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挑了挑眉,居然大胆地逼进她一步,抬手撑在了她身后的电梯壁上,“怎么,不是说随叫随到么?问下价格都不可以?”

心中一震,刚刚生出来的厌恶感全部变成了震惊,她努力看进此人的眼睛,“你…说什么?”

卷一: 029.好好陪蒋先生

景芝一开始以为只是自己遇到流氓了,可很快就镇静了下来,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酒店,就算是耍流氓,这胆子也有点太大了吧?

关键是,他的那句“随叫随到…”

“没什么,自己慢慢想。”男人突然勾唇邪肆地笑了下,放开她,转身站得笔直背对向她,仿佛刚刚那调戏的一幕根本没发生一样。

景芝的心怦怦狂跳,看着眼前男人笔挺的背影,脑子里混乱极了。

他是谁?怎么会好端端说出那样的话…他跟汪子夜什么关系?

电梯里突然走进两个穿制服的酒店服务生,景芝这才发现刚才那个流氓不知何时已经走出去了,而电梯已经上行到了28层,正在往下走。

她忙平复了情绪,按下18层。

推开1808的包间门,一眼便瞧见了背对着门临窗而立的男人。

脱下的外套大衣挂在旁边的衣架上,男人穿了一件蓝底黑格的衬衣,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西裤,负手而立,站得像棵笔直的冷松。

景芝微愕,从这背影看,像汪子夜......也像蒋南生。

抑或,是汪子夜,也是蒋南生?

景芝上前几步,“这么早过来了?”

男人缓缓转过身来,在看到景芝的时候,深邃的眸子微眯着打量了她一眼,“小岳母?你也跟汪先生一起过来出差的?”

是蒋南生。

景芝娥眉微蹙,“蒋先生能不能不开这样的玩笑?”

“景小姐迟早将成为我未婚妻亲弟弟的母亲,自然是我岳母了。”蒋南生轻轻挑了挑眉,难得那张无波无澜的俊脸上生了一丝笑意。

“今天蒋先生是客人,想怎么说都可以。”景芝瞧了一眼桌上已经准备好的各种颜色的酒,“蒋先生,今晚喝红酒还是?”

“小岳母喝什么我就喝什么。”蒋南生倒是不客气,自己在主宾的位置坐下,修长的手指弹钢琴般在桌上轻轻敲击,挑着眉看向景芝。

语气异常淡然,就像那个“小岳母”唤得格外正确一样。

景芝默默地捏了捏拳头,这人故意的吧?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服务生的声音,“汪先生,您的两位客人都已经到了。”

“好,上菜吧。”

男人低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景芝转眸望去。

在看到来人那张脸时,她直接愣住了,眸中的震惊和不可思议想掩饰都掩饰不住,怔怔地看向款款走进来的男人。

汪子夜?

这个刚刚在电梯里轻薄了她的男人是汪子夜?是突然取下了眼贴膜的汪子夜?

不…不是…身高发型差不多,但是…但这人怎么会是汪子夜呢?

这张妖孽的脸,怎么看都与那个时而冷酷时而霸道又偶尔温柔的汪子夜不匹配。

“蒋先生久等了,抱歉。”汪子夜脱掉外套,递给服务生。

“我也刚到。”蒋南生起身打招呼。

“小芝,坐过来,今晚要好好陪蒋先生。”汪子夜在蒋南生左边的主位坐了下来,指了指蒋南生右边的位置。

景芝依然瞪着难以置信的眸子看着他,完全一副看陌生人的状态。

不,不是陌生人,是熟悉的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样子。

“怎么了?还不快过来。”汪子夜向她挑了挑眉,示意她赶快过来坐。

那一双狭长的眸子看了一眼旁边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蒋南生,快速闪过一抹狡黠。

卷一: 030.姓裴的,你找死吧?

“哦......”景芝这才僵硬地走过去,在蒋南生旁边坐下,努力让自己平静。

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一直以为汪子夜就是蒋南生,所以把汪子夜那面具后的样子想象成了蒋南生的模样......如今,汪子夜突然取下面具了,她倒是不适应了。

这个汪子夜,怎么突然选择在这样的场合露出真面目,明显是想看她的错愕反应吧!

服务员很快将菜一一端了上来,景芝听着两个男人谈股票谈生意,表面上一声不吭,心里却在不停地嘀咕着。

两个男人的声音很是相像,可如今面对面对话的时候,她才发现,蒋南生的声音,更加低沉一些。而汪子夜的声音低醇中清亮一点,与那他张阴柔的俊脸倒是般配。

汪子夜亲自起身给蒋南生的酒杯里倒上了白酒,酒瓶顺势过去,就要给景芝的空杯里倒。

“我记得景小姐不会喝酒。”蒋南生抬手挡住了酒瓶。

“蒋先生怎么会记得小芝不会喝酒?我跟她认识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呢!”汪子夜挑了挑眉,探究地看向景芝。

“没关系,今天是感谢蒋先生的,必须喝。”景芝从汪子夜手里夺过酒瓶,给自己的杯里倒满。

汪子夜瞧着蒋南生那瞬间变得阴沉的俊脸,嘴角浮起不易觉察的满意。

“小芝是真人不露相。”汪子夜端起酒杯,“蒋先生,我们开始吧!为了表达感谢,我和小芝第一杯干了,你随意。”

干了?

景芝蓦地抬眸看去,却见汪子夜已经仰头一口将杯中足足有三两多的白酒,一饮而尽。

......

蒋南生那修长的手指在酒杯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既然如此,我就随意了。”

景芝端起了酒杯,皱了皱眉,一仰头,将白酒灌进了嘴里。

她没什么酒量,以前应酬的时候会喝点红酒,白酒从来不沾。没想到第一次喝就要干掉一杯,她只能闭上眼睛把酒当成白水去喝了。

好辣,好冲......景芝只咽了一口,就难以忍受那辛辣的味道,放下没喝完的酒,转身冲向洗手间。

蒋南生腾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却被汪子夜按住了肩膀,嬉皮笑脸地嘿嘿一声,“你去不太合适吧,现在在她心里,我才是那个和她最亲密的男人。”

蒋南生咬了咬牙,突然抓起景芝没喝完的白酒,直接泼到了汪子夜的脸上,“姓裴的,你找死是吧?”

被泼了一脸白酒的“汪子夜”一点都没生气,慢条斯理地抽过纸巾擦着脸,妖孽般的脸上居然还在笑,“我说兄弟,你不是一直都挺怜香惜玉的么?这姑娘这么可爱,你怎么还忍心把她玩得团团转啊!”

蒋南生依然冷着一张脸,吩咐旁边的服务员出去看看景芝。

“南生,反正你都让我替你露面了,总不能打算让我继续演下去吧?我可没你那演技,再说,我回国来是泡妞的,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你的这些捉迷藏游戏里。”

“裴江,你再啰嗦我立刻找人把你绑回美国去!”蒋南生冷声警告了裴江一句,起身走了出去。

裴江不以为然地坐了下来,“小爷我真是吃力不讨好,反正你有技术,一个人扮两个人绰绰有余。”

卷一: 031.我的女人,轮不到你照顾!

景芝在洗手间里把灌进肚子里的一口酒全都吐了出来,她以为吐出来就没事了,可感觉整个食道都在灼烧,脸上发烫,头也开始晕乎乎的,没一点力气。

这个汪子夜,平时都不这样的,今晚是吃错什么药了?一口一个小芝,叫得她本来就反胃,这会喝了酒,更是难受。

“用得着这么拼命吗?”

一道揶揄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景芝抬眸望去,从镜子里看到蒋南生手里拿着纸巾递了过来。

怎么是他?汪子夜那厮呢?

“谢谢。”景芝直起身子,接过纸巾。

“明明喝不了,为什么要喝?”蒋南生一边洗手,一边淡淡地问她。

“蒋先生屡次帮我,那杯感谢酒,无论如何我都得喝的。”景芝实诚地说。

“那如果今晚的我和汪子夜都是你不熟悉的人呢?为了感谢别人,不怕被灌醉?”蒋南生蹙了眉,语气有点咄咄逼人。

“我有分寸。”景芝垂眸咬了咬唇,她看着镜中的蒋南生,“还是请蒋先生以后不要再叫我岳母了。”

说完,转身往包间走去,脚下踉跄了一下,不得不扶住墙才继续向前走去。

蒋南生微眯着眸子瞧着那抹离开的倩影,嘴角突然勾起一抹弧度:臭丫头,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不能喝就别逞强,难受了有人会心疼的!”看到景芝回来,裴江走过去,给她盛了一碗热汤。

景芝扭头认真地看着他,“你,真的是汪子夜?”

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抬起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双手在他脸上撕来撕去,“没带面具吧?”

“嘶——”裴江痛得呲牙咧嘴,忙按住她的手推开了她,“小爷如假包换!不是我还能是谁?”

景芝愈发生疑,怎么这语气她从来没见过呢?难道平时他在她面前都是装出来的?

看到桌上的,景芝灵机一动,抓起就拨通了汪子夜的号码。

两秒之后,裴江口袋里的响了起来,他拿出来在景芝眼前晃了晃,“怎么?不信我?”

心里却在暗自庆幸:幸亏南生把跟他换了,没想到这丫头真的怀疑他。

身后传来推门的声音,景芝忙挂掉,小声对裴江说,“好吧,汪先生,我相信了。”

裴江满意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和蒋南生的杯中倒满了。

三个各怀心思的人边吃边喝,第二瓶五粮液眼看就快见底。蒋南生和裴江都喝得有点微醺,换了红酒的景芝早已经头昏脑涨。

裴江拎着酒瓶还要倒酒,被蒋南生按住了手,“可以了!回房间。”

裴江瞧了一眼在那昏昏欲睡的景芝,小声道,“你不把她灌醉,今晚怎么交代?真让我去替你照顾她?”

“不需要!我的女人,轮不到你照顾!”蒋南生甩开裴江的手,起身拉开椅子,直接将旁边的景芝抱了起来。

“喂,你不怕她醒来?”裴江追上去,“我还是住你们隔壁吧,有情况好及时出面。”

“不用了,你刚下飞机,去休息吧,我可以应付。”蒋南生低头看了一眼满面通红似乎已经睡着的景芝,大步走了出去。

裴江长舒一口气,“真搞不懂这兄弟,想占有别人姑娘直接点不行吗?非要这么迂回地折腾自己。”

......

抱着景芝进了电梯,蒋南生按了56层的总统包间楼层。

“汪......汪先生......”怀里的人说了句糊话,抬手在空气里胡乱挥舞了一下,在碰到蒋南生的脸后,两只手直接拍了过去,边捏边嘟囔,“你不是汪子夜......不是......汪子夜不是这样......”

某人的一张俊脸,被捏得变了形,鹰眸一凛,牙齿咬得咯嘣响。

卷一: 032.还记得初吻吗?

橘色的融融灯光填满了奢华的总统包间,蒋南生将怀里的人放上床,瞧着她绯红的小脸,嘴巴还在喃喃说着胡话,“你不是......不是......”

蒋南生俊眉轻蹙,脱下外套,在她床边坐了下来。

他拍了拍她的脸,欺身靠过去,微眯着眸子盯着她,声音里突然充满蛊惑,“我不是谁?”

许是意识到有人在拍自己脸,迷迷糊糊的景芝不满地蹙了蹙眉,撅起嘴,双手在空气中乱打,“你谁也不是......都不是......”

“没酒量还喝,我看你是欠收拾!”蒋南生俊脸绷得紧紧的,起身去洗手间拿了热毛巾来,给她擦了擦脸,脱去外套鞋子,盖上了薄被。

她的手从薄被下伸出来,揪住了他的胳膊,“别走......不要走......”

男人深邃的眸子在光线不足的灯光下微微一凛,眸光渐渐变得柔和,捉住她的手,“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敢不让我走?”

景芝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努力地睁了睁眼睛,但很吃力,怎么也睁不开,最后索性闭上眼,摇了摇头,“汪先生,你是汪先生......”

还没完全醉得不省人事,看来看有点意识。

“你知道你是谁吗?”蒋南生将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抬手将贴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

“我......我是谁......”景芝烦躁地摇了摇头,嘴角竟然泛起一抹笑来,“我,我是丧家......丧家犬......欠了一屁股债......无依......无靠,没人爱......我还龌龊,女骗子......呵呵呵呵,我一无是处......”

男人两条剑眉越蹙越紧,方才还柔和的目光慢慢变得冷了起来,“就这么瞧不起自己?”

景芝似乎没听清他的话,皱了皱眉,嘴巴里又开始自言自语,“哦,还有,我现在是你的人,我还在卖身......我也不想......可是.....可我真的无路可走.....”

说着说着,两行清亮亮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滚到了发丝里。

蒋南生那闪着黑曜石光泽的眸光深了深,用毛巾给她擦去眼泪,“恨不恨那个害你一无所有的人?”

“恩恩!”她连连点头,抽了抽鼻子,通红的俏脸上瞬间染了愤怒,“恨,我要知道是谁,一定......一定跟他没完......”

就你这样,还跟别人没完?

蒋南生摇了摇头,没有再问下去。

“子烨......子烨......”景芝两只手又开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不停唤着。

蒋南生将她的手握住,紧紧攥进自己手心,声音如大提琴般在房间响起,“景芝,你还记得王子烨吗?”

“子烨......不记得不记得......我也想不记得,可是忘不了,忘不了......好想他......”景芝紧闭着眼睛,眼泪再次从眼角滚落。

蒋南生裹着她手的手微微收了收,起身上床坐下来,一手将她横抱在怀里,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滑过她的唇角,“你觉得汪先生如何?”

“好啊......好......”

“爱上他没?”

“不要不要......我不会,不会再爱上任何人......不要再爱......”景芝拼命摇头。

是吗?

男人挑了挑眉,幽深的鹰眸里滑过一抹诡谲的冷光,“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蒋南生刚腹诽了一句,景芝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拍了拍他的胳膊,“汪,你,你还记得你的初吻吗?”

初吻?

蒋南生嘴角勾起一抹兴味,“怎么,你还记得你的初吻?”

卷一: 033.阳光的味道

“什么......”醉酒的景芝吃吃一笑,“初吻......初吻......”

嘴角留着甜甜的笑,她终于睡着了,没有再动,也没有再说醉话。

蒋南生却不满了,蹙眉瞧着突然间就睡得香甜的女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睡吧,睡醒来再收拾你!”

宿醉这夜,景芝做了一个梦。

与其说是做梦,不如说只是在梦里又回到了中学时代,和汪子夜偷偷早恋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一起读是港城一所半封闭的高级私人中学,初、高中部在一起,一个在学校东区,一个在西区。

那年,她14岁,初二,他18岁,高三。

本是根本不会有交集的两个人,却偏偏那样遇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