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巨螺战舰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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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博纳卡星的指挥部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见鬼的！”防卫军的巴巴图莱·尼卡一拳砸在自己面前的黑色信息面板上，“怎么他妈的会是火焰鸟族？！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先冷静一下，尼卡指挥官。”一个带着浓重鼻音的男人声音说道。
巴巴图莱·尼卡愤怒地转过头，瞪着那个正在不紧不慢地往自己头发上抹定型发油的男人，“滚！你这个娘娘腔！难道你要我眼睁睁地看着那帮蠢鸟在我地盘上到处屙屎吗？”
“请尊重我。我是第二团指挥官，在级别上是跟你平起平坐的。”那男人终于放下了手中的发油说道，同时懒洋洋地抬手抹了抹自己稀疏而光滑的银色头发，“而且，别忘了，你刚刚的错误决定已经导致了第一团全军覆没的下场。”
巴巴图莱·尼卡一时间找不出反驳的话来。他瞪着那个银发男人半天，“他妈的！好吧，你说怎么办？！”
“这件事已经超出了我们可以掌控的范围，我们还是先等待上级的指示吧。” 银发男人依旧用那种拖了长调的语气回答道，“而且，说不定火焰鸟族的那些家伙其实只是想尝尝我们特产的热泉啤酒——他们的母星可没这种好东西，不是吗？”他说着，走到尼卡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尼卡指挥官——想不想吃点我昨天烤的鱼卵饼干？”
“滚开，我才不想吃那种恶心的东西！”尼卡甩开银发男人的手怒道，然后转过身快速在信息板上点击了几下。
“请问您需要什么，地面防卫军所属巴巴图莱·尼卡指挥官？”一个平板单调的女性声音说道。
“给我接通夏佐总指挥官的通讯器！”尼卡高声说道，“我们这里出现紧急情况！”
事实证明，火焰鸟族可不是想要喝什么热泉啤酒。
深红色巨螺战舰稳稳地停留在了酒吧街的上空，它巨大的轮廓边缘泛着白色的微光。
人们惊恐地尖叫着，企图远离巨螺战舰阴影的笼罩。
他们都知道巨螺战舰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就在十几年前，火焰鸟族的巨螺战舰就是杀戮机器的代名词。它们有着无比坚固的外壳，以及能够反射一切射线武器的微光屏障，联盟军花费了数年的时间都没能找到攻破它们的方法。
但是就在十年前，在破坏了无数个联盟殖民星之后，火焰鸟族忽然间在银河系中销声匿迹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没有人再见过他们的巨螺战舰，也没人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就在人们惊慌逃窜的时候，巨螺战舰的底部忽然射出了一道耀眼的白色光芒。
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几个人正站在绿宝石酒吧顶部的停降台上仰视着巨螺战舰。他们的身影迅速地淹没在了那道白光之中。几秒钟后，那几个人影连同白光一起消失了。
随后，又是一阵让人浑身难受的尖锐噪音。
当人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才惊讶地发现头顶巨大的阴影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郑铮吃惊地看向门外说道。
赫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已经恢复明亮的天空，然后他扭过头对郑铮说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他说罢，便将手中的射线枪扔在了地上，随后便头也不回地大步向门外走去。
郑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腕跟了上去。
他们径直来到酒吧街入口处的预定集合地点，发现只有三四个跟他们穿着一样衣服的人等在那里。
从手腕隐隐传来的剧痛让郑铮的脸色惨白，额头不停地流下汗水。对他来说，稳稳地站住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于是他走到墙边，靠着墙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离他最近的一个囚犯只是惊讶地瞪了他一眼，并没有任何想要关心一下的意思。
此时，巨螺战舰带来的恐慌仍然在持续中，街上的行人大多数都在注视着天空，好像是在担心巨螺战舰什么时候会突然再回来。
郑铮深吸了一口气，将头埋在自己的膝盖之间。
过了没多久，监狱塔的看守们便匆匆赶到了。他们命令所有的犯人立刻集合。在清点了人数之后，他们发现少了足足十个人。
“他们一定是趁乱逃跑了！”其中一个看守骂道，“现在系统还在瘫痪中，根本查不到他们的方位。”
“别担心。”看守长约拿蹙眉说道，“他们没办法取出脑子中的芯片。我们会抓住他们的。”
他抬手示意所有的犯人排成一列，“现在我们先回飞船停泊区去。”
这时，郑铮意识到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他向前迈出一步，声音沙哑地说道：“我需要治疗。”
看守长约拿立刻转头看向他，不耐烦地说道：“什么？”
“他的手腕受伤了，需要治疗。”另一个声音替郑铮回答道。
郑铮惊讶地看向说话的那个人——是赫尔。
赫尔只是面无表情地瞥了一眼郑铮，便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约拿瞟了一眼郑铮受伤的手腕，不耐烦地说道：“忍着。这种小伤很快就能治好的。”
随后，郑铮便跟着所有的犯人一起回到了那艘飞船上。
他们按照来时的位置在椅子上坐好，手腕上的环再次牢牢地吸附在了椅子的扶手上。由于牵扯到了手腕上的伤口，郑铮顿时忍不住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强迫自己忍耐住剧痛。过了没多久，他感到疼痛似乎开始渐渐地麻木了。同时，他感到意识逐渐地变得涣散起来，但是从手腕传来的疼痛又让他没办法立刻昏睡过去。
在经过了漫长的等待之后，郑铮忽然听到脑子里的那个熟悉的声音说道：“109异常修复完毕。系统恢复正常。”
系统恢复正常之后，他们很快就把剩下的几个囚犯抓了回来。当然，里奥和西西蒙并没有在那些人当中。
“少了两个。”郑铮听到其中一个看守对约拿说道，“…是里奥，还有那个新来的银发小子，叫西西蒙的那个。但是我们找不到他们的讯号，不知道是死了还是逃走了。”
“我知道了。”约拿低声说，“我们先返航…剩下的要看监狱长的指示。”
回到监狱塔之后，郑铮再次被带到了那个做身体检查的房间。
“又出了什么事？”那个穿着黑袍的，灰白色头发男人头也不抬地说道。
郑铮看到他的面前摆着一个透明的容器，一些灰白色的触手状的物体正从那个容器中探出来。那男人抬起手，不紧不慢地用一根细长东西敲打了几下触手，触手便立刻缩了回去。
“这家伙手腕断掉了。”约拿说道，同时推了一下郑铮的后背，“替他治疗一下。”
“让他过去躺一下，我现在没空。”黑袍男人说道，同时抬手懒洋洋地指了一下放在角落里的床，“顺便帮我给他注射一针放在橱柜最下层的透明药水。”
郑铮只好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不碰到伤处的情况下，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
看守长约拿叹口气，“我说过很多次，我可不是你的下属，尔玛医生。”
不过，他最后还是按照那个男人的指示，从壁橱里拿出了一根装着药水的笔形注射器。
“别动。”约拿低声命令道，然后将注射器刺入了郑铮的胳膊。
注射完毕之后，郑铮顿时感到了一阵强烈的睡意涌上来。
…原来那药水是麻醉剂吗？
他意识模糊地想着，几秒钟后，便陷入了昏迷。
第二十六章 监狱长的召见
醒来之后，郑铮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那间牢房。
幸运的是，他手腕上的伤在经过了一个晚上之后，便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了。他原本以为至少要经过一两个月才能愈合的伤口就这样奇迹般地恢复了。
接下来的两天里，一切看上去都非常平静，似乎创立日上发生的那件事并没有给监狱塔的犯人带来什么影响。
唯一不同的是，郑铮现在是一个人独占一个牢房。他们并没有给他分配新的室友。
透过门上的虚拟窗能够看到，对面里奥曾经住过的牢房已经空无一人了。里奥之前的那个身材高大的室友曾经被看守们带走，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那间牢房似乎也被搜索过了许多次。
两天后，自由活动时间又到了。
与以往不同的是，郑铮惊讶地发现，看守长约拿也出现在了囚犯活动室中——他以前从来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约拿神情严肃地，背着手站在活动室的正中央。在看到郑铮的瞬间，他忽然大步走了过来，然后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你跟我来。”
郑铮惊讶道：“去哪儿？”
“监狱长要见你。”约拿简洁地回答道，然后用不容违抗的口吻说道，“时间有限，现在马上跟我过去。”
监狱长诺皮尔·诺埃正坐在黑色的圆形桌子后边吞云吐雾。他的唇间叼着一个造型别致的细长烟斗，一股奇妙的香气随着他喷出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散。
他那张和年龄并不相符的年轻英俊面容此刻正紧绷着，露出一副深思的肃穆表情。
在郑铮走进监狱长室的时候，诺埃微微地抬了一下细长的眼睛，然后将烟斗放在了自己面前的小支架上。
“过来，坐下。”他说道，同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别紧张，我只是想问你几个问题。”
郑铮在监狱长对面的旋转椅上坐了下来。他看向坐在对面的红发男人，忽然有种微妙的即视感。
这就是像是很久之前，他在公司面试新人时候的场景，唯一的不同之处是，现在被面试人的是他自己。
“你想知道什么？”郑铮低声问道。
对于这个有些冒失的问题，诺埃并没有显出生气的意思。他十指交叉放在下巴上，问道：“我从赫尔那里听说了，你当时就在现场，对吗？告诉我，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赫尔大概已经跟你说过一次了。”郑铮蹙眉说道，“需要我重复一遍吗？”
“是的。我需要从不同的人口中得到答案。”诺埃说道。
但是，郑铮实在不愿意再回顾一次当天发生的事情了。
“你们不能用那种能够提取我记忆画面的技术吗？”他忍不住问道。
他记得，之前在那艘飞船上接受初审的时候，那些绿皮肤的家伙就使用了那种技术。
“很遗憾，那种技术只有联盟审判团才拥有。”诺埃平静地回答道，“那么就跟我说说吧，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我需要所有你还记得的细节。”
郑铮只好那些博纳卡星人突然闯入开始讲起，把那天他所能记住的事情全都叙述了一遍。
“你是说，里奥下达了让西西蒙杀死敌人的命令？”诺埃若有所思地问道。
“是的。”郑铮回答。
“你说西西蒙当时并没想杀了你，那又是为什么？”诺埃又问道。
郑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那时候他看上去很害怕，就像大梦初醒似的。我能感到他其实并不真的想要杀人。”
诺埃忽然沉默了。
他一只手支撑着下巴，拿起桌上的烟斗再次吸了一口。他吐出了一个烟圈，细长的眼睛瞥向郑铮，忽然说道：“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进入联盟军？”
郑铮顿时感到一阵惊讶，但是他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为什么这么说？”他反问道。
诺埃盯着他片刻，忽然笑道：“你们每天看过什么书，吃了多少东西，甚至是自.慰过几次，都会被罗斯洛详细地记录下来，然后——”他用烟斗敲了敲自己面前的光滑的桌面，“——发到我的信息板上来。”
他再次吸了一口烟，继续说道：“说实话，我通常不会仔细看罗斯洛发过来的东西。不过，这段时间不断地借阅联盟军相关书籍的你，在这群几乎不看书的囚犯当中显得特别引人注目。所以，推断出你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一件难事。”
——原来是这样。
郑铮早就怀疑由于脑子里那个芯片的存在，他们这些囚犯根本没有任何隐私权可言，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那么，告诉我，你现在还想要加入联盟军吗？”诺埃注视着郑铮问道。
郑铮决定说实话，“嗯，我是这么打算的。”
“那很好。”诺埃吐出一个烟圈，继续说道，“虽然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要加入联盟军，不过我倒是愿意帮你一封推荐信。相信我，监狱长的推荐信在参军测试以及未来的训练中都是非常有用的。”
郑铮终于露出隐藏不住的惊讶表情，脱口而出道：“可是——为什么？”
“因为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小忙。”诺埃回答。
郑铮顿时更加惊讶了，“什么？”
诺埃没有直接回答，他将烟斗中的灰在桌面的一个圆形的容器中敲掉，同时继续说道：“我需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我需要你提供一份关于西西蒙那件事的证词。你只需要把刚才跟我说过的那些话，对着摄像装置重复一遍就好了。”
郑铮蹙眉看着监狱长，他一点都不相信事情就这么简单。
果然，诺埃紧接着又说道：“不过，我需要你把刚才说的话稍微修改一下。我们只想得到那男孩残忍杀害普通公民的证词，其他的一切你都可以不用说明——包括里奥是如何命令西西蒙消灭敌人，西西蒙又是如何恢复意识的，这些细节我希望你隐去不提。”
郑铮沉默了片刻，忽然有些明白了诺埃的意思。
“你想让我替你做伪证？”
诺埃再次笑了起来，“伪证？不，这不算伪证。我只是需要你把那件事的重点转移一下而已。”
他说着，轻叹了一口气，状似无奈地说道：“要知道，现在很多人都希望看到我因为这件事被撤职，我需要他们把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那个男孩的身上，而不是从我这里越狱的一个逃犯。”
郑铮隐约感到诺埃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但是那些都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只想得到诺埃保证过的那封推荐信。
“好吧，”他终于答应道，“不过，我需要先看到你的推荐信。”
“如你所愿。”诺埃微笑道，他抬手在自己面前的光滑桌面上敲击了数下。随后，他朗声说道：“我，联盟所属第十星区监狱塔监狱长诺皮尔·诺埃，正式推荐编号198751囚犯郑铮进入联盟军——”
几分钟后，他将桌面上的一张虚拟的纸状光屏推到了郑铮面前。
郑铮低头看向那张虚拟的信纸，发现上面用通用语完整地记录下了刚才诺埃说过的话。信纸的右下角则是诺皮尔·诺埃的亲笔签名，以及一个深蓝色三角形的监狱塔印戳。
他飞快地浏览了一遍，在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抬头说道：“我接受你的交易。”
“好极了。那么我们现在开始录证词吧。”诺埃微笑道。
就在这时，监狱长室的门忽然向一边滑开了。
郑铮回过头，却惊讶地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站在那里。
第二十七章 理发日
为什么赫尔会出现在这儿？
而且让郑铮更惊讶的是，他身上穿着的并不是囚犯的连体服，而是一件非常眼熟的黑色紧身衣——郑铮曾经很多次在联盟军士兵的身上看到过那种紧身制服。
赫尔表情淡漠地看了一眼郑铮，然后便径直向监狱长走去。
监狱长似乎一点都不惊讶赫尔出现在这儿，他笑眯眯地看着赫尔，“原来你还没走吗，赫尔先生？”
“我正打算离开。”赫尔皱眉说道，“不过——你们在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例行的谈话而已。”诺埃状似淡定地回答。
郑铮不禁留意到，诺埃若无其事地抬手点击了一下桌面，收起了显示在信息板上的那张虚拟信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