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无二道:“花小前辈的意思,是叫他们混入壮丁里头?”

金折桂点头,“是,要挑选机灵的,能说会道的。那些个只会往前冲送死的不要。甭管怎样,咱们的人要好生潜伏在壮丁里头。壮丁都是从各地拉来的,他们心里对耿成儒也不服,容易策反。”瞥见她说话的时候有几个人不服气,心里冷笑道:看等会子谁出丑!

玉无二、玉无痕闻言,心想也是,赶紧过去挑兵点将,金折桂理所应当地将那几个对她十分不满的人挑了出来。

不一时,共挑出二十九人,令七人剥了官兵的衣裳,抖落里头的蚂蚁扮作官兵,二十二人打扮得灰头土脸,充作壮丁。

“这没绳子可怎么办?”玉无二为难道,七人赶着二十二人,若没绳子绑着,谁信是抓壮丁?

“这容易,叫他们解下腰带绑成绳子。看他们没有腰带,裤子又快要掉下来,耿成儒的人想来哈哈大笑,就顾不得再分辨他们像不像行伍出身了。”金折桂勾着嘴角笑。

解腰带……

玉无二隐隐觉得金折桂这是在报复方才玉家家兵们把她的好心当成驴肝肺,思来想去,看只有这法子最简单可行,于是点了点头。

那二十二人虽怨恨金折桂这法子促狭,但抱怨两句后,见玉无二、玉无痕不理睬他们,他们也只能解下腰带,由着那腰带结成一条长绳,再将他们双手绑了。

被绑了双手,众人窘迫地伸手提着裤子,夹着腿走路,果然看不出行伍出身之人走路时候的挺胸抬头得昂然之气。

“花小前辈这法子果然好,亏得我方才还在想如何叫他们隐藏身份呢。”玉无痕心无城府地称赞道,一丝也没觉得金折桂这是在公报私仇。

“诸位,我们去了。”梁松看那二十二人胀红脸,也忍俊不禁,对众人拱了拱手。

众人心知梁松此去艰险得很,便顾不得再笑,纷纷脸色凝重地送他。等将他送出树林,众人重新回到乱石头堆边。

蒙战说:“不如再找来猪尿泡做炸弹?”

玉无二摇头,看在梁松主动请缨送死的份上,对待蒙战宽容了许多,“哪有那么容易找,附近能找到的都找到了。”

“可是这么呆坐着也不是办法。”玉无痕道。

“昨晚上我们虽然将朱统领的人吓走,但他们随后未必不会再来一探究竟。我劝大家再在这边布下机关陷阱,然后撤回原来的藏身之处。”金折桂抱着拐棍说。

“两位花前辈,兔子烤好了,你们先吃吧。”玉家家兵送上用树叶裹着的兔子肉。

这兔子一送来,果然许多人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瞽目老人客套地推辞:“你们晚上赶路过来辛苦了,先吃吧。”

玉无二、玉无痕双双推辞道:“这不合规矩,两位前辈年长,又是客,你们请吃吧。”

瞽目老人闻言不再推辞,金折桂接过兔子,先掰下后腿递给瞽目老人,然后又掰下前腿递给蒙战,最后又分给玉无痕、玉无二,等分完了,拿着自己的那块肉慢慢地咬,听下面的一个家兵鼓足勇气过来问:“花小前辈到底多大了?”

金折桂声音沙哑低沉地道:“活到老身这岁数,谁还在意年纪,早记不得了。”

蒙战是对金折桂金阁老家千金的身份笃信不疑的,冷不丁听她“倚老卖老”地说话,忍不住咳嗽两声,随后肉咳进了气管,越发咳嗽个不停。

“那老前辈做的炸弹,是什么模样?”提到炸弹,许多人凑了过来。昨晚上他们只听到声音,没看到炸弹的模样,心里好奇的很。

金折桂眨了下眼睛,故意压低声音道:“要知道模样,你们去问无二、无痕去。至于旁的,非老身干儿子,老身不会透露半句。”

“干儿子?你干儿子还不够多,又要乱认。”瞽目老人噗嗤笑了,十分默契地配合金折桂,金折桂不喜欢这些循规蹈矩的玉家家兵,不叫她作弄他们一下,只怕她心里越发不痛快。

蒙战心里乐不可支,依旧咳嗽着,指了指金折桂,又说不出话来。

众人听瞽目老人这样说,自然想:原来花小前辈要在我们当中挑选干儿子!瞅了瞅金折桂那幼小的身板,再看一看她满脸伤痕的脸颊,纷纷想,人不可貌相,若做了她干儿子,能学来一身技艺也不错。

于是乎,饭后众人想法子去设陷阱,便有许多玉家家兵去“孝顺”金折桂,金折桂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谁叫她救了他们,他们又不领情呢!

玉无二、玉无痕等人虽不说见多识广,但在树林里布下陷阱,对他们而言也不陌生,于是稍稍商议一番,众人就去伐木、推石头。

金折桂琢磨着多学一点也无妨,便拄着拐棍跟在玉无二身后学能耐。

“丫头,过来歇一歇。你的脚要紧。”瞽目老人道。

金折桂道:“不急,反正……也那样了。”反正她的脚一直没有医治,又见天奔波,就算回去了,也不能康复如初了。既然不能成为步态婀娜多姿的窈窕淑女,那就干脆抓住机会多学一点,谁知道这仗要打到什么时候呢。

瞽目老人一怔,心里暗叹金折桂这是彻底放弃腿了。

蒙战这会子好歹有了点心眼,听金折桂、瞽目老人这样说,便赶紧过去蹲在金折桂身前,“金……花小前辈,你上来,我背着你。”

这会子又成金花婆婆了!金折桂想起手上拐棍还是蒙战给她做的,吸了一口气,竟然有些怀念在树林里除了金蟾宫、瞽目老人,谁都是她的敌人的日子。眼下玉家家兵虽讨厌,却又不能不顾他们死活。她最厌烦这样的情形了!客套了一声,人趴在蒙战背上,又去跟玉无二等人偷师。

作者有话要说:

大兔子病了改错

秋老虎已经过去,仿佛一夜间,风里开始透着凉意。

树林里众人迅速地布下机关后,金折桂惦记金蟾宫,便跟玉无二、玉无痕两人告辞:“我们还有些私事要做,要急赶着去楼家村。”瞥了眼蒙战,心想带着蒙战去也好,虽说不大可能,但万一曾公子痊愈了,还要靠蒙战降服曾公子。

玉无痕是知道瞽目老人、金折桂这次能跟他们成为一路人,是为了楼家村的事,于是道:“两位是要给楼家村送信叫他们安心吗?不如我叫个腿脚利索的小子去。”

“不必了,我们留了人质在楼家村,要带了其他人去,村民们已经草木皆兵,难免会以为我们要去抢人。如此又平添了祸事,伤了村民还是伤了玉家军都不好。”金折桂又冲众人拱拱手,“我们有蒙战保护,不会有事。诸位也请快快撤回原来的藏身之处吧。”

“告辞。”蒙战抢着说,他比谁都急着要离开这里,这里有两百多人不喜欢他,傻子才愿意留下!

“后会有期!我们的人多,未必个个都认识老前辈,还请老前辈留下一句话,日后若有人拿着那句话找来,刀山火海,我们的人也会替两位前辈办了。”玉无二搀扶着瞽目老人。

瞽目老人想了想,问金折桂:“丫头,留下什么话好?”

金折桂略一思量,就道:“花气薰人欲破禅。”里头藏着玉家破八的名字,还有他们的姓,这句最好。

“花气薰人欲破禅,心情其实过中年?花小前辈是说自己虽年老,却……老树逢春?”蒙战眼角抽了又抽,忽地想,莫非曾公子猜错了,这位当真不是金家千金?

金折桂其实只知道“花气薰人欲破禅”一句,并不知道整首诗。此时听蒙战脱口带出下头一句,又想莫非自己的心理年龄当真已经过了中年?也不会呀,两辈子加起来才三十五!

瞽目老人心里也跟蒙战一般想法,感慨道:“原来蒙小哥儿也是饱读诗书。”

蒙战咕哝道:“跟公子学的。”

玉无二、玉无痕二人也被蒙战那句“老树逢春”逗笑了。

瞽目老人道:“就用这句吧,倘若日后有人用这句话来找我们,我们定也会鼎力相助。”说罢,便不再停留,将手搭在蒙战肩膀,三人沿着树林,向楼家村去。

“哎,小前辈就这么走了?认干儿子的事呢?”几个后知后觉的玉家家兵慌忙去问玉无二。

玉无二道:“来日方长,急个什么,快些撤吧。也不知道梁壮士他们怎样了。”

提起梁松他们,众人脸色又凝重起来。

树林外,两里多地的南城门外,虽秋老虎过了,但一路在白花花的日头下走,更兼要窘迫地提着裤子,二十二人身上冒出了一层油汗。

梁松、武护院、庞护院跟在梁松身后,低声问:“我们要如何接近耿成儒?”

梁松道:“假装是英王的人。”

“万一咱们露陷了,公子怎么办?”武护院赶紧问。

梁松摇了摇头,“顾不得了,我的意思是,让公子死了在西北起事的心思吧。西北那边原就不稳妥,关外异族虎视眈眈,再起乱子,万一叫异族人趁虚而入,进了中原,他们的手段比宁王还要狠绝。到时候万民遭殃,咱们就万死难辞其咎了。两位兄弟,你们速速设法回西北去,到了西北,叫人按兵不动,好生看守住西北,别叫关外的异族趁乱进关。”

武护院道:“梁大哥叫我们走?梁大哥去见耿成儒,又要对他投蜘蛛,只怕凶多吉少。我们……”

梁松郑重地看向两人,揽着两人肩膀,“公子下落不明,只怕留在西北的兄弟们会做傻事。你们快去支会他们一声,皇上毕竟是公子祖父,太子又过世那么多久了,等皇上看见公子护关有功,又听说公子体弱,未必不会将公子召回京城。”

武护院、庞护院听梁松说的在理,况且他们这些时日奔波不停,早厌倦了这种不知还有没有明日的日子,于是纷纷叮嘱梁松此去千万小心,便跟梁松并玉家家兵告辞。

家兵们虽不知道梁松三人在嘀咕什么,但既然梁松依旧要去乐水县城,他们就也不多问。

武护院、庞护院走后,梁松一群三十人又继续向县城去。

因昨晚农舍外发生的事,此时南城门的护卫要比昔日森严许多,只见十几个官兵握着大刀在城门外来回走动。

守城的官兵看七个官兵赶着二十几人来,旁边还跟着三个,就问:“你们是谁手下的弟兄?”看二十几人窘迫地拉着裤子,就有意嘻嘻哈哈地过去扯腰带,腰带撑直,被绑住的人想伸手拉住裤子也不能,未免出丑,越发要夹紧腿。

守城官兵看着有趣,又用刀背在一人身上捅去,“不许扯裤子,都站直了。快站直了。”

玉家家兵们脸上青筋跳起,稍稍站直,裤子就滑下来,赶紧又夹紧腿。

官兵们笑个不停,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等他们笑够了,才说:“我们是袁大将军的人,这几个人胆小如鼠,叫他们去当兵跟要了他们命似的,追了半座山,总算叫我们抓住他们了。”说着话,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请几位替我们通传一下,叫我们先吃了饭,再洗一洗伤口。”

“既然是袁将军的人,就赶紧去瓜州,别赖在乐水。”守城官兵一听是袁将军的人,就变了脸色,连饭都不肯给。

“哎,兄弟——”玉家家兵伸手要搭守城官兵肩膀。

“快走快走。”官兵嫌弃道,忽地来了个小头目,那小头目过来便怒道:“嘻嘻哈哈笑什么,北城门、西城门外昨晚上有人来捣乱,东城门外人也不少,就差咱们南城门了!这来的是什么人?”

守城官兵不敢再嬉笑,凑到小头目耳边说:“是袁将军的人,想在咱们这疗伤吃饭。”

“军粮都是上头领下来的,袁将军领的粮食可比耿将军多。将人留下,其他的撵走。”小头目发话道。

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们一懵,先想北城门、西城门的兄弟不知道死伤多少,随后又想,都是宁王的官兵,怎地姓耿的领着的人跟姓袁的领着的兵仿佛是势同水火?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见守城官兵已经开始抢人,被腰带系着的二十几人并梁松就这么被强拉进城门内。

“你们蛮不讲理!看以后你们怎么跟袁将军交代!”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气恼道。

“呸!袁将军宰相肚里能撑船,他能记着这点小事?”小头目阴阳怪气地说,不怪他们不待见袁将军,一是袁将军也看不起他们,二是袁将军被惊雷吓得魂飞魄散,大意丢了瓜州。原本该叫耿将军领着他们去瓜州建功立业,谁知宁王爷竟然出人意料地又用了袁将军那丧家之犬。

穿着官兵衣裳的玉家家兵们骂骂咧咧,却不敢硬来。

被绑着的家兵有两个因为推搡,裤子掉了下来,露出了白花花的大腿。

宁王官兵们捧腹大笑,又一脸坏笑地去猜家兵们的裤子。

忽地小头目看见梁松佩剑,又看他衣裳上血迹斑斑,便警惕地问:“你是……”

梁松瞧见乐水县城里还有人走动,但走动的人里并没有男丁,心想男丁定是被耿成儒全抓去充军了,这城里有人走动,就是玉破禅昨晚上没“自行发挥”?拱手对小头目道:“请这位差爷替我们跟耿将军通传,就说,滁州来人了。”

小头目瞅向梁松,一双细小的鱼泡尿微微斜着,“就这一句。”

“就这一句。”梁松不卑不亢地看小头目。

小头目一凛,看梁松气度不凡,又看他颇有些看不起方才他们抢壮丁的举动,心里呸了一声,却笃定这人要紧的很,赶紧堆笑地拱手,“敢问您高姓大名?”

“姓梁名松。”

“梁官人,请随着我去县衙外等着。”说罢,就领着梁松三人慢慢地向县衙去。

梁松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看玉家家兵被推搡着不知向哪里去,就问:“那些人是袁将军的人辛苦抓来的……”

“哎,大敌当前,还分什么你我。袁将军要知道了,也乐意把人给我们。”小头目故意唏嘘。

梁松问:“方才你说西城门、北城门,那是怎么回事?我只当瓜州、滁州有军情,你们这乐水前有瓜州后有滁州,是块享清福的福地。”

小头目听梁松语气轻蔑,越发认定他不是寻常人,堆笑道:“前头清闲得很,昨晚上不知怎地南边炸了两声雷,后头西城门、北城门、东城门陆续有人闹事。大晚上,城门没开,只在城门上放了几箭,将人赶走就算了。”

梁松听闻玉家人并未死伤多少,轻轻吁了一口气,忽地听见一阵嘚嘚的马蹄声,随着小头目赶紧站在街边,瞅见是一队两百多人提着大刀长枪纵马向城外奔去。

“这是做什么?”梁松脸色微变,唯恐朱统领叫人去楼家村闹事。

小头目摇了摇头,梁松悬着心,努力冷静下来,随着小头目一路走到县衙外,只见县衙外守卫森严,小头目进去寻人传话,半日后,出来问梁松:“一时糊涂,忘了问梁官人要凭证。”

梁松伸手向怀里去掏摸,摸出一封用牛皮纸包裹住的曾公子卖马给英王的契约书。

小头目又进了县衙,半天出来,领着梁松进去。

梁松将手在剑柄上搭了搭,见果然如玉破禅所说,耿成儒的书房外守卫十分森严,随着人进到书房里,又看耿成儒十分地警觉,只叫他站在八步之外说话。

“你是滁州来的?”耿成儒四十一二,脸色黝黑,虽因屡立军功得以跟袁珏龙平起平坐,但他出身微末,心里存了三分怎么都抹不掉的自卑,就远比旁人更在意“身份”。

比如他识字不多,但此时面前却摆着书卷,一旁的条案上,墨玉龙纹鼎里焚烧着昂贵的金凤香,游龙戏凤粉彩花瓶里,插满了怒放的翦霞绡紫菊。至于他本人,更是打扮得像个儒雅的富家老爷。

梁松赶紧道:“是。”

耿成儒道:“拿了这买马的契约来,是为了什么?”一双如鹰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梁松看,这契约是英王的,寻常人绝对拿不到。

梁松道:“这是西北那边的人送来的,他们的人说……”瞥了眼此时站在耿成儒身边的朱统领,暗想朱统领还在,楼家村应当平安无事吧。

耿成儒道:“但说无妨。”

梁松赶紧道:“他们的人说,皇长孙人在瓜州失踪,如今下落不明。”

“皇长孙来了瓜州?”耿成儒讶异道。

梁松道:“正是,西北那边愿意用三匹汗血宝马请耿将军、袁将军将皇长孙找回来。”

朱统领不屑道:“才三匹!”

“是三匹真正的汗血宝马,据说那马流汗时,汗如血水殷红。”

耿成儒动了心,手指按在史书上“国士无双”、“功高无二,略不世出”等字眼上,朱统领说《推背图》上冤死的人是他,又说昨晚有人唱“成也萧何,败也萧何”,莫非他真要做那冤死的韩信?眉头紧皱,转而问:“皇长孙可是在瓜州打雷的那天丢的?”

梁松道:“正是。”

“那你怎不去瓜州直接找袁珏龙,又来找我做什么?”

耿成儒对袁珏龙十分不屑,就连守城官兵也知道这点,因此那些人做出与袁珏龙的人不屑模样,大多是为了迎合耿成儒。

梁松讶异道:“小的从滁州过来,半路遇上几个贼子。就直接来了乐水。”面上镇定,心里琢磨着怎么将蜘蛛放出来。

耿成儒瞥了眼那张粘着泥土的《推背图》,想到自己对宁王忠心耿耿,最后竟然会落到“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不由地脸色越发黑了。那汗血宝马,他心痒得很,但皇长孙人在袁珏龙那边丢的,要找又要跟袁珏龙打交道……

正想着,只听轰隆一声,不远处打起旱天雷。

“将军,打雷了!听声音,就在城里响的。”朱统领苍白了脸,又强撑着做出无畏模样。

“哼,我倒要看看,这雷到底是老天爷打的,还是有人装神弄鬼!”耿成儒冷笑,人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朱统领忙跟上。

梁松心里想着好机会,便喊着:“耿将军,这雷不会像瓜州一样……”

“就算像,本将军也不会像袁珏龙一样弃城逃跑!”耿成儒睥睨着梁松,气势万钧地跨出书房。

梁松迅速地将手探到腰带上,将钱袋口的绳索钩开,快速地在出门的一霎抖动钱袋,却见蜘蛛牢牢地趴在钱袋里,竟然抖不出去。

又听“轰隆——”一声,耿成儒、朱统领并院子里的官兵抬头向天上看去。

梁松顾不得纳闷炸弹怎响在天上,耳朵里听人喊“大鸟”,豁出去将钱袋翻转,掏出蜘蛛轻轻地向耿成儒身上一抛,看见黑黑的一团蜘蛛快速地黏在耿成儒衣服上,不禁长出一口气,却觉手指上一疼,悄悄地拿起手指看,只能看见一个细微的红点,装作咳嗽赶紧将解药吃了,转向耿成儒跟前,忧心忡忡地道:“耿将军,皇长孙……”

“禀将军,”忽地一个官兵气喘吁吁地过来,跪下抱拳道,“将军不好了,天上大鸟过来打雷,百姓们乱成一团……”

“谁敢乱,杀一儆百!”耿成儒满脸杀气地发话。

“可是,北城门也炸响了一下……”

“快关城门,没我的话,谁都不得进出。”耿成儒傲然地仰头看天,“什么大鸟,那明明是个大风筝!这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哼,竟敢跑到我跟前装神弄鬼,找死!”

朱统领忙附和道:“将军说的是,我也瞧见刚才飞过的大鸟其实是只风筝。”

朱统领话音才落,就听耿成儒忽地大叫一声,然后开始慌张地脱衣裳。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头猪队友改错

“将军、将——”朱统领看耿成儒忽地“狂性大发”,关切地上前问候。

耿成儒不过稍稍慌乱后,立时镇定下来,一双桀骜的眸子看向梁松,“把他抓起来!”随后动作轻缓地宽衣解带,露出精壮的背脊,“看看我背后是什么。”

“是。”朱统领迅速地转到耿成儒背后,见是好大一只蜘蛛,不由地毛骨悚然,“是蜘蛛,待属下替将军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