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那女子竟是…是…

是她自己!

真是见鬼,这劳什子的灵虚幻境,弄啥图像不好,却偏偏整个她与人在野地里xxoo霸王强上的场景?!

画面倒是极美,不过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也不带这么随意曝光欺负人吧!

郁闷难消,于是剑锋一抖,正待一剑剌穿画面,忽又一个念头袭来,既然女子是自己,那么,男子是谁,可是身边认识之人?

一念及此,立时停住长剑,目光一凛,偏头去看那男子的脸。

但见男子身躯微颤,头颅仰起,颈间喉结滚动,每一分,每一寸都充满了热烈昂扬的活力,秦惊羽情不自禁吞着口水,视线一路朝上,眼看就要看清面容,那男子忽然长臂一揽,一个翻身将女子颠转压在身下,反客为主,全力进攻。

至此颜面不见,只余墨发飞扬。

该死的!

只差一点,那么一点点.就看到了…

秦惊羽气得长剑一挥,紫光如电,画面轰熬一声从中破开,碎成齑粉,一阵微风吹来,顿时消散无踪。

真是邪门!

秦惊羽定了定神,继续朝前走,边走边喊:“燕儿,燕儿!”

风继续吹,身上愈发阴冷。

场景再次变幻。

夜色,浓黑得如同墨色倾泻,四周火光闪烁,来人面目狰狞。

阴风怒号,浊浪滔天,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黑漆漆的崖上,周身破碎,鲜血淋漓,冷冷看着包围而至蓄势待发的黑衣人。

呃,江湖仇杀,还是谋财害命?

秦惊羽还没看清形势,就见他忽然一个转身,朝着绝壁深渊展臂坠下,长袖翩飞,一如破茧之蝶。

一切快得不可思议。

惊恐声起,有人带着微微紫光如箭般射来,纵身一跃,只来得及抓住他一片带血的衣角。

熊熊烈火之中,白影闪动,夹杂着惨叫求饶与愤恨怒吼。

片可,崖下海浪声声,崖上呼号凄厉,那一声从骨髓,从肺腑里发出的哀鸣,却令人神魂俱通恸,身心同伤。

血气,冲天而起。

满目艳红。

猩红的血如雨幕一般从空中挥洒下来,顷刻成河,其中漂浮着一些不知名的支离破碎的东西,不住起伏,之后便是徐徐沉淀,归于静默。

时光如水流逝,仿佛千万年过去,又似乎只在一瞬间。

秦惊羽硬生生停下脚步。

再往前走便已是悬崖边上,明知是幻境,仍是被那人决然一跳所震动,有一种强烈的悲愤与绝望之情,直达内心,更有一种冲动,想过去看看,崖底到底有些什么——

是森森白骨,还是殷殷碧血,亦或,幽幽孤魂…

喘一口气,脚步渐渐前移。

要不,看一眼…

似是感觉列她心头的异样,手中长剑紫气渐浓,倏地光芒大盛。

轰然一声巨响。

烟舞散去,面前树木尽数倒塌,露出一个大大的缺口,前方隐有亮光。

这亮光,不是来自四周,而是来白头顶,是真实的太阳光!

“什么灵虚幻境,看来也不过尔尔!”

秦惊羽哈哈大笑,环顾四周,即见燕儿双目闭合,默然坐在角落,一动不动。

“燕儿!”

低唤一声,赶紧将长剑插回腰间,飞奔过去,手指搭在他的肩头。

还好,他只是脸色有丝苍白,全身各处并无异状。

只是为何不醒呢?

“燕儿,你怎么了,燕儿,燕儿!”秦惊羽着急拍拍他的脸,又去插他的人中,忽然肩上一沉,却是他把头斜靠过来,睁开眼,虚弱一笑:“主子,我没事。”

“脸色白得跟个鬼似的,还说没事!”

秦惊羽横他一眼,笑道,“你都看到什么了,吓成这样?!”

燕儿摇了摇头:“我没看到什么。”见她不信,道,“我看到浓烟一来,主子就不见了,我没主子的神剑护身,怕那些妖魔前来魅惑生乱,我干脆闭目不看,然后就听到主子叫我了…”

“真的没事?”

“嗯,没事,就是觉得特别累。”燕儿闭上眼睛,隐住眸底那一丝倦色,“让我靠靠,就一会,好不?”

秦惊羽心头一软,将肩头凑得更近些: “随便靠。”

“多谢主子。”燕儿冲她弯眼一笑,毫不客气靠上她的颈窝,一边微微喘息,一边暗自吸取那一抹清芬,片刻才又开口,“主子又看到了什么?”

秦惊羽怔了下,不自然道:“有琅琊神剑在,我也没看见什么,就是些烟啊雾啊,用剑一刺,就散开了。”末了又道,“我一直在叫你,你听到没有?”

燕儿摇头:“没有。”

她叫那么多声,嗓子都快吼破了,居然没听到。秦惊羽半信半疑,手臂从他腋下穿过,将之慢慢扶起来:“我们走吧。”

幻境已破,前方想必便是通往岛主庭院的出路。

“且慢!”没走几步,就见面前一花,有人拦住去路。

秦惊羽抬眸一看,只见一名弓腰曲背,满面鸡皮皱纹的老婆子携着一名十一二岁的清秀少女,颤巍巍站在五尺之外。

老婆子朝两人上下打量,目光落在秦惊羽腰间的琅琊神剑上,眉头皱起:“你这是什么神器,竟然能抵挡我族无上巫术?!”

秦惊羽笑道:“只是我家祖传的宝剑而已,也不算什么。”

听她如此回答,老婆子身边那少女别过脸去,悄然一笑,老婆子瞪她一眼,低声道:“还笑,要不是你心软放水,将后面的凶境魔阵统统消去,这小子哪能如此容易走出来!”手持神器便也算了,更让人称奇的是那他身边一直沉默的少年,赤手空拳,却能抵挡住自己数十年修为的靡魔之音,他,到底是谁…

这老婆子自觉声音压低,却不知秦惊羽五感超常,听力过人,十丈之内的说话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秦惊羽听得挑眉,忍不住朝那少女多看几眼,这素不相识非亲非故的,她为何对自己暗中相助?

那少女觉察到她探究的目光,呵呵一笑:“怎么,方才叫姐姐不是叫得亲热么,现在面对面怎地反倒不理我了?”

嗓音好生熟悉。

秦惊羽轻啊-声,惊道:“原来是你!”

还道那传话女子说话遵规守据,有条不紊,想必已经有些岁数,没想到竟是个小丫头!

那少女眼波涌动,小小年纪竟也有几分妩媚,娇笑道:“觉得吃亏了,是不是?”

“不亏,不亏。”三少毕竟是三少,眼珠一转,当即一个勾人眼神回敬过去,依旧眉开眼笑,“怎么会亏呢,婆婆不是说了吗,姐姐有心让我通过险境,这一份心意,我就是叫姐姐叫上一百声一千声,都是不亏的。”

那少女面上微红,摇头笑道:“你这张嘴真甜,不过你都有了意中人了,不该对别的女子太好…”

秦惊羽奇道:“我啥时候有意中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少女道:“你方才在幻境之中第一个看见的人,便是你的意中人啊。”

意中人?

雷牧歌,他是自己的意中人?

秦惊羽摸了摸下巴,好笑道:“那么后面看见的人,又是什么?”

少士答道:“一为极乐,一为极苦。”

秦惊羽听得不明所以.“什么意思,可是跟我有关?”

少女张了张嘴,正要解释,却被那老婆子一口打断:“好了,看在幽朵儿的面上,我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从哪里来,就往哪里去吧,等到下月十五再来此处,让幽朵儿带你们去见岛主便是。”

“是啊,你们快走吧。”那名叫幽朵儿的少女点头附和,朝两人身后一指,道,“退回去就可以走出密林,那些蛮荒岛人还在原地等着你们的。”

秦惊羽站着没动,正色道:“多谢两位好意,但是我们时间紧迫,等不了那么久,如何是好?”

那老婆子满面疑惑:“你求见岛主,到底所为何事?”

“我家人朋友遭人暗算,全天下只有密云岛主能救得性命——”想到那幽冥之秘的解药,秦惊羽不好多说,只含糊一句,便俯身下去,朝她两人深深一揖,“请婆婆与姐姐指点一条明路。”

那老婆子叹了口气,道:“岛主闭关不见人,这是密云岛历来的规矩,没人可以违背,我等无路可指,你且去吧。”

秦惊羽心头微怒,冷声道:“什么臭规矩,难不成要我眼睁睁看着亲友受罪丧命…”

“幽冥之事,实属渺茫;生死修短,岂能强求?或者未必就是开心喜乐,死去也未必就是悲哀痛苦…少年人,你日后就会明白的。”老婆子说罢,牵着少女就要离开。

秦惊羽踏出一步,肃然道:“若是我偏要强求呢?”手指按上剑柄,凝神不动,心头已有主意,若是她俩执意不肯带路,只好以武力相挟了。

老婆子冷笑道:“那好,只要你过得了下一关,不需我引路,自然就能见到岛主。”

“婆婆!”幽朵儿一拉她的衣袖,转头对秦惊羽道,“我们没法帮你,你还是去林外等吧,那死亡山岭没人过得了的。”

“死亡山岭?通过了就能见到密云岛主?”

“是,不过…”

幽朵儿话没说完,就被那老婆子按住肩头,枯瘦的手指指向前方光亮处:“一直朝前走,就是死亡山岭,翻过岭去,那荒原尽头就是岛主庭院。”

秦惊羽听得大喜,当即道:“多谢二位指点迷津,秦某感激不尽,他日定当重谢!”

“你们好自为之。”

看着两人快步离去,步入那亮光之中,幽朵儿咬唇,似有不舍:“婆婆.他们会见么?”

“难说,这两人虽然一个有神器护身,一个暗藏纯顶内息,不过——”

老婆子拖长了尾音,嘿嘿冷笑一声,自得道:“武功再强又怎样,就算能打败十八铜人,也决计过不了那浮沙流域,再说,岛主还留有一记妙招…”

那一妙招,但凡男子,都无一幸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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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海岛风云 第十六章 以身相护

头顶,是黄沙漫天的白日。

越住前走,越见草枯叶黄,林木稀疏,脚下的土地愈发干裂,到后来,再看不到一棵树,四周是连绵不断的低矮灌木,远处群山茫茫,面前一道山粱自南向北横置,也不见多高,其上山石嶙峋,并无半点绿色,就那么突兀地挡住去路。

这就是死亡山岭?

呵呵,前世见多了名山大川,这在她看来也就是个矮山头而己。

秦惊羽回忆着在雷牧歌那里见过的密云地图,记得图中此处确有一道山岭,却不似面前这山岭一般光秃焦黄,而是长满青绿草木,想必经历数年,变化巨大,一如沧海桑田——

按照图上路线,只要翻过这座山岭,即可到得一片广袤平原,岛主庭院就在平原东南方。

胜利在望,当下打起精神,扶着燕儿继续朝前走,越走越是吃力,没一会就是气喘吁吁,汗如雨下。

别看这小子瘦不拉几的,身子还真沉!

似是感觉到她的疲惫,燕儿停下脚步,轻声开口:“歇会再走吧,我休息下就没事了。”

秦惊羽见他自从密林出来,气色已经好了很多,便扶他就地坐下,自己也是跟着软倒在地,一边喘气一边侧头去看周围的景致。

手掌刚落在地面,就觉指尖一痛,不由低呼一声:“哎——”

“怎么了?”

燕儿骤然睁眼,抓过她的手去,凑近细看。

娇嫩的指腹之上,不知被什么刺了个小孔,慢慢渗出一颗鲜艳的血珠来。

“我没事的,你…喂…啊…”

指尖一热,好似有一道电流通过,惊得她险些跳起来。

他竟然将指尖手指含在嘴里,似亲昵,又似撩拨,轻轻吮吸!

“你…你做什么?!”

燕儿没抬头,也不说话,继续着之前的动作,神情专注而自然,仿若天经地义。

这这这,也实在太放肆了些吧?!

秦惊羽咬唇,忍住指尖的湿润与酥麻感,伸手想要推开他,目光一闪,忽又看到那苍白消瘦的面颊,这一路他也吃了不少苦,却从无怨言,始终陪伴在自己身边…

这情急之下的举动,又何必苛责呢?

心头一软,也就没再挣扎,由他吸去。

只是,这感觉,怎么就那么怪异…

也不知过了多久,燕儿终于移开嘴唇,低头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一笑。

“好了,不流血了。”

当然不会流血了,针尖大个伤口,哪有那么多血来流?!

秦惊羽翻了个白眼,悻悻然抽回手指来,趁他不备,悄悄在背后擦了擦,心道等下再找处小河溪流之类好好洗洗。

燕儿没再理她,低下头去,从之前她手掌按过的地方拈起一片灰绿的草叶来,眉心微蹙,仔细端详。

秦惊羽瞥见他的神情,好奇道:“你看什么?”

燕儿指着叶片道:“就是这个东西刺伤了你的手。”

那叶片上长着细密的白毛,中见还有几根尖小的棘刺,难怪会刺破自己手指。

“是我自己不小心,下回注意就好了。”秦惊羽说着将身子挪开些,靠着一丛灌木又坐了一会,便朝燕儿道,“你好些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