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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斐脑海里形成了一个画面,一条黑黢黢的大王八露着两个通红的双眼,看着不远处嬉闹的孩子们,缠得流口水,但迫于前面水太浅无法前进,于是趁孩子们过小路的时候,用法术降下了一场大雨,只是结果不令他满意,孩子们平安上岸回家了。

于是它也只好悻悻的返回了河中。

“你这经历挺有意思。”薛斐在记忆中找了找,似乎没找到跟成精有关的遭遇。

“我外公晚上知道我白天的遭遇,吓坏了,第二天就带我去河边烧纸,嘴里还念念有词的,什么小孩子不懂事。我就纳闷了,是它要吃我,我家还得给它烧纸?岂有此理。不过后来那条河上游建了水坝,经常蓄水,河水快干了,就是有大王八也搬家了。”

薛斐皱眉,搬哪儿去了,难道真进城了?

“想不到你还有差点喂王八的遭遇。”

张克然为了不让菜剩下,大口吃着,斩钉截铁的道:“所以我不养宠物,万一成精了要吃我,我不毁了。”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反正吃了也不知道。它把我吃了,变成我的样子,周围人谁也发现不了,问起来就说宠物送人了。你想想,你周围有没有这样的情况,宠物和主人形影不离,但突然有一天主人说宠物送人了,然后匆匆搬了家,连工作也换了,老家也不常回了,和过去的朋友也不怎么联系了。其实主人已经不在了。”

“……”薛斐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这时候,张克然突然哈哈一笑,“看你的表情,是不是被吓到了?我骗你的……咳,咳……米饭进气管了,咳,咳……”

薛斐只想送张克然四个字:得意忘形。

他看张克然呛得满脸通红,使劲给他捶背,“好点没?”

张克然看着他,嘴唇在动。

薛斐凝眉,“你要说什么?”

“……住……住手……”张克然艰难的道:“快被你敲死了。”

张克然呛饭之后,人老实多了,之后说话语速放慢也不敢大笑了,简单跟薛斐聊了一会,就把剩下的饭菜打包回了宿舍,待了一会,估摸着吕超快回来了,离开寝室回到了图书馆。

等晚上下自习回来,他发现放在桌子上的剩饭菜没了,他本来还想去楼管那儿用微波炉热热,当夜宵呢。

此时吕超躺在对面的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脸向里一动不动的躺着。

这屋里就他俩,不是张克然自己吃的,那就只能是吕超动了。

张克然深吸一口气,在犹豫开不开口之间,最终还是放弃了,算了,都是剩菜,吃就吃吧。

他转身进卫生间,准备洗洗睡,结果一进卫生间,他就看到洗脸池边历历落落洒了几滴红色的液体,像是血。

而水池溢水孔里有一堆黏糊糊白色丝线,他用拖布头挑了下来,拔出了长长的拉丝。

“诶呀我去!”张克然呲牙咧嘴,再次有质问吕超的冲动,最后又压抑下来,放着没管,忍着恶心洗漱。

洗脸完出来,见吕超还那个姿势,一肚子气的张克然干脆直接关了灯。

他爬上床之后,手机也没动,直接闭眼睡了。

可他哪里睡得着,足足一个小时,脑子还特别清醒。

突然,他又听到了嘎巴嘎巴的声音,像在嚼什么东西,他终于受不了了,道:“吕超你别吃了行不行?”

嘎巴声停止了,张克然心情好了点,平心静气的酝酿着睡意。

结果没三分钟,嘎巴嘎巴的咀嚼声又开始了。

张克然掏出枕头下的耳塞,使劲往耳朵眼里塞,然后拉过被子,也不管缺氧对大脑的伤害,结实的蒙住了脑袋。

早晨起来,吕超不在床上,张克然以为他出去了,结果推卫生间的门推不开。

里面传来吕超不耐烦的吼声,“你等一会不行吗?”

张克然踹了下门,穿好衣服出门了,心里横道,不理你,我去图书馆解决行了吧。

中午的时候,张克然回到寝室,吕超不在。

他拿下摆放在桌子上对准吕超床铺的针孔摄像头,插到电脑上,看看录了什么有价值的影像没有。

他从昨天下午的时间开始看,果然下午回到寝室的吕超拿走他桌上的饭菜,背对摄像头吃了起来,接着就是晚上了,因为有红外功能,连晚上的影像也看得一清二楚。

张克然突然发现了一个特别奇怪的现象,嘎巴嘎巴吃东西的声音发出的时候,吕超嘴巴根本就没动过,连手都没从被子里拿出来,就那么躺在床上,而嘎巴的声音一直在持续。

张克然想不通,把录下的视频往后倒,到了早晨,他负气离开,吕超从卫生间出来后,从柜子里搬出一箱压缩饼干,坐到他自己桌前,吃了起来,因为角度的问题,张克然只能从视频中看到他的背影。

很快,张克然发现了疑点,吕超拿出压缩饼干的手,似乎不是往嘴里放,而是递向领口的位置。

张克然想不通,把视频快进,就看到吕超突然回头,视线直指镜头。

张克然心里一惊,视频里的吕超起身朝镜头走来,脸几乎贴到了镜头上,毫无疑问,摄像头被他发现了。

紧接着,吕超放下镜头,打开自己的衣柜,站了进去,关好了门。

而视频中,张克然这时打开寝室门,走了进来……

张克然看着一切,吓得头发快立起来了!

这时,透过电脑屏幕的反光,张克然似乎看到映射出的吕超衣柜开了一道缝隙,而吕超的眼睛正悠悠的盯着他。

他咬紧嘴唇,不知该怎么办,他感到拿着鼠标的手满是汗水,几乎握不住。

猛地,张克然一把拽下摄像头,拔腿就跑,就在他打开门跑出去的瞬间,门后的柜子咣当一响,显然是躲在里面的吕超追了出来。

张克然连头都没敢回,一口气跑下了楼,才发现出了一身冷汗,衬衣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他摸裤子兜,手机还在,拿出来给吕超发了条信息:我今晚上派人来取个人物品,之后不会再回寝室了,我错了,你赢了。

他家在本地,并不是无处可去,虽然远点,但大不了通勤,跟吕超住一起实在太尼玛吓人了,受不了了。

他看了眼时间,今天是4月3日,离毕业还有两个多月,他忍得了。

——

天气变暖,薛斐回原本家的取换季的衣服,把衣服收拾了两大皮箱后,坐在沙发上,自己坐了一会。

房子长时间没人住,没了人气,变得分外冷清。

薛斐挺感慨的,他和他爸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年,现在爸爸失踪,他也搬走了。

不过,他相信他们应该就快见面了,只要阻止4月25日张克然自杀,手机就会告诉他爸现在的坐标。

但这次任务,看似容易,可现在他还没理出个头绪来,张克然并没半点自杀的倾向,还给他讲了个河里王八的故事。

而身边的戚铭,则发生车祸、不死之身、遇到女妖。

手机里的黑猫复仇,线索也支离破碎的,或者说压根没线索。

还不如暗网那次,找到嫌疑人,虽然危险,但斗就完事了,远远好过现在这样被动等待。

薛斐拖着皮箱走出了家门,将门反锁后,坐电梯到了一楼。

刚出楼门,走了没多远,突然就听一句:“危险——”

薛斐猛地就被人从后面推了出去,他毫无防备的踉跄出了几步,险些摔倒。

此时,砰的一声,似乎是花盆落地的脆响。

他惊觉间回头,就见一个男人满头是血的蹲在地上,旁边还有一个摔碎的花盆。

不用说,高空坠下一个花盆,他被这人推开,幸免于难。

“你要不要紧?”薛斐赶紧走过去,担心的问,见这人手指缝间不停的冒出血来,一大滴一大滴的落在地上,十分骇人。

要不是这人推开他,被砸成这样的就是他薛斐了。

他抬头看向薛斐,没说什么,但从他痛苦的表情可以看出,伤得不轻。

薛斐一怔,心里惊叹,这人长得太好看了吧?对方是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男生。五官精致。薛斐自认为自己审美和眼界都够,平时见惯戚铭的脸,自以为不会再被谁的容貌震住,但见到眼前这人还是愣了下。

“咱们赶紧去医院吧!”薛斐回过神来,忙道。

坐上出租车,薛斐暂时松了一口气,连忙致谢,“真是太感谢你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里工作?太谢谢你了,我一定送锦旗到你们单位。”

“我叫焦天墨,还是学生,没工作单位。”

焦天墨的衣领被头顶流出的鲜血淋红了一片,看得薛斐心惊胆颤,“一会缝好伤口,再做别的检查,你放心,钱都由我出。”

可能听到薛斐医疗全包的的承诺,焦天墨放了心,往薛斐这边一歪,就要晕倒。

“喂,你坚持住啊。”薛斐扶正他,替他按住脑袋上的伤口。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薛斐觉得焦天墨的血没有想象中的腥,反而有股淡淡的清香。

第50章

在急诊室缝合伤口的时候, 薛斐有机会看了眼焦天墨头顶的伤口,足有三厘米长, 大夫知道是高空坠物砸的, 庆幸的道:“春天风大,不仅会吹掉阳台的花盆,有的时候还会吹掉墙皮, 砸死行人的情况不少。”

高空坠物的确是个麻烦事,薛斐记得看过不少新闻,没公德的人往楼下扔东西,有个案例,是妈妈抱着小婴儿乘凉, 结果从空中掉下来个烟灰缸,将小婴儿砸成重伤。因为监控高度, 没拍到是哪家扔下来答应烟灰缸, 最后每一家都提取DNA寻找真正的伤人者。

焦天墨被砸这事肯定不能这么算了,薛斐已经打定主意回去找物业调监控,不行的话,就自己找人, 反正得把大风天不把花盆收起来的家伙找出来,好好教育一顿。

焦天墨长得好看,医生和护士都安慰他,“没关系, 缝合的很好,以后就算留疤痕, 用头发盖一下就看不出来了。”

焦天墨本人好像倒是对自己的遭遇没什么太大感觉,对留不留疤也不在意,缝合的过程一直很安静,等处理完伤口,跟大夫道了谢,就出了门。

薛斐跟出来,叫住他,“别走啊,咱们再做点别的检查。你等着,我去叫导诊。”怎么也得查查看有没有脑震荡。

焦天墨轻轻碰了下自己头顶的伤口,“我已经好了,连伤口也不怎么疼了,不想检查了。”

“还是看看吧。”薛斐坚持。

焦天墨温笑道:“要是查不出来什么,可都是你承担,对你没好处吧。”

先不讲薛斐最近赚了几笔钱,手头宽裕,就是不宽裕那会,有人替自己受伤了,也不能放任不管。

薛斐道:“你好歹是为了救我受的伤,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我真的没事,与其浪费检查的钱,不如把钱省下来,咱们吃一顿饭,我真的好饿。”焦天墨眉心一簇,表情有点可怜。

薛斐还是坚持希望他检查,但焦天墨说什么都不肯,仿佛争执了很久,薛斐只能放弃这个想法,对方不肯,他又不能强迫人家进行检查。

焦天墨不想检查,他一点办法。

从医院出来,就近找了个饭店吃东西。

跟外表有很大不同,焦天墨是个大胃王,薛斐也算开眼界了,风卷残云一般,本来以为张克然已经很夸张了,跟焦天墨一比根本不够看。

薛斐看着他纤细的外表,心想,你真的需要这么多能量吗?

焦天墨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不怕你笑话,我妈跟我爸闹矛盾,都离开了家里去找自己的新伴侣,我又不会做饭……”

“可以订餐吧。”

焦天墨愣了愣,道:“可是,我没钱,他们没给我留生活费。”

不管是变相要钱还是真的没钱,薛斐大方的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你的营养费我肯定会付的,你觉得多少合适?”

焦天墨低头吃饭,“随意吧,其实不给也可以。”

薛斐道:“你付款账号给我,我转账给你,你看数额合不合适,不合适的话,我再追加。”

焦天墨摇头,“不要了,我爸爸有的时候会回来查我的账户,还是给我现金吧。”

“那好,吃完饭,我去提款机给你取。”薛斐看了眼桌上的空盘子,“够不够?”

“够了够了。”焦天墨摇头,不好意思的道:“你看我真是太能吃了,我妈也常说,快养不起我了。弄不好她离家跟这点也有关系。”

薛斐觉得焦天墨有点可怜,可能正因为薛斐父母都不在,所以对焦天墨的处境能够感同身受。

吃过饭,薛斐付过钱,带着焦天墨去找取款机。

“今天只能取这么多了。”薛斐把钱给他,“不知道够不够。”

焦天墨小心翼翼的接过钱,自嘲的笑道:“……怎么感觉我像个碰瓷的?”

薛斐倒不这么看,焦天墨挨砸是他亲眼目睹的,况且如果是设的局的话,他应该有同伙,在他被砸的第一时间就上来替他撑腰,勒索更多的钱财。

但焦天墨没有同伙不说,还拒绝进一步检查,不想把自己的伤势情况扩大,这不符合碰瓷的逻辑。

再者了,焦天墨这长相随便做个网红也能赚钱了,设置高空坠物的碰瓷骗局,风险远远大于收益。

“别这么说,我从没怀疑过,要不是你推开我,现在有伤的就是我了。”薛斐道:“对了,你是住在那个小区吗?”

“嗯。”焦天墨盛情邀请,“一会去我家坐坐吧,就在13栋。今天我实在太饿了,寻思去我奶奶家蹭顿饭,正好看到花盆掉下来,当时也顾不得多想,好在,咱们都没事。”

焦天墨脑袋上有伤,让他一个人回去的确不合适,薛斐笑道:“好,我送你回去。”

就像说的,焦天墨住在薛斐所在的小区13栋的7楼。

“就是这家。”焦天墨从裤子里掏出钥匙,低头看钥匙,“特别烦,每个都长得差不多,好了,找到了。”用钥匙利索开了门,让薛斐进来,“有点乱。”

薛斐走进门,见屋内装修简单,但胜在温馨,如果不是焦天墨说他父母离家了,还以为是个幸福的三口之家。

焦天墨随手把钥匙扔到茶几上,去饮水机边取了个纸杯,给薛斐倒了水,放到他面前,“抱歉,家里只有白水了。”

“没关系。”薛斐笑笑,看屋内的摆设,的确有打斗过的痕迹,比如电视碎了一角,角度也有点歪斜,看来是被外力猛撞所致。

焦天墨顺着薛斐的目光看向了电视,“……我爸弄的……唉……”

薛斐对他们家的私事没兴趣,对焦天墨道:“如果你下午觉得发烧,就去附近的诊所点些消炎药吧。我知道隔壁小区外好像有一个。”

“你别看我这样,我很皮实的,小时候被我爸打出来了,这点小伤不算什么。”焦天墨道。

薛斐心里不是滋味,“你也毕业了吧,毕业了找工作就搬出去吧。”

焦天墨垂眸,默默点头,“嗯。”

薛斐见他没什么事了,“我电话你留一下吧,要是有什么事,你就联系我。”

焦天墨从茶桌下面拿出一个笔记本,扯下一页,“你把号码写到这里吧,手机在卧室充电呢。”

薛斐挑挑眉,写下了自己电话号码后,起身笑道:“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伤口别沾水。”

这时候,焦天墨也起身,拽住了薛斐的手,“等一下。”

薛斐不解的看着他,说来奇怪,薛斐这个人是有点清冷的,谁要是没事握他的手,他一定毫不犹豫的甩开,但是此时此刻,焦天墨亲近他,他却不讨厌,或者准确的说,他没法做出甩开的动作。

心里还有一种奇怪的暖意,说不出来,但本能的知道,自己不抗拒他。

焦天墨并没放手,拉着他的手道:“我没什么朋友,你能陪我再坐一会吗?说说话就好。”

薛斐为人向来干脆,只要动了离开的念头,很少因为什么人改变,但这时候奇怪的感觉再次发生了,他忽然觉得,陪焦天墨坐一会也好,“……好吧。”

薛斐再次坐下来,而焦天墨没有坐回他原来的位置,而是往薛斐这边移了一个位置,几乎和他挨着。

焦天墨说话声音很轻,眼睛注视着薛斐,“我没有朋友,父母也讨厌我,你肯陪我说说话真的太好了。”

薛斐也看着他,“你的样子不该没朋友……”陌生人之前不该有太久的眼神对视,但他也不知回事,主动看向焦天墨的眼睛,不想移开。

焦天墨缓缓靠近薛斐,彼此能感到呼吸的节奏,“……你呢?”说着,抬手抚了下薛斐戴着耳钉的耳垂。

薛斐现在的感觉很奇怪,好像理智在渐渐飞离身体,只剩下本能,如果一个人只靠本能,那么漂亮的面孔是十分讨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