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废话!给爷备水,爷要沐浴。”

石头听了,顺嘴问一句,“沐浴之后,爷可是要去湛王府吗?”

“嗯!”三皇子闭着眼睛,应的漫不经心。

石头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一句话最后还是脱口而出,“三爷,你去湛王府只是去探望湛王吧?而不是为了要去跟三皇子妃讨回公道吧?”

石头话落,三皇子豁然睁开眼睛,直直看着他,温和道,“你说呢?”

“小的说…奴才给爷备水去。”说完,跐溜窜了。

啪…

看着从耳边飞过,又掉落在地碎成一片的瓷器,石头吞口水跑的更快了。

“混账东西!”三皇子低骂一声。随着随着抚下巴。难道在石头眼里,他一直是那惜美人胜过性命的人!这认识,三皇子还真是有些吃惊。

不过,他一直认为,石头虽不会说话,可那脑子还是很聪明的。可是…

看来他们主仆之间,对彼此的认知,存在极大的误会。

湛王府

“公主,皇上来了!”

完颜千华听了,眼帘都未动,继续修剪着眼前的花儿。

侍墨看此,垂首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容倾坐在不远处,看湛王和皇上在小亭子中相对而坐。

“这里风景真是不错。不过,朕今天来这里不是看景的。”所以,皇上以为,他们坐在书房里应该更合适。

湛王轻抿一口茶水,视线在皇上身上掠过,随着收回,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容倾,淡淡道,“解药没拿到。你若有办法弄到,尽可出手。你若想弄死她,也尽可随意!”

这话出…

皇上感,好吧!谈话好像已经可以结束了!

答案,结果都有了。就是只要你有本事,随你折腾。至于完颜千华,她是死是活,完全不在意。只是…

“虽看她很不耐。但,朕没有跟她同归于尽的想法。”

他一定会处死完颜千华,不过前提是在拿到解药,或配出解药的那一天。

皇上看着湛王道,“想来,你也是同样的意思。”

湛王看着容倾,清清淡淡道,“这一点儿,皇兄无需怀疑。”

她还年少,他怎么能死!

皇上听了,静默。相比他的急切,焦灼。湛王是否显得太过风轻云淡了?如此…他是对生死已无所谓了呢?还是,已经有了拿到解药的对策了呢?

皇上不由猜疑,猜忌。不过…

顺着湛王的视线,看向不远处似在赏花的女子。皇上心中的多疑的猜忌,不由淡去了许多!

完颜千华不会那么轻易就让他们拿到解药。除非她是不想活了!而湛王…

“你娶了一个很好的王妃!”这话不存在任何恭维之意,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宫变之时,他能指望的只有他身边的龙卫。而湛王,除了身边的护卫,最得力的却是他的王妃。相比之下,他这个皇上好像有点儿惨!

他的枕边人,是想法设法弄死他。生怕他不死!

云珟的枕边人,却是拼尽全力护着他,生恐他有个万一!

这样的对比,皇上重重吐出一口气,心里多少有那么些不是滋味儿呀。不过,却放下心来。

于他来说,金銮殿上的宝座,是他死都不能舍弃的东西。而对湛王来说,他怎么都放不下的是他的王妃吧!

一个人,只要有执着而在意的东西或人,就一定会拼力的活着。所以,刚才湛王那句‘无需怀疑’倒不会是假话。

皇上心思翻转百遍,起起伏伏。再看湛王,人家盯着自己的王妃,看的认真出神,视线完全移不开,挪不动!

皇上看此,脸色不由黑了下来。他在这里跟他说生死大事,他在那里缱绻小意!成何体统!

“云珟!”

“嗯!”应的那个漫不经心。

皇上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悠悠道,“你说,若是当初你没把药吃了,没有把药给我下了,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呢?”

皇上这话出,湛王视线微转,看向皇上,“皇兄以为呢?”

“我以为呀!实难说…”

或许,他们在当时早已死了。也或许,他们比现在活的肆意,毫无束缚。

看今朝,往昔不觉涌入脑海,映现眼前!

那时,湛王才不过五六岁,而他也还不到二十。

那时,完颜千华也是风华正茂,盛宠最盛,风头最劲。当时的皇后,也就是已离世的太后,虽位居国母的尊位,但当遇到完颜千华却得礼避三分,礼让几分。

当时,一度盛传,庄皇后之位将被废。完颜千华即将上位等!那时也是眼见成真,并非虚传。

也就是在那最紧绷的时候,完颜千华的一个吩咐,不慎落入湛王耳中。因这一句话,改变了所有,乱了一切!

在先帝的身上下蛊,在湛王的身上种毒,完颜千华当时对身边心腹下达的命令。

她那么做的目的也很清楚,就是掌控帝王,掌控所有!

而湛王和先帝两人想活命,就必须互相依附。因为彼此的血,是彼此缓解蛊毒发作和毒发时的一种绝不可少的药引。

就如现在的皇帝和湛王,一个人若死,一人必亡。

想着这憋屈的现实,皇上每每恨不得即刻活剥了完颜千华。只是,眼下也只能是想想。

不想死的话,很多时候就不得不向完颜千华妥协。就如曾经…

“在当时,她对你下毒,我以为,她会用这极端的方法,也不过是为了护住你的性命。毕竟,在皇宫里一个皇子要安稳长大并不容易。所以她才在你身上下毒,以此胁迫先帝,若是不想丢了你这个解药,就要全心全力的护你周全。不然,你若有个好歹,他也别想得好。”

就如现在他跟湛王的相处模式一样。他这个皇上不想早亡,就只能纵容着他!

“先帝生命受迫,不得已只能听从,不得不全力护着你。之后,她再以此胁迫先帝立下遗旨扶你上位。待一切功成,她再把毒给你解了。如此,算是大功告成!然…”

最后,查探的结果却证明,他把完颜千华想的太伟大了。

原来,完颜千华会用那极端的方法,从来不是为了湛王,只是为了自己。

她想自己为王,并非是想护湛王称帝。

当时若是让完颜千华得逞了。那,她要做的第一件事,应该就是责令先帝,屠杀所有的皇子,以绝后患。之后,再由先帝一纸遗旨,立一个最无能,最弱小的皇孙称帝上位。

帝成傀儡,她才是王!

一个女人。这样的野心,令人简直难以容忍!

清楚这些,自然也就明了了,完颜千华向湛王下毒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自然不是为了保护他。只是为了控制他,为了以防那个万一。

俗话说的好,三岁看到老。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子,自己最是了解。

而在完颜千华的眼中,湛王是那完全不受控的。

她想成就自己的野心,湛王是个极大的变数。

湛王若是听话。那,她就让他做那护国大将军,为她平外乱,让她可高枕无忧。反之,湛王若是不听话。那…结果是何,不难想象。

而湛王…

皇上看着湛王问,“当知晓自己敬爱的母妃要给自己下毒,你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因为伤心,愤然,才会坏了她的事呢?还是…已想到她只为了自己,最后或许难容你。所以,才会毁了她所有谋划呢?”

这问题,皇上已不止问过一次。只是,湛王从来没回答过。而这次也是一样!

湛王看他一眼,沉默不言,不予回答。

皇上看此,淡淡一笑,“是什么原因,现在都已无所谓了。不过,你当时可真是够精的!”不过,也对自己够狠的。

把毒下在了自己身上,又把蛊毒种在了他身上,

因为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是理所当然要继承大统的人。更重要的是…

他是庄皇后的儿子,是完颜千华的死对头。再加上庄家这个实力助力!

湛王成功在他身上种下蛊毒之后,什么都不用做,庄家和太后自会护他周全。如此,他只需静坐看结果就成。

看庄皇后和庄家为了护他性命,保他帝位,拼力推翻先帝,诛杀诸皇子。并全力追捕完颜千华把她圈禁,拿到解药!

只可惜,最后他成功称帝了,但完颜千华却失去了踪迹,直到现在还未拿到解药。

想到那些过往,皇上转眸看向他处,庄家的方向!

其实,庄韫庄家也曾是忠臣良将。只是,一个翅膀已强硬的帝王飞,却已然容不下一个野心逐渐滋生壮大的臣子。所以…

皇上收回视线,一抹怅然心中划过,再无痕迹!

“你把人看好了,若有良策,就派人去宫中说一声。”皇上说完起身,离开。

湛王坐着没动!看容倾向他走来,心中阴霾,渐渐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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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持续作

容家

离开湛王府,回到容家。看着眼前一切,容琪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你回来了!”

闻声,转头,看到容安…不由一愣,微惊。容安怎么变得这么老了?

容安见容琪脸上那抹惊讶,自然知晓他在吃惊什么。他确实沧桑了不少!不过…

容琪见到他,只是吃惊。

而他见到容琪,简直是大惊,这么多天杳无音讯,还以为容琪已经死了呢?没想到他还活着!

缓步走到容琪跟前,看着他,轻轻缓缓道,“你回来的正好,今天刚好是娘二七,跟我一起去上个坟,跟娘磕个头吧!”

一句话,容安说的风轻云淡。落入容琪耳中,却是晴天一道雷,震的他七荤八素,眼眸瞪大,不敢置信,“二…二七,上坟?大哥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娘她…”

容安点头,沉沉凉凉道,“你那前夫人魏氏不甘被休,趁你不在找到门上闹腾。最后一个不慎,跟娘两人…未能同生,但共死了!”

而就凭容老夫人最后,做的那几乎拖累死一窝的蠢事。容安真想把她跟魏氏葬在一起,让她们死而同穴,继续闹腾去得了。

容琪听言,脑仁儿发疼,“娘跟魏氏…她们…”

一个蛮横跋扈,一个面慈心苦。好吧!这两个人确实闹腾的起来。可是…

“你跟二哥呢?还有府里下人呢?怎么能任由魏氏闹腾?还…”还双双送了性命,这得多彪悍。

对于容琪的反问,容安面无表情道,“你突然不见了,我跟容荥去找你了没在家。你两个嫂子还有家里下人都拦了,可没拦住。娘的性子你应该清楚!”

容老夫人什么性子?惯爱教训人的性子。魏氏上门,在容老夫人看来,那就是让她教训的。如此,定然立马就热血沸腾了。

颠着小脚,挥着拐杖就过去了。然后…

一个不稳,一个趔趄,一个不小心,人就归西了…

各种补脑的画面入脑,容琪面皮紧绷,抽抽。

容老夫人年纪大了,经不起那一个跟头。可是魏氏呢?她可正是经摔耐打的年纪呀!怎么也…?更重要的是…

“娘不是在祖家老地吗?怎么突然回京了?”

听容琪终于问到关键所在,容安没什么表情道,“因为跟老家人闹翻了。所以回来了!”

呃…

听到这缘由,容琪嘴巴长了几张,最后竟是无话可说。

到哪儿闹到哪儿,任何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他娘确实是这性子!

“可是,可是…”容琪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你若还有不明之处,就问府里的下人吧!过程凤她们都是亲眼看到了的。”

亲眼看都容老夫人和魏氏齐齐被侍卫送回,又齐齐嘎嘣儿!

听说,容老夫人之所以回京,又入宫,是被某人授意。

之后在宫中又说了很多抹黑湛王妃,等同自刎性的言词。如此…

容老夫人和魏氏真正的死因到底是什么,可想而知。但,真实的原因却绝对不能说。因为,湛王会不高兴!所以…

容老夫人只能是教训人时栽死的。而魏氏只能是寻事时磕死的!

“大哥,你是不是有是事儿瞒着我?”容琪凝眉问,怎么想都感不对劲儿,感觉邪乎。

容安听了,看他一眼,冷冷淡淡道,“确实有事儿瞒着你。”

容琪听言,心头一凛,“何事?”

“你带回来那小妾,跟你院里的小厮搞在一起了!”

容安话出,容琪:…

见容琪脸瞬时绿了,容安抬步往外走去。

接下来容琪该忙着收拾他纳小妾了,至于老娘到底是怎么死的,也就顾不得了。反正年迈的老娘早晚都会死,而这绿帽子却是绝对不能戴。

湛王府

容倾中午小憩醒来,睁开眼,不见湛王身影。

小麻雀上前两步,禀报道,“小姐,王爷和公子在院子说话,你不要紧张。”

人家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到了容倾这里是睁眼不见,就忐忑不安。

容倾听了,点头,起身穿衣。

其实,她现在已经没那么紧张了。只是…身边人却比她还紧张了。

穿好衣服,头发简单挽起,容倾抬步往外走去。

“王妃!”

容倾刚走到院中,凛五那比起往日,都尤其响亮的请安声响彻耳中。

这不够淡然,明显有异,好似湛王爬墙,眼见被抓包的警鸣声入耳,容倾神色微动,随着转眸,看向相对静坐的两个男人…

感到那清晰残留的一丝紧绷。还有…湛王似伸出的手!

容倾眼帘微动,抬步走上前,在软椅上坐下,对于刚刚那异样的氛围似无所觉,什么都没说。

“醒了!”湛王说着,抬起手,很是自然为容倾拢了拢那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动作亲昵,宠溺。

容逸柏拿起手边茶杯,垂眸,轻抿一口,遮住眼中所有,平刚刚瞬时涌现的怒火。

“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容逸柏放下茶杯,看着容倾,眸色恢复往日温和,“刚来一会儿,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睡饱了。”

“喝口水!”湛王拿起杯子递给容倾,体贴道。

“呃,好!”容倾接过。

容逸柏甩眼,不看那极度小心眼的人,持续发作。

都已是夫妻,每次还总是不遗余力在他跟前表现亲密,不间断的宣示主权。这是生怕他忘记,他湛大王爷是容倾的夫婿吗?

容倾喝两口放下茶杯,看着容逸柏道,“娘的忌日快到了吧!”

容逸柏点头,“再有三天。”

“过得好快,不知不觉已经一年了。”容倾几分叹息。

从现代来到古代,虽才一年的时间,可却比在现代二十多年,经历的都多,过的都惊心动魄。

在现代打架的次数都寥寥无几。在这里,却是时常的血雨腥风。

在现代死人是大事,在这里却完全不算事儿。

看着容倾脸上那一抹怅然,湛王静默了。

容逸柏看着湛王,眸色深深。

去年的忌日,他们相遇的最初,容倾失去清白的日子,湛王作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