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了,她不是因为听到“景诀”而心痛,而是触景伤情,想到了前世的伤心事而已。忽然的,她悟到了穿越的真正缘因所在。

唐果和郭糖,生活在不同的时空,名字有些相近的两名女子,有着各自伤心的经历,在某个特定的时刻,都选择了“借酒浇愁”这一招,但这都不是她穿越的真正原因。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郭糖在醉翻的最后时刻,一定也对着天空做了类似于竖中指的手势,并口出“贼老天,你病的不轻”之类的狂言,总之跟她当初嚷的那一句“天大爷,你TM就是一更年期综合症扩散晚期”,一定有异曲同工之妙。

为了惩罚她们的冒犯,飚悍的天大爷,恶做剧的将她们二人的灵魂对换了。

自从穿越过来之后,她一直有意无意的避免想起前世的生活和亲人,不敢去想“唐果醉死酒桌”一事,会让父母多么伤心欲绝,会有几个人洒下惺惺之泪,会成为多少人街头闲谈的笑柄。

至于楚坤会做出什么反应,她更是想都不愿想。

然而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世界里的“唐果”没有死,会有一个叫郭糖的女子在她的身体里醒来,以她的身份生活下去。

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绪突然决堤,她失控的揪着被角歇斯底里的大哭,一边哭一边大声说:“郭糖!你要替我好好活下去!替我好好照顾爸妈!要争气!要争气啊郭糖!我也会照顾好你的家人!你尽管放心!放心……”

棋儿被她突如其来的激烈情绪吓呆,惊慌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你胡说些什么……齐海!齐海!快来啊!!!”

齐海闻声冲进车来,只见棋儿泪水四溅的嚷道:“快来看看,小姐好像是发疯了!”

齐海当机立断,伸出手来,啪啪啪啪啪!

一阵浓重的睡意顿时袭来,她立刻昏睡了过去,用最后一丝意识在心中骂道:“浑蛋齐海!就不能让老娘先擦擦鼻涕再点我睡穴吗……”

接下来数日的行程中,被怀疑患了疯症的唐果,受了棋儿和齐海等几名家仆的严密看管。在她尝试了数次逃跑,然后数次享受葵花点穴手之后的某天,遥遥望见了昌洛城的城门时,这才彻底泄气,灰心的靠在垫子上,闷闷的不想动弹。

棋儿却是激动得眼泪一直裹着眼珠儿,紧紧扣着她的手,喋喋不休的渲泻着回归故里的兴奋之情。马车驶进了城,棋儿注意到她情绪不是很高,对于就要久别重逢的家人似乎没有什么期待,认为是失忆的缘故才让她如此淡漠的。想到夫人尚在病中,见到女儿归来必然大喜,这时如果突然知道女儿患了失忆的毛病,免不了又要受刺激,大喜大悲的心情起落,不要弄得病又重了才好。

想到这里不免忧心忡忡,前后思量一阵,犹豫的问:“小姐,跟你商量个事情……”

“嗯?什么事?”她一边走着神儿,随意的问道。

棋儿道:“夫人身体病弱,再也经不起忧心,小姐能不能把患了失心疯的事,暂且瞒下来,以后再慢慢的告诉她?”

唐果心中一阵感动:这丫头真细心啊!连连点点头应下。

棋儿又叮嘱齐海等人,让他们不要把话说漏了。又派出一人骑马先行,回府报信。

行了一阵,马车来到一处颇有气势的府邸前,朱漆大门上方悬着“大将军府”的匾额,大门两侧,立着两只威风凛凛的大狮子,还有全付武装的士兵守卫。

马车没有在正门停下,而是继续往前行驶。唐果不解的问为什么不下车,经棋儿解释,才知道大将军府占地数十亩,房屋百余间,从正门进去的一堂、二堂是将军府的衙署,从侧门进去则可避开衙署,直接进入三堂、四堂,那才是大将军府的内寝,再往后还有后堂,两侧花园围绕。

“真豪华啊!”听着棋儿双目炯炯的数落,唐果感叹着。心中暗叹:她果然没摆脱穿越女主出身尊贵之狗血路线!

西侧门前早有家仆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张望,远远望见齐海驾车而来,就一溜烟的跑进府内报信过了。

马车停下后,唐果由棋儿扶着下了车,还未站稳,就听到一迭声喜悦的呼喊:“糖儿!糖儿!糖儿!……”

抬头看去,就见敞开的大门内,一名美艳的年轻美妇双手拎着裙角,一路飞奔而来,跑得钗摇发乱,满脸激动难抑的神情,一对眼角斜飞的桃花眼儿,飞洒着闪闪的小泪花。

唐果一时愣住了。这难道就是她的……娘亲?!好年轻!好漂亮!好有活力!看她奔跑的轻捷身形,丝毫看不出生病的迹像啊!难道是听到女儿回来的消息就立刻痊愈了?

一愣神儿间,美妇已奔至面前,奔放的张开双臂扑了上来。

人家娘亲这么热情,她这个假女儿也要入戏才好!一念至此,以同样的热情张开双臂迎了上去,扑进美妇的怀中,亲热的大叫一声:“娘亲……”

美妇的身体明显的一僵。唐果身后的棋儿更是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美妇捧住唐果的脑袋,将她的脸从怀中拔了出来,竖起两道柳叶眉细细端详,满脸的狐疑。

“糖儿,你叫我什么?”美妇问。

唐果意识到情况不对了。结结巴巴道:“呃……娘亲啊……”

美妇的脸色变幻不定。棋儿见势不妙,在唐果的身后小声提醒:“小姐,这是二夫人啊……”

二夫人!父亲的小妾!就说这个女人太年轻了嘛!赶忙改口:“啊,我一时激动认错人了!二夫人好!”

美妇的嘴角朝下抿了下去,桃花眼里眼泪汪汪:“糖儿,你到底怎么了?”

棋儿跺脚道:“哎,小姐,你应该叫二娘呀……”

呃……棋儿啊,这么复杂的关系,为什么不早些跟她交待一下!

美妇看向棋儿:“棋儿,糖儿究竟是怎么了?看着怎么有些糊涂呢?”

棋儿低声道:“小姐的脑子是有些糊涂,有些认不得人了,棋儿怕夫人受惊吓,本想暂时隐瞒……”

门内跑出来一名丫鬟,急急的道:“请小姐快些进去吧!夫人听说小姐回来了,硬要出来迎呢!夫人身子还不好,天这么冷,不要再冻到了!”

二娘“啊”了一声,拍了拍棋儿的肩膀:“这事要瞒的,过后你再跟我细细禀报!”又拉着唐果的手,疼惜的看她一眼,轻叹了一声:“你这丫头,可是受苦了!来,跟我去见夫人吧。你就先装作认得夫人的样子,可能做到?”

唐果连连点头:“没问题!我只是失忆而已,又没变傻!”

二娘拉了她的手,走进府内。二娘的手心柔柔润润,掌心透过来暖暖的温度。在唐果的印象中,小妾跟正房夫人之间通常是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对于其他妻妾的子女更难得有真心实意,可是看这位二娘的神态举止,对于她的关切丝毫不做作,竟象是源自内心的,虽然辈份上高了她一辈,对她的态度却像是姐妹淘一般,让她心中感觉十分温暖。

这大将军府内着实宽广,府内的建筑和装饰也十分气派,处处透着武将之家的大气。走了良久,才来到做为内寝的三堂,二娘引着她来到一个房间外面,还未敲门,就听到门内传出一名女子焦急的声音:

“别拦着我!让我去迎迎糖儿!”

数个声音齐声相劝:“外面冷,夫人不能出去,小姐一会就到了!”

二娘赶紧扬声说:“姐姐别出来了,人已经来了!”说着推开了房门。

唐果好奇的往里望去。只见一名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贵妇,容颜憔悴,正坐在床沿上挣扎着要下地,几名丫鬟正努力的拦着她不让她下来。见门被推开,顿时停止了动作,睁大眼睛急切的望向门口。目光落在唐果的身上,顿时悲喜交集,流下泪来。

这就是郭糖的娘亲啊……尽管一脸病容,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高贵气质和对女儿的慈爱。二娘悄悄推了一把发呆的唐果,低声提醒道:“糖儿,还不快拜见娘亲!”

“哦哦哦……”唐果回过神来,心中默念:郭糖,我替你抱抱你的娘亲,你也要替我好好抱一下我的妈妈啊!张开双臂,热情的扑过去,嘴里嚷着:“娘亲……偶想死你了!……”

跑了两步,身后一阵小风刮过,冷不防腿肚子被抱住了,她毫无防备,就在所有人的惊呼声中,身子前倾,扑的一声,整个人摔的五体投地,算是给娘亲行了个极品大礼。

从地板上拔起灰土土的脸,正欲飚出“是谁给老娘使绊子”等骂辞,却听腿肚子处传来一阵号啕:“哇……轩儿好想姐姐!……轩儿以后不敢调皮了!……姐姐别不要轩儿……呜哇哇……”

这谁啊这是!绊了她个狗吃屎,倒比她哭的还惨!

趴在地上回头一看,就见一七八岁胖乎乎的小子,正树袋熊一般扒在她的腿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到她的裙子上……

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少儿版程咬金呀?!她抱一下娘亲的小小心愿,究竟要受到多少阻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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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又是哪里杀出来的少儿版程咬金呀?!她抱一下娘亲的小小心愿,究竟要受到多少阻挠?!……

却见二娘赶忙把那小子从她的腿上扒拉下来,啪的轻拍了一下他的小屁股,一边蹙着眉尖轻斥:“轩儿总是这样冒失!知道你想姐姐,就不能轻些吗?看把姐姐绊倒了吧!”

轩儿……郭轩!唐果的脑子转了一转,旋即想起棋儿说过她还有个名叫郭轩的小弟弟,想必就是这小子了!看二娘宠爱的责怪着轩儿的态度,她恍然大悟:轩儿应该是二娘所生的孩子,与郭糖是同父异母吧。

旁边的丫鬟赶紧上前将唐果扶了起来,这时娘亲也已由丫鬟扶着颤巍巍走了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中,泪水纵横,恨恨的呜咽道:“你这不懂事的孩子!跑出去这么多天不见音讯,想要了娘亲的命吗……”

娘亲的怀抱与她前世的妈妈一般无二的温暖,唐果不由的也抱紧了娘亲,闭上眼睛,一时间竟有与妈妈异世重逢的错觉。

这温情的一幕很快被一个拚命想拱进二人中间的小毛头打破。

郭轩用力的挤着,嘴巴里嚷嚷道:“我也要抱!我也要抱……”

二娘用力的扯住他:“轩儿咱们先出去,让她们娘俩说会话!”

“不要!不要!我要姐姐抱!要姐姐抱!呜哇哇……”

亲人团聚的温馨场景最终在该小子的满地打滚、号陶大哭中落下帷幕。

大小姐平安归来,全府上下一片喜气洋洋。二娘进进出出的张罗着,准备给她接风洗尘压惊。

唐果想找机会把家中的成员结构细细的跟棋儿问清楚,轩儿却像个牛皮糖一样粘在她的身上,无论如何也甩不掉,最后只能以上厕所为由,拉着棋儿尿遁进茅厕。

轩儿恨不能跟进去,却也无可奈何。亮开小嗓门儿,大喊了一声:“旺仔!到茅厕后面守着,不要让姐姐翻墙跑了!”墙角的大狼狗吼的一声,得令而去。

唐果一个踉跄,好险没摔进茅坑。泪了……这小子还真是小瘟神一只啊!还有那只熊般威武的狼狗,叫什么?……旺仔?!旺仔牛奶?这萌毙了的名字,跟它飚悍的气质真的很不般配呀!

拉着棋儿,细细的问了家中的成员结构。总算是大概弄清楚了。家中主要有如下成员:一家之主郭宇骆,当朝大将军;大夫人柳氏,郭糖的生母。二夫人倪氏,闺名倪端儿,性情开朗,与大夫人相处融洽,跟郭糖更是十分投缘,一直是像姐妹一般要好。小弟郭轩正是倪湘儿所生。

其他人唐果都见过了,唯有父亲郭宇骆上朝未归,还没有谋面。唐果感觉得出,这是个和睦的大家庭。郭糖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等于是蜜罐里泡大的,恐怕是打小就没受到过什么挫折,所以突然失去青梅竹马的恋人的打击,一定是非同小可。

棋儿领着她回到她的闺房,沐浴更衣,洗去一路风尘。天色擦黑时,有人来传话说老爷回来了,要大小姐过去。

唐果随着仆人,一路来到郭宇骆的书房。一直跟脚猫似的跟在唐果后面的轩儿,却是跟到书房的门口就不跟了,小声道:“姐姐,我在外面等你~”然后就溜到门边猫着去了。

书房里文房四宝虽也不少,墙壁上的装饰却是刀剑弓弩多于书画,处处透着武将之家的氛围。

唐果踏进门里,抬头看去,见书案前背有一人对着门口,背影高大,负手而立,脊背挺直。尚未转身,就有一股迫人的威慑力扑面而来。就连大大喇喇的唐果也不由的收敛了身形,规规矩矩站在门口,犹犹豫豫开口,叫了一声:“父亲。”

郭宇骆转过头来。一对冷酷无情惯了的鹰目,深深看了一眼女儿,线条坚硬如刀刻一般的脸上,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停了一会,才开口道:“以后不可再做此等蠢事了。”

她知道指的是离家出走这件事,赶紧回道:“是。”

“身为未来的太子妃,言行要尤其检点,此次你私自外出的事情,家里只对外称你出远门探亲,费了好大的心思,才替你遮掩下来。再任性妄为出此类的差错,皇上若是降罪下来,全家人都要被你累及了。”

郭宇骆的嗓音低沉平稳,听到唐果的耳中,却是如同炸雷一般。

未来的太子妃?!这唱的又是哪一出?!她睁大眼睛看着郭宇骆,面色微白,嘴唇颤抖着,就想开口问个清楚。

身后忽然走上一人,将她的手握在温暖的手心。扭头一看,是二娘倪端儿。她嗔怪的看一眼郭宇骆,道:“糖儿这才刚刚到家,辛劳不堪,老爷也不问问姑娘在外受过什么委屈,这一见面就先训斥上了!”

郭宇骆看一眼女儿发白的脸色,也懊悔自己性子太急,却也不肯表露出来,道:“为父也知道你在外受了委屈,不过那些事,暂不要再提。”

“嗯?!”她又愣了,这又指的是什么?

郭宇骆见她不解,补充道:“就是刺客那件事。”

“为什么?”他可是是当朝重臣,他的女儿被追杀哎,为什么要如此忍气吞声?

“姑娘家不要过问的太多。”

“……”被追杀的可是姑娘家本人哎,她倒是不想过问,请问刺客能不能也不要过问她?……

“你此次回来,略休整一下,明日就进宫给皇后请安吧。做为未来的太子妃,切记举止要谦恭有礼。”

“等……等一下!”她再也忍不住了,“什么太子妃?!”

郭宇骆浓眉一竖,就要发作。

倪端儿见状赶紧直言相告:“老爷!您刚刚到家,有些事还没来的及跟您禀报。其实,糖儿她,身体出了一点问题。”

郭宇骆一怔,上下打量着女儿,除了更消瘦了些,并未觉得有何大碍:“什么问题?”

“唉……”倪端儿心疼的瞥她一眼,“糖儿她,可能是在外受了惊吓,患了失心疯,不光以前的事不记得,其实连家里的人都不认得了呢。因为怕此事再惊吓到夫人,才让糖儿假意装作认得人的模样。”

郭宇骆眉头一跳,嘴角抽搐了一下,半响不说话,终于移步上前,抬手抚了抚女儿的肩膀——这大概是这位严厉的家长对女儿最亲密的动作了。而后转过身过,默立了一会,闷声道:“明日找个好郎中来给糖儿诊治一下。”

唐果吓了一跳,赶忙摇手:“不必了不必了,我慢慢就想起来了,真的~”碰上庸医乱开药,没病也会吃出毛病的。

郭宇骆回过头来一瞪眼:“还要如此任性!你多少本份一些,也不致到如此地步!”

唐果立刻被震慑住,半个字也不敢说了。

郭宇骆稍稍缓了语气:“进宫请安的事缓缓再说吧,在皇后那边暂且称病。这等模样进去难免闯祸,等好些再去吧。”

唐果应下,随着倪端儿告退,离开书房。一出门,看到等在门口的棋儿,立刻扑上去抓住了这小丫头,咬牙切齿道:“太子妃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在路上时不告诉我?!”

棋儿呜咽道:“棋儿真的不敢说啊!当时只是提了提景诀那浑小子,小姐就跟发了疯一样大哭大嚷,情绪激烈难平,到最后都迫不得已让齐海点了小姐睡穴!我还敢提太子?!”

是了……当时她的反应是太激烈了些,但实际上并不是因为什么景诀,而是因为突然悟到穿越的真正来由才情绪失控的。倒怪不得这个丫头了。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怎么一回事哇!我又是哪门子太子妃哇!”

太子妃……皇后……深宫……宫斗……好狗血好烦人的戏码,她穿越到的是热血江湖,不是宫廷啊,她不要宫廷啊……

眼看着大小姐捏着拳头咬牙切齿,似是又要抓狂,倪端儿赶紧拉着她道:“糖儿,咱们回屋,我跟你慢慢说来……”

通过倪端儿耐心的解释,她才知道原来皇帝同时乱点了两个鸳鸯谱,一对是景诀与凌薇公主,一对是郭糖与当今太子卫清萧。

倪端儿执着她的手,委委的劝说着,说太子卫清萧如何如何英俊,嫁给他如何如何风光,前途如何如何的明亮,绝对比嫁给景诀好上十万八千倍……

唐果眼睛看着倪端儿,后面的话却是完全没有听进去,脑子里冷静的分析出了“赐婚”的大概原委。她的父亲郭宇骆作为大将军,国家兵权一手掌控,就算是再大的忠臣,却让皇帝如何放心得下?如果结个裙带连理,大家变成一家人,岂不是皆大欢喜,从此就可高枕无忧了。可是郭宇骆的女儿郭糖,有个青梅竹马的小恋人景诀……别说是恋人,就是夫妻,想拆散他们,也不过是皇帝一句话的事。偏偏这景诀也是重臣之子,这就让皇帝有些难开口了。这时凌薇公主恰如其分的跳了出来,跟皇帝说她看上了景诀。皇帝灵光大现,一下子找到了解决问题的突破口。

景诀配公主,郭糖配太子。多么的皇恩浩荡,无上荣光啊!景家和郭家除了三叩九拜,大呼万岁,还能做什么?!

唐果几乎看到了皇帝老儿捋着胡须,奸笑连连,暗叹“朕好有才”的德性了。

好一个小正太

唐果几乎看到了皇帝老儿捋着胡须,奸笑连连,暗叹“联好有才”的德性了。

这该死的皇权至上、没有婚姻自由的封建社会!一想起“太子妃”这个飚悍的头衔,她的身上就禁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太子卫清萧毫无兴趣,全部的心思都纠结在“宫斗”二字上。从前她看过诸多宫斗小说,别说小说中人物勾心斗角、步步小心,活的究竟有多累了,就连她这个看小说的人也累的够呛。

心中暗暗打定了主意:一定要摆脱皇帝强加给她的命运,绝不能让自己陷到深宫之中。

可是如何摆脱呢?强行抗旨?绝对不行。虽然与郭家人只是初次相认,但对家中每一个人都是颇有好感,他们让她在异世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抗旨的行为肯定会给郭家招来灾祸。除此之外,能有什么好办法呢?……

倪端儿见她郁郁不语,天色也不早了,叮嘱她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棋儿服侍她洗漱歇息,见她神色一直呆呆的,以为她又受到刺激了,心中暗暗担忧。

唐果其实也着实累了,躺在床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睡梦中,梦到跟一个陌生的男人拜堂成亲,那男人Y笑着对她说:“爱妃,来见过我的一百零八房小妾~”她一抬头,看到一大片女人对着她咬牙切齿,怒目而视……

唐果从梦中惊醒,惊出一身冷汗。睁眼看到天色已大亮。从床上爬起来,懊恼的把头发刨乱,嘟囔着“我不要宫斗不要宫斗……”

垂帘一掀,棋儿应声进来,问道:“小姐要什么?”

“哦……没有要什么啊。”

棋儿端来了洗漱用具请她洗漱,她说着“我自己来”,自己挽袖子洗脸。棋儿站在一边微笑道:“小姐虽然不记得从前的事,但性格一点没变呢。”

她的动作顿了一下,透过湿漉漉的睫毛看着棋儿:“是吗?我从前就是这样子吗?”

“是啊。小姐从小就没有架子,对下人极随和的,拿棋儿就跟亲妹妹一样对待,性情像男孩子一样随意。”棋儿抿着嘴笑道。

唐果也忍不住微笑,对身体的前主人郭糖越发觉得亲切起来。不知穿到现代去的郭糖,会不会像她一样只显示出“失忆”的症状。只是公司里还有几个做到一半的设计案,天知道郭糖怎么应付,会不会搞的一遢糊涂,然后被老板炒鱿鱼?

湿着脸出了一会神,叹一口气,嘀咕一声:“努力吧郭糖。”继续把脸洗完。

洗漱完毕,棋儿拉她坐在梳妆台前,给她挽了一个极简单的发型。看棋儿那得心应手的自然样子,就知道以前的郭糖喜欢这种简洁的风格。抬眼细细打量着自己的闺房。屋子里没有什么女儿家的饰物,倒是摆了两三把刀剑,如果不是事先知道,还真猜不出是闺房。梳妆台上的水粉胭脂和首饰也几乎没有。看来郭糖还真是男孩子性格啊——她喜欢!

裹了厚厚的披风,一出门儿,迎面对上一只毛茸茸的巨首,血盆大口里的热气几乎扑到脸上,唬得倒退一步,险些绊倒在门槛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