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诡异的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竟然带点羞涩的说,“咱们能不能见个面?”

“不能!”戚清毫不犹豫的拒绝,“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我很忙,非常忙。”

她可不认为对方这种“接头”方式能有什么委托,既然没有委托,那还见什么面啊。

对,戚小姐就是这么现实的人!

“这几天都是你打的电话吗?”

霍乔老实承认,“是。”

戚清嘶了声,“你到底什么事儿啊,没正事儿我挂了啊,还忙着呢。”

霍乔现在一听她“嘶”就条件反射的后脊梁骨发凉,舌头打结,等他重新镇定下来,早就过了戚小姐自定的“黄金三秒”规则……

戚清性格比较干脆爽朗,最见不得拖沓,所以一直以来都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通话过程中,只要你沉默三秒没动静【当然不包括哭的喘不上气的情况】,她就挂电话。

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戚清皱皱眉,“搞什么鬼啊?”

听听那含羞带怯的小声儿,他别是什么抖m吧……

老实说,接到霍乔的电话,戚清绝对非常意外。

通过之前他们两个短暂又不怎么愉快的接触来看,霍乔对自己的印象应该是好不到哪里去才对啊,连惊带吓得,就算不记恨,肯定也不会主动打电话问候。

嘶,真是见了鬼了。

结果霍乔就跟较上劲了似的,一连三天的电话轰炸,被拉了黑名单就换一个号继续打,充分显示了什么叫做死缠烂打。

安琪笑的前仰后合,整天拿这个当戏看,还说什么估计你今年就是桃花煞,实在撑不住了不行就找个得道的高僧看看。

戚清一边暴打她一边暗自腹诽,还得道的高僧呢,且不说那什么劳什子桃花煞究竟存不存在,万一真的存在得道高僧,估计到时候第一个被降服的就是自己……

妖精,纳命来!

自投罗网的画面感太强,简直不忍直视。

一连一个星期,霍乔充分展示了自己超乎常人的韧性和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决心,戚清让他烦的已经连续几天睡眠不足,神经衰弱,迫不得已的答应了见面的请求。

为了防止意外情况,她特意将见面地点选在了人流量巨大的市中心,大中午头的,就算他想使阴招儿也得考虑下。

霍乔还是开着那辆蛤/蟆绿的超跑,就这么龟速磨进了人来人往的市中心商务区,引发的关注率真不是一星半点。

他表情复杂的下了车,磨磨蹭蹭的到了戚清跟前,刚要张口,就被后者拽着衣领子拖到墙根儿下暴打一通……

霍乔整个人都懵了,武力值完全不够看的他下意识的反抗了几下之后就被血腥镇压,想叫吧又碍于男子汉的面子和自尊不好意思开口,最后只能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光天化日的,又是市中心,往来的行人不知凡几,戚清这一“当街行凶”的举动自然引得众人关注,不过当大家发现是一对小年轻,而且还是女的打男的的时候,就纷纷没了制止的心思。

不光不制止,还有不少人大声叫好,帮着吹口哨啊加油鼓劲什么的。

纷乱之中,霍乔就隐约听到有人喊,“妹子,使劲儿打,这些臭男人就是欠收拾!”

“对对对,打死渣男!”

霍乔那个冤啊,心道我招谁惹谁了,你们哪只眼睛看见我是渣男?特么的脑补过度是病,你们倒是快去治啊!

等俩人相对无言的坐在咖啡厅,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鼻青脸肿的霍乔时不时的抬眼看看对面满身黑气的戚清,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敢开口。

一见面就是一通暴打,再要开口了,还不得拖出去活埋啊!

草,宝宝心里的苦谁知道啊!

可事实证明,当某个人看你不顺眼的时候,就连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满眼血丝的戚清把咖啡杯一顿,没好气的问,“哑巴了,打电话的时候不挺有精神吗,现在呢,说话啊!”

霍乔登时就是虎躯一震,心道我倒是想有精神啊,可任凭谁被揍了一顿,也得跟条腌黄瓜似的。

他刚要开口,就听对面的戚清机关枪一样突突道,“有事儿说事儿,说完了赶紧滚蛋,特么的你挺有种啊,跟我搞电话轰炸一套,特有成就感吧,啊?”

尼玛连续一周都睡不好的人你伤不起啊,那满眼的血丝,那明显的眼袋,那呼之欲出的黑眼圈!

霍乔哆哆嗦嗦的张了张嘴,最后心一横,忽的站起来,离开座位之后噗通就给戚清跪下了!

卧槽,跪下了啊!

跪下了!

跪!

戚清整个人都风中凌乱了,整个咖啡馆都沸腾了好么,特么的作者这画风不对啊喂!

在当代社会,碰见男跪女基本上就俩情况:

要么出轨求原谅,要么求婚……

咖啡馆里上到老板下到顾客的几十双眼睛都灼灼发亮,等着盼着霍乔的下一句话,好让他们不至于站错了队。

就在戚清找回自己的神智之前,霍乔已经一鼓作气的喊了出来,“师父,我想跟你学本事!”

戚清:“……”

众看客:“……”

少年,你走错片场了啊!

作者你特么的等等,这画风不对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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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清发誓,活了二十多年了,她遇上的尴尬和危险不计其数,但从未有过一次能让她如此的无言。

她简直不敢回想自己是怎么从咖啡馆里走出来的,更不敢想自己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一跃成为新一代网络红人……

“惊现年轻女子当街收徒!”

……

站在西湖边上,戚清看着旁边鹌鹑一样的霍乔,咬牙切齿,“你要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保证会让你下去爽一把!”

十月底的天儿已经不怎么温柔了,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三点,站在湖边都能感受到沁人的凉意,想必下去之后必定能够身心舒畅……

霍乔的脸一抽搐,便秘一样憋了半天,才吭吭哧哧道,“我,我就是想跟你学本事。”

戚清:“……”

孩子,你中毒太深,得去精神病院看大夫啊!

见戚清一脸“深不可测”,霍乔急急忙忙上前表决心,“我能吃苦,真的,师父,你就收下我吧!”

戚清整个人都像是被一群史前猛犸巨象踩了一遍又一遍,浑身上下从身心到灵魂都支离破碎的不知该如何是好,恰似湖边绿得发黑的柳枝,在这秋季的风中肆意摇摆。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

她以前单知道这是个*的叛逆青年,可却不知道,他的*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人的范畴,达到了一种足以令人高山仰止的程度啊!

接下来,任凭戚清如何解释自己不是妖精,那天的事情只不过是变了个小戏法儿吓唬他,他都不听,还一脸的“你骗谁呢”。

最后,霍乔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吐苦水,“我不回去!我已经没有家了,反正他们都没人管我,我妈整天就知道花钱打扮,我爸和我小叔为了遗产闹得不可开交,他们没人关心我,我不回去!”

戚清非常冷酷无情的掰开他抱着自己大腿的手,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那好,你就继续在外面流浪好了,再见!”

“不行,”霍乔连滚带爬的追上来,张开双臂挡在她面前,一脸视死如归的喊道,“师父,你就收下我吧!”

这种耻度爆表的现象一直持续了三个多小时,最后没办法,戚清只好在人群里转来转去,利用职业技能将霍乔甩开后开车溜走……

至于电话轰炸什么啊,再说吧。

第二天戚清去见付芝,将资料交给她之后,她整个人都灰白了。

“需要我继续调查下去吗?”

神游天外的付芝抬头,愣了半天,才呆呆傻傻的问,“调查什么?”

戚清说,“比如说他们怎么认识的啊,两个人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啊……”

她说一点,付芝的精神就恍惚一点,最后干脆抱着脑袋喊起来,“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

本以为能相扶相持过一辈子的丈夫竟然会联合小三来害自己,真是天崩地陷,付芝只觉得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

戚清叹了口气,起身欲走,“如果没问题的话,尾款还是打在上一个账户上,没问题吧?”

想听不想听的,木已成舟,装聋作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啊。

“戚小姐!”付芝却突然喊住她,泪眼婆娑,已经是完全乱了阵脚的样子,“我,我该怎么办啊?”

戚清一怔,“问我?”

付芝一眨眼,两只眼睛里就源源不断的涌出泪水,她丧魂落魄的哭道,“我该怎么办啊,他怎么能这样,我,我……”

戚清很无奈的叹了口气,“付女士,我们只负责调查,接下来的事情就不归我们管了,您可以跟家里人商议,或者找律师。”

可是付芝却疯狂摇头,“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不能!他们都好羡慕我的,好羡慕我的,我不能让他们知道!”

“那您就请律师吧,”戚清还非常善解人意的询问,“我倒是认识几个不错的律师,等等啊,我找找名片。”

“不要找律师,不要找律师!”付芝哀求道,“戚小姐,您这么神通广大,帮帮我,啊,帮帮我,您说我该怎么办?”

戚清低头看看自己被抓的死紧的袖子,非常头痛,“付女士,当初我们从您家找到东西的时候,您就已经有头绪了吧,但我搭档问过您是否要终止,是您坚持要继续的。现在答案已经很明朗,您这个样子,我们也很为难啊。”

付芝整个人都软了,站都站不起来,戚清只好将她搀到沙发上坐好,“如果您实在不想让家里人知道的话,可以先找个信得过的律师,有了这些证据,不管是您打离婚官司还是别的什么,都不会有问题的。”

付芝抽泣片刻,竟然捂着脸摇头,“可是,可是我不想离婚,我那么爱他,他,他也说过爱我,我们,呜呜,我们结婚都七年了啊,七年了!”

“他口口声声说爱我的啊,口口声声说不在乎的,没有孩子也……”

见她这个样子,戚清是真的后悔接这个案子了。

付芝这种状况非常危险,如果贸然跟赵君摊牌,一个闹不好自杀都有可能。戚清虽然不是圣母,可也不能在明知存在这种可能的情况下还不管不顾的离开。

思来想去,她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一直这么陪着吧?最后只得说声抱歉,从付芝的手机里找了她心理医生的电话,把情况简单的说了下。

对方一听也是非常惊讶,惊讶之余又对付芝的遭遇及其同情,“那好,她现在的情况也不方便,您把位置给我,我过去吧。”

戚清道了谢,又安慰了付芝几句,交接完毕之后就赶紧走了。

开车去市场买了蔬菜和肉,在回事务所的路上,她很意外的接到了本是同行老赵打来的电话。

同行么,关系总是非常微妙的,竞争自然免不了。可偶尔遇上什么事情了,尤其他们这行爹不亲娘不爱的,被逮到少说也要刮层皮,因此彼此间也少不了要互帮互助,长年累月下来,多少也能发展出些难兄难弟的革/命战友感情。

是以万事屋也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行,老赵就是其中之一。

“小戚啊,你是不是摊上什么事儿了?”

戚清把车停在路边,很是疑惑,“怎么说?”

别说,现在一想到赵这个姓,她的心情就有点微妙……

老赵说,“有个外地小子找到我,点名让我调查你,倒也不是什么特别*的,就是住址和事务所地点什么的。”

戚清忙问,“知道是谁吗?”

老赵听后大笑,“要不怎么说是个毛头小子呢,我觉得蹊跷,三言两语把他的驾驶证糊弄来看了眼,叫霍乔。”

霍乔!

戚清重重的拍了一把方向盘,车喇叭顿时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吓得前方花坛中一只出来觅食的野猫炸了毛,吱一声钻到花丛中不见了。

向老赵郑重道了谢,并许诺日后奉还人情之后,戚清先把买的食材送上事务所。

安琪见她面色不虞,还以为付芝赖账了。

戚清这几天给憋得够呛,犹豫了下,就把事情稍作修整说了,大意是自己为了打压熊孩子迫不得已变戏法,结果丫偏是个抖m,认定了要跟自己学本事……

还没听完的,安琪就已经笑的满地打滚,真是非常没有同伴爱。

气急败坏的戚清抄起一整棵西兰花砸她,“笑屁哦,要烦死了。”

“啊!”西兰花炸弹的威力巨大,安琪捂着肚子哀嚎一声,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认真建议道,“那你干脆答应他啊。”

“答应个鬼啊,”戚清没好气道,“学什么本事,教他上天入地吗?那也得我会啊。”

她倒是会,可这玩意儿敢随便教么?这个秘密她可是准备一辈子守到死,连父母、安琪都没透过一丝儿风的!

“哎呀所以说你当年选修心理学的时候就不要总是逃课啊,”安琪啧啧几声,语重心长道,“这种人呢,就是吃软不吃硬,从生下来顺风顺水惯了,你越不顺着他,他就越来劲。你要是让他事事满足,说不定没几天他自己就嫌烦了,到时候不用你赶,估计他自己就跑了。”

戚清听后,半晌不语,觉得还真是挺有道理,可转念一想,又不乐意了,“凭什么是我顺着他啊,他谁啊!”

“唉,瞧你平时也挺聪明的呀,怎么事到临头就不转弯了么!”

安琪站起身来,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说,“你看,事务所就咱们俩人,你也别嘴硬,有时候真是忙不过来,有个人帮忙跑腿儿、打扫卫生也挺好。他不是要学本事么,行啊,先打上一年半载的杂再说,日久见人心么。而且听你的描述,他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少爷,只要吃了苦,用不了几天就能自动卷铺盖走人,可不比现在扰民的强么?”

戚清摸摸下巴,给了她一胳膊肘,满脸赞许,“行啊安琪,心理学没白学,得,就这么着吧。”

霍乔一听她答应了,登时喜形于色。

戚清就看不惯他这副藏不住事儿的怂样儿,当场泼冷水,“你先别得意,咱们丑话说在头里,一年的考察期,没工资,不包食宿,懂?”

“懂懂懂!”霍乔点头如啄米,一点儿讨价还价的意思也没有。

“你懂个屁啊!”戚清不耐烦道,“我问你,你以前干过活儿么,知道不发工资白干一年意味着什么吗?”

霍乔眨眨眼,从钱包里掏出来一摞□□,非常诚恳且无辜的说,“没事儿,我有钱!”

戚清:“……”

草,有钱真是了不起啊。

到了事务所,霍乔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蠢样子,各种探头探脑。

戚清毫不客气的往他后脑勺拍一巴掌,“甭看了,这儿什么都没有。”

俗话说得好,狡兔三窟。

真正重要的资料都被安琪加密之后远程操纵,分别放在国外不同的邮箱中,每个月都要更换存储地点,想要提取的话,两个姑娘的指纹和音频资料缺一不可。

霍乔摸着脑袋哦了声,也没见失望,依旧兴致勃勃。

安琪趿拉着胖熊拖鞋过来,围着霍乔转了几圈,扑哧一笑,“小弟弟,你几岁?”

霍乔脸一红,急忙忙说,“什么小弟弟,我转过年来就二十了!”

安琪啧啧几声,“说谎可不好啊,霍乔弟弟,你大上个月刚过十八岁生日吧?旷了这么久的课,大一就这样,还能领到毕业证吗?”

霍乔脸色一变,“你调查我?”

戚清冷笑一声,“许你背后使小动作,就不许别人摸摸你的底了?再说了,好歹我也是替你爸处理过事情的人,要是连这点都不清楚,那就是真傻!”

见他还要再说什么,戚清面无表情的说,“我是什么人,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了,今天就把话给你撂在这儿,未然城是我的地盘,少做小动作,惹毛了我,给你好看!”

就算我不能杀你,可想让你惶惶不可终日,无处可逃,却是轻而易举。

话音刚落,安琪就捧着脸发出一声迷之呻/吟,不过收到戚清一个眼刀子之后就立刻正襟危坐。

霍乔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脸色微微发白,却还是硬着头皮大声说知道了。

安琪看得好笑,出来凑热闹,“霍乔小弟弟,你有什么特长啊?”

虽然霍乔实在不愿意被叫做“小弟弟”,可戚清就在旁边虎视眈眈,他也只好选择性无视。

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试探着说,“飙,啊不,开车!”

戚清去冰箱拿了瓶橙汁,刚喝一口就嗤笑出声,“大片看多了吧,你以为这里是好莱坞吗,随便个调查就飞车大战?”

霍乔一咬牙,梗着脖子说,“电脑!”

“哎呀,”安琪还以为来了同行,登时又惊又喜的抓过笔记本来,在上面噼里啪啦敲了一大串代码,然后将屏幕转过去,“你把这个破解了给我看看。”

如果霍乔真是个人才的话,她的工作可就轻松啦。

结果这厮愁眉苦脸的盯着屏幕瞅了老半天,半晌才小声哼哼,“我看不懂。”

安琪脸上的笑立刻就垮了,还忍不住爆了粗口,“靠,这么基础的代码你都玩儿不转,还特么的有脸说自己擅长电脑?”

霍乔偷瞟戚清一眼,见她压根儿就没分半个眼神过来,不由得有些沮丧,“我,我游戏打得特别好。”

刚失望完的安琪也加入了捅刀子的行列,毫不留情的拆台,“什么打得好啊,你这样的我见多了,人民/币玩家吧?”

霍乔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刚要开口,却很沮丧的意识到,自己貌似还真就是。

“连玩儿个游戏都得别人替你打,你说你除了吃还能干什么吧!”

戚清轻嗤一声,往沙发上大马金刀的一坐,随手拿起本杂志来翻看,轻飘飘的说,“桶装水快空了,你去搬两桶来。”

“哈?”霍乔转头去看她,一脸的难以置信,“你让我扛水?”

“文不成武不就,这么多年了一分钱都没有自己赚过,”戚清冷眼看他,满满的鄙夷,“要是连个桶装水都扛不了,你说你活着还有什么价值?”

安琪在一边小松鼠似的吃她从家里带来的核桃酥,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言不发。

见霍乔一脸愤怒,戚清又下了一剂猛药。

她站起身来,“做不了,我早就料到了,既然做不了那就走吧,不然我就打电话指控你私闯民宅。”

“我就扛给你看!”

甩下这句话,霍乔气冲冲的夺门而去。

安琪拍拍手里的渣滓,托着下巴晃了几下,“呦喝,自尊心还挺强的啊。”

戚清哼了声,看着外面的云卷云舒,“一事无成,光自尊心强有个屁用。”

第二十五章

接下来的几天,简直足以拍摄一部震撼人心的纪录片:

霍乔住的是星级酒店,可每天一大早就要被一通电话叫起来,扛水、购物、打扫卫生……

活了十八年多了,之前他连碗都没洗过一次,现在做这些,说出去都没人信!

最关键的是,竟然还不给钱!

他开始只坚持了一天就受不了了,沉重的水桶压得他腰酸背痛,肩膀上火辣辣一片,两只手掌上面甚至还冒出几颗晶莹的水泡,稍稍一碰就钻心的疼!

晚上回到酒店,霍乔已经累得跟死狗一样,动都懒得动一下,感受着浑身上下源源不断的酸痛,他委屈的简直要哭。

白天去超市大采购,霍乔还被几个大妈插队,结果少爷脾气上来刚说了句干嘛呢就被一群中老年妇女围攻,什么道德败坏、不知尊老爱幼,愣是被扣了一大堆帽子……

推着购物车往外走的时候,霍乔越想越气,开了车门直接把购物袋往座椅上丢,结果好么,那一盒鸡蛋当场开花,又扎破了旁边几袋牛奶,黄黄白白一大片,去4s店清洗的时候,店员那个眼神儿哦。

好好的大少爷不做,跑这儿来造什么罪,眼看着就是被下了降头吧?!

但眼圈还没来得及红起来,闭上的眼皮就跟涂了强力胶一样,一觉到天明。

第二天早上戚清六点多就给他打电话,可累过的人都知道,过夜之后的酸痛才最酸爽,作为一个早上十点之前就没睁过眼的公子哥儿,霍乔习惯性的将手机砸到了墙上,然后酣睡到了近十一点才睁眼……

然后戚清就非常愉快的跟他说,“累了就回家吧。”

“不是!”霍乔辩解道,“我,我的手机坏了,刚去买了一只。”

“啊,手机坏了啊,”戚清笑眯眯的点头,“现在是十一点四十分,买一只手机需要五个多小时?”

霍乔:“……”

戚清慢悠悠的晃到他身边,非常体谅的拍拍他的肩膀,“乖,回去找爸爸吧,啊。”

霍乔怒目而视,又气又恼又委屈,可他站在原地憋了几分钟,竟然杀气腾腾的拿起墙角的清洁工具打扫卫生去了!

安琪连手里的荷兰豆都忘了往嘴里放,呆呆傻傻的拍拍戚清,“哎,他不是玩儿真格的吧?”

戚清不以为意,“这才一天呢,算什么?”

一连一个星期,霍乔几乎干遍了所有能干不能干的活儿:扛水、扫地、擦窗子、垃圾分类……

然后终于在第八天早上,戚清联系不上他了。

电话一连打了三个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安琪啧了声,“哎呦,这就不行了?今天的桶装水还没人换呢。”

戚清哼了声,自己打电话叫了人把水送上来,“得了,我先出去趟啊。”

结果几分钟之后,安琪就见她杀气腾腾的去而复返,边走边磨牙,两只眼睛里都快冒出火来了。

“怎么回事儿?!”该不是霍乔又干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吧?

戚清骂了一声,“你车钥匙呢,车先借我开两天,老娘的车胎给人爆了。”

安琪也有车,不过就是利用率不高,一个月也不见得开一次。

她一听,登时愣了,先指了指放车钥匙的抽屉,又重点问,“就你自己还是也有别的车?”

干她们这行的,不能不多长个心眼,出了事儿跟别人的考虑方向都不同。

戚清去抽屉里拿了安琪的车钥匙,咬牙切齿的说,“我大略看了下,周围几辆车都好好的,就我的四个轮胎全都瘪了,车门也给划了,也不是仇富,特么的前面保时捷、宾利还照样光芒四射呢!”

俩姑娘心里都有了谱,十有八/九是有人蓄意报复了。

“对了,”戚清从口袋里拿出自己车上的迷你监控器,丢给安琪,“赶紧看看,是哪个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

可稍后的监控画面却显示,作案的是个带着蜘蛛侠面具的小屁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