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你若没想本王,本王怎么会生病?肯定是你念叨的。”

容倾听了,不接话。湛王也没再开口。

把人扶到床上躺下,湛王脸上那一抹雪白更加明显,嘴角点点血色外溢。人,已然陷入昏迷。

容倾看此,心不由一沉。

“凛一,你在这里守着,我去煎药。”凛五说完,抬脚疾步离开。

“我外面守着,有事儿就叫我。”齐瑄说完也走了出去。

凛一站在一侧,静静守着。

容倾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贴身衣物,“凛一,帮王爷把衣服给换了。”

“是!”

“把被褥也换了。”

“是!”

“另外,再打一盆热水过来。”

一通忙活,药吃了,身体也擦了,可湛王体温却一直降不下去。而脸色却越发的透白。让人心焦。

生病发烧要痊愈,需要一个过程,这个容倾是知道的。要说体温一时半会儿下不去倒是也属正常。可是这…

湛王真的是单纯的受寒生病么?有谁感冒是会吐血的?

容倾皱眉,这男人作的时候,很让人闹心。可是就这么躺到了,容倾也没感到省心,反而头痛的厉害。

“凛五,你入宫请太医过来一趟。”

容倾话出,凛五却是没动,“王妃,主子的身体情况属下最是了解。比起太医,属下更清楚该如何应对。”

容倾听言,转眸,平静道,“既然很了解,也清楚如何应对。那么,你告诉我,就他现在情况,你能保证他定会安然无恙吗?”

凛五垂眸,“属下不敢绝对保证。”

闻言,容倾心口微窒,静静看着凛五,凛一,淡淡道,“论时间,我没有你们跟着他的时间长。论对他的了解,我亦没有你们多。如现在的情况,你们或许曾经经历过。而我是第一次,该怎么做,你们也许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或该听你们的。但,在此之前,我要确定一点儿。”

容倾说完,从袖袋里拿出一个瓶子,倒出四颗药丸,置于手心间,“因为自身能力有限,出门为自保,就有了随身携带各类药的习惯。”说完,手中药物送于凛五,凛一前,清淡道,“红色的是毒药,白色的是解药。”

凛五,凛一听言,神色微动。

容倾看着凛五,清淡道,“你懂得医术,你应该分辨的出。”

“红色是毒药,白色是解药。王妃所言属实。”

“吃或不吃,都在你们。”

“吃了如何?”

“你们不愿请太医过来,或有你们的缘由。”

“不吃呢?”

“不吃,只愿你们只是对我不以为然。而对他,却是忠心绝对。”

“王妃这是在试探我们?”

容倾听了,淡淡一笑,“凛五,他是我的丈夫!”虽然是那么的不靠谱,可比起死了,他还是活着好。

凛五听言,眼帘微动。

容倾笑意染上一抹怅然,“虽然他不是一个好丈夫,而我也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好妻子。但,他于我从不是仇人,也终不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我不愿看到他出事,这一点望你们相信。”

凛一听了,垂眸。

凛五直直看着容倾,直白道,“既不是一个全心全意的妻子。那么,王妃不愿意看

妃不愿意看到主子出事儿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如实的讲,他若出事儿有个好歹,我作为湛王妃也不会有好结果。模糊的说,虽不是全心全意,可对他也不是完全的无所谓。有太多说不清的东西在其中,苦苦涩涩,却仍想努力试试看。”

“努力什么?”

“努力心口合一,如成亲时所言,疼他,宠他,守护他!直到有一天,我做到了,他懂得了,盼着夫妻之间终会有些不同。”

“属下不明白!”

“你们不愿意请太医的事,我也不明白。”

容倾手中的药,凛五问出的话,容倾的回答。直白的试探,是对他们,也是对她。

试探,有时是信任的开始,这是一个过程。为湛王,彼此试着开始去相信。

静默,对视,少顷,凛五垂眸,什么都没再说,拿起一个红色药丸放入口中。凛一亦是。

容倾垂首,把白色药丸放入瓶中,放在湛王床头。

***

既然不能请太医,那么,湛王的病情就不能如实的说。对于宫中来人的询问,只言,偶感风寒,略有不适。

皇上知晓内情,因此并未让人询问太多,只是责令龙卫送来了不少补品。而后责令皇子,大臣,无事不许打搅湛王静养。太后态度亦然。

皇上发了话,无人不识相。

但,湛王府内,却并不平静!

湛王病了,后院的女人们第一时间来到容倾的面前,求见,询问。

“王妃,王爷身体如何?可有大碍?”

“王妃,太医怎么说?”

“王妃,可需要婢妾做什么?您尽管吩咐。”

“王妃…”

话里满含关心,眼里满是担心。美妾娇娘均是一片贤心都在尽着自己的本分。盼为容倾分忧,望湛王尽快恢复安康。

看着眼前一众娇人,看着那殷切的目光,容倾平和道,“王爷身体尚可,就是心情不太好。这会儿正在屋内看书,众位若是想进去探望一下的话…”

容倾说着微微一顿,浅浅一笑,几分无奈,几分无力,“你们也知道王爷的性情,我是不敢擅自做主。先让凛护卫进去禀报一声吧!”

容倾话出,一人,随着开口,“王妃,婢妾以为王爷既然在静养,那么,婢妾还是不要进去打搅的好。”

这话,显然有人不赞同。但,想到容倾那句湛王心情不是太好…

为看一眼,去冒险?这个还是需要胆量和气魄的。而眼下,那气魄她们暂时没有。重要的是,容倾这个王妃怕是也不喜她们去湛王的跟前晃悠吧!所以,都是聪明人,谁会去做那出头鸟?

“盈姐姐说的是,婢妾还是不去惊扰王爷了。”

“王妃您也要保重身体,有什么事儿尽可吩咐!”

“婢妾告退!”

说着,都识大体的离开了。

看她们离开,容倾转身走进屋内,走入内室,看着躺在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湛王。容倾眉头微皱,而后抬手,抚上他的额头。眼帘微动,抬眸看向凛五,“好像退下去一些了。”体温没昨天那抹高了。

凛五点头,紧皱的眉头,却是没有一丝舒缓,“是退了一些。可还未完全退下。”而持续这样下去,对湛王身体损伤很大。

“王妃!”凛一走进,上前,看着容倾道,“一个叫秋霜的丫头在外求见。”

“什么事?”

“属下问了,她只说是要紧的事,定要见王妃。属下看她神色有些不对劲儿。”

容倾听言,眉头微凝,而后抬脚走出。

门外秋霜,看到容倾身影,跪下请安,“奴婢叩见王妃!”

“见我何事?”

容倾问的直接,秋霜回的也干脆,“王妃,奴婢有即刻王爷恢复的办法。”

秋霜话出,凛一眸色沉下,容倾眼睛微眯,而后开口,声音轻缓,“你说有即刻令王爷恢复的办法?”

秋霜抬头,直直看着容倾,一点儿不回避,“其实,王爷并非只是轻微的风寒吧!”

话入耳,凛一眼底已然划过杀意。容倾嘴角微扬,随着蹲下,与秋霜平视,面色柔和,声音轻柔,“你继续说。”

见容倾那面不改色的样子,秋霜抿嘴,随着道,“只要王妃答应奴婢一个条件,奴婢马上就把解药送上来。”

容倾听言,眼神微闪,嘴角笑意加深,“解药么?听起来很诱人。来,说说你的条件。”

“奴婢所求不多,只要一份厚实的嫁妆,还有一门亲事。”

“嗯!有银钱傍身,再嫁一个好夫婿。这两样对女人确实很重要。为你包揽这两件事儿,以我当下的身份,能办得到。就是不知你意中人是谁?”

“容公子!”

听言,容倾眼帘微动,“容公子?你说的是…”

“就是王妃的哥哥!”

“原来是容逸柏呀!”容倾声音那个轻缓,“这倒是更好办了。都是一家人嘛!自然是更好说话了。”

秋霜垂眸!在馨园的时候,秋霜对容逸柏就颇为倾心。不但温和,儒雅,还特别细心周到,懂得心疼人。看他宠着容倾的样子就知道。

只是,那个时候她想的太高,总是想着进湛王府,对容逸柏虽喜欢,可对他的地位却是看不上。

可现在不同了,在真切的见识

真切的见识过湛王暴戾的性子,和那完全不知怜香惜玉的秉性后,她瞬时感,还是容逸柏那样的最好。更何况他现在是新科状元了,以后的大有可为,前途无量。

她跟着容逸柏,不会吃苦。更重要的是,她从湛王妃的丫头,直接变成了湛王妃的嫂嫂,这名头,这瞬时的改变。想想都兴奋难耐。

按下心中那无限畅扬的美好,秋霜跪地叩首,“求王妃成全。”

容倾平和道,“我自然是会成全的。”说完,抬眸,看向疾步走来的齐瑄。无声询问。

齐瑄摇头,面色紧绷,眼底嗜气颇浓。

容倾垂眸,“既是条件交换,那么就是相互的。”说完,伸出手,“你那所谓的解药,给我看看。”

秋霜倒是也干脆,从腰间拿出绢丝,而后展开,递给容倾,“这是一部分,待到事后,奴婢会把另外的也呈上。”

容倾听了,看了她一眼,而后起身,抬脚走进屋内。

“王妃…”

“不用着急,不会让你失望的。”

秋霜听言,低头,静待。手心满是冷汗,后背亦是。她自己很清楚,这是在赌命。赢了,从此一生富贵。输了,即刻归西。不管最后结果如何,她都认了。因为,她实在是等不了了。再继续耗下去,她就要人老珠黄了。

她已看的很清楚,在湛王府完全没有出头的机会,说不定随时还会丧命。她不愿这样稀里糊涂的过一辈子。撑死胆儿大的,饿死胆儿小的。赌了…

屋内

凛五看到上面的东西,脸色遂然大变,是惊骇,亦难掩激动。

“若是全部拿到。主子服用以后,不但很快就能好,身体也会…”凛五说着,顿住,看向容倾,紧声道,“王妃,这个对主子很重要。无论如何都要全部弄到。”

看着凛五神色,确定,看来湛王身体确实有异,这病不单纯。而且,这东西很重要。只是…

“齐管家刚才已带人去找了,可仍未找到剩下的一部分。”

“一定要找到。不然,就这一点儿启不了太大的作用。”凛五面色紧绷。那丫头可真是该死。不过,眼下她还不能死。

“凛一,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找。”

“嗯!”

“还有,看好那丫头,千万不要让她死了。”

“我明白!”

凛五疾步离开,容倾随着走出,看着仍然在地上跪着的秋霜。容倾沉思…

若她是秋霜的话,这个时候会把东西放在那里呢?

定会是一个十分严密,她却能轻易取到的地方。思索,少顷,容倾视线落在秋霜某处!

第120章 解药

视线落在某处,而后掠过,抬脚上前,“别跪着了,起来吧!”

“是!”这个时候秋霜也不矫情了。

“坐吧!”

秋霜听了,抬头,这次却是未动。

容倾未看她,缓缓坐下,对着麻雀道,“去沏一壶茶过来。”

“是!小姐。”

容倾看了秋霜一眼,淡淡道,“我让齐管家去取你的卖身契了。也派人去叫容公子过来了。”

秋霜听言,眼帘微动。

容倾不紧不慢道,“我允了,容公子应了,你应该会更安心吧!”

“谢王妃!”

容倾没说话,伸手从小麻雀手中拿过茶壶,亲自动手,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秋霜!

秋霜看了却是未动,容倾不疾不徐道,“我若是想杀你,直接就动手了。没必要搞这些三流暗招!”

秋霜听言,垂眸,伸手接过,“谢王妃!”接过,却是没喝。

看此,容倾也未多言,只道,“坐下吧!仰头看着你说话挺累的。”

“是!”

容倾放下手中的暖手炉,拿起茶杯,轻抿一口,随意道,“手里握着解药。其实,你就算不开口,这赏赐也少不了。可是现在你这么做,事情可是变了味儿了。”

“奴婢明白!”

“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王妃,奴婢虽然不是很聪明,可也不是傻子。王妃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容倾听言,眼帘微动。

“奴婢手里竟然握着王爷的解药,这并不是功,而是罪。只要拿出来。就意味着,奴婢再也说不清了。”最后的结果,定是不死也得脱成皮。这辈子什么也别想了。如此,她为何不赌一次。

“为何说不清?”

“因为…”秋霜说到一半儿,随着顿住,看着容倾道,“等到事成之后,奴婢会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王妃。”

眼下她什么都不能说。因为,那是她的筹码。

容倾看着秋霜,浅浅一笑,很好脾气道,“那就事后再说。”有戒心,有野心,也有胆色。

“谢王妃!”谢过,秋霜轻轻柔柔道,“王妃尽可放心,奴婢并不那无脑之人。待到事成之后,奴婢会把嘴巴紧紧的闭上,从此不再提及一个字。”

“那很好!”容倾说着,再次问道,“不过,我本以为你就算是有所要求,也应是在湛王府为自己求得一个名分。毕竟,入府之前,你最为向往的应该是王爷身边的一个位置。如此,现在你就算要王妃的位置,说不定也会的得偿所愿。可现在,为何却是远离王府,转而要嫁容逸柏呢?”

“入府之前,是奴婢太过痴心妄想。现在,奴婢很清楚自己的斤两。”

湛王妃的位置,她只要敢要,湛王即刻就会让她生不如死。

更重要的是,湛王妃的位置她就是要到了,也绝对守不住。当解药完全交出的那天,就是她丧命的日子。

胁迫湛王,必须无疑。对这点儿她从不怀疑。日久生情,才色兼备或被宽容,被原谅。这些,当遇到湛王,终只是幻想。

可容逸柏不同,那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她够用心,再多点运气。伺候好他,再怀上他的孩子。那么,容逸柏就不会轻易让她死去,且还是一尸两命。

只要容逸柏坚定的护着她,不让她死。那么,就算她曾胁迫过湛王,可凭着容倾跟容逸柏的兄妹情意。湛王若要为难她,容倾也会为她挡下。

湛王对容倾是不同的,这一点儿,她时常感到惊奇,可却不再怀疑。

因为,那个肆意妄为,又霸道狠辣的男人,绝对不会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人回来。所以,既然娶了,必然是有那么些喜欢。

秋霜想着,脸色陡然一变,随着起身,“奴婢有些不舒服,先告…”话都没说完,人小跑着离开。

看着秋霜跑着离开的背影,容倾眸色深远,淡淡开口,“雀儿,守着她!寸步不离。”

“是!”

雀儿快步跟上,容倾垂眸,拿起手中茶水,慢慢把那手炉浇熄。

药在手炉中,顺着热气散发,人自然吸入。而,解药在茶水里。

秋霜若非戒心太重,喝几口茶水,这会儿肚子定然安生无比。不过,这药够霸道的,容倾就算是喝了解药,这肚子还咕噜咕噜的。

如此甚好,定会让秋霜拉个干净。希望拉出点儿有用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