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王子晴不由地拍了拍手,“南生,都说这个很准,如果我许的愿能实现的话,我们到时候再一起来还愿好吗?”

“当然!”裴江勾唇干干一笑,心里却在腹诽:蒋南生,这可不怪我,大不了还愿的时候我再替你来。

王子晴心花怒放,指着旁边香火齐盛的月老祠,“南生,我们去给月老公公上香吧!”

“好。”裴江爽快答应。心里却在祈祷:月老大叔,我是被迫的,您可一定要记住我这张脸,我叫蒋南生!

站在半山腰上,景芝鸟瞰下面那些虔诚祈祷的情侣们,狗腿地给身边的男人竖了一个大拇指,“啧,汪先生果然厉害,这么好的位置都能被你发现。不用去树下挤了。”

可不是么,别人都在树下拥挤,他们所站的地方,却是在树顶的位置,伸手就可以摸到上面的枝叶,还有那些明显比树干下面位置稀少很多的祈福袋。

“你可别自作多情,我是为我将来的孩子着想。”蒋南生轻描淡写地说。

“那我就替宝宝谢谢你咯!”景芝弯唇一笑,眸中却闪过一抹自嘲和不忍。

汪子夜每次提到孩子,都是一副非要不可的样子…可她。真的没打算真正把这孩子生下。她也觉得自己残忍,完全把这孩子当成了工具,可,这没有爱的结晶,生下来谁又能为她负责呢?以后每每看到这孩子,就会想起自己这当妈的这段不堪的历史,何必呢?

想到这里,心里不由地泛起阵阵寒冷,她抬手抱紧双臂。

“看够了就下山,别冻着我孩子。”

景芝正在黯然伤神,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男人那霸道的声音传来。

她转身看去,他竟脱下了大衣给她,而他自己只穿了件带领的毛衫。这山顶的夜里,即使没有风,也是寒气逼人的,他穿这么单薄,看着都冷飕飕的。

“你汪大爷的孩子没这么娇气。”景芝拿下衣服还给他。直接挂在了他还未及收回的手臂上。

景芝怕他再坚持,指着满树的红色布条,遗憾地挑眉,“呀,我们站在这里没有许愿袋啊!”

“帮我拿着。”蒋南生把大衣塞给她,往前走一步,长臂一伸,边轻而易举地将树顶的一根树枝捞了过来,上面还挂着几个祈福袋,“就这个东西吗?”

“什么意思?把别人的取下来?”景芝匪夷所思地睁大眼睛,“这也行?”

“有什么不可?”蒋南生直接拿下两个包包递给她,“我们取下了,就代表这人的愿望可以实现了。”

景芝摇头,“这样会不会不灵验?”

“心诚则灵。”

蒋南生淡淡地吐出四个字,将其中一个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纸条拿出来,塞进了另一个,又挂到了树枝上。

景芝瞧着他递过来的那个空袋子。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也没纸笔啊!”

反正也没指望在月老树下,真正的许什么愿望,他想玩,就陪着呗。

蒋南生从她手里拿过自己的大衣,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包里有钱吗?”

“有啊。”景芝从包里去拿钱包的时候,才明白过来。“你要在钱上写?”

蒋南生没有吭声,从她手里夺过钱包,径自抽出一张崭新的百元钞票,把笔一并递给她,“纸笔,还需要什么?”

这就是纸笔?

“好吧!可以了!这也算孝敬月老他老人家了!”

景芝只觉好笑,但还是接了过来,用人民币来写祈福,恐怕也只有他汪大爷做的出来。

借着灯笼里发出来的昏暗光线,景芝快速在纸币上写下一句话,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递给了他,“我写一面,你写一面,省钱!记得回头还我!我要收利息的!”

“幼稚!”蒋南生不以为然,只收回了自己的笔。

“无趣!”景芝不服气哼一声,将纸币折起来准备塞进祈福袋里。

蒋南生伸手将纸币夺过来,展开在手心来,打开笔帽。低头快速写下了几个字,又折叠起来塞进祈福袋,系上袋口,直接一扬手,甩到树顶上去了。

景芝愣愣地瞧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眨了眨眼,“你写了什么?”

“我对你写的都没兴趣知道,你就不能也收敛一点你的好奇心?”蒋南生边穿外套,边淡淡地说了一句。

那语气里。可是让景芝听出了明显的鄙视。

“小气!”景芝小声嘀咕一句。

“走,罗梦和王子朗他们在厢房里等你,送你过去。”蒋南生向她伸出手。

景芝迟疑了一下,转身自己走到了前面,“不用送,我自己知道路。”

可下一秒,手就被一只温热的大手包裹住,强行塞进了他的大衣口袋里。

感受着他手上的力道,景芝没有再挣扎,转眸抬头看着男人脸上那锋利的线条被夜色渲染得柔和了不少,她垂下眸,跟上了他的步伐。

......

裴江陪着王子晴从月老祠刚出来,就接到了蒋南生发来的短信。

“子晴,走,子朗和景芝他们已经汇合了,上车等我们了。”裴江拉着王子晴往外走。

“今天真开心!谢谢你,南生,这么忙还陪我们来逛灯会。”王子晴挽住他的胳膊,所有的幸福甜蜜都写在了那张满满都是满意的俏脸上。

“什么叫陪你们,主要是陪你。”裴江转身,抬手摸了摸王子晴的下巴,惹得佳人脸上更是一片绯红。

眼看就要走到停在门口的保姆车上了,裴江让王子晴先上去,借口去洗手间,就快速溜了。

坐在车上的景芝,远远瞧见蒋南生和王子晴亲亲密密地走来,在看到蒋南生时。她心下又是一番不解。

蒋南生一直陪着王子晴,汪子夜跟自己在一起刚刚才离开,看来自己之前那个荒唐的猜测真是全凭直觉的大错特错了。

车子慢慢发动的时候,景芝不经意一抬眸,才发现所有人都上了车,蒋南生和王子晴坐在她和王子珍对面,几个人面对面坐着。

“景小姐今晚玩得好像很开心?”蒋南生突然开口,光听那语气就知道是带了笑意的。

景芝蓦地抬眸,促狭地对他笑了笑。“好久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景了,确实很开心。”

“开心就好!”蒋南生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看向她的眸子微微一眯,折射出旁人都看不到的狡黠。

“南生哥哥,我不开心!”王子珍弯腰将手伸过来拉住蒋南生的右手,撅着小嘴委屈地说,“我还没玩够呢,下回你跟姐姐出去不许不带我!”

蒋南生宠溺地抬起左手摸了摸王子珍的脑袋,“好!下次南生哥哥一定带你!”

“子珍,南生哥哥刚跟姐姐走了很多路,累了,你快坐你那去。”

王子晴把蒋南生的手从王子珍手里抽出来,准备让王子珍坐回自己位置,可是眼睛不经意掠过蒋南生的手时,连忙捉起他的手,担心地问,“南生,你的手怎么回事?手指这里怎么好像有个水泡呢?”

“没事,沾了点烟灰而已。”蒋南生抽回手,淡淡地说了一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受伤了呢!”

王子晴还想看看他的手,蒋南生将双手覆在腿上,没有再给她,“没事,回去洗洗就没了。”

而坐在他们对面的景芝,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大脑立刻当机了。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瞅着蒋南生的右手食指,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他的手?沾了烟灰?

汪子夜的手不小心因为她被烟头烫了一下的时候,她还以为没什么事。可是眼下,蒋南生那只同样是右手食指的手沾上烟灰......怎么会这么巧?

不可能!

景芝那难以置信的视线从蒋南生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上,慢慢上移,直勾勾看向他,之前被自己否定了的那个疯狂的猜测又在脑海里跳了出来。

汪子夜和蒋南生这两个人难道真的有猫腻?怎么可以这么凑巧地两个人同一只手指都沾了烟灰?

卷一: 062.他会变脸!像川剧那样!

怎么会这样呢?汪子夜和蒋南生刚才分明在不同的地方,而且,这两张脸也太不像了!完全不一样!就算可以分身一会陪会王子晴,一会再过来跟她见个面......再大胆地猜测一下,就算他有超人的本事分分钟换衣服,但脸也换不了啊!

况且,王子晴说的很清楚,蒋南生今晚陪她走了很多路,应该是一直在一起的。

好乱!景芝瞧着此刻垂眸盯着的蒋南生,心里无比凌乱。再看看如此淡定如常的蒋南生,她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臆想症了。

如果真的有问题,此刻的蒋南生应该很慌乱不是么?

......

景芝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再去找什么证据来论证那个单凭感觉而猜测的结论。

蒋南生意味深长地抬眸看了闭目养神的景芝,薄唇微微一勾,黑眸里一片浓浓的兴味。

晚上,和王子珍睡在一张大床上,王子珍已经睡着很久,景芝却丝毫没有困意。

最近习惯了晚上跟adny视频聊天,这突然不聊了,却似乎有点失眠。

看了看时间,已是夜里0点32,她犹豫了下,拿出给汪子夜发了一条短信过去,“睡了没?”

此刻的蒋南生,穿着浴袍还坐在书房里的电脑旁回复邮件,看到短信,他很快回过去一条,“想我想得失眠了吧?”

景芝没想到他会回短信,立刻坐起来,敲了一行字过去。

景芝:“是啊!明天王子荣让我去蒋南生的公司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汪子夜:“明天上午还是下午?上午我要送andy去学校,联系了一个学校,明天开学。”

景芝:“那就算了。对了,你的手没烫伤吧?”

看到这条短信,抬手看了看右手食指被烫得有点发红的指腹,蒋南生薄唇微扬,这才是今晚要问的重点吧?

“完好无损。”

“那就好。”

“休息吧。”

“好,晚安。”

汪子夜没有再发来短信,景芝关上心里仍是一团疑云。蒋南生越是淡定,汪子夜越是回避,她越是要看个究竟。

许是换床的缘故,景芝这夜有点失眠,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她强迫自己去睡,可刚有点困意的时候,身旁的王子珍突然大哭了起来,“哇哇哇”哭个不停。

景芝连忙起身,打开旁边的小夜灯,一边轻轻拍她,一边安慰,“子珍不怕,做梦了,不怕,快睡。”

可王子珍却突然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边哭边揉眼睛,在看清楚景芝时,紧紧抱住了她,“小芝姐姐,子珍好怕,子珍好怕......”

“不怕,做噩梦了,姐姐陪你睡呢,我们不怕。”景芝心里一颤,轻拍她的背。

“不是不是!”王子珍拼命摇头,布满泪水的小脸上满是惊吓,“姐姐,子珍又梦见妈妈了,梦见哥哥了,子珍好害怕。”

景芝一怔,喉间突然有点哽咽,一边帮子珍擦眼泪,一边轻声道,“妈妈和哥哥都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会回来的。”

“不,不会回来,不会回来,”王子珍脸上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看到那个男人又来偷偷找妈妈,他把妈妈带走了,哥哥去追妈妈,哥哥也不见了......”

那个男人?

景芝愣了下,子珍在说什么?哪个男人要带她妈妈走,哥哥去追?子珍做了什么噩梦?

“子珍,不怕,只是梦而已,醒来了就好了。”

景芝继续安慰着王子珍,心中却因为想到王子烨,在这夜半三更的时候,两个女孩子各自伤心,那样让人无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王子荣的声音传来,“小芝,是不是子珍又做噩梦了,开门吧。”

“哦好,子珍乖,大哥来了,姐姐去开门。”景芝忙拍了拍子珍,让她躺下来,盖好被子,下床去打开了门。

穿着睡衣的王子荣控制轮椅进来,后面跟着一脸睡意惺忪的佣人冯嫂。

“大哥,你们也听到了?”王家兄妹几人的卧室虽然都在二楼,但没想到子珍一个噩梦惊醒就把王子荣和佣人都吵醒了。

“我刚睡下,隐约听到,就过来看看。”王子荣声音沉沉的,控制轮椅向床边走去。

冯嫂手里拿着水杯和一瓶药匆匆走到床边,“子珍小姐,别害怕,吃了药就不会做噩梦了。”

“不要不要!我不要吃药!”情绪刚刚有所缓和的王子珍听到要吃药,像受到了惊吓的小兔子一样,掀开被子光着脚就下了床,蹬蹬蹬跑到景芝身后,抱住她的腰躲起来,“小芝姐姐,子珍没病,子珍不要吃药,不要吃药。”

景芝微微蹙眉,抬手下意识地护住身后的子珍,转身错愕地问王子荣,“大哥,子珍生病了吗?为什么要吃药?”

“子珍没有生病,没有生病!”躲在景芝身后的王子珍连连摇头,小脸上除了眼泪,就剩下恐惧和拒绝。

王子荣瞧着吓得身子似乎已经开始微微颤抖的王子珍,俊脸上滑过一抹不忍,“子珍,大哥知道你没病,这不是药,吃了就能好好睡觉。乖,吃了睡觉好不好?”

王子荣的声音格外温柔,景芝从未见过他如此宠爱地对其他弟弟妹妹们过。看的出来,他很心疼这个妹妹。

“不要,大哥,子珍乖乖睡觉去,子珍不要吃药,药好苦。”王子珍松开景芝,抬手慌乱地抹去眼泪,转身回到床上,自己给自己盖上被子,闭上了眼睛。

可是,即使站在几步之外,景芝也能看到王子珍的小身子在薄被里轻轻颤抖,还挂着泪珠的睫毛一颤一颤的,明显还有点心有余悸。

景芝心疼地皱了皱眉,对冯嫂轻声说,“我今晚陪着子珍,不用吃药,你们快去休息吧。”

冯嫂纠结地看看手里的药,有看了一眼王子珍,“景小姐,明天开始还是我来陪子珍小姐吧,我怕她做噩梦影响到您和肚子里的宝宝休息。”

“明天再说吧,你们去休息。”景芝说完转身看着王子荣,“大哥,你也去休息吧,有我在,子珍很乖的。”

王子荣一直紧紧拧着眉,再次看了一眼王子珍,对景芝点点头,“那今晚先辛苦你了,如果搞不定就喊我。”

“没事,她再睡着就好了。”景芝推着王子荣出了房间,冯嫂也跟着走了出来。

关上房间门,刚回到床上,王子珍突然起来再次将景芝紧紧抱住,身子不住地发抖,“小芝姐姐,子珍很乖,子珍不要吃药......”

“好,我们不吃药,我们乖乖睡觉,小芝姐姐陪子珍一起睡好不好?”景芝眼圈红红的,揽住子珍一起躺下。

“恩,子珍乖乖睡觉。”

子珍虽然乖乖地躺在了景芝手臂上闭上了眼睛,但仍会一会动一下,一会哼几声,睡的格外不安稳。

景芝一直轻轻拍着她的背,一旦她说梦话了,立刻就安慰两句。

渐渐地,窗外开始泛白,王子珍终于不再乱动也不再说梦话,嘴角挂起安心的笑容,睡着了。

景芝稍稍打了一个盹,便也没了困意。一夜,她都在想子珍到底受到过什么惊吓,为什么一个噩梦会这么严重,非要吃药不可?

王子荣不是不负责任的人,对待这几个弟弟妹妹素来都很好,既然他都同意给子珍吃药,想必这孩子的病不是噩梦这么简单吧?

景芝换了衣服洗漱完毕下楼来的时候,看到王子荣王子朗已经坐在了餐桌边,江芷珊和佣人在帮他们准备早餐。

眼尖的王子朗首先看到了景芝,关切地问,“小芝姐,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昨晚没睡好,不再睡会吗?”

景芝看到江芷珊瞥了一眼自己,走过去跟大家打招呼,“珊姨早,大哥早,子朗早。”

江芷珊皱了皱鼻子,“早!孕妇就是有福气啊,起来就有吃的,不用给大家做饭。”

说完,转身又进了厨房。

“小芝姐,别跟我妈见识,她看谁都不顺眼!”王子朗悄悄对景芝说了句。

“没事。”景芝对他感激一笑。

王子荣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小芝,这边坐,吃点东西再去睡个回笼觉也好。”

“我不困,昨晚睡了的。”景芝坐了下来,看到满桌的食物却没有一丝胃口。

这几天胃里有点不舒服,许是跟肚子里的宝宝有关系,不想吃的简直一口都吃不下。

“子珍只要晚上做了噩梦,就很难再睡着,这会睡着了,可能要睡一上午了。”王子荣喝了一口牛奶,对景芝说。

景芝点点头,象征性地拿起一片吐司,“大哥,昨晚子珍做噩梦之后,冯嫂要给子珍吃的药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