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走,余生怕是再难见到了。想到跟容倾在一起的种种过往,小麻雀眼中溢出不舍。但,却舍去最后去看容倾的念头。

见了又如何?只会更不舍!就这么默默想着吧!

翌日

一晚没怎么合眼,天刚蒙蒙亮,就又醒来了。睁开眼睛,看看时辰,小麻雀起身下床,穿好衣服,轻轻打开房门,往厨房走去。

走着,习惯性的往吕氏屋子看一眼,随着顿住脚步!

灯已亮,窗上映出两道人影。

下麻雀看此,脚步掉转,往吕氏那边走去,心里暗想:谁这么早就来窜门了呀!

走进,屋内声音传出…

“大妹子,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好不容易把孩子拉扯大,没想到又发生这种事儿。真是…”

“我不知道你听说了什么。不过,我家雀儿好的很…”

听到里面对话,小麻雀脚步顿住,眉头皱起。

“大妹子,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你真的没必要瞒着。我今天过来没有恶意。纯粹是向你报喜来了。”

王氏说完,不待吕氏开口,既巴巴道,“我给你说,雀儿就算不是清白之身,你也不用愁。有人呀!看上你家雀儿了。对雀儿那是真心的喜欢,什么都不计较。现在,只要你点个头,保证雀儿这辈子衣食无忧,吃喝不愁。不止雀儿,就是大妹子你这后半辈子也就等着享福吧!大妹子,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呀!所以,我忍不住天不亮就过来给大妹子你报喜来了。”话说的声色并茂,很是好听。

吕氏脸上却是没一丝喜色,因为了解说话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对她的话,完全不为所动。

凉凉淡淡道,“让大嫂子费心了。只是,我女儿还小,我还想多留她两年,眼下没有给她寻亲的打算。还有,也请大嫂子说甚言,那有关女儿家清白和清誉的事,且不可随口胡言。”

“大妹子都这个时候了,你真的没必要隐着瞒着了。我跟你说…”

“时候不早了,我就不留大嫂子了!”

逐客令下,王氏本笑嘻嘻的脸,瞬时就变了个样儿,语气也染上惯有的刻薄,“大妹子,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可是,你要是这样,那我也就不忍着,不掖着了。”

说着,轻哼一声,不掩讥讽嘲弄,“什么还想留两年,什么不打算定亲?呵…就你女儿眼下这情况,你就是想给她定,恐怕也没人愿意给你家结亲吧!”

“出去…”

“你家雀儿在湛王府,作风不正,行为不检,跟王府的一个下人勾搭一起,失了清白不说,还被人抛弃,不愿娶她。丑事被揭发,让王妃厌弃,又被赶出王府的事儿。我们整个胡同差不多都知道了。都这样了,你还给我装什么蒜!”

说着,冷哼,“就是那老胡头也是看在我的面上,才勉为其难愿意出五两银子为聘答应纳你女儿的。不然,哼…”

老胡头三个字出,吕氏脸色铁青。那个已年逾七十已快死的人,到处寻觅女儿家为他冲喜免灾免病的老不死。竟然…

“滚,给我滚出去!”

“你不用撵,我这就走。女儿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还傲什么…”

砰…

门打开,人至眼前,寒光现,脖颈一凉,王氏一个激灵,脸色微变,转头,小麻雀冷寒的面容映入眼帘。

“你…你要做什么?”

“再踏入我家门一步,我就杀了你。”语气淡淡,杀意浓烈。

“你…你敢!”

“我一残花败柳没什么不敢的。你再多言一句,诛杀你全家,我也做的出。”声音凉凉,一片冰寒。

失了清白,于女儿家就等于失去了所有,一生尽毁,又有什么不敢的?

王氏面皮抖了抖,典型的欺软怕硬,你硬,她就软了,怯了。

“雀…雀儿姑娘你别生气。我刚才的话有些过分了,我向你道歉。还有,大妹子,都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别跟我一般见识。”说着,话锋一转道,“其实,今天这一趟我也不想来的。是你侄儿和侄媳妇儿,一再的托我,要我过来跟你们说道说道。还有那亲事,也是她寻的。说,只要雀儿姑娘

要雀儿姑娘答应了,少不了我的好处。”

小麻雀闻言,眸色微暗。

吕氏面色微白,愤怒也悲凉。她的侄儿,侄媳妇儿,往日无事,对她好话说尽。一旦遇事,他们是落井下石一点儿不迟疑。这就是亲戚!

“还有呀!你侄媳妇儿昨日还去找了长辈。说要雀儿姑娘做下这等有辱门风的事,已不配在吕家待着。要清族谱,逐她出家门!而大妹子你,教女无方,也没资格再做吕家的媳妇儿。我看她意思是想把你们母女一并赶出去。目的嘛,应该是大妹子你的嫁妆。”

说着,看着吕氏语重心长道,“你那侄儿,侄媳妇儿窥觑你的物件和这宅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大妹子心里应该清楚。所以说,我是真的没瞎说,我来这里纯粹是被你你侄媳妇儿给怂恿的了。”

王氏话说完,屋内片刻沉寂。

良久,小麻雀拿开架在王氏脖子上的长剑。

王氏心口一松,随着跑了出去,瞬时便没了踪影。

吕氏收回视线,看着小麻雀道,“我们今日就走吧!”

小麻雀点头,“等吃了早饭,我就去归置东西。”

“好!”

吕氏点头,小麻雀抬脚走出,走到院中,转眸往王家方向看了一眼。也许,她刚才应该杀了她。念头出,随着抛开。她不能这么做!

她变成这样,娘亲跟着她已是受气。若她再杀了人,娘亲跟着她不止要受气还要受怕了。

没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古代现代都一样,杀人是犯法的。府衙也不是设立了让你看着玩儿的。

早饭做好,筷子刚拿起,门口忽而大片脚步声传来。

听到声音,小麻雀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吕氏随着起身,当看到走进来的一众人,眼眸紧缩。

第176章 堂堂王爷 偷听好么

吕氏,其父本是吕家远房旁支。因为相隔已有三代,又因相距甚远。所以,来往并不多。

只是,吕氏本家人丁单薄,其父病弱,在她刚及笄时就没了。其母抛却她一人不知影踪,直至现在是死是活吕氏都不确定,不过也早已不在意。

只是可怜她一个刚及笄的孩子,父刚死,母无踪,瞬时失了所有依靠。

在她最为彷徨无措时,吕家人来了,好言劝说,把她接回了吕家本家。同时,也把她父亲积攒下来的家财一并的带回了吕家。

回到吕家,在她索要自己东西被推脱时,吕氏已然明白了什么。

可怜她是假,想侵吞她家财物才是真。心明,更凄凉。那时,吕氏连寻死的念头都生出了。也就她最无助的时候,吕浩站了出来,跟吕家长辈据理力争,说的吕家长辈面色铁青,怒火翻涌,最后结果…

吕浩被狠狠的打了一顿,而她守住了部分财物。

其后,一个俗套的故事,吕氏守孝三年,吕浩等了她三年。

这也是为何吕氏姓吕,还为吕家媳妇儿的一段过往。

小麻雀,本名吕佳,喻意,事事好,事事顺之意。

小麻雀是昵称,是期望,期望她如鸟儿一样,不骄,不纵,简单快乐。

两个名字,均是小麻雀已故的父亲吕浩所取,饱含了对女儿的喜爱和期许。

母慈爱,父仁和,小麻雀曾应是最幸福的。而吕氏亦然,嫁给吕浩为妻,是老天对她的眷顾。

然,那种无忧的幸福却并未维持太久。在小麻雀还在怀里抱着时,父亲意外身故。吕氏的天塌了,当时,若是没有小麻雀她一定会随着吕浩一同而去。

只是,为母则刚,心伤在心,人却变得愈发刚强。

是是非非,明欺暗夺,流言蛮语,不管日子多艰难,她都一一扛过来了,这次也一样,护孩子,她不遗余力,没什么做不到!

看着大步走来的吕家众人,吕氏缓步上前,自然挡在小麻雀身前。

看着挡在她身前的娘亲,小麻雀心口刺痛。无论何时,无论何事,哪怕她已长大,但凡有事,眼前总是有娘亲的背影。为她撑起天地,承担风雨!

“婶娘!”

看着拱手行礼,彬彬有礼,神色如常的侄儿(吕明),吕氏呵呵…一个伪君子。

“今儿奶奶和堂叔伯,堂婶娘和几个堂兄妹一起过来看看雀儿妹妹。婶娘不请我们进屋坐坐吗?”吕明之妻邓氏扶着吕老夫人,拿捏着嗓子道。

吕氏轻轻一笑,“雀儿有你们这样的长辈,真的是她莫大的福气。”

这话出,吕老夫人的面色率先僵了一下。

其他人却无甚感觉。这些年来他们跟吕氏的关系一直不睦,难听话说过不少,也听过不少。所以,这一句嘲弄完全不过耳。他们今天过来的真正目的那是为了东西,其他的不值得在意。

邓氏眼帘微动,随着扯了扯嘴角,看来吕氏已经猜到他们来做什么的了。

心里冷笑,猜到又如何?这么大的丑事被抓在手心里,驱逐她们母女理由足够了!这院中的东西,被分散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吕氏就受着吧!

看着这清幽的小院,邓氏眼神灼灼,这宅子她要定了。论亲疏,她相公可是吕浩的嫡亲侄儿,吕浩的东西,理当有他继承。所以,谁也不能有二话。只可惜了吕氏的那些嫁妆…

想着,邓氏眼底不满外溢,心里气闷。这几年来,她对吕氏没少恭维,讨好。可是她,竟然一点不为所动,手里的东西一点都不往外漏。但凡吕氏多少能大方些,多少给她些。

那么,小麻雀的事儿她定然不会说出去。落得大家平分的境地。最后,她少落东西,吕氏被驱离这结果,等同两败俱伤,这就是吕氏顽固的结果,太不识相!

邓氏腹诽间,吕老夫人的声音响起,“吕佳做下的丑事,我们都已经知道了。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一句话:你们母女马上离开我吕家。”

吕老夫人这态度,够决绝!但,所有人却均感这是理所当然。甚至包括吕氏自己!

因为在吕老夫人的眼中,吕浩之所以会早死,都是她害的。她是克夫之人。是害死了她儿子的人。

吕老夫人对她不是不喜,而是厌弃,是恨。

吕老夫人话出,一边的中年妇人,吕家长媳(张氏)把一张纸递到吕氏面前,“弟妹,拿着吧!有了这个,你以后就没必要再为我那苦命的弟弟守着了。要远走,该要改嫁,都没人拦着,更不会有人说什么。”

吕氏听言,垂眸,纸上大大的‘休书’两个字映入眼帘,吕氏眼眸紧缩。

小麻雀伸手接过,撕碎,抛下,看着面色难看的一众人,面无表情,“我们会离开。可我娘,是我爹爹的妻子,这一点这辈子都不会变。”

能嫁给你父亲,能生下你,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幸福。

生不能白头,死可同葬!吕氏最常说的一句话,承载着她对吕浩最深的思念,最刻骨的爱恋!

吕氏不会再嫁,吕氏说的明白,做的也彻底。一碗绝育药,最决绝的证明。

这一辈子,她不会再为任何男人生儿育女。思念吕浩,养育小麻雀,余生只此,不会再有第三件事。

生不能相随,死一定相会!这是吕氏最痛,也最大的心愿。

小麻雀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守护到底,绝不容任何人来破坏。

“吕佳,你好大的胆子,长辈的话你也敢忤逆!”张氏怒斥。

“没教养的东西…”吕老夫人沉骂。

“我告诉你,你们今天走也得给我走,不走也得走!”

话出,话落,回应她们的一道寒光亮剑!

话已说过太多,再说是多余,若是能说得通,若是她们还顾念一点血缘之情,这十多年来就不会欺她们至此,现在就不会逼人至此。

“错的是我,不是我娘!你们要把我驱逐吕家,清除族谱,我无话可说。但,你们无资格驱离我娘。”

“教女无方,克夫…啊…”

话未说完,血色飞溅。惊叫一声,张氏捂着胳膊,脸色瞬白。

一旁人看着,不由也变了脸色,他们没想到小麻雀竟然敢真的动手。

“你…你疯了!”邓氏惊呼。

而有的人看此,微微一怔,随着疾步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人,小麻雀冷冷一笑,“我已忍你们太久。今日,你们既要把事做绝,我就彻底做个了结。”

“你想干什么?”

“雀儿…”

吕氏微颤的声音入耳,小麻雀转头,看着吕氏,眼底溢出点点水色,“娘与爹未能白首偕老,对娘是痛,是女儿亦是。娘遇到了对的人,可却没能到老。而女儿,还未等到那个对的人,就已结束了所有。老天如此作弄人,也许是想把我们的福气都留到来世。来生,娘会一生美满,女儿也会一生顺遂。”

说来生!那今生呢?就此终究吗?

吕氏摇头,眼泪翻涌,抬手抹去雀儿脸上的泪珠,“雀儿,若有缘,我跟你爹来生也会再遇到。所以,娘不固守着一个名分。我们走吧!”

舍了所有,守着她,她这已破碎的一生吗?

“娘的名分不会丢。她们没那个资格剥夺娘任何东西!”话落,转头,看向眼前这些所谓的亲人,“吕家的族谱,吕家人说了算。如此,若是他们都不在了,是否最后都有娘亲说了算呢!”话出,剑指,杀意现。

吕老夫人脸色骤然大变,其余人心跳不稳。

“雀儿,不要…”

小麻雀若是真的动手杀了人,那她这辈子就彻底毁了。

“娘不想白发人送黑发人…雀儿,我们走…”

“娘…”

如何选择?有人根本不给她们选择的机会。看着向着她们刺来的长剑,小麻雀眼眸紧缩,伸手推开吕氏,迎身而上。

看着对小麻雀出手的吕明,吕氏心口一片冰冷。看来,他们是有备而来了。

为了一些财物,如此容不得她们母女。呵呵…

也许,她们就是妥协了,就这么离开了,他们也饶不得她们吧!不弄死她们誓不罢休,省的再回来抢夺家财。既然如此…

吕明和小麻雀的打斗,占据了吕家人全部的心神。

“相公,小心…”邓氏在一边看着,神经紧绷的厉害。

“明儿,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张氏在一旁叫器。其实她更想说的是弄死她。

吕老夫人看着脸色泛白,身体轻缠,手足相残,手足相残!

都是吕氏害的,若是她识相些,拿着休书直接走,她怎么会看到吕家子孙相残的画面。

“这什么味儿!”

察觉,抬头,浓烟已起!

看之,心头一震,面容失色…

“失…失活了…”

“吕氏她真是疯了,疯了…”

说完,往起火点儿跑去。

看着窜高的火光,小麻雀心一沉,下手越发狠戾,再不留余地!

刀光剑影,尘土飞扬,剑随心动,寒,冷。嗜气翻腾!

“嗯…”

胸口骤然一痛,倒退,脸色变,吕明低头,看着胸口溢出的猩红,眸色一沉。

见吕明受伤,吕老夫人瞬时惊呼出声,“明儿!”

小麻雀却未再乘胜追击,飞身往火点儿飞去。

“你个疯女人,你竟敢放火!”

“这些都是我吕家的东西,你竟敢毁了…”

“别那么多废话,赶紧拿东西!”

叫嚷声,叫骂声,推推攘攘,屋内乱作一团,人性的贪婪与自私,丑陋,在此时显露无疑!

一幕映入眼帘,小麻雀疾步上前,伸手揽住吕氏,飞身而出。至于屋内人,已被钱物迷了眼,火海之中相互争抢着他们做梦都惦记的物件。

“这是怎么回事儿?”

带着吕氏走出屋子,看着涌现在院中的官兵,小麻雀手中的剑紧了紧。

“官爷,快,快…就是她们,要杀人,还放火,快把她们抓起来!”吕老夫人叫着,“还有,屋内还有人,还有人没出来…”

为首的衙役,看到小麻雀眉头微皱,总感觉很熟悉,好像在那里见到过。

“啊…”

忽而一声凄厉尖叫从屋内传出,听的人心口一缩,随着转头,看到张氏手里抱着东西,灰白着一张脸从屋内跑出。身后跟着吕家老大吕鹏。脸色亦是难看的厉害。

“怎么了?怎么了…”吕老夫人急声道。

“邓氏她…”

话未完,一个被火团包住的人从屋内冲出!

看之,骇然!

“相公救我,救我…”疯狂的吼叫着,向着吕明冲去。

然,吕明却在她接近的刹那,捂着胸口,迅速躲开了。其他人更不用说,更是避之唯恐不及!

最亲近之人的无情,让邓氏也彻底体会了一把。

为首的衙役杨琥看此,扫了一眼身侧的衙差一眼,“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