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老头?!”程十三轻笑,作势扑了过来,给她解着绳索的同时,也是去扯她的领口,“牙尖嘴利的丫头,敢说我是糟老头,今日就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

天,他要做什么?

“程十三!你混蛋!乌龟王八蛋!”秦惊羽大惊,曲起膝盖,撞向他的胯部,无奈力气微弱,被他轻松躲过,大手按住她的双臂,整个人都半趴在她身上。

程十三盯着底下怒目圆睁奋力举臂的少女,微微摇头:“小女子,你太粗鲁了,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你管我呢!”

秦惊羽被他按住手臂,动弹不得,又见他笑着俯身下来,气得破口大骂:“你敢动我,我就叫人阉了你 ,让你以后再也采不到花,我——唔…”

男子火热的唇在下一刻堵上她的嘴,滑腻的长舌伸进微张的樱唇,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这该死的采花贼,又在轻薄自己!

秦惊羽只怔了那么一瞬,就是拳打脚踢,拼命挣扎,程十三无动于衷,一手将她的双手缚在背后,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颈结结实实吻了个够。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移开唇舌,抱着她坐起身来,舔了舔唇,犹在满足回味:“真是又香又甜!”

“甜你个头!”秦惊羽幡然醒悟,挣扎着用力推他,“程十三,你个混蛋!我要将你五马分尸!”

“咳咳,女子这个时候该是娇羞薄嗔的啊!”程十三微微一闪,避开她的拳脚,看着她怒气冲天的抓狂摸样,哈哈大笑,“小女子,我发觉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喜欢我的人多了,并不稀奇。”

秦惊羽举袖狠狠擦掉唇角:“呸呸呸!你真是脏死了!”

“我不脏,我来之前用茶水漱过口的。”

“少来恶心我!真是,流年不顺,遇上只疯狗乱咬人…”

程十三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的眼睛,幽幽道:“真的这样讨厌我,还重金雇人取我的性命?”

“是,我讨厌你,”秦惊羽毫不犹豫抬手,食指再次抵住他的颈部,“你这个色胚,禽兽,流氓,今日我要为天下女子除害!”

程十三不躲不避,只凑近她的耳边,轻声道:“除害这话说得不妥。我虽然采花无数,但是从不强行逼迫,那都是她们自愿的,而且第二日还舍不得我走…”

“我不信。”

“不信?”程十三揉着她的头发,轻笑道,“呵呵,你其实是怕我泄露你的真实性别,要杀我灭口,我说得对么,三殿下?”

最后三个字,蓦然加重了语气。

秦惊羽心头微凉,他果然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眨眨眼,忽而一笑:“我怕什么,我就是平日乔装打扮出宫游玩而已,谁还能把我怎么样?”

腰间一紧,却见他目光炽热:“你放心,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今后,就由我来守护这个秘密。”

秦惊羽冷笑:“少摆出一副救赎的姿态,说吧,你有什么企图?”

程十三勾唇一笑:“我与你外公审议穆青曾有一面之缘,看在他的面上,我自然不会为难你。”

“既然如此,你为何还不放了我?”

“放了你,下一次就不好再抓回来了。”程十三抚上她的脸颊,一路轻缓向下,眼底尽是浓浓情欲:“别急,我们先在这里生米煮成熟饭,等他老人家下回来天京,我正好去求亲,我会好好疼你,往后再也不采花了,我——”

“做你的大头梦!”

秦惊羽忍无可忍,凝神屏息,右手指尖朝他鼻端一弹!

粉色烟雾突如其来,瞬间散开。

程十三眼角余光一直盯着她的左手食指,对那枚风影戒暗自警惕,却没想到她竟另有奇招,不经意间,已是吸进几大口。

“你——”忽觉头脑眩晕,浑身乏力。

“笨蛋!”秦惊羽待得烟雾消散,这才撑起身来,将绵软如醉的程十三随意推倒在地,居高临下,朝他挥动右手,“这叫声东击西,指南打北,只会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你懂不?”

这是外公穆青特制的软筋散,据说一经弹出,可以瞬间制敌,令其立时脱力昏迷,即便醒来也是筋骨酸软,全无内力。

自从在落月山遇险之后,她就悄悄藏了一点在指甲里,以备不时之需,不想这回竟真的派上用场,一击得手!

之前他一直扣住她的手臂,苦无机会,这才嬉笑叫骂,花拳绣腿,扮作柔弱假象,实际上,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秦惊羽看着地上的男子,好生得意,捡起地上的绳索,将他绑了个结结实实,然后噼里啪啦左右开弓,一连搧了他好几个耳光。

“大色狼!我叫你非礼!叫你轻薄!叫你强吻…”

末了,还在他胸口踹了几脚,方才解气。

“真是个狠心的女子!”程十三似是疲乏困极,努力睁眼,苦笑,“我那么喜欢你,什么都顺从你,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么?

秦惊羽手指抚过他的下巴,滑过喉结,掠过胸口,在上面画了两个小小的圆圈,最后停在他的腰带上,目光继续下移,不慌不忙到:“俗话说得好,斩草除根,断子绝孙!”

程十三看着她的手掌对准自己的要害缓缓举起,只勉励撑起,哀叫:“住手!这是你未来的幸福啊,三思,一定要三思——”

秦惊羽一本正经:“我已经考虑清楚,宫刑对你而言,再适合不过了。”

说着,手掌一翻,作势用力砍下!

砰的一声,程十三两眼翻白,华丽丽昏厥倒地。

秦惊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还悬在半空的手,呵呵笑道:“我又没练什么手刀,你怕个啥呢,刚才那一下,不过是瞄准而已…”

不过,这个昏睡的男人,怎么处理才好呢?

秦惊羽举目四顾,瞥见角落里的大木箱,灵光一闪,眉开眼笑。

对了,就这样办…

忙活一阵,累得腰酸背痛,这才大摇大摆下楼,扬长而去。

慢慢走回明华宫,刚到殿门处,就与迎面而来之人撞了个正着。

“喂,你没长眼…”

揉着被撞痛的鼻子,刚开口欲骂,那人却张开双臂,一把拥她入怀。

“殿下!”

竟是…燕儿!

秦惊羽闻言大喜,将他扯到僻静处,低声问道:“快说,吴峰他们怎样?”

“殿下关心,吴峰他们三人没事,跳进了山涧被水冲走了,第二日才游回来。”

“可有受伤?”

燕儿答道:“只受了点轻伤,在山庄养养,三五天就好。”

秦惊羽放宽了心,又问:“你在暗室里没受刑什么的吧?”

“没有。”

“那就好。”秦惊羽想起一事,继续问道,“你刚才在宫里可有看见雷牧歌,还有另一个灰衣蒙面人?”

燕儿摇头:“我忙着联系影部,不曾见到。”

看样子,是追出宫去了。

秦惊羽哦了一声,长长吁气:“你先回暗室待着去,明日一早我就求母妃把你放出来,我有一只大木箱放在鼓楼里,你明日想办法帮我送出宫去,先在山庄暂放,再找合适的人手送货上门。”

“木箱?”燕儿眸光一闪,锁住她略显红肿的樱唇,定格不动。“什么木箱?要送去何地?”

“程十三,送去给东阳国主轩辕敖,就说那珠串我留下了,至于这人嘛——”

秦惊羽顿了下,轻轻一笑:“要杀要剐,随他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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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暗夜生光 第十九章 破坏大王

午后,有微微的风吹过殿堂。

秦惊羽斜躺在软榻上,背后倚着只结实的云锦实心靠背,手里拿着几页纸张,认真翻看。

燕儿办事十分利落,早上刚从暗室放出,就想法将装有程十三的木箱乔装打扮,混入一堆废弃杂物之中,及时送出宫去。中午回来的时候,还带回影部近日收集的情报。

与韩易所说相符,对于那御兽笛,影部得到的讯息是蛮荒岛太过神秘,关于御兽笛的具体功效来历暂未查明,而那名男尸的身份也是毫无头绪,只说是独自一人从东而来,沿途无任何投宿住店记录,来天京城正好是第三天,与城中居民没有任何交集。

银翼率煞部众人追杀那名江洋大盗,已经进入西烈境内,传回的讯息只四个字:准时归来。

至于外公穆青的讯息,就有些难办了,不知是躲在哪座深山野林采药,平日居住的草庐空寂无人,影部传讯之人就一直守在草庐前,寸步不离。

再有便是各国王庭的动向,据称,因大夏皇太后六十寿诞,各国王室贵族已在安排行程,下月前往天京的贵宾多不胜数,初步得知,东阳国主轩辕敖,西烈王兰萨,南越皇子萧冥,北凉国主风如镜,都在此次受邀的贵宾名单当中。

“萧冥?”秦惊羽点着纸页,微微皱眉:“我听说过这个人,雷牧歌说他是个铁血皇子,处事雷厉风行,不可小觑。”

燕儿垂头轻笑:“雷郎将是没见过南苑之人吧,要是见了,大抵就不会这样说了。”

“难说,兴许哥哥和弟弟性格差距蛮大,不具可比性。”秦惊羽想了想,又道,“对了,提起南苑,我倒是想起,好久没去瞧瞧萧皇子了,不如他最近过得如何。”

“那个痴呆皇子,殿下还挺关心他的。”

想到那个萧焰,秦惊羽轻轻叹气:“挺好的孩子,可惜了。”几年前外公去看诊过,说是要恢复的话,所需药草繁多,有几种甚至长在极北苦寒之地,不易采摘,还须辅以针灸治疗,说是此症颇为奇特,他倒是愿意一试,这几年极少见面,也不知药草配齐没有。

“殿下不必惋惜,这是他的命,改变不了的。”

秦惊羽看着纸页又问:“为何不是南越皇帝萧远山来,却让他儿子来,没把我大夏放在眼里么?”

燕儿低眉垂眸道:“我听说,萧皇帝身体染病,不宜到场贺寿,是以让其子萧冥前来。”

“好吧,我倒要看看这位铁血皇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惊羽一目十行,将纸页上的各种讯息在脑中迅速过了一遍,暗记在心,末了,随意说到一句:“那木箱预备放在山庄何处?这程十三很是狡猾,让弟兄们谨慎些。”

“山庄没空地了,我与张庭商量,不予停留,直接送出城去。”

秦惊羽一怔:“干嘛这样急?”

燕儿淡淡一笑:“那东阳国主轩辕敖已经准备启程了,不早早送去,殿下这珠串酬金收得不踏实。”

“说的也是,不过…”

“殿下不必操心,此事我自有分寸。”

秦惊羽看着他沉着清淡的神情,挥手道:“好吧,你安排就是…对了,你吃过午饭没?”

“还没,赶着回来复命,没顾得上。”

“那还等什么,赶紧吃去啊——”秦惊羽见得他眼睑下的淡淡青晕,心头一动,关切道:“这两日没睡好觉吧?你先回屋去休息,我等下让汝儿给你送去。”

“殿下,我不困…”

“废话那么多干嘛?快回去睡觉,顺便把汝儿叫来。”

秦惊羽站起身来,将他推出门去,顺手合上房门。

“殿下…”燕儿轻唤一声,不见动静,只得摇头一笑,转身离开。

没过一会,汝儿匆匆而来,身后还跟着一人,是雷牧歌。

这家伙一大早就来报到过,拉着自己问长问短,要不是自己赶着去上课,真不知被他罗嗦到什么时候,才隔半日,怎么又来了?

汝儿上前行礼:“殿下,雷郎将来了。”

秦惊羽朝雷牧歌点点头,算作招呼,随即把汝儿招来身边,低声道:“是,你去御膳房,就说我午膳没吃饱,叫他们弄些吃的,然后送到燕儿房里去。”

汝儿点头称是,领命而去。

雷牧歌是练武之人,耳力自然不错,将她这一番话听了个大概,不觉剑眉锁紧:“燕儿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么,放出来了?”

“是啊,都关了两天,也该放出来了。”秦惊羽坐回案几前,给他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雷牧歌接过放在一旁,继续追问:“他什么时候放出来的?”

“今日一早。”

秦惊羽答完这一句,瞟他一眼:“你对他这样关心,直接去他房里询问吧。”

“我只关心你。”雷牧歌笑了笑,挨着她身边坐下来,揉着她的头发,长长吁气,“你知不知道,昨晚真把我吓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惊羽干笑两声:“什么怎么回事?”

雷牧歌直截了当道:“我查过,陛下从未在你身边安插有暗卫,那名灰衣蒙面人,武功高强,行迹诡秘,而且十分熟悉宫中路径,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是我朋友啊,常来找我玩,自然熟悉路了。”

雷牧歌忍住脾气,又问:“那后来掳走你的那个人,程十三,又是怎么回事?你何时跟他认识的?你们这一晚去了哪里,在做什么?”

“程兄也是我朋友,在百花阁认识的,这丫头气得很,每次都是我帮他付的嫖资,呵呵。那个,昨晚嘛,我们也没做什么,找了处地方吹吹风,喝点酒,聊聊女人,谈理想谈人生…”

“羽儿!”

“哈?”秦惊羽挖了挖耳朵,无辜道,“我耳朵没问题的,你吼那么大声干嘛?!”

“程十三是江湖上有名的采花贼,恶贯满盈,声名狼藉,你堂堂大夏皇子,怎么能和他这样的人结交,还称兄道弟?”

秦惊羽呵呵笑道:“人生在世,谁能没几个酒肉朋友呢?”

“可是你不一样,你是女子…”

“我…是女子?!”秦惊羽呵呵大笑,去摸他的额头,“我说雷牧歌,你是昨晚酒还没醒吧?”

雷牧歌盯着她的眼睛:“你昨日明明没有否认。”

那是她沉浸男色一时疏忽好不好…

秦惊羽随手攀上他的宽肩,眨巴着眼睛道:“你对我雪儿妹妹一直念念不忘,我也很感动,但是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这么多年,还没顺变啊?”

“我一直觉得,雪儿没死…”

“雪儿没死,就是我,是吧?”秦惊羽接过他的话来,摇头叹道,“雷牧歌,李一舟那个庸医就算了,等我外公下月来京,我请他老人家给你好好看看,你的妄想症已经非常严重了!”

“但是那名宫女,她说当年病重的是小皇子…”

“雷牧歌,你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