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紘不相信正常,他说信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当皇上有什么好的?连睡个女人都要被记时辰,时间长了,就说你纵欲,时间短了…整个皇宫立马都知道了,脸都丢的没边了。”三皇子说着顿了顿,看一眼满身小粉红的云紘,“不过,大皇兄现在倒是没这方面的苦恼了。”

与皇位彻底绝缘了不说。连晚上掏劲儿的活儿,从根上杜绝了。

云紘听言,面色僵了僵,随着又恢复如常,“不知父皇听到你这话会作何感想。”

三皇子挑眉,“父皇自来是那时间长的。如此,听到我这话,自然是欢心不已。”

云紘听了,扯了扯嘴角,对这话不予置评。

“皇弟对皇位没兴趣。那,对什么才感兴趣呢?”

“美人呀!”三皇子不假思索道,“游山玩水,吃香喝辣,一辈子无拘无束,且身边美人无数,还没人说我纵欲过度或雄风不振,更没人时刻惦记着把我处死。这就是我最想要的呀!”

这向往,这追求,不得不说,跟容倾真是很像!

“这辈子,我最大的追求,就是让自己过得舒服,就算别人拿我那废物看也没关系。”三皇子说的分外坦然。

而能满足他这愿望的,定然不会是他哪一个皇兄或皇弟。

兄或弟登基,第一个要做的就是排除异己,以绝后患。所以,三皇子想过的顺心畅意,就只能指望皇上了。

只要皇上真拿他当废话看。那么,就一定会让他如愿。

一个跟太子完全不同,不会窥觑皇位的儿子,皇上很喜欢。所以,三皇子这话是说给云紘听的吗?不,他是说给皇上听的。

云紘看着三皇子,一时静默。

说话无忌,行事不端,浪荡不羁…

在百官的眼中,三皇子就是皇家的瑕疵!可是就这么一个人…却比很多人都通透,都精明。

“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皇弟。”

三皇子听了,莞尔一笑,怡然自得,“你羡慕我,我还真是一点儿都不觉得吃惊意外。”

过去,比起谨言慎行,走一步都是思三步的太子。三皇子活的那是尤其肆意。只是…

“你羡慕的同时,却也不屑吧!”

自持矜贵的人,偶尔会羡慕他这这种自在。只是更多时候,却是不齿他这种无稽。

云紘点头,“你说的不错!”

他确实羡慕,也确实不屑。

三皇子听了,笑了笑,“这还是我们兄弟两个,第一次如此坦诚的说话。”

虽是兄弟,虽同在宫中长大。可是,三皇子跟太子的接触,却是寥寥无几。

因为,在太后和皇后的眼中,三皇子就是一溪不堪的污流。如此,怎能容许太子跟他接触,。

好像太子靠近三皇子一步,云紘的尊崇就会降低一分似的!

“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三皇子点头,脸上笑意淡去,“皇兄说的不错。”

云紘看着三皇子,正色道,“既是最后一次。有件事,我想请皇弟帮一个忙。”

“想让我查查是谁伤了你?”

“是!”

三皇子悠悠道,“这种事,我不应该应。毕竟,你现在已被废了,没用了。而伤你的那个人,也许还好好的。并且…他既能伤你,已证明绝非一般人。如此,我实在没必要因你,去树一敌人。”

“你说的对!”

“不过…”三皇子看着云紘道,“虽你我兄弟并无什么情意。但,我母妃过世之时,皇兄拉着我的手,给我擦泪的事,我却依然记在了心里。也许,皇兄那时并无任何怜惜之意。可在当时,我仍然感到安慰。”

三皇子说着,起身,“所以,我会帮你查。皇兄静待消息吧!”说完,抬脚离开。

云紘看着三皇子的背影,靠在软椅上,眸色深远,悠长。

比起做一个明哲保身,精明理智,却无情无义的人。自然是做一个念及旧情的人更讨皇上喜。

太子被囚禁,他的一言一行,皇上事无巨细都会知晓。如此,三皇子来此,并说了什么立马就会传到皇上耳中。这一点儿,云紘知,三皇子更知。

所以,他们刚才那些话是说给彼此听的,更是说给皇上听的。

***

庄诗雨被绑在椅子上,完颜千华坐在她身边,一众百姓被衙役隔离在外。

刘正直挺挺的站在完颜千华身后,似保护,实监听,做的一点儿不遮掩,一点儿不含糊。

“多年不见,刘大人看起来苍老了不少呀!”

完颜千华这绝对不是夸赞的话,刘正听到,一拘礼,“公主,您太客气了!”

他一男人何忌讳一个老字。只要这里不出岔子,就是说他老不死的,刘正也完全无所谓。

完颜千华微微一笑,看着刘正道,“看刘大人的面色…未免闹出什么幺蛾子,刘大人也许该直接把后院的娇人美眷直接给遣散了。不然…乌纱帽上染上绿色,可是不太好看!”

不行!

她在说他不行!

男人,没人忍的了这个。

刘正看一眼完颜千华,几不可闻道,“如此,臣也算是向先帝致敬了。”

刘正这话出,完颜千华脸上笑意瞬时无踪。

刘正抬眸,目不斜视。

要轮绿,先帝可是比他更绿。

活着时候有完颜千华给他染绿,死后又让太后再染一翠绿。如此…

你敢说我不行,我就敢说你爬墙!

“刘大人倒是令人刮目相看呐!”

“公主,您太客气了!”

对完颜千华,他太顺着了,太恭维了。皇上怕是会不太高兴。包括湛王也不会赞誉他。如此…

刚刚那话,刘正虽犯了忌讳,甚至可说是大逆不道。可是…皇上满意,湛王无所谓。那他,就是说了该说的而已。

看刘正一眼,完颜千华收回视线,看向庄诗雨,不紧不慢道,“云珟,云榛,庄荇,你说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会是谁呢?”

庄诗雨听了,不咸不淡道,“以公主之意,一定希望第一个来的是庄荇吧!”

完颜千华点头,浅笑,“你说的不错!”

对庄家人,她一直不满,从来不喜。所以,把庄诗雨绑在这里,心里感觉很舒畅。

“若是,那公主怕是要失望了。”

为她现身自寻死,庄荇没那么伟大。至于湛王和三皇子…呵呵!

他们就是现身,也绝对不会是为了救她。

看庄诗雨一脸淡然,眸色却一片沉暗。完颜千华淡淡一笑,“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吧!”

庄诗雨没说话。

完颜千华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至今猜不透。

刘正静静站着,心里第一次期待,三皇子或湛王赶紧现身。

作的对作的,他才好向皇上交差呀!只是…

“庄诗雨,纳命来!”

一声冷喝,人影闪动,寒光划过!

刘正脸色一沉,娘的,就没有个安生的时候,“来人…”令未曾下,一道声音入耳。

“刘大人,皇上也许并不愿再看庄家人活着!”

完颜千华话出,刘正眉头皱眉,眸色几经变换,庄诗雨脸上的淡然瞬时无踪。

见庄诗雨终于变脸,眼里露出厚重的畏怕,完颜千华缓缓笑开,神色莫测。

***

三皇子从宫中出来,还未走到刑场,既听…

“三爷,庄诗雨死了!”

闻言,三皇子凝眉,“死了?怎么死的?”

“被刺死的…”

湛王府

“宫变之时,三皇子突然倒下,庄诗雨把所有都推到了海侧妃的身上。云紘和庄韫以此为把柄,海氏一族几乎全遭覆灭,少数幸存的几人为活命避离了离京城。而今知晓庄家落败,才现身京城。之后在菜市口看到庄诗雨,就失了控!”

出手亮剑,刘正默然,完颜千华未动,庄诗雨身亡!

听完护卫的禀报,容倾转头看向湛王,“真巧!”

“嗯!”

庄诗雨被绑,既遇仇人。

海家人要杀庄诗雨不奇怪。奇怪的是,这巧合,让人不由怀疑。

“庄诗雨的尸体呢?”湛王问。

“被丢在了乱坟岗。”

“派人盯着!”

“是!”

看来,感到奇怪的不止是容倾一人。湛王也是同样!

完颜千华既动了手,就不会只是作着玩儿。她定会作出点儿什么花来。

皇上躺在龙榻上,看看眼前的娇人,再看隐匿在角落处的太监…

“连睡的女人都有人盯着,记着!时间长了,说是纵欲,时间短了…”

三皇子在冷宫说过的话,护卫的禀报,不觉回响耳中。瞬时,皇上兴致大减。这种心情下行事,不用说,那时间…一定是短的。

想着,皇上直接抬手,“都下去!”

皇上话出,娇人脸色一白,不知哪里出了错,明明全身上下都是按照皇上的喜欢来的呀!怎么…

红了眼眶,满心委屈,却什么也不敢说,乖乖跪安,由着宫人把她抬出去。

人离开,殿内静下,皇上脸色难看,“云榛这混账!”

湛王府

“容九!”

“嗯!”

“本王身体已经大好了。”

“嗯!凛五也这么说。”

“所以…”湛王嘴巴动了动,傲娇道,“侍寝吧!”说着,手已开始不老实。

“夫君!”

“嗯!”

“我有样东西要给你看一下。”

“明天再看!”好久未吃到肉了,某人有些猴急。

“还是先看看吧!”容倾说着,从床头拿过一张纸,展开,递到湛王面前。

湛王心猿意马,心不在焉的扫过去。然…

当和离书,三个大字映入眼中之后,手顿住。

容倾看着道,“虽是和离书,但却不得不承认,夫君的字写的还是那么苍劲有力呀!连妥帖的连大印都盖上了呢!”容倾说的那个阴阳怪调。

而湛王:…

这一夜,房事儿不顺的人,还真是不少!

第336章 如此女婿

湛王府

看着容倾手中的和离书,湛王眼神莫测,怎么把这茬事儿给忘记了!

其实,容倾也忘记了。过去一阵子,要操心和要防备的事儿太多,这事早就被她抛却脑后了。只是…

在湛王身体渐好,人就开始不老实的时候。容倾心放松下来,也恰时把这‘杂事儿’给想起来了!

容倾坐起,蜡烛点亮,静静看着湛王,不说话!

容倾这要‘听他说’的姿态出…刚刚兴致勃发,衣服已速度脱了一半儿,露出精壮胸膛的湛大王爷被妥妥的晾在这里了!

把衣服再穿上,湛大王爷是不愿意的。可是,脱了衣服想继续行事,眼前小女人怕是不乐意。

良辰美景,夜色正好,心上人在眼前,自己又正年轻力壮,一切都本该极美好。可偏偏…

“王爷,您老不说点儿什么吗?”

好吧!连称呼都改了,由夫君变王爷了。

就算衣服脱了一半儿,也完全没启到一丝诱惑的作用。

病好了,魅力无踪了!

喜忧参半!

湛王拉拉衣襟,坐起,看着容倾悠悠道,“安儿这么聪明,就算为夫不说,也定然通晓为夫的用意吧?”

只是,容倾拿着这一纸和离书的反应,怎么跟他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容倾点头,“差不多知道!”不过是怕他万一不在了,她好再嫁。

“那…”

“一点儿不觉得感动。”

湛王听了,不说话了。

人心难测海水难量,女人的心思更是难猜。

以前,湛王自我感觉,他其实挺了解容倾的。可是现在,那所谓的了解,也许…只是他的错觉而已。

除了知道容倾喜欢吃什么,在意什么之外,她心里真正在想什么,他或许并不了解。毕竟…仔细想想,他好像从未问过。

这认知出,湛王越发沉默了。

看着没有理直气壮的说是为她好,只是一言不发,有些茫然的男人。

容倾长叹一口气,心里百味复杂,酸涩,无力,心疼,委屈…各种滋味儿揉在一起…气他,更心疼他!

一直以自己的方式活着,生活着。并且,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方式有何错。因为,虽磕绊不断,但他确实长大承认了。

当不在意,他以令自己高兴的方式,逗弄着她。

当在意了,他以自己的方法,宠着她,护着她!

当危机来临,不告知一句,不听她一言。强硬送她远离,就是他护她的方式。

当知自己或有万一,他生命之末,最后的给予,就是一纸和离书让她再嫁!

容倾抬眸,看着湛王,缓缓开口,“云珟,也许你不习惯,也许你从来没想过。可是,你所有的决定,我也想参与。而不是等到,事发生了,你出事儿了,我才被动的知道一切。”

“突然知道你命悬一线,突然知道你已给我写了和离书!”容倾说着,垂眸,看着和离书上下,那一朱红的大印,看着他的名讳,见证他当时的决心…

“第一次,你无心之下,决定了我的人生。而这一次,你有心了,有情了。却依然不给我说好的机会,再次果决,霸道的决定了我的以后。”

生来的强硬,刻入骨血的霸道,习惯性的掌控…

“送我离开,让我再嫁,给我和离书,这些都是为我好。可是…你可曾想过问我一句,问我是否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