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楠回头再看向对岸,是呀,她也曾坐在那边的湖岸边远眺这里:“怎么带我来了这?”

“你睡得太沉,抱你回家得上四楼,我倒不怕邻居看,就怕弄醒了你。这几天是不是都没睡好?”

“谁说的,我都睡得跟死人一样。”谢楠说的实话,吃过安眠药后的那种睡法,的确无梦无意识,沉得让她不免破天荒闪过一个神经质的念头,害怕会就此一睡不醒。

于穆成的手臂恼火地一紧:“还跟我嘴硬。” 然后微微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轻语着,“好吧,我承认,我没睡好,我很想你,刚才伸手在床上摸不到你,也一下就醒了。”

谢楠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冷吗?”

五月的第一个凌晨,气温是宜人的凉爽。她紧紧捏住那一粒扣子,低声说:“不冷,我只是害怕,穆成,我怕终于有一天,你再也忍受不了我了。”

“怎么会这样想。”

“还用说吗?如果我是你,也宁可对着一个洒脱开朗点的女人。”

于穆成轻轻笑:“半夜起来反省,可真不是个好习惯。我倒宁可你继续跟我别扭下去,不患得患失想太多。而且,你始终不信,我爱你的别扭。”

“才怪。”谢楠苦笑,抬手摸下他的脸,“我自己有时都讨厌我自己。”

“好吧,我自虐上瘾,就是被你这个性格吸引住了,这个理由够强了吧。”于穆成凝视着她,“在我说想跟你交往以前,就看到过很多次你独自伤心的样子,可是改天再看到你,你总是若无其事。我从来没有英雄情结,没法拯救一个甘心自溺在自己往事里的人。可是你就是你,我爱你对自己的坚持和勇敢。”

谢楠抱紧他,仰头吻他,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也想你。”她再吻他的唇,“穆成,真的很想。”她在自己心里继续说:“你不会知道我有多想你。”抬手搂住他的脖子,更深地吻进他的唇。

她头次如此主动索取着他的热情,他又怎么需要更多的煽动。他将她压在露台栏杆上,一路吻到她的下颔、喉咙,让她发出低低的喘息。

他将她抱起,走回卧室,一边吻她的唇,她无言地抱紧他,回吻他。他把她放到床上,一颗颗解着她穿的半袖衬衫纽扣,一点点吻下去,一个个吻烙在她的肌肤上,灼热得有点发痛,仿佛所到之处都点起了小小的火焰。她紧紧抓住他的肩膀,喘息着沦陷,心甘情愿。

他在她耳朵低低唤着她的名字,声音的缠绵和身体的激烈冲剌让她进退失据,只能将自己彻底交付出去,可是这样的交付同时也意味着占有,他占据填满了所有的空虚。他的呼吸和她同样急促,终于她在他的迸发中呻吟出他的名字,而三个字同时落入对方耳中。

我爱你。

所有的疲惫和等待,所有寂寞的时光,所有关于过去的无奈记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此时,两个身体的无限契合,两颗心的无限接近。

项新阳番外一

我爱她,从看到她的第一眼,我相信有一见钟情这么回事。那时她读一年级,我念大四了。

最先注意到她就是在学校的一次联欢活动上,她表演钢琴独奏,纤细修长雪白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秀丽的面孔微微垂着,我的心开始随着她的手指舞动。

那时的她,跳脱飞扬,明明弹着一首曲调安静柔缓的曲子,可是嘴角笑容绽放得活泼。我不懂音乐,但我为那个明朗得无思无虑的微笑沉醉。她起身谢幕,我拼命鼓掌。她亮晶晶的眼睛向台下一扫,我觉得至少有一刻,我们的视线相接了。

我开始追求她,她并不矫情,头一次我牵她的手,她的脸红得仿佛着火一样,可也只是由我握着并不缩回去。

她喜欢连名带姓地叫我:项新阳,项新阳。

我喜欢她这种孩子气的叫法,那么天真,带着娇嗔。

在家里,我有兄有姐,都年长我不少,我是最小的一个,一向大家宠着我。以前我觉得家人的宠爱让我有点无奈,可是现在我理解了,去宠爱一个人,原来是件让自己觉得快乐的事情。看她洋溢着快乐的脸,只觉得我的快乐比她来得更多。

我们的恋爱可能和其他的校园恋情没什么两样,我也肯定不是唯一一个宠着自己女朋友的男生。

我毕业了,进了家里的公司。其实公司由大哥打理,我还是清闲。可以有大把的时间恋爱。大哥某次碰到我们,打个招呼上下打量一眼楠楠,后回公司对我笑着摇头:“希望你恋爱了这一次,体会完了以后可以终身免疫。”

这叫什么话?如果爱情是种病毒,我愿意感染,我放弃免疫。

“你一点也不喜欢唐凌林吗?真是可惜,她是独女,如果娶她,我们两家公司有可能合并,市场份额会更大一些,”大哥看到我的脸色,笑了,“算了算了,别这么看我,当我没说。我们家里,你还是有权任性的。”

任性吗?也许吧。我们的确是在任性地享受初恋。我们拥有了彼此生命中的第一次,那么甜,抱着她听窗外北风呼啸,我在心里发誓要呵护她一生。

去公司施工现场办事,一眼看中了这个临湖楼盘,改天我带上她过来,她茫然:“这样闹哄哄的,有什么看的呀。而且好冷。”

我拿户型图给她看:“你看,我最喜欢这个户型了,三房两厅,通透朝阳,带个院子。”

她还是不解:“你要买房吗?”

“对,我想买下来。我一直喜欢有院子带花园的房子,可惜现在光靠我自己买不起别墅。”我指着户型图说,“楠楠,以后我们也养条狗,院子角上放个狗屋。”

“不要,我怕狗。”

“乖,你不咬它,它不会咬你的。”

“项新阳你想死呀。”

我没跟家里说,就去付了首付款。手头只有这么多钱可供我自己支配。拖了她去签合同时,她才反应过来。拉着我跑出售楼部,一直跑到湖边。

“不要啊,我没钱,也不可能找家里要钱,不要写我的名字。”

我握她的手:“我们肯定会结婚的对不对。”

她涨红脸:“可是我才大三呀。”

“我会等你毕业。到时候我们结婚,一起生活在这里。”我指着湖边刚修好的沿湖景观道,“我们养条边境牧羊犬好不好?这狗很聪明的,训练得好相当于五岁小孩子的智力,可以看家。以后我们可以在这湖边散步。我一手牵你,一手牵狗。”

“哼,我才不要你牵。”

“我错了,楠楠别生气,我不牵狗了,只牵你好不好,不要跟可怜的狗狗吃醋嘛。”

她还是犹疑:“这么贵。”

“我们家公司是施工方,我拿的内部认购价,很合算,每个月还贷对我的工资来说也不是问题。”

她咬着嘴唇,我正准备说话,她突然说:“我明年就毕业了,一定找个工作好好挣钱,和你一块还房贷。”

多好,我心花怒放了。签了合同,以后跑这一片工地格外勤快。有空也会带她来,她对这里的兴致也不下于我了。

“我想在院子那个角上种一棵梅树,这边种上金银花,我们老家院子里的金银花开了可香啦。”

“都依你,最好再种点玫瑰,这样以后情人节就不用出去买了,说不定还能卖花发点小财。”

“你掉钱眼里去了呀项新阳。”

“钱眼有什么好呀,我只想掉到你的心里去,一辈子待在里面。”

……

放暑假,我找大哥借了车,送她回家,见了她的父母,他们对我们这么早确定婚姻很是诧异,对我们买房更是愕然,可是他们还是宽容接受了我。

这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一个夏天,每到周末我都会尽量拿到车,开四个小时去她家所在的那个城市。她带我在那个小小的城市游逛,她的父母做好吃的等我们回来吃,知道我爱喝茶,总是给我泡好当地产的毛尖。她家住二楼,楼下是一大片种了金银花的花坛,我爱上了那种清香。

那时我不知道,美梦这么易碎。

正准备带她回家见见我的家人,家里的公司突然出了事,大哥为揽工程大胆融资参与垫资竞标,却卷入了一个扯进复杂官司的项目,父母几乎一夜白头,摆在我面前的选择突然简单得让我没办法说不。

“本来我说过我们家里,你可以任性的。没想到反而是我的任性得让你来收场。”大哥非常难过。

我能怎么做?从来他们为我付出,现在轮到我为他们付出了。我没有选择,可是让我怎么去面对楠楠。

她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激烈,紧紧抱住我,反复说的全是“不要”、“不要”。我狠心挣脱她走掉,想长痛不如短痛吧,再不接她的电话。可是到底放不下心,找到她最好的朋友茹冰,把做好更名的购房合同给她,请她转交。

“项新阳,你想害死她呀,把个背了房贷的房子给她,她一个才读大四的学生怎么还?”

“我会每个月把钱打进帐户里面的,不用她操心。”

“你很快是有老婆的人了好不好?你猜她会接受一个有妇之夫帮她供的房吗?你猜唐凌林会怎么说?”

提到唐凌林,我和茹冰一样有点寒意。茹冰只知道她是毕业了的学姐,以前是校辩论队的主辩,言辞犀利得让所有人生畏;而我从小认识她,知道她的狠厉,我只是不懂,她有什么理由接受双方家长安排的这个荒唐的婚姻,好吧,我不用懂,我只希望大哥没事就好。

“帮我拿给她吧,我会想办法早点筹钱把余款还清,不会让别人来伤害她的。”

茹冰也只好不情不愿接了过去。

我一直神不守舍,唐凌林终于要和我“好好谈谈”了。太讽剌了,我不知道明明一向性格强势的她,为什么要来配合我做这样只能让双方无奈的选择。我应该感激她给我这个机会,可是看着她,我只觉得无力。

她头一句话就让我惊呆了:“其实我喜欢你很长时间了。”

“那对你会更不公平。”我只能这么说。“其实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她笑了:“但这就是我自己的选择。真喜欢一个人,不会计较公平与否。我只想知道,你和你的前任女友是不是了断彻底了。我想既然谈到结婚了,这样才是对彼此最大的尊重。”

我只能点头,就算不是尊重彼此,仅为楠楠着想,也只有让她忘了我才是对她最好吧。

我刚刚控制不住自己去学校见过她,算是最后的告别了。她那么苍白憔悴,根本不看我。

“我们以后,再不要联系了。”

“嗯。”

“忘了我。”

“放心,我会的。”

“答应我,你要好好生活,过得比我好。”

“去死吧,项新阳,别对我做出这么一副深情的样子,我希望你过得不好,不好。”

那种钝钝的痛,我必须要走出好远才能慢慢感觉到。她果然不会原谅我,可是我需要的其实也不是她的原谅。她若真的祝福我有更好的人生,我反而会更痛苦。

唐凌林挑眉一笑:“我听另一个学妹说,你们联名买了房。”

我顿生厌恶:“这个你不用管吧,婚前财产,我想我有支配权。”

“放心,我没那么小气,”她若无其事笑笑,拿出一张卡,“这卡上有二十万,请你拿过去给她把余款全付了,多余的留给她。她一个学生,家境也说不上多好,不适合背这么重的包袱。然后,我希望她是翻过去的那一页,我们都不用再提起她。”

我承认我对她刮目相看,不是因为区区二十万,而是她行事的果断:“拿回去吧,她不会要这笔钱的。”

“我无意用我的钱去侮辱她,不然我自己找她的时候就直接拍给她了。”

“你去找过她吗?”我大惊。

“放心,目前我没立场为难她,只是劝她接受现实罢了,而且我看她也很平静了。据我所知,你仍在往还贷帐户里每月打钱,你的钱你支配,我没异议。但我想我们要结婚了,继续这么做对我们三个都没好处。你直接去把提前还贷的手续办了吧,如果心中有介蒂,这笔钱你可以手头方便了再还我。“

她行事强势,可是很大方,我承认。我拿了卡,去办理提前还贷,可是楠楠已经把还款帐户更换了,手机号码停用了。我只好再找茹冰。

“我帮不了你,她犯起傻来谁也管不了,本来她连购房合同都不肯接的。她父母来学校看过她了,我劝了又劝,眼前是她家里在帮她还贷。你若真为她好,就从此从她眼前消失吧。”

她父母只是小城的工薪阶层,我居然给了这么重一个担子他们背,枉他们曾经那样慈爱地接待我。

“某些人讲的风凉话她已经听得够多了,什么‘12点了,灰姑娘现形了,马车变南瓜了’之类。好在是大学最后一年,大家很快要各奔前程了。”茹冰冷冷地说,“我会劝她收房以后就把房子给卖了,不用再和你有任何瓜葛,所以,让你未来太太也别再来烦她了。”

我的确再没来烦她了,回去将卡交还给唐凌林:“我们结婚吧,我会努力好好和你生活,只是,再也别去打扰她,我们以后再也不要提起这件事。”

项新阳番外二

婚后我们去了外地分公司,生活一直平静。我感激唐凌林家伸出援手,将我的家、我的大哥带出了困境。我想专一对待我的婚姻就是最好的报答,我的确是个专一的丈夫,对任何女人都没多余的注意,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

我给小区物业中介留了手机号码,告诉他们只要这房一挂牌出售就第一时间联系我,可是他们说那房子一直那么空着,既不租也不售,每月物业管理费从没拖欠过。

每年回家过年,我都会悄悄开车跑去那个小区,看着那个长年荒芜的院子,然后去寒风剌骨的湖边坐上好半天。

我托人帮我带她家乡产的毛尖,从此我只喝这种茶。

有空时我会隐身挂一个QQ号,这个号被我删得只有一个好友了,可是那唯一的头像灰了几年,没有任何动静。

我不会去打扰她了,可是我希望她想到我的时候,我在那里。

回到本地处理一个工程时,唐凌林长叹:“也许我不该再难为你向你要求热情,我们也能过得很好,毕竟这个婚姻是我求仁得仁。”

我不理解她的话,但我也没有弄懂的渴望。我们过得不好吗?应该不错吧,我们从不争吵,从来相处融洽。这些年,她变得越来越温文尔雅,成了我家人都喜欢的一份子。

在机场碰到新婚的茹冰,她对我还是那么冷淡,仍然告诉我不要去打搅楠楠。我为楠楠庆幸有这么一个有义气的好友。

从其他校友那,我知道了她任职的公司,也知道她在茹冰结婚以后,终于搬去了湖边小区居住。

想念她,牵挂她,好象成了一种习惯。星期天上午,我登陆QQ,突然发现那唯一一个头像亮了起来,我的心开始狂跳。

“是你吗,楠楠?”

“我知道是你,楠楠。”

“跟我说话呀。”

“我回来了,很想见见你。”

她没有回答,那个头像重新灰了下去。我再也坐不住了,抓起钥匙开车直奔小区。

秋日阳光和煦,院子前停了一辆半新的白色富康,她坐在一把印着广告的大伞下,手里拿着本书,正在打盹。这个依然荒芜的院子,剌痛了我的眼睛和我的心。我盯着她,喉头好象哽住了一样,好久才轻轻唤她:“楠楠,楠楠。”

她猛地睁开眼,书掉到了地上。她那么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突然用手遮住了眼睛,仿佛想挡住眼前的一切。

我只能静静站在院门那。

她终于放下手,起身走过去拉开院门,很客气地招呼我:“进去坐吧。”

她的房间空旷,只放了最基本的家具,墙壁上没有任何装饰。

我坐到沙发上,她沏了杯茶端过来,坐到旁边那张沙发上,神情淡漠,好象招待一个并不算太熟的客人,有礼而疏远。

“楠楠,这几年你还好吧。”

“还不错,你呢。”

“老样子,这次我们公司中标了一个大项目,我可能要在这边待很长一段时间了。”

“我听冰冰说了。”

“院子里应该种点花草,这样空着太可惜了。”

“我才搬过来,懒得收拾,明年开春再说吧。”她随口应着,

多么荒谬,隔了六年多时间,我们只能如此礼貌周全客套流利地对答得,仿佛两人之间没有任何过往。

我看着面前的茶杯,艰难地说:“我希望我没打扰到你,楠楠。我只是放心不下,想亲眼看看你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她有点疲惫地回答,“谢谢关心,我猜你应该过得很好,所以倒是从来没有不放心过。”

这话听来有些讽剌的味道,我苦笑。眼前的她其实没有以前那么锋芒毕露,时间一样给她留下了痕迹,她的肌肤不再是昔日那么娇嫩,眼睛没以前那么灵动,面孔也不复圆润而变得清瘦,倒是保持着秀丽。最大的变化是表情平静得没有波澜,不再是那个在我面前毫无保留、言笑无忌的少女了。

“那就好。”我无话可说,端起杯子,一看就知道这是她家乡产的毛尖,这几年我一直喝这种茶叶,透过玻璃杯看去,汤色碧绿而明亮,喝一口,果然是我早已熟悉的鲜醇而有回甘的味道。我放下杯子,知道自己再不能坐下去了,“我走了。”我仓促地说。

她送我出去,我再没看她,头也不回上了车,很快发动开走了。

她不快乐,我负了她,误了她。这个认识快把我逼疯了。

可是我能怎么办?我看着扶方向盘的手,那里的结婚戒指提醒我,我是个可悲的已婚男人,我有一个对我无可挑剔的妻子。

唐凌林一向敏锐,察觉了我的沉默和焦灼。她很认真和我交谈,不过我能说什么呢?我只能疲惫地说:“我们改天再谈吧,现在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终于,温婉了六年多的她发怒了:“没想到一回来你就开始发作了,我们六年的婚姻对你一点意义也没有吗?我所有的努力,你都完全漠视吗?”

我无言以对,只能说:“对不起。”

“我要你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说对不起,就是决心要对不起她了,好吧,你倒是说说看,你有什么打算?”

我本来毫无打算,可是听了这话,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滋生了:“凌林,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本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我们都还算年轻,现在重新开始,也许对彼此都好一些……”

她摔了一只花瓶,打断了我的话:“你休想,项新阳。请你扪心自问,你讲的话对得起谁。你把我们的婚姻当什么了?就是权宜之计吗?我付出六年的忍耐换不来你一点感觉吗?”

果然,六年,她也只是在忍耐我,可怜的凌林,我的确也没有权利这样对待她。也许结束是最好的选择吧。我并不回应她的发怒,我想她有权利发火,而她也只是摔门一走了之。

在报纸上看到一张不起眼的车祸现场照片,我一下呆住,是楠楠,那么清瘦的侧影,那么单薄的衣着。我没有她的手机号码,直接开车到她公司楼下,查到她的公司总机,再转接财务部。

她接了电话,还是冷淡:“分手就是分手,无谓还留一点尾巴没什么意思。你走吧项新阳,对不起,我先挂了。”

可是我发了狂一般想见到她,把车停到地下车库,我叫旁边花店送一束郁金香上去,然后就是在车里静静等着。终于她下班了,看到我明显无奈,只好叫我去绿门等她。我知道我的做法是有些无赖,可是也只能这样了。

她来了,还是一样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