容倾也没看清面容。不过,狠命打的哪里,容倾却记得十分清楚。

怪不得刚才总是感到声音有那么些耳熟。那痛呼声,现在回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呀!

这死女人竟然敢跟他装糊涂!还眼睛都不带眨的。

废话!不装糊涂难道还要承认不行?狠揍皇子,无论什么原因,那都是犯罪。她都已经是水深火热了,若是再来个罪上加罪,那还不得老虎凳辣椒水齐上了。

“前几天晚上,你动手差点打死一个人,可还记得?”三皇子再提醒。看她怎么说!

容倾迷糊了一下,随着道,“小女晚上有夜游的毛病,所以,做了什么我倒是完全不知道。不过,我是听牢头这么说了。”

说完,看着三皇子已然沉黑的面容道,“三皇子来此,可是来查探那夜闯牢房的匪人的?”

“放屁!”身为皇子,爆起粗来毫无压力。

容倾听言,瑟缩,低头不敢再言。少说为妙,万一说漏嘴那就蛋疼了。

容倾打过一个人,三皇子身上的伤。

从这些,容逸柏已然猜到了些什么。不过…从三皇子当下的态度,倒是可以确定一点儿,三皇子纵然有火气,暂时也不能对容倾如何。

为何这么确定?很简单,若三皇子真的要处置容倾。来到这里之后,就不是问罪,而是直接定罪了!果然…

见到容倾装傻装的彻底,三皇子跳脚。

三皇子来此,本想让容倾知道,她打了皇家人。意图吓的她哆哆嗦嗦,看她吃不下,睡不着。虽暂动不动得她,可看她精神受折磨也是好的。可惜…

最后容倾没哆嗦,反而是他自己气的冒火!火大了他,可就这样他还得忍着,不能干脆把人掐死。如此,火气转移,刘振躺枪!

“刘振!”

“下官在!”

“你是怎么办做事儿的?你这牢房中关的到底是犯人呀,还是爷呀?牢房之中,谁容许出现这些东西了?”

“下官失责,三皇子赎罪。”刘振苦笑,不敢辩驳,干脆认错。

“把这些都给本皇子收了。”

“是,下官稍后就清理。”对三皇子阳奉阴违,湛王爷会给他撑腰吧?刘振那个悲催。

三皇子冷哼一声,狠狠瞪了容倾有一眼,抬脚离开。回湛王府告状去。

这么一个大胆妄为又攻于心计的女人,皇叔绝对不能要。等到皇叔把人给弃了,看他怎么收拾她!

湛王府

“庄侧妃身上多处皮外伤,不过性命无碍。”只是那身上的伤,怕是留下疤痕了。

一个白皙,干净的身体那是女人固宠的基本。现在庄诗妍这样,别说湛王爷了,就是一般男人也不会喜欢。

老太医说完,湛王淡淡开口,“凛一。”

“在!”

“查!”

“是!”

皇宫

当庄诗妍马车坠毁,人受伤的事传入皇上耳中,皇上只关心一个,“湛王怎么说?”

“回皇上,湛王已派了凛五去查探。”

闻言,皇上眉头微动,神色莫测。暗腹;这肆不会又把祸牵入庄家吧!

还别说,皇上妥妥的猜中了!只是…

“经探查,查问,那小厮坦白;是受了庄诗雨的指示,才会故意把马车驶入了河里。目的是弄死庄诗妍。只是她命大,只受了些伤,人倒是没事。”

湛王不疾不徐的说完,皇上眉宇间是少见的柔和,脸上是重重的失望,“在教养女儿上,庄珏做的太差。”

一句话,干脆的认同了湛王的说辞,直接的定了庄诗雨的罪。

暗害嫡妹,这罪名一成立,一个污点,直接的,让庄诗雨与太子妃之位在无缘。

这些时日,皇上之所以默许,甚至积极响应湛王去作死大房。重要原因,就是因皇上本身,已对庄家感到不耐。

一个太后,一个皇后还不够。还想霸占太子妃的位置。这直白的野心,皇上无法喜欢,只感厌恶。

“皇弟,打算如何处置?”口气那个亲近。

湛王抬了抬眼帘,抿一口茶水,道,“那小厮已被处死了。”

皇上闻言,神色一顿。

湛王勾唇一笑,潋滟无边,阴魅蔓延,“因为他说的话,本王一个字也不相信。明明是意外,哪里来的算计,真是浑扯。”

湛王话出,皇上嘴角猛抽搐,刚才的柔和瞬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气闷。这混蛋!

本想借他的手,狠狠的打击一下庄家,抹去了庄诗雨为太子妃的资格。可他倒是好,关键时候竟然给他来这一手。

关键时候,湛王妥妥的又作了皇上一回。

想利用他成事儿,那是不可能的。

看皇上眉毛竖了起来,湛王又感心气顺了不少,随着拿出一张纸,放在皇上面前,随意道,“今天上午庄韫派人给我送来的,想来皇兄应该也已看过了。”

“嗯!看了。”回答的粗声粗气,显然心情很是不愉。

“策划刺杀本王的竟不是庄骅,而是皇兄的宠妃。”湛王托着下巴。悠悠道,“她这不但是挑拨本王与庄家关系,还把母后也给气病了。皇兄,你说这该怎么处置呢?”

“你说呢?”皇上磨牙根。还没怎么着的,他这大帽子就给他压上来了。

‘丽妃’都把太后气病了,若是不处置了她,那岂不是不孝。

“不过,气病太后的恐怕不止太后一人吧!”皇上看着湛王,阴测测。

“本王也有责任。本王太天真,轻信了那贼人的话,一不小心误会了庄家,惩罚错了人呀!所以,对于这次那小厮的话,本王是一个字都不信,直接送他去见阎王了,绝对的相信庄家。臣弟做的不错吧!”

皇上听了,手中奏折抖了几抖,真想把摔到他那张脸上。

见皇上真的抖了,湛王悠然起身,很是好说话道,“如何处置丽妃,皇兄随意。哪怕你继续宠着她,臣弟也不会说什么的。”

不会说什么,只会作什么!这一点儿,皇上十分之确定。

云珟若懂得宽容,那世上就不会再有坏人,都是菩萨了。

“皇兄忙吧,臣去太后那里一趟。”

“去太后那里做什么?”皇上反射性的问出一句。

湛王如实道,“刺杀一事,我错怪了庄骅让太后伤心里。这次,庄诗妍的事,本王绝对的相信庄家。把这说给太后听听,想来太后会十分欣慰。”

皇上听言,一句话也不想跟他说了。

李公公低头,完全不敢看皇上脸色。湛王真是越来越能作了!

湛王府

从宫中回来,湛王坐下,凛一上前,递上一信函,“主子,刘振刚送来的。”

湛王听了,看了一眼,想到那个被关在牢中的闹心玩意儿,“念!”

“王爷,这个…是容姑娘写给您的。”不是其他事,所以,凛一感他念或许不合适。

闻言,湛王扬眉,“谁写的,再说一遍?”

“容九!”

湛王嗤笑,“是不是以为怀了本王孩子,这私相授受的就可以理所当然了。”

折腾的人,到哪里都折腾。哪怕是去牢里她也不老实。

这话,凛一不敢随意接,再次禀报道,“刘振说,今天三皇子去了牢房一趟,然后…”

把当时三皇子与容倾对话,简练禀报。

“本王倒是不知道,她还有夜游的毛病!”她真是什么都敢说。大言不惭的话,随时信手拈来,这也是一种本事。

想到三皇子这会儿正憋闷,湛王扬了扬嘴角,伸手把信拿过。

王爷大安!

几日不见,十分惦念,王爷可好否?

这前两句,话风还挺正,马屁拍的也够虚。谁知道到第三句,突然就转了。

唉!也不知道王爷能不能看到,我就随便写吧。咬文嚼字的我还不太会。

随着,就是一大片不着边的话。比如…

昨天又破纪录了,我弄死了三十只蟑螂。王爷,我是不是很厉害!

前天晚上下雨打雷,那轰隆声入梦,吓的我做了一夜的噩梦,到处都是狗头铡,跟牛头马面。

不过,梦跟现实果然是相反的。梦里全是坏事儿,可睁开眼就遇到了好事儿。王爷你猜猜是什么?

看到这里,湛王嗤了一声,让他猜?看她又皮痒了!

我抓到了一条蛇!还是无毒,肥壮的。我当即把它烤了吃了,味道堪比山珍海味。嘿嘿…运气不错吧!

很好!上次看到有毒的蛇,她窜到他怀里躲着。这次看到没毒的,她直接给烤了。欺软怕硬的的东西!

除了这些小动物们,牢房里那些女犯人们,每天都盯着我。这是为什么呢?我想了很久,得出一个结论——肯定是因为我比她们长得好看。(王爷你说是不是)

接着,一张笑眯眯的脸。还附带一句担心,可是我就担心她们对我动心。

看到这句,湛王连哼几声。

凛一在一边看着,不由好奇容倾都写了什么。让主子嫌恶着,还看着。

牢中

闲着也是闲着,容倾觉得要找找存在感。所以,她开始给湛王写信。

琢磨着,万一湛王看文采烂的实在无法入目。一嫌弃,把她放出来丢到书院里学习学习什么的。

唉!信是送出去了,就是不知道他看不看。

一天过去,也没见个动静。容倾感觉,这招怕是不靠谱。她果然幻想了。

躺倒,挺尸,准备睡觉。

迷迷糊糊间…

“容姑娘!”

听到声音,反射性的先摸木棍。

看到容九动作,刘振瞬时往后退了好几步。他那子孙根,可是经不起她那一棍。

“哦,是刘大人呀!”

见容倾认清人,放下木棍,刘振才上前。随着指挥衙役,把笔墨纸砚,蜡烛等,放在桌子上。弄好一切,看向容倾,道,“容姑娘,王爷吩咐,明日早饭之前,交一份万字文给他。”

容倾:…

信,湛大王爷看了。只是结果,却跟她预想的完全无关。

“那下官就不打搅容姑娘忙了。”刘振办完差事,抬脚离开。

看着那厚厚的一沓纸,还有那跳跃昏黄的蜡烛,再看看暖暖的被窝。瞬感,刚才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竟然不想睡,现在好了,想睡没得睡了。

在牢中挑灯夜读,还不是写什么伸冤书,而是写劳子情书!呵呵…呵呵…

这算不算自作虐不可活!

万字?万字?这要怎么写呀?思索良久,下笔,开头…

“从前,有个老婆婆上山去砍柴…”

湛王府

“根据衙役禀报,容姑娘坐牢这些日,有两拨人用银钱收买他们,欲让他们把致女人小产的红花放入容姑娘饭菜中。属下根据衙役的说辞去查探了一下,现已确定,两拨人分别是容雨馨,还有顾静。”

容雨馨,顾静!这两个人,欲把容倾弄小产的心思不言而喻。不过是为了看她倒霉。

也只有她们这些小虾米才会这么沉不住气,用这种浅薄的招数来暗害容湛王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