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出去吃？”
“打个电话不就行了，怎么亲自跑来？”
“我想，亲自来，万一你不同意，至少我还能见你一面。”
她承认自己很讨厌揭穿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可是，毕竟秦尧也是受害者。
她可以想象他一个文质书生在美国的四年里是怎么一边做戏一边私下里混入那么危险的地方。
回来之后，又是怎样面对着顾行深的威胁和自己的仇恨报复…
那样一个透明清澈的男人，却因为自己被无辜卷入到这些恩怨里无法逃脱…
看着他紧张小心的神情，小乔心中叹息一声，“等我拿包。”
相对屋里的万里冰封，秦尧刹那间的神情就像是春暖花开。
－
她跟秦尧去了A大旁边的小摊子吃烧烤。
她化了妆遮掩，还带了墨镜，现在又是晚上，所以应该没人能认出她来。
倒是秦尧，在黑夜里依旧像个发光体一样，吸引了不少女生，三五成群地拿着手机对着他拍照，动作一点都不小，甚至还开着闪光灯，可是秦尧却像没看见一样，专心地询问她，为她选菜，找位子，替她买饮料。
周围有女生嘀嘀咕咕议论着，“这个女人好奇怪啊！大晚上的还戴墨镜！”
“就是，一定是长得太抱歉了，站在帅哥身边自惭形秽，所以才遮遮掩掩！”
“哎！可是，帅哥对她好温柔啊！”
“真羡慕！”
…
宫小乔忍不住失笑，似乎不管过了多少年，跟他在一起自己都会是陪衬的那个。
这样的场景，好像又回到了当年。
见到她嘴角的笑意，秦尧怔怔看得有些痴了。
“就算这一刻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他替她整理着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
宫小乔抬起头，嗔怒道，“好好的干嘛去死！”
说完，她敛下眸子，问，“秦尧，你现在还在…那个人身边做事吗？”
“嗯。”秦尧点头。
宫小乔蹙起眉头，“他不是好人。”
“我知道。”
“那你还跟着他？你是担心顾行深对我做什么吗？不用为了我再牺牲自己，我已经害你够多了！”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不够！”
秦尧握着她的手，安抚，“我会听你的话，可是，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
秦尧苦笑，“小乔，为什么不能试着依靠我？”
她看着他，“依靠？因为我不想害了你！从小到大，不管我靠谁，谁都会倒霉！我依靠妈妈，妈妈死了，我依靠爷爷，爷爷差点被宫志明气死了，我依靠顾行深，他的爸爸妈妈都死了…”
“一开始我就该只靠自己，那样，就算倒霉，就算死，也只有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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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 没有底线，就是她的底线！[VIP]
吃完东西，小乔和秦尧绕着A大走了几圈才回去。
秦尧送她到门口，低头想要吻她。
她偏头躲开，“再见。”
“晚安。”他摸摸她的头发。
开门进去，屋里没开灯，漆黑一片，顾行深应该已经睡了。肋
虽然宫寒念几乎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但是顾行深倒是从没有留过她过夜。
这些天都是他睡卧室，她睡书房。
小乔准备去洗澡，却想起来换洗的衣服还在卧室里，于是，摸到卧室去拿衣服。
门没有锁，她轻轻推开，里面灯光大亮着。
床上，那个让她又爱又恨生不如死的男人正将宫寒念压在身下亲吻。
听到开门声，两个人都是一惊。
宫寒念很快便勾住顾行深的脖子，娇嗔道，“你这人，怎么都不敲门的！”
“抱歉，打扰了。”
宫小乔越过二人走到一旁，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衣服，然后走出去，带上房门。
她忽然就想起，这样的场景并不是第一次。
那一次，他们也是这样在床上缠绵。
可是，她却天真地信了他的话，以为那只是宫寒念一厢情愿的陷害。
也是那一次，她终于说服自己选择了相信他，选择再次对他敞开心扉。镬
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有多大的退让和迁就，就是对那个人的爱有多深。
如果，爱自己胜过爱那个人，那么就不会迁就退让，不会轻易原谅。
可是，在真正爱的时候，没有底线，就是她的底线！
到最后，原来，从头到尾最傻最一厢情愿的人只有自己。
她的底线全面崩溃…
－
昨晚，宫寒念没有离开。
早上，她独自一人去了剧组。
今天是最后一场戏，大家都有些激动。
大结局，神魔之战。
其他人都在紧张地化妆和布置，宫小乔弄好之后便静静地坐在一旁。
这场戏极其需要爆发力，大家都以为她是在酝酿情绪，所以没有人去打扰她。
“ACTION!!!”
导演叫了开始，所有人各就各位。
小菲穿越后的真实身份乃是天帝之女沫兮，许给了战神烛殇。
帝修是魔王之子，才刚刚降世二百年就担负着整个魔界的存亡。
天界认为是帝修劫持了沫兮，于是倾巢讨伐。
小菲为了不连累魔界所以被迫瞒着帝修自己偷偷回到天界，答应与烛殇完婚。
大婚之日，帝修竟率魔君杀到。
最后，天界不敌，竟然无耻地用沫兮逼他自废元神。
小菲自断一臂逃到魔军阵营，誓死与他共存亡。
血腥的战役结束之后。
帝修由于强行操作魔戒，走火入魔，耗尽了最后一丝精元护住了重伤的小菲。
“黑黑…黑黑不要死…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小菲将他满是伤痕的身体抱在怀里，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一点点变得透明却无能为力。
“求求你，不要丢下我，求你…这个世界，我谁都不认识，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了…”
她空洞麻木的瞳孔里似承载着整个世界的绝望和哀伤。
场上的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全都被她代入哀伤的氛围，沉浸在将人吞噬的巨大的伤绝之中。
这时候，战神烛殇一身金色战甲步步逼近。
“沫兮，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回到我身边…”
小菲看着他，凄惨而嘲讽地一笑。
“虚伪的仙神！”
她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帝修，“世界满是谎言，只有你是唯一的真实…”
“为你…我宁愿…生生世世永堕阎罗！”
下一秒，她抱着帝修，纵身跃入身后的往生之渊。
往生之渊就像黑洞一样，任何生灵不慎落入都会消失在三界之中，再不存在。
那一刻，看着她一身火红色的嫁衣抱着帝修从高台绝然地纵身跃下，即使知道这只是一场戏，所有人都被强烈的震撼了。
－
这场戏结束之后很久，大家都从悲伤的气氛中回不过神来。
小乔依旧还是穿着那身嫁衣，坐在刚才帝修死的地方，神情木然。
那一场戏，对她而言，不仅仅是一场戏，而是一场祭奠。
祭奠她的世界，真实的幻灭，以及他的死亡。
看着她出不了戏的样子，金沐璘信步走过去，“喂！入戏快，出戏也得快！你这样可不专业啊！”
“哎！算了，看在你今天的表现实在精彩的份上，我勉强再做回道具让你抱抱回味下？”
“真坏气氛。”宫小乔推搡他，握住他伸过来拉她的手，站起来。
不远处，立着不知何时过来的顾行深。
身旁，风司夏毫不吝啬地赞叹道，“她真是天生的演员，天生该站在这个舞台上！很有爆发力！”
“这就是结局吗？”顾行深问。
风司夏托着下巴，思索着答道，“不一定。这样的结局确实太悲壮了些，要看播出之后观众的反应和承受能力。如果观众无法接受，后面可能会续写剧情，安排他们坠入往生深渊之后没有死。其实，我个人很喜欢这种悲壮和震撼人心，一部剧，最重要的是要有东西让它永远刻在观众心里无法磨灭！这样观众才能记住，而不是看过就忘！”
“有时候，平平淡淡比天崩地裂更难。”
顾行深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转身离开。
186 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VIP]
面对近日来的宣传和外界的评论，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公众面前，她都是得体的微笑。
就算是已经下班回到家里，依旧是微笑。
也许一个人在真的无可奈何的时候，除了微笑，也只好微笑。
这天晚上，她赶完通告一个人回家，整张脸都快笑僵了，开车开到半路，被几辆车截住去路。肋
她知道不是顾行深，因为顾行深想要折磨一个人绝对不会用这么低级的方法，而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怎样，唯一能做的只有静观其变。
这会儿，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粗鲁地敲击着她的车门，砸着车玻璃逼她下车。
宫小乔开门下车，身旁立即有男人钳制住她的手，另一个人用锋利冰冷的刀片抵在她的脸颊。
随后，宫寒念从一辆黑色的汽车里走了下来。
那张脸上精致的妆容完全掩盖了她的年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脸得意和挑衅，“呵，宫小乔？乔十一？霍小乔！知道什么是笑到最后吗？Sean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你而已！还有啊，说野种都是抬举你了，你连宫家的野种都不是！我早就说过，是我的就是我的，再怎么也抢不走！顾行深，还有宫家的一切…”
“呵呵，怎么不说话？无话可说了吗？今天我就要刮花你这小狐狸精骗钱骗男人的脸！”镬
看来，宫寒念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现在就算她杀了自己也算是替顾行深报仇，所以她才会有恃无恐。
看着那几个男人一脸淫笑和迫不及待的样子，小乔已经预料到自己接下来不会仅仅是毁容那么简单！
此时此刻，她承认自己确实是完全的输家，可是，还轮不到这个女人在这里耀武扬威。
没办法！只有两个字硬打了！
最近她实在是没有暴力的倾向，不怎么想打架，宫小乔叹了一声，不打也得打。
正准备动手，突然好几束车光朝这边照了过来。
十几个一看就不是好人的黑－社－会从车里走下来，个个手里拿着枪，将宫寒念的人全都控制住了。
宫寒念的脸色瞬间变了，哪里还有刚才趾高气扬的样子，乖乖被那些人恶狠狠地抓起来塞进车里。
接着有人走到宫小乔身边，“嫂子，请上车。”
“嫂子？”宫小乔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你不记得我了？”那人挑眉问她。
眼前的男人亚麻色头发，一看就是混血的蓝色眼珠，额头上有一道很明显的刀疤…
宫小乔确实觉得似曾相识，然后恍然大悟，“你是那个开飞机的…什么布？”
“布伦！”男人翻了翻白眼，“还是第一次有女人忘记我的名字！”
“你要带我去哪？”宫小乔问，眸子里有几分警惕，这个人跟秦尧有关系，那么就很可能也和霍彦东有关系。
“我们老板想要见你。”布伦回答。
“你们老板是…？”
布伦猜到她心中所想，摇头道，“不是秦尧！是霍彦东！这个名字听秦尧说过吧？秦尧是我的老大，霍彦东是我的老板！”
宫小乔戒备地看着他，“他找我做什么？”
“秦尧是他的义子，你当然就是他的媳妇了！偷偷跟你说，我们老板这辈子大概亏心事做多了，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也没儿没女，四年前跟秦尧一见钟情，啊呸，是一见如故！一直把他当亲儿子，所以呢，爱屋及乌，既然你是秦尧喜欢的人，他自然也是要见见的！我只是负责把你带去见他而已，没想到还顺便英雄救美了一次！”
宫小乔敛着眸子思索，听布伦的话音，霍彦东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难怪，否则，这么多年他怎么会从没来找过自己。
宫小乔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看来，这应该是顾行深最后的筹码了，难道他是想利用这一点让霍彦东不知情的情况下亲手杀了自己，然后痛不欲生什么的？
靠！越想越变态了！不过，越变态也越接近顾行深的思维。
现在他们人多势众，又有枪，她根本没办法反抗，于是只要跟他们走，静观其变。
布伦正准备开车，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人来。
“小乔——”
刹那间，所有的枪都对准了那个人。
宫小乔急忙叫到，“布伦，别开枪！那是我朋友！”
布伦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宫小乔探出脑袋，“沐姚！你怎么会来这里！”
沐姚焦急地跑过来，“我不放心你一个人，所以跟上来了！怎么回事？”
宫小乔怕她担心，安慰道，“没事的，我跟他们去一趟就回来！”
“你少骗我，怎么可能没事！要去可以，我要跟着你！否则，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走的！”沐姚一脸坚持。
宫小乔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布伦，小声道，“逼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