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倾瞬时睁开眼睛,心中有事,夜里无眠,本就似睡非睡,稍微声响,瞬时清醒,起身…

“别紧张!”

温润低缓的声音耳边响起,容倾转头,钟离隐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夜晚造访,爬房爬墙。看来,来的并非善良之辈。”容倾低声道。

钟离隐听了,轻声道,“这个时候,比起你分析这个,我倒是更想看到,你吓的直向我扑来。这样我会感觉,我这一趟的守护很有必要,也分外有价值。”

容倾听言,面色舒缓,“看你还有心情逗闷子,我放心多了。”

还有闲心逗闷子,妥妥就是游刃有余,信心十足的表现。

“这可不是逗闷子的话。”他只是想说,这时躲在他怀里更合适。但不敢说的这么直白。

不过,这含蓄的话,仍被容倾横了一眼。

钟离隐瞬时笑了,瞪他,就证明很理解他的话。这样甚好不是吗?

嘴角含笑,看着窗户晃动的人影,声音愈发低缓,“而且,我不是信心十足,是经验十足。”

经验十足!

这话,一不小心惹人怜爱了。

这得被刺杀多少次,才能说出经验十足这几个字。

容倾听了没说话。

表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最不需要以的是身相许这这一种,也不需要搞暧昧这一种。

以上两种,是禁忌,更是在折损两个男人的骄傲。

伸手从腰间拿出一个瓶子递给钟离隐,“小皇叔给我的,据说是见血封喉的。是直接撒过去好,还是洒在你剑上更合适,你决定。你动手,我在后面收尸。”

钟离隐接过,看着容倾,随意道,“你睡觉也在身上带着?”

“嗯!”

“纯粹是防这些贼子,还是…”

“皇叔说,你若心怀股不轨,就让你也尝尝味道。”

闻言,钟离隐摸摸鼻子,不说话了。他这算是自找不痛快吧!

咚…

声音入耳,人影晃动,寒光闪现…

钟离隐眸色一沉,不假思索伸手把容倾拉至身后,随即出手!

动作看似轻柔,却力道十足,且速度极快,避开,攻击,招招致命,没有花哨的招式,没有多余的套路,一出手攻心锁喉,直接夺命!

护她安,要你命!

容倾站在后,看着跟人厮杀,把后背留给她的钟离隐,眼里漫过几多情绪。

后背,致命点太多。而一个站在你身前,把后背留给你的人…

此刻,看到的是信任,刻在心里的是感恩!

护送她,钟离隐唯一适合的人。云陌没说错!

嗯…

一个闷哼,人随着倒地,几个抽搐,静止死去。

看着死去的人,钟离隐眼帘都未动一下。容倾却盯着看了好几眼。想看清来人是谁,是京中哪个熟人的狗腿。

然,盯着看了好一会,确定眼生,不认识。

当…叮…

兵器碰撞的声音不断传入耳中,外面人影闪动,厮杀还在继续。

“啊…”

“有刺客,有刺客…”

外面惊叫突起,随着一片躁乱!

尖叫声,呼救声,奔跑声,还有…

“四爷…四爷…”

听到这声娇呼声,钟离隐眉头微皱。

四爷不是别人,正是钟离隐。

在钟离皇室,钟离隐排行老四。近身的和熟识的,偶尔会这么唤他!但…

这称呼从一个女人口中叫出,却还是第一次。听着,不甚至顺耳。

“好像是古颖的声音!”容倾听着,道。

“古家经营有道,却不甚会教女儿!”钟离隐沉凉的话出。

容倾不由转眸,第一次听到他如此直白的评论一个人。

接收到容倾的视线,钟离隐看她一眼,清清淡淡道,“爷已有心上人,有些女人却仍那么不知分寸。”

容倾听言,移开视线。

“啊…”

“古小姐,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徐茳伸手把人拉开,面色不是太好看。

若非主子跟古家有些交情,就古颖这横中直撞的,凭空添乱的,徐茳还真是懒得管她。

从刀口下被拉回,古颖白着一张脸,整个人直接傻呆了。

徐茳可没功夫安慰她,死死守在门口挡住所有,直到躁乱平息。

恰时门打开,钟离隐走出!

“主子…”

“四爷…”

看到钟离隐,古颖眼圈瞬时红了,巴巴望着钟离隐。那眼神…渴求入怀,求呵护。然…

“古公子,令妹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钟离隐却是没看古颖一眼,对着疾步赶来的古玉荣道。

“摄政王恕罪,给摄政王添乱了…”古玉荣上前,赶紧赔罪。

钟离隐没多言,看向徐茳,“收拾一下,启程。”

“是!”

钟离隐转身进屋,古玉荣拉起古颖沉着一张脸,大步离开。

猩红的血色,遍地的尸体,落入眼中…

速离,此地不宜久留!

“主子,可以出发了。”

钟离隐点头,随手拿起床边的大氅为容倾披上,给她系好带子,看着她道,“是我牵着你?还是你主动拉着我?”

钟离隐话落,容倾伸出手拉住他手腕。

钟离隐垂眸,亲密吗?隔着一层布,连肌肤都没接触到。

“走吧!”

容倾拉着钟离隐往外走去。

雨已停,天空已见亮,路不见得好走,可总是比停滞不进的强。

走出客栈,走到门口处,看到古家兄妹已在,看那样子也是要离开。古颖眼睛红红的,古玉荣面色亦是很不好看。见到钟离隐,敛去几分,上前,拱手,“摄政王爷。”

钟离隐颔首,随着手一转,伸手把容倾揽入怀中,抚上她的头,自然遮住她一大半儿面容,“京城再会。”

“是!”

古颖站在原地,看着钟离隐把一个女人拥入怀,又看他扶她上车,之后自己才上去。

那体贴入微,那屈尊降贵。

落在眼里,满心妒忌。但,却什么都不敢说。

坐在马车内,透过车帘一角。容倾静静看着外面。路很不好,不过,只要不出意外,不再停留,再有一天的时间,足以到京城。

云珟,你一定要安好!

看容倾上车只是盯着外面看,对于刚才在客栈内,被袭一事。对于被袭者是谁,却是一句都未问。

欲刺杀她的是谁,此时完全不重要。尽快赶到京城才是主要。

“仁王爷…”

路行不远,一道声音传来。入耳,钟离隐神色微动,容倾随着拉开车帘!

京城

整个京城,大写加粗的压抑,紧绷。

整个京城的街头,布满官兵,三步一个,五步一排。让人看得大气也不敢喘一声。京中百姓不到必须出门的程度,绝不迈出家门一步。

而,朝堂百官亦是沉寂的厉害。每个人都是深居简出,不敢轻易迈腿,更是不敢轻易开口。

刑部

刘正坐在衙门中,使劲按着额头。好几天没好好合眼,没有安稳睡一觉了,此时,头痛欲裂,简直生不如死。

“大人,您还吧!”

“你看呢?”

呃!

眼圈发黑,脸色青白,满满的纵欲过度的样子。看着真是凄惨呀!

看着刘大人这副模样,衙役抬手摸摸自己的脸。他的脸色也差不多同样吧!

衙役自我怜惜了一下,随着压低声音道,“大人,皇上此时…”

“不想死,就闭上你的嘴!”

“是…”

看着刘正那简直要吃人的眼神,衙役嘴巴紧紧合上再不敢多言。

看着眼前衙役,刘正心里大骂,该死的东西。一些话头,别人听到都恨不得赶紧捂耳朵,他竟然还敢说。

虽然刘正心里也同样是七上八下的…

京城这一段时间,氛围那个箭弩拔张,太子眼见的就是要造反。然,就在这一触即发,几乎已闻到血腥之气的时候…

皇上竟然突然消失了,还有三皇子也突然失踪不见了…

事出,一片大乱。心中各种猜测,但却无一个人敢多言。

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在这极致乱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站出来主持大局。这人该是谁呢?

太子?湛王?

刘正本以为,第一个想站出来的人必是太子。可湛王必然会强硬阻碍。然…

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在这紧要的时候,湛王竟然沉寂了,连面都没露。

如此态度,很是反常!

而这异常,给刘正一种感觉。那就是,湛王出事儿了。且不是小事儿!这感觉愈发强烈。

“大人,大人…”

闻声,抬头,看一向沉稳的杨虎,此时喘着大气,大步跑进来!

这模样,感觉很不妙呀!

“大人,出…出事儿了…”

又出事儿了?好吧!还有比皇上失踪更大的事儿吗?

“说吧!又怎么了?”

“大人快去看看吧,街头打起来了…”

随着杨虎的话,刘正只听的心惊肉跳,这事儿…

跟皇上失踪一样大!

“还傻愣着干什么呀!走,赶紧走…”

湛王府

“齐管家,你好大的胆子。杂家奉太子之命来见湛王,你竟然也敢拦?”尖细的声音,让每一个出口的字都那么刺耳。

齐瑄面无表情,“家主身体不适,正需静养,暂任何人不见。还请吴公公理解。”

“知道湛王爷身体不适。所以,杂家特别带了御医过来就是为给王爷医治。可你现在却拦着不准人进,你这到底是何意?”冷声质问。

“湛王府有大夫,就不劳烦宫中御医了。”

“呵…”冷笑一声,吊着眼角,直直盯着齐瑄,满眼恶意,“违背太子令,强硬拦太医,不准任何人入府?齐管家,你这样可就不由让人多想了。”余音那个悠长,明显的意有所指。

“也许,湛王根本就不是病了。而是你这个奴才对湛王爷做了什么吧?”冷喝,加罪。

齐瑄听了,却是神色淡淡,“周正!”

“属下在!”

“送吴公公离开!”

“是!”

周正领命,刚上前,就听吴公公大叫起来,“杀人啦,杀人啦…你们这一群居心叵测的奴才,暗害湛王,违抗太子,现在又想…呃…”吼叫过半,头上骤然一痛,人僵住。

看着掉落在地长箭,看着溅落的血色。齐瑄眼帘微动,抬眸…

一身紫衣,满脸风霜,却遮挡不住那满身的风华!

当那一抹身影映入眼帘,当看清来人…

周正怔住,齐瑄眼眸微缩,却是淡淡笑了。

刀光剑影之下,血雨腥风之中,主子危难之时…

她踏着血色,回来了!

第307章 绝不容许

高声的质问,蛮横的叫器,得到的回答…

一支寒箭,一层头皮!

看到那手握弓箭,面色浅淡,不急不缓走向湛王府的女子!

看着定在原地,张口无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还未意识到疼的吴公公…

匆忙从衙门疾步赶来的刘正,瞬时顿住脚步。

“属下叩见王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叩拜,行大礼,恭迎!

“啊…”

一声痛嚎,尖利的痛意袭来,吴公公捂着头,看着满手的血红,开始嚎叫。

这声音入耳,有人心一颤,而一些人却是精神一震。

“王爷呢?”

“王爷…身体不适。”

容倾听言,握着弓箭的手再次收紧,心口紧缩,抬眸…

以前来到湛王府,低眉顺目尚且战战兢兢的宫人。此时,却公然站在湛王府门前叫器。

容倾眸色沉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