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文栋眼圈泛红,“爹爹,我不会打搅她,我只是想远远的看看她,这样行吗?”

看着文栋眼中的渴望,还有那跟他一样的思念。那拒绝的话,文景怎么也说不出,良久,点头,“可以!”

文栋听言,瞬时笑了,哪一种满足,盈满对母亲的想念。

文景心口抽搐,胀痛,压下,不曾显露,“走吧!回家。咳咳…”

“爹爹,你又不舒服了吗?”

“没有,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文栋点头,只是握着文景的手,却下意识的紧了紧。

文景心口抽痛。

***

容倾不在家,小麻雀在家各种忙。洗衣,做饭,打扫,端茶倒水,团团转。

而齐大管家,就跟木桩一样立在湛王身侧

在湛王身侧,一动也不动,眼睛也不眨的看着小麻雀忙活。

小麻雀看了他好几眼。但却一句话都没说。因为,容倾交代过,让她今天乖巧点儿,防止被湛王迁怒。所以,她勤奋又乖巧,只做事儿,不惹事儿,定要让王爷看看,对下人,小姐是多么的教导有方。

不争馒头争口气,抱着给容倾长脸的想法,小麻雀干活越发的麻利,把齐管家忽视的彻底。

而齐大管家看着勤奋非常的小麻雀,心情如下…

极好,今天一句不顺耳的话也没听到。但是,齐瑄这心口却又憋闷了。妥妥的不舒服了。没想过跟那只麻雀做意气之争,可是这又输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儿?

馨园

妹妹嫁人了,不能随时得见。但是,容倾的动向,容逸柏却均明了。时刻关注着,才能放心。

“昨天小姐好像又惹到湛王了。又被湛王训斥了。不过,没受罚!只是,今天湛王心情如何不明,小姐心情看起来倒是不错!”

“还有,小姐已找到活儿干了。”

“另外隔壁那一家的人换了,不是原先的了。听附近邻居讲,现在住着的是一对父子,父亲二十出头,儿子六岁左右。刚买了那个宅子,才搬过去半个月…”

容逸柏静静听着,脸上表情随着祥子的禀报,细微浮动。

那个宅子,是容逸柏买给容倾的。在买的时候,周遭的环境,附近的邻居,都做过探查。均是一些平常百姓,虽秉性各异,不绝对纯善,但是也没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亦无什么潜伏的危险。可是…

文家父子!突然出现的两人,还是在这个巧合的时间。有必要探查一番。

“祥子,你去探查一下。”

“小的明白!”

“还有,让人护好小姐。”

“是!”

***

申时,五点左右,小麻雀接到容倾,两人踩着太阳余晖回来。

“夫君,我回来了!”

湛王抬头,看着容倾那笑眯眯的小脸儿,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掠过。

头发乱了,衣服染上污渍了,小脸儿灰蒙蒙的,手红红的。完全一村妇,显而易见的脏乱。可精神头却是极好,眼睛灼灼发亮。湛王看着,眼睛微眯!

“王爷饿了吧!这是豆花,还有混沌,王爷先吃点儿。一会儿就做饭。”容倾把手里的东西放桌上,手不停,嘴巴不停,“我还买了只鸡回来,一会儿炖鸡汤喝。”

湛王听了,随意问,“找到活干了?”

“嗯嗯!我运气不错。一个卖早点和午餐的摊位刚好要人。听说是她家媳妇要生了,家里忙不过来。那老板娘看我秀外慧中,又聪明能干,试过之后,就干脆的用我了。这豆花,还有这馄炖就是她送给我的。”

容倾说完,从袖袋里掏出十个铜板来,放在桌上,“这是我今天的工钱,夫君你收着。”

看着那十个铜板,再看容倾那灰头土脸的样子,一时沉默,而后开口,“今天就拿到工钱了?”

“那老板娘人很好,我跟她说,我夫君身体不好,需要补身体。她答应只要我好好干,她可每天把当日的工钱结给我。”

湛王扬眉,“夫君身体不好?”

“嘿嘿…我不是怕夫君饿肚子嘛!我兜里的钱,今天都买东西了。从明天开始真的要靠工钱过日子了,所以,我要努力干活不能让夫君受委屈。”容倾说完起身,“相公,你趁热吃,我去洗洗脸。”

容倾说完,走了出去。

直到容倾背影消失,湛王收回视线,看着桌上那泛着油光的铜板,抬眸看向齐瑄,“这几个铜板能买什么?”

“只能买馒头和青菜。若是真靠王妃的工钱过日子,主子以后怕是连肉都吃不上了。”

湛王听言,沉默少卿,开口,“王妃今天干的怎么样?”

“王妃…今天很努力。可以说,比属下想象中好太多。王妃第一天能挣到钱,属下感到很意外。”齐瑄如实道,“而看王妃干活的样子,说她贫苦人家的妇人,都没人会怀疑。”

“认真,熟练,平和,从半晌忙到下晌。看得出的累,可是面对那些吃饭的百姓,小贩,脸上笑意从不断,未见一丝不耐和厌烦。”

“对他们的态度,跟他们说话的语气,好似他们跟她都是一样的人。她不是尊贵的王妃,而他们也非卑微的百姓。”

但凡有点儿身份的人,对比自己低微的人,哪怕再平和,也会有些许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可在容倾身上,却是一点儿都看不到。

如此,若非她太会装,就是她真的是那样的心态。一种不可思议,亦是无法理解的心态。

人份三六九等,怎么可能都一样?

湛王听完,拿起桌上的铜钱,入手还带着一丝油滑之感。从早忙到晚,就挣了这么一点儿钱。还说什么养活他,还说什么努力不让他受委屈。那小女人惯会大言不惭!只是…

齐瑄看着湛王脸上带着嫌弃,而后把那油腻腻的铜板放入了袖袋里。

看此,齐瑄眼帘微动,而后垂眸,眸色深远。或许,容倾从来都不是在瞎折腾!

第100章 加班

久不干活,一日劳作,容倾累的厉害,吃过饭,梳洗过后,在对着湛王讲白日街上趣事儿时睡着了。

湛王放下手里书,转眸,看着躺在他身边,连说话都能睡着的小女人,眼中溢出恼色。这样的夜色她却给他睡着了!真想把她给扔出去。

看着睡的沉沉的容倾,那没心没肺的模样。湛王心里大片不愉,对容倾的不满以吨计!

能吃,能睡,真是笨猪一样的女人!小话本只会念,从来不知学以致用的呆子。

出门在外,别说伺候他了,更别说勾引他了。跟着他,守着他,却把力气都用在挣那十个铜板上了。

容逸柏说的不错,有时候她确实有些傻,有些呆。所以,总是会弄错一个顺序。这次也是一样,在努力争取他的喜欢,和努力‘养他’之间,她又弄错了一个关键。

她难道不知道,若是不得他喜。她这样的努力都是白费吗?吃苦,受累,把自己弄的脏兮兮的,一切都没有任何意义!

傻子一般,只会用蛮力。

其他人都在挖空心思的想着如何讨好他,给他现有的尊贵之上,再添一层锦绣繁盛。只有她,却想出这么一个馊主意,自己受累,还让他跟着吃糠咽菜。这种讨好的方式,也只有她能想的出。

想法之蠢,第一次见。有时湛王甚至怀疑她就是故意的,她自己吃苦,为的就是要看他受罪,给他好看!

没胆儿明着造反,就这么折腾他!看他住着陋室,吃那糙饭,她心里说不定很乐呵!

“没出息!”就这点儿胆子,让她仗势欺人,说不定她都不敢。

憨子!

嫌弃着,垂眸,视线落在容倾的手上。

纤细白嫩青葱一样的小手,因给人端了一天的热汤,热饭,印上点点红痕,看着有些刺眼,而心里…

那什么老板,眼神真是不怎么样,这么一个连倒茶端饭都会烫着自己的人竟然也要!还夸她什么,秀外慧中,聪明能干,她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

湛王轻哼一声,对她一点儿不心疼。因为,比起当初在危难关头,为护着容逸柏,手背上留下的那道伤疤。这一点儿为养他,而印上的红痕,瞬时变得完全不值一提了。

睡梦中的容倾还不知道,她的努力。因为她对容逸柏的维护,瞬时变得不值一提了。这…

唉!男人心眼太小,男人太爱计较,又能如何呢?继续努力呗。

翌日

天刚蒙蒙亮,湛王还在睡,容倾就爬起来了。

找到的是卖早点的差事儿,早起早去是必须呀!轻手轻脚下床,穿衣,简单的梳洗过后,转身往外走去。在将要走到门口时,忽而顿住脚步,转头,看向床上还在安睡的男人。

静静看了一会儿,随着轻步走到床边,而后俯身,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才抬脚离开屋子。

从屋里出来,小麻雀已在外面等着。

“小姐,把大氅披上!”

“好!”

“小姐,你这样太辛苦了。身上可难受的厉害?”

“还好,还好!昨天猛一干活,本以为今天身上会酸痛酸痛的,没想到竟然没事儿。看来,我若不是天生劳碌命,就是有一种神奇的恢复力。”

“真的没事儿?”

“嗯嗯!好的很。”容倾说着,顺便抬抬胳膊,抬抬腿儿,“今天再挣十个铜板没问题。走吧!”

“好!”下麻雀应着,把手里鸡蛋递给容倾,“小姐把这个吃了。”

“麻雀真体贴。不过,明天不用煮了,我去摊上吃。那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

“但凡是吃的,小姐都说好吃。”

“这倒是!我这么好养活,王爷娶个好媳妇儿。”

“王爷眼光好。”

“那是,那是!走吧,你送我过去还得赶紧回来给王爷做饭。”

“嗯…”

两个人说着,渐渐走远。直到声音听不见…

屋内,湛王缓缓睁开眼眸,静默,少顷,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心口微动,眼里却是不满。小话本里亲的都是嘴巴,到她这里变亲额头了,哼!看那么多不会用也就罢了,用一次还给他来个改动,真是榆木疙瘩不开窍。

***

沈琦寒遇袭身亡,皓月仁王受伤,顾家少夫人被波及,痛失腹中孩子等,通州一系列事件,在太子用心,全力的探查之下,总算是有了眉目。

“你说,这一切或是皓月已废太子所为?”皇上看着太子,眉头皱起。

太子颔首,“在通州,事发的现场我们找到了一支带有皓月标志的长箭。在御林军全力的追击下,发现了当日袭击钟离隐和沈琦寒之人的踪迹,只可惜,去晚了一步,等御林军赶到,他们均已服毒而亡。不过,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带有皓月皇家印记的东西。查探之后确认,那是属于皓月已废太子的。”

太子说完,御书房内一片沉寂。

这结果有些出于意料,更多的是有些可笑。

皇上眼中划过一抹冷笑,抬眸看着太子,淡淡道,“对这结果,你怎么看?”

“有太多疑点。”太子如实说出自己想法,“若一场伏击真的是皓月已废太子策划的。那么,他绝不会把标有自己身份东西留下。所以,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局,是有人想借由借父皇之手,向

想借由借父皇之手,向皓月君王发难。使皓月君王迫于压力,和两个邦交,对那已废太子做出更为严厉的处罚。而暗中之人,坐收渔翁之利!”

当然,这只是直接的推想。至于真正的内幕又是什么,或永远都无法探知到。

皇上沉默,少时开口,“钟离隐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只表示,一切均尊圣令。”

皇上听言,心里嗤笑;作为受害者,他倒是置身事外了。对于谁是幕后主谋,两国打算如何交涉,他均是不发表任何意见了!该说他好说话吗?不,这分明就是狡猾。

他若是维护皓月废太子。那么,就是轻视大元。毕竟,就明面的结果来看,大元的将军,可是死在了他皓月废太子的手里。

反之,他若是随着附和大元的探查结果,承认了确是皓月废太子所为。那,这样抹黑皓月的王爷,大概很难再让人去敬重吧!哪怕他是受害者。

所以,眼下对于钟离隐来说,最好的应对就是沉默。该如何应对,均看皓月君王了。

“不过,皓月那边现有声音传出。说,上次钟离隐在大元被伏击,也是皓月废太子所为。”

皇上听了挑眉,“是吗?”

太子点头,道,“传言,皓月废太子是因钟离隐拥护二皇子钟离谨为储君,进而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接二连三的想谋害钟离隐,以发泄心中愤恨。”

看来,皓月太子就算被废了,也是他人眼中钉,怎么都被人容不下呀!

不能直接弄死他,就先把他搞得声名狼藉!

皇室内斗,时刻不断,各种手段层出不穷。皓月是这样,大元其实也同样。

身处皇室容不得善良。不斗,既死!这就是皇室的生存规则。为守住的位置,为保住自己的性命,每个人都在不知疲倦的谋算着。

活的,不折手段。

馨园

文家父子的底细还未探查到。不过,顾家少奶奶,顾廷灏的妻子柳氏回京了!

“表夫人性命已无碍。不过,因伤了身子,这辈子怕是再难有子嗣了。表夫人很伤心,表公子心情亦很沉重。”

没有子嗣,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要命。

容逸柏听了,看着祥子,淡淡道,“你让王嬷嬷带上些礼物,过去探望一下。”

“是!”

顾家的是事儿,柳氏的事,总归是外人的事儿。该表的关心表了,但却不足以让容逸柏挂心。

“小姐今天又去干活了吗?”

“去了!天没亮就去了。”

容逸柏听了,静默少顷,起身…

祥子随着问,“公子可是要出城?”

“嗯!”

“可是小姐不是说,不让您去吗?”

容逸柏听言,随意道,“我只要离湛王远一点儿就行了。”

容倾不让他去的主要原因,大概就是不想他跟湛王碰上吧!

虽容倾没说,可是容逸柏看的出。他跟湛王一处,总是让她紧张。因为,湛王那随时都可能发难的性子。说不定什么时候又突然看他不顺眼了。

所以,还是不要过多接触的好,免得近乎没套到,反而又把自己给套到牢里去了。

***

“大娘,您的馄炖来了,趁热吃呀!”

“好!”

“丫头,我的面呢?怎么还没好?”

“正在做,马上就好!再稍等一会儿呀!”

“青青,赶紧过来把这里收拾一下…”(青青既容倾)

“马上来…”

中午用餐时间,容倾忙的团团转。今天逢集,人比昨日多太多,简直可以用川流不息来形容了。

看这人流量,容倾就一个感觉,以后被休了,她也出来卖馄炖。发呀!

“爹爹,我想吃馄炖。”文栋拉着文景的手,仰头看着他。

文景听了,顿住脚步,转头,向买馄炖的小摊儿看去。在看到容倾身影时,眼眸微缩,而后低头,“告诉爹爹,栋儿真的只是想吃馄炖吗?”

“我…”

“不许撒谎!”

文栋听言,睫毛颤颤,而后低头,弱弱道,“我想看姑姑!”

文栋口中的姑姑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文景脸上溢出无奈,更多是心疼。对着一个年幼的孩子,还是一个没了娘的孩子,对他很难拒绝。

一声叹息,文景妥协了,“那就去吃吧!”

文栋听言,眼睛瞬时亮了,“谢谢爹爹!”

看着文栋的笑脸儿,文景嘴角不觉溢出一抹笑意,“走吧!”

“嗯嗯!”

“小哥儿要吃什么?”

“一碗混沌。”文景应,文栋眼睛直直看着容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