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的一点儿味道,别人或许会忽略。可她,却能闻得出,且确信那不是她嗅觉的错觉。因为那味道,实在是太熟悉。

“还有今天早上,夫君交代我在家缝衣服。我听着,就一个感觉,夫君并不是期待着穿新衣,而是不想我出去。”

湛王听了,眼帘微动,“这么说,是为夫露了馅儿?”

确切的说,是一个不会说谎的主子,还有一个不太会说谎的下人。

湛王并不是一个很会说谎的人。或许是因为,他一直活的太过强横。

对皇上都是直来直往。对其他人,更无说谎哄谁的必要。

而凛五也是差不多。他们主仆都是喜欢动手解决问题,而非动口。

容逸柏若是出京,未免她担心一定会跟她说一声。这已经是一种习惯。如此,她提出去馨园,凛五那个‘容逸柏不在,出京了’了的理由,不由让人起疑。

再加上湛王身上那隐约的血腥味儿,还有他早上那过于明显的交代。处处都说着,这主仆两个在隐瞒什么!

经过查探,果不其然!

不过,这些容倾不予细说。说的太细致了,那不是帮着湛王和凛五完善他们的说谎技能吗?

男人,还是不要太会撒谎才可爱。

“所以,通过这次的事,夫君最好谨记一点儿。那就是,你要是在外养小妖精什么的,只要你下手,我立马就能察觉到。到时候…哼哼…老虎凳子辣椒水的伺候。”容倾撸袖子。

湛王横她一眼。可心里…

在这个时候,没有比这威胁,更能令他安心的了。没有比容倾这不容人,拈酸吃醋的样子,更赏心悦目的了。

“小滑头!”

但这巧言令色的滑头说的话,他却最是爱听。

容倾听了,话锋却是一转,“夫君,我外祖母和父亲大人,现在人在何处呀?”

湛王听言,笑意淡下。

“都问到什么了?”

男人不说话。看她的眼神透着几个字儿‘煞风景’。

“夫君…”

“一起过去问问就知道了!”

容倾听了,神色微动。

湛王伸手握住她小手,不再多言。

隐着,瞒着,不尽不实,容倾反而容易胡思乱想,反而会认定他们或许真的是血缘至亲。如此…

还不若她亲自去问问,让她自己来评断。若她认定是假,那心里也干净了。若是真…也不会离开他。

顾家

“二弟,湛王跟湛王妃他们真的…”余下的两个字,顾振怎么都无法吐出,最终隐下,凝眉,看着顾盛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可知道?”

顾盛摇头,面色凝重,“不知道!”

顾振听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这事,若是传开,无论真假,顾家好像都难得好儿。

这一盆脏水泼下来,怎么能不损分毫。

“大哥你在家守着,我再去湛王府一趟,看湛王爷是否愿意见。”顾盛说完,不待顾振开口,既起身离开。

看着顾盛的背影,顾振脑子一团乱麻。真是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都能发生。

***

四周树木环绕,一方水被包围其中,几间木屋搭建在水上。

一处景,一处风光!

湛王抱着容倾飞身而上,落在木屋前。

“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起来吧!”

“是!”暗卫起身,退至一旁。

湛王看着容倾温,温和道,“你进去吧!我在这外面等你。”

容倾点头,转身走进木屋内。

湛王站在原地,看着容倾背影,嘴巴微抿。这小女人,说进去就进去,真是一点儿都不带犹豫的。

“主子!”

闻声,湛王转头。

凛一上前,把手中信函递给湛王,“皓月那边传来的。”

湛王听言,眸色凉凉,伸手拿过,展开…

皓月

“该死的,钟离隐他竟然真的敢…”南宫赫脸色极致难看。

“父亲,现在怎么办?”南宫蔚看着南宫赫,心发沉。

怎么办?怎么办?

南宫赫眼睛微眯,这个时候好像就剩一条路可走了。

“老爷!”

“什么事?”

“老爷,老夫人刚刚晕倒了,三少奶奶派婆子过来,请老爷去主院儿一趟:说老夫人请见老爷。”管家站在门口处,禀报道。

南宫赫听了,面无表情道,“告诉三少奶奶,我暂时没空,你让她守好后院,看好下人。”

“是!”管家领命,疾步走出。

危难当前,老夫人别说晕倒了,就是闭眼过去了,这会儿南宫赫也无暇顾及。

主院儿

听了管家的话,三少奶奶心发紧,抬头看向南宫老夫人。

“看来是真的了…”南宫老夫人依在床头,脸色苍白一片,声音难抑发颤,“皇上驾崩了,南宫家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

三少夫人(蒋氏)听了,低头,脸微白,变幻不定。

幼帝突然驾崩,暴毙?呵…谁信!

幼帝身亡,定是钟离隐所为,无他人。

钟离隐容不下南宫家,早晚都会对南宫家下手。这是所有人心里都预想过的。只是,没有预料到,竟然会这么快,且还是因为这样一个理由!

南宫玥——在大元期间,诋毁污蔑摄政王。皓月上下共知。然,因摄政王大肚能容并未当即处置她。只是,她命弱福薄或是做了恶事得了恶报,既,在回程途中染病身亡。

这事,本与摄政王无关。但,其弟南宫俊,却把此事算到了摄政王身上。并借力打力,意图报复。

继,暗中在外散播大元湛王与湛王妃是禁忌兄妹关系,并不遗余力渲染,流言皆是出自摄政王处。以此,惹怒湛王,意图借由湛王之手,谋害摄政王。

南宫俊为那莫须有的仇恨,欲挑起两国战乱的作为。无论是为国,还是为民,都无法容。

事情查清,摄政王大怒,贴出告示,责令将其除斩。

事出,皓月一片沸腾。而幼帝听闻此事,心惊胆颤,承受不住这一冲击,一口气没上来,当日身亡。直接的,南宫俊罪名又添一个,不止祸民还害了帝君。如此…

一荣俱荣一辱俱损。南宫俊做下此事,南宫赫包括整个南宫家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全族被牵连,摄政王问罪,名正言顺,更是理所当然!

整件事,通过摄政王府的晕染,以以上的形式传出,流入整个皓月。可是…

蒋氏垂首,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呵…

皇宫

南宫紫一身白衣,看着眼前温和雅致的男人,脸色苍白,眼圈红肿,愤恨不再掩饰,“钟离隐,琮儿已死。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的吗?”

让她附和着,借由她的口,再次给南宫家定罪,没可能。

钟离隐听了,拿起桌上茶水轻抿一口,抬眸看着她,淡淡道,“谁跟你说皇帝死了?”

钟离隐这话,南宫紫听了,脸色由白变红,气的。

伸手指向殿内棺木,眼泪猛掉,咬牙,“人都已经躺在那里了,你还敢说…”

“起死回生,这一词,太后没听说过吗?”钟离隐不急不缓道。

话出,南宫紫一愣,随着心口猛跳,脸色变幻不定,紧绷,“钟离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皇上只是误食了假死药而已。”

闻言,南宫紫心头一窒,脸色青青白白。

钟离隐看着她,不咸不淡道,“刚好本王手里有那假死药的解药!”

“钟离隐,你简直不是人!”

这辱骂,对于钟离隐来说,不痛不痒,连耳都不过。

“该如何做,太后不用即刻回答本王。七天,太后还有七天的时间可以慢慢考虑。”钟离隐说完,起身,越过满脸愤恨的南宫紫,往外走去。

“钟离隐!”

背后声音传来,钟离隐顿住脚步,转头。

南宫紫看着他,眸色沉沉,“听说,这些流言蛮语已经传到湛王妃的耳中。可是…哪怕是兄妹,湛王妃也没有一点儿离开湛王爷的意思。如此…”

微微一顿,南宫紫眼中染上嘲讽,“摄政王费心费力做这些,好像没什么意义。人家并不在意,更不领情。”

钟离隐听了,不温不火道,“本王只是为了两国的安稳,为了自己,跟湛王妃有何关系?”

南宫紫听了,冷笑,“摄政王什么时候对两国邦交那么看重了?”

百姓的生死,钟离隐才不会在意。还有,两国若是真的开战,他会第一个把南宫家派去送死。如此…

说为了两国邦交,说为了自己,不过托词而已。

南宫隐他就是要除掉南宫家,也不会选这个时候。因为,同南宫家一样,他也还未准备好。可是,他偏偏就是动手了。如此,是为何呢?

“太后的意思是,我做这些都是为了容倾?”

“难道不是吗?”

钟离隐听言,不觉笑了,俊雅的面容,染上一抹别样光润,“不得不说,太后的想法,令本王很开心。”

南宫紫听言,凝眉。

钟离隐温和道,“自上次护她回京之后。本王发现…原来护着一个人竟是会上瘾的。护了一次,还会想着护第二次,第三次。若是可以,本王愿护她千万次。看着她白头,直到我终老。”

这样的话,这一生除了争权夺利之外,还有一丝温情,还有一些不同。这一生,该体会过的,因她,也算都体会到了。

虽爱而不得,可最起码知道爱是什么滋味儿了。

南宫紫听了,直直看着钟离隐。知道他对湛王妃动了心思。可是没想到…竟到如斯地步了吗?

其实,钟离隐这个时候发作南宫家。在南宫紫看来,除了是为了容倾之外。还不排除另外一种可能。

那就是借由此事,联合湛王一起灭了南宫家。可是现在…

看着钟离隐眉宇间,那一抹柔和,那掩不下的宠溺,还有那一丝无奈和苦涩…

竟然纯粹是为了容倾吗?

看着神色怔怔的南宫紫,钟离隐淡淡道,“不过,太后让本王说出这些话,对你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为了大家都好。以后,本王的心思,太后还是少猜测比较好。”说完,大步离开。

徒留南宫紫一个人,怔忪发呆。

------题外话------

这两天在老家出了点儿事儿,没及时通知大家更新消息。抱歉…

具体什么事儿就不说了,一言难尽!从今天开始恢复正常更新。么么大家

第358章 旧事

皓月,宫门口

钟离隐骑在马上,看着率兵而来的南宫赫,还有几个倚老卖老,自封忠臣,自以为德高望重的老臣。神色凉凉淡淡。

“钟离隐,你为了一己私情。竟可谋害皇帝,加害臣子,煽动利用百姓,陷我南宫家于水深火热之中,置皓月于危险之地。对此,我等老臣绝不认同,更不会屈服。就算豁出命去,也定要阻止你到底,力保我皓月安宁,百姓安稳…”

不会屈服吗?

叫器的声音够大。

理由也够给他自己脸上贴金!

给他按的罪名,也够全面。

只是,落在钟离隐眼中,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还有…

煽动利用百姓?这事儿,他南宫赫现在不正在这么做吗?

皓月的连番的波动,南宫家连续的失利。让南宫赫终于开始沉不住气了。

年龄大了,放下权势,识趣的去养老多好,偏还想拼一把最后的力气,放手一搏,试图成就自己的野心,达成自己成为霸王的夙愿。只是可惜…

“谋害皇帝?加害大臣?丞相这话,本王怎么听不懂呢?”钟离隐不温不火道。

南宫赫冷硬道,“事实都已摆在眼前,摄政王否认又有何意义呢?”

“事实吗?可是,所谓事实,本王怎么跟丞相大人看到的不一样呢!”

南宫赫听了,没说话。

站在南宫赫身旁的潘太师,随着接话,面色沉重,难抑悲痛,“王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呀!先帝尸骨未寒,皇上又…王爷,您怎么能下的去手呀!”

看着那一脸悲泣的老脸,钟离隐淡淡一笑,眸色温和绵长。

钟离隐那一笑落入眼中,潘太师心跳不稳,手心一片湿凉。

那话非他想说,这事儿非他想参合。他也是被逼无奈呀!

“听潘太师这话,你也认为是本王谋害了皇帝是吗?”

“老臣实不愿再多言其他。王爷若是心里还有一丝血脉之情,还有一点儿为国为民之心。就…自刎以谢天下吧!如此,也算是对先帝有了交代。”潘太师长叹气,神色沉重非常。

站在钟离隐身边的徐茳听到这话,握着长剑的手蠢蠢欲动,只要钟离隐抬个手,他立马飞过去撕了那老匹夫。

自刎?他可真是什么都敢说呀!

“未免兵戎相见,自相残杀,王爷还是自行了结吧!这样…”另外一个附和的老臣,话未说完,被一声尖细的的声音打断。

“皇上驾到,太后驾到…”

这高呼声出…

潘太师心头猛跳。

南宫赫心一沉,遂然抬头,看着那缓缓走进的明黄銮驾,随着看向钟离隐。

视线碰触,钟离隐微微一笑。南宫赫嘴巴抿成一条直线。被耍了!

而刚刚接话的大臣,看着銮驾上的人,眼睛直了,面皮颤动,满脑子剩下两字儿…完了!

大元

平静,寡淡,未见慌乱,也没有不安。

看着静坐在软椅上,似在等人到来的老夫人,容倾眼帘微垂,缓步走上前。

“我还以为,最先来这问话的会是湛王爷。”顾老夫人看着容倾,淡淡道。

容倾在她对面坐下,道,“或许他觉得由我来问更合适吧!”

容倾来问更合适吗?对这话,顾老夫人不予置评。只道,“王爷来了吗?”

“嗯,他就在外面。老夫人若想他来问,我喊他进来。”

顾老夫人摇头,“谁来都一样。”反正,最终湛王都会知道。

容倾听了,伸手拿过桌上的茶壶,倒一杯水放在顾老夫人面前。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顾老夫人拿过,喝一口,放下,看着容倾,悠悠开口,“你跟你娘长的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