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逸柏心口一窒,想到那血腥的一幕,脸色开始不好。同时也明白了什么,比如胡屠夫的婆娘难产,眼前男人为何发那么大的火气了。

明了,面色紧绷,火气骤升,面色阴沉,“云珟,让她有孩子,此刻心生欢喜的是你。现在,改口说不要,开口就是要拿下的也是你。你…该死的。”

什么温和儒雅,都已荡然无存,容逸柏满眼愤怒,“其他任何事,你反复无常,任性妄为都可以。但对容倾…你现在是在拿她的身体开玩笑。你有没有考虑过她的心情。”

质问,冷怒,戳心!

**裸的被训。然,从来强硬,不容挑衅,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却是任由容逸柏说,沉默的听着,并挫败的承认,“是我思虑不周!”

只是,就算这样也完全不能消弱容逸柏心中的火气,“现在事已出,你说这个还有什么用。”

孩子现在已经有了,若是拿掉…

不止是伤身,更是伤心!

只是伤身可以慢慢调养。伤心也早晚能平复。这总是比承担那个万一好。湛王如是想,可心里…却第一次惶惶难安。所以,告知容逸柏。目的,公担容倾怒火!

不得不说,湛王实在是够卑鄙。

这一点儿,容逸柏岂会看不透。只是,眼下已不想计较那些。

本是喜事儿一桩。却因男人的过分紧张,不由的变了味道。

“若是要拿掉,宜早不宜迟!”

“这个我自然…”

砰!

门突然打开,从来稳重有加的凛五,此时脸上罕见的布满焦灼,看着脸色难看的容逸柏,还以湛王道,“主子,不好了,王妃刚刚在门口,把你们的话都听到了怕是误会了…”

凛五话出,湛王,容逸柏脸色骤然一边。

湛王随之起身,“她去哪里了?回正院了吗?”

凛五摇头,紧声道,“似往府门口走去了,凛一已经跟过去了…”

湛王听言,脸色更加难看了,往府门口走去了,容倾她是想离家出走不成?

该死的!

想着,湛王大步往外走去。容逸柏紧随其后,面色黑沉。

“刚才为何不禀报?”

“王妃直直盯着属下,不让属下开口。”凛五心里苦。不能开口,听着屋内的对话,看着王妃越发难看的脸色,心跳直飙嗓子眼。

湛王听了,不再多问,提气,飞身而去。

拿掉!拿掉!

宜早不宜迟!

湛王的话,容逸柏的话…这诛心的字眼,不断在耳边回荡,面色发白,火气蹭蹭,憋闷更难受。

前面他们说什么,容倾没听到。但这最诛心的字眼,却让容倾听了个清楚飞。

自她有喜,湛王这几日一直有些焦躁难安,容倾看出来了。而不要孩子的话,他也对着她说过。可是,容倾听过,明了这只是他太过担心的结果。心里也一直在琢磨着,该如何安抚他好。

好好安抚他,待他心稍安了,这事自然也就过去了。不要孩子一说,他也就不会再说了。

等到他感受到孩子的蠕动,他亦会跟她一样期待孩子的降临。然…

她怎么也没想到,在她琢磨着如何安抚他,哄着他的时候。他却在其后跟容逸柏一起商讨着,如何拿掉她腹中的孩子!

要做娘了,这感觉她还飘忽着。这边,她的相公,他一个做父亲却正迫不及待谋划着如何不要这个孩子。还有…

还有容逸柏,她的好哥哥,竟然也是应声附和,帮着一起筹谋。这一瞬…

容倾心里已不止是难过。

“小姐…”麻雀看着容倾,心里各种不是滋味儿。

王爷和公子太过分了,怎么能轻易说出那种话,怎么能意图做出这种事儿呢?心里这样想,却是怎么都不能这样说。

“小姐,你先别难过。王爷和公子定然有理由,您先别急,先听他们…”

他们有理由,他们有原因。他们这样做为什么,容倾可以想到。但…

不是所有爱都能感激无比的接受。比如,让她舍弃自己的孩子,来包容他们的不安,容倾做不到!

男孩儿?女孩儿?会是什么呢?

会长什么样儿呢?会不会很像云珟呢?

性子会是随了谁呢?千万别太随云珟才好。

当云珟抱着那软软小小的孩子,又会是什么样儿呢。

做娘是什么感觉,容倾还没真切感觉到,可却已开始想象,想着孩子出生之后,生活的各种不同。想着…

不由红了眼圈,泪水自己往下掉!

“小姐…”看容倾掉泪,麻雀心里难受的更厉害。

想当初宫变时候,那么艰难小姐都没哭过。现在…

“容九,好久不见!”

刚迈出府门,一道熟悉久远的声音落入耳中。抬眸,一个意外的之人,出现眼前。

“钟离隐!”看到,微微一愣。

钟离隐嘴角微扬。然,那上扬的嘴角,在看到容倾眼角的泪珠后,随之垂下。

“皇婶,皇婶…呃…”跑着过来的三皇子,看到容倾,还有容倾微红的眼眶后,即刻安慰道,“皇婶,你别哭。侄儿给你做主,皇叔那姘头,还有那红颜知己,侄儿我马上替你收拾了。”

三皇子说完,撸袖子,“皇婶你等着,侄儿这就找人去。”说完,快速跑开。

丢下一道雷,三皇子没了踪影。

钟离隐眼睛微,姘头?红颜知己?

站在一侧的凛一,此时就一个感觉:大发!

对主子不利的人,对主子不利的事,这下扎堆儿赶在一起了。

------题外话------

不会撒狗血,搞什么误会,大家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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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你个棒槌

姘头?

红颜知己?

听到这话,容倾抬眸,看着恰时飞身挡在自己身前的男人,开口,“三皇子刚刚说…”

“我没有!”湛王直直看着容倾道。

容倾听了,点头,“我信你。你从来都是说什么是什么。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你从来都做的极好。”

这是夸赞吗?不明内情的,或许感觉是。可知晓内幕的…

湛王这是妥妥的被挤兑了。

说什么是什么,包括孩子的事。那也是说了不要,就欲动手拿掉呀!

凛五暗腹:看来,王妃这次是真的火大了。以前主子作的厉害,王妃最重也是骂声混蛋。可这会儿,却是连混蛋都不骂了,直接都是冷言冷语了。这凉淡的话,主子听在耳中怕比骂一句还更加不适应吧!

湛王嘴角垂了垂,伸手握住容倾手腕,“回府说。”

这大庭广众之中,这众目睽睽之下。湛王不论心里怎么个滋味。就面上,低头作揖,小声求好认错这种事儿,湛王还是做不到。不过,若是换个地方,换个场景,没了观众。那么,湛王怎么哄容倾都很乐意。比如…在被窝里。

容倾听了,却是没动,看着湛王平静道,“云珟,我这会儿心情不是太好,跟你进去的话,我担心情绪失控一不小心说出什么令自己后悔的话。所以,我先去庄子上待两天,两天后我就回来。”

容倾说完,挣脱云珟的大手。然,男人却是绷着脸不松手。

凛五看此,差点没翻白眼。第一次发现,他家主子竟然还是个实心眼,死心眼。

你一犯了错,还被抓个正着的人,这时候还强硬个什么劲儿?这时候要的是乖顺,乖巧。

当然了,湛王拉着王妃不松手,定然也是因为心里焦灼。可是,再如何,这会儿也要顺着王妃。

再说了,王妃不是都已清清楚楚的说了吗?她只是去庄上。

去哪里都告知了你了,你一现在拉不下面的人,之后马不停蹄的追过去,然后关起门来,有什么话是不能说的。何必定要要求王妃这时回府呢?

“容九,有话回王府说。”

听着湛王就算是焦急也依然不显分毫。听着更似发号施令的语气。这时,皇家教育的弊端完全显露出来。

心里再焦灼有什么用?脸上完全是喜怒不形于色,没人看出你那点心焦了。

心里真忐忑有什么用?看看这通身矜贵睥睨天下的气势。只看出你依然不可一世了。

这天下唯我独尊的大男子气势,这会儿怎么看,怎么伤眼!

多说多错呀!湛王每一个字,听着都是火上加油。

凛五真是替湛王着急了,疾步上前,“主子,属下看…”话未说完。

“嗯…”

湛王几不可闻的闷哼声入耳,凛五瞬时闭嘴,随着默默移开视线,被踢了,咋就一点儿不意外呢!

且听这声,虽极力压抑,可听着…疼呀!

“你个棒槌!”丢下一句话,容倾甩手离开。

小腿上挨了一脚的湛王,受着那股疼,直直看着容倾的背影,嘴巴抿成一条直线,棒槌?什么意思?

容逸柏反射性的抬脚跟上,刚走出几步,见容倾猛然转身,容逸柏心里一虚,即刻刹住脚,定定站住,看着容倾,试图装无辜。

“狼狈为奸这句话,哥哥知道说的是谁不?”容倾盯着容逸柏,不咸不淡道。

容逸柏想说不知道。不过…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想想容倾经常挂在嘴上的这句话。容逸柏老实道,“说的是湛王爷,还有…我!”

容倾冷哼一声,抬脚上马车,驱车离开。

容逸柏摸摸鼻子,站在原地没动。这会儿追上去,怕也只是挨踢。

湛王府护卫站在门口处,看着从来‘以夫为天’的王妃,此时对王爷大动肝火,不止动了口,连脚都动了。那一踢…众护卫垂首,表示什么都没看。低头入定,心里却忍不住猜了一丢丢。

王妃那么大火气,难道…

王爷有姘头这事儿是真的?若是…我天!

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没想到这话竟然是真的呀!更没想到,王爷也好这口呀!

因为太意想不到,因为每天守着门心里也惯是无事。所以,表面精悍干练的护卫,此时心里八卦翻涌,各种臆想不断呐。

而一边的钟离隐…

看看挨了骂又挨了踢的湛大王爷。再看被容倾挤兑一句的容逸柏!

“狼狈为奸?!”轻喃一句,扯了扯嘴角。湛王和容逸柏,这两个不睦的人,什么时候也坐到一条船上去了。难道…

湛王那姘头,是容逸柏给牵的线?所以,小九儿才一次恼了他们两个人?

这猜想出,钟离隐又随着否了。这种膈应容倾,惹容倾伤心的事儿,容逸柏不会做。如此…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呢?

不过,发生什么事儿已经什么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湛大王爷终于惹到容倾了。更重要的是,他恰好的赶上了。不得不说,来的真是时候。

想着,钟离隐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看着钟离隐的背影,凛五不由皱眉。

刚刚都已走到王府门口的人,现在看王妃不在,直接掉头走人了。钟离隐这明显奔着王妃才踏入王府大门的意图是不是太明显些了?虽然他现在所去的方向跟容倾相反。但…

看着钟离隐的背影,凛五就一个感觉:不行好事儿!

“派人跟着。”

“主子放心!”

湛王听了没说话,静静看着容倾马车走远,心口闷的不行。

皇宫

“父皇,父皇…”

声音入耳,皇上手滑了一下,看着划出纸外的黑墨,皇上脸色瞬时不好了。

胡公公偷偷看一眼,眼帘垂下。三皇子一嗓子,皇上这幅写了将半个时辰的字废了!

有时,真是不得不佩服三皇子的本事。人家举手投足之间,时时刻刻都流露出闯祸的气质!

闯祸,三皇子天生的本事。

“父皇,父皇…”三皇子还不知他一开口又闯了祸,满脸欢喜,欢天喜地的跑进来,看着皇上,眼神灼灼,“父皇,儿子今天立功了。”

三皇子话出,皇上看一眼写坏的字幅,冷哼。还真是立了个好大的功。

胡公公低着头,也该习惯了。惯常闯祸,惯会贴金——这是三皇子的特点。只是,这次往脸上贴金的名头又大了些,立功了?三皇子越发的敢说了。

皇上抬了抬眼帘,看他一眼,“软筋散还没吃够?”皇上对三皇子立功一说完全是充耳不闻。

软筋散!

听到这几个字,三皇子腿肚子直哆嗦。

“父皇,这软筋散儿子可是绝对不能再吃了。不然…虎毒不食子呀!父皇,这个戒律您可一定要守住呀!”

皇上听了,不温不火道,“你不是一直看顾家女儿不顺眼吗?不是一直想作她吗?如此正好,只要你没了。那么,她嫁过去直接就守寡了。”还有什么,比这样作她更彻底的呢?

三皇子听言,眼睛大亮,“父皇,您跟皇叔果然不愧是兄弟呀!”

三皇子话落,胡公公嘴角猛抽。

皇上嘴角歪了歪,不管怎么听都感三皇子是在骂他!

“御林军!”

“在!”

“把他丢出去。”

“是!”

如此命令,御林军还真是习以为常了。执行起来毫无压力,领命上前,刚伸手,就听三皇子一声吼…

“父皇,我皇叔找了个姘头,你知道不?”

此言一出,四方皆静。

看着瞬时死寂的御书房,三皇子一撩衣摆坐下,自感威震四方,分外满意,摇腿得瑟。

少时,皇上眼睛眯了眯,不由想起点儿什么。

前几日有侍卫来禀报,说:京城之中又响起了点儿关于湛王的流言。只是,皇上当时忙着别的事儿,直接摆手让人退下了,没甚兴致听。这些年了,湛王就没安生过,闹出点儿流言什么的,皇上早已见怪不怪了。心里这么一想,过后,也就忘记了这茬事,现在听三皇子这么一说…

难道侍卫当时要禀报的竟是这起事吗?

姘头?

皇上感觉什么被点燃了。豁然起身,大步走到三皇子跟前,直直盯着他,沉声道,“云榛,这事你若敢信口开河,朕就剥了你的皮。”

这话重的…

三皇子直吞口水。

皇上说出这等重的话,是因为不容许三皇子如此编排湛王吗?妥妥的不是呀。皇上稳稳的是担心看不到乐子呀!如此…

三皇子看着皇上,肃穆道,“父皇,您的心情儿子理解。所谓父子连心,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想儿臣当时听到这话,也是激动的浑身直哆嗦,就怕是假的。所以,特别亲自去探究了一下,直到确定是真的,这才来禀报父皇的。”

三皇子讨巧卖乖的话说完,皇上脸色却是不甚好。

什么父子连心。什么理解他的心情。听三皇子这么说,再看三皇子那没正形的样子,皇上…

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感觉,油然而生。

一眼瞪去,“少废话!”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