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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毛怪、爱吃火锅的王局长 20+】【Nancy、仲夏88、观无住、抱鹤真人 10】

凌霄、在水中央、习习、锦瑟、韮奺、猫咪、我爱辣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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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3 章

“单于, 不好了!左贤王胡图和右贤王浑邪的人打起来了!”

忽然扈从骑马来报。

冒顿和刘萤之间那点温柔缱绻立时烟消云散。

“什么?”冒顿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那扈从道:“年末的大庆典要杀奴隶祭拜日月,左贤王胡图和右贤王浑邪各自出了十名奴隶。今天把奴隶们推出来清点,不知怎么的左贤王胡图恰好经过,不小心射杀了一名右贤王浑邪的奴隶。右贤王浑邪大怒, 认为是左贤王胡图有意挑衅,两位王各自率领部族勇士,打得不可开交!”

刘萤最知道在合适的时候做合适的事情。

听那扈从开口讲述, 刘萤便已跳下马来,待他汇报完,对冒顿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正是年末庆典之时, 伤了和气也不好——单于快上这宝马, 回去解决争端。”

冒顿一点头,对扈从道:“你们送阏氏回去。”他翻身上马,率领大批扈从先行回到城里。

刘萤随后赶上。

等她回到王帐的时候,争端已经到了尾声。

只听脾气火爆的右贤王浑邪在帐中大声咆哮道:“我就是不服气!原本西边水草丰茂之处是我的地盘,是我和族人世世代代生活的地方。就因为单于你的命令,我做了这右贤王,千里迢迢跑到了最东边, 整天面对鲜卑和乌桓人的骚扰,那些东胡王的余孽实在讨厌!现在我率领人马,跟着单于你一同,又跑到西边打卑陆、打蒲类!死去的是我的勇士,得到好处的却是左贤王胡图!现在他仗着单于你对他的信重, 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用他的弓箭玷污了我用来祭拜日月的奴隶!我如果还要忍下去,我就不是男人!更不配做我族人的王!”

刘萤驻足帐外,假作抚摸着骏马的鬃毛,侧耳细听。

虽然是王帐之外,然而众扈从都知晓单于对于阏氏的喜爱,阏氏出入王帐也是众人习以为常的事情,并没有人上前来多话。

冒顿没有说话。

左贤王胡图慢悠悠的声音响起来,“右贤王不必生气。射杀你奴隶的人并不是我,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那死去奴隶身上插着我的箭头,但我向日月起誓,我绝对没有向你的奴隶射出这一箭。从前咱们只为各自的部族作战,所以东胡王也能欺负我们,秦人也能欺负我们。直到单于出现,集合了我们众部族,使得我们匈奴强大起来,才有了今天。单于乃是天所立匈奴大单于,我们都是跟随单于的部将而已。单于要我们去什么地方,我们就去什么地方——可没有从前哪种说法,什么我们部族的王,又什么你们部族的王。匈奴的王只有一个,那就是单于。”

右贤王浑邪怒道:“你这个奸诈无耻的小人!只会说好听的话哄着单于偏袒你!”他似乎忍不住要扑上去跟左贤王胡图搏命了,“不是你射杀我的奴隶,那奴隶身上怎么会有你的箭头?我亲眼看到你放箭的!难道还会有假?你也不用狡辩!今天的时候,如果没有个说法,我绝不会就这么罢休!”

刘萤轻轻抚摸着骏马鬃毛,低头思索着。

匈奴自冒顿以来,实行的乃是二元官制,所有的职位都分左右。冒顿把左右两边的官员,分派去管理东西两侧的领土,而他立即掌控最中间的根基地域。当初为了能让众人更加依靠冒顿,他把底下的官员都迁移到了别的地方去管理。

比如说右贤王浑邪其实原本是西边部族的王,但是被安排去了东边,在中央地区与鲜卑、乌桓之间做了管理者。

而左贤王胡图则原本是北边部族的王,因为很得冒顿倚重,得以分到了西边水草丰茂的地带。

原本因为冒顿强大的武力镇压,所有部族首领中稍微吃亏些的也都捏着鼻子认了——比如说右贤王浑邪。

但是随着冒顿向外作战,最近今年往西域地带用兵,战争是节节胜利的,但是收获却彼此不同。

获利最大的,除了冒顿,便是管辖土地与西域接壤的左贤王胡图。

而最吃亏的,当然就是出人出力却讨不到好的右贤王浑邪。

右贤王浑邪一向是个主战派,当初与大秦的战争也是一力主战。

如果不是左贤王胡图等人有心求和,恐怕两国之间的“和平协定”不是那么好敲定的。

其实像今日左右贤王之间的摩擦,在匈奴这个诸多部族联合体中,时有发生。但是因为冒顿强大的个人威信,而且整个匈奴处于扩张上升期,所以众人之间就算有摩擦,也总能因为更大的利益而彼此妥协,共同依附于这越来越强大的匈奴。

然而有矛盾,就有了可以利用的契机…

就听冒顿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凶恶而又强硬。

“在我面前吵得这么凶,是故意吵给我听的吗?我曾经说过,如果有人不满意我的分配,那么他可以带着自己的人滚出匈奴,从此以后就不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的敌人。”

“你们一直以来习惯了作为朋友的我。”

“如果你们愿意,可以选择做我的敌人。”

大帐内一片寂然。

“现在,谁要选择做我敌人的,就请自己出去!”

刘萤垂眸,手指绕着骏马长长的鬃毛。

良久,没有人从大帐中走出来。

帐中人都是跟随冒顿南征北战过的,他们见识过冒顿的手段与凶狠。

没有人想要做冒顿的敌人,哪怕是满心不服的右贤王浑邪。

“好,既然没有人要做我的敌人,那么大家就都是朋友。”冒顿道:“我邀请大家在年末来到龙城,是为了与朋友们聚会,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吵架。胡图、浑邪,你们两个像亲兄弟一样抱一下,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右贤王浑邪道::“可是…”

冒顿又道:“攻打卑陆、蒲类,浑邪出力很大,这次年末庆典之后,我赏赐你一千匹骏马和一百名美丽的女奴。”

“感谢天所立大单于!”右贤王浑邪道。

这点赏赐虽然没能达到浑邪的要求,但是让他心里稍微舒服点了。

就像是这样,在冒顿的积威之下,匈奴众部族首领哪怕有再大的矛盾,也得乖乖握手言和。

当匈奴面对外部的敌人时,它又好似是一体强大的帝国了。

刘萤手指一紧,扯住骏马的鬃毛,使得那马嘶鸣起来。

“谁在外面?”左贤王胡图问道。

刘萤整理好面色,笑着掀开帐子走进去,用流利的胡语道:“我正与单于赛马,就听说左右两位贤王为了一点小事起了争执,紧随单于回来,正担心要怎么办才好,就见你们又好得像一个人似的了。”

冒顿笑道:“已经解决了——来我边上。”他冲着刘萤伸出手去。

刘萤把手递给他,由他把自己拉过去。

左贤王胡图笑道:“不过是一场误会,右贤王浑邪已经宽宏大量得原谅了我。”又道:“我看到阏氏帐中女奴织出来的布,真是羡慕的眼睛都要红了——要用什么来换,阏氏才肯让您的女奴也来教导我的人呢?”

刘萤笑道:“拿什么来换?也不用拿什么来换。只要你们让单于高兴,你们的人想学什么,尽管来跟着我的人学。”

冒顿握紧了她的手。

右贤王浑邪虽然碍于冒顿的命令,与左贤王胡图和好了,但是心里还是别扭,稍待了片刻,便寻了个借口出去了。

冒顿对左贤王胡图道:“你知道浑邪是个暴脾气,怎么还招惹他?”

左贤王胡图道:“这次的确是右贤王看错了,那一箭真不是我射的。”

“不是你射的,怎么会有你的箭头在那奴隶身上?”冒顿对于底下人之间的摩擦也是心知肚明,右贤王浑邪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个直脾气;而左贤王胡图处理政务是一把手,然而狡猾的像是一只狐狸,看着是个好人,然而时常不声不响让右贤王浑邪吃亏。

左贤王胡图:…

冒顿也不是认真要分出个对错,道:“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左贤王胡图只能答应着退下了——但是,他真的没有射那一箭啊!

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右贤王浑邪那小子自己作戏,以此在单于面前陷害他,而且给自己赚到了一千匹骏马与一百名美丽女奴的赏赐。

是夜,右贤王浑邪睡在帐中,忽然惊梦,睁眼一看,就见身边坐着一位蒙着黑纱的女子,那女子手中锃亮的匕首正抵在自己喉咙上。

右贤王浑邪大惊。

那女子声音粗嘎,低声道:“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但是你不要出声,否则我就不得不杀了你。”

右贤王浑邪是久经沙场之人,知道这女子没有骗人。

他眨眼示意自己会配合。

那女子道:“你想不想夺回自己的地盘?”

右贤王浑邪揣测着女子的身份,一时没有回答。

那女子道:“你很想,但是你不敢,因为你害怕冒顿单于,是不是?”

右贤王浑邪点了点头。

贺兰雁道:“如果我们扶持一位新单于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风中摸鱼莫知知、爱吃火锅的王局长、省略号表达不了我的心、小思瑶四位小天使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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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见!

第 214 章

“你说有一位蒙着黑纱的女子夜闯入你的大帐,拿匕首挟持你, 要你扶持新单于取代我?”冒顿向右贤王浑邪确认。

右贤王浑邪连连点头。

“那她要你扶持的新单于是哪一位?”

“她没说啊!我问她了——结果她直接把我敲晕了。我早上醒过来, 立马就来向单于您汇报了。”

“她为什么突然把你敲晕?当时帐外的扈从察觉了?”

“没有啊。我就问她要扶持谁做新单于, 她就把我打晕了。”右贤王浑邪一脸疑惑, 他虽然凶狠善战是个直肠子,却也不是傻子,又道:“我恐怕这是有人蓄意要害我!”

“害你?”

“是啊。单于您是草原上最强的, 我除非是疯了,才会想要扶持什么新单于。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黑纱女子, 说不定就是谁看我不顺眼,要陷害我。如果我没有立刻来汇报给您知晓,万一这事儿给查出来, 一定会让单于您误会于我,那我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右贤王浑邪忙不迭就来自证清白了。

冒顿冷静道:“你把那黑纱女子的特征细细讲来, 我让扈从暗中排查。”

“那女子说话声音很是粗嘎, 像是被烧毁了嗓子。”

冒顿起身的动作一顿——说话声粗嘎的女奴, 他的阏氏刘萤身边恰有一位。

“单于?”

冒顿复又坐回去,听右贤王浑邪把那人的体态讲述清楚,这才道:“我心里有数了,此事你不要跟任何人再说了。”

“是。”

冒顿大步来到阏氏帐中。

刘萤起身相迎,笑道:“来试试我给你做的披风。”

冒顿左右四顾,径直问道:“你身边那个总蒙着黑纱的女奴呢?”

刘萤一愣,道:“单于忘了?兰雁前天高烧病死了。”她目露哀色,道:“兰雁也是可怜, 原本就因为烧伤,身体一直不好,前阵子打猎擦破了手臂上一块皮,谁知道当晚就高烧不退,我还向单于求药来的。”

冒顿松了口气,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儿,道:“事情太多,我竟然忘了。你一说我才想起来。”

不是事情太多,而是右贤王浑邪把那女人特征一说,冒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枕边人的女奴,一颗心如坠冰窖,只想赶来亲眼看看阏氏的神色。

刘萤叹道:“因正是年末大庆典之时,兰雁又是感染高烧死的,怕传出去叫大家不安,所以昨日就悄悄把尸骨烧化了。”

冒顿道:“烧化了?”

刘萤自然道:“是啊,她是感染而死,恐怕传播开来,自然是烧了干净。”又道:“中原每有水患瘟疫,死人都是要就地烧化的,否则一旦蔓延开来,整座城的人都活不成。”

冒顿沉默。

刘萤仿佛这才察觉他的异样,放下手中针线,道:“你看上去有心事。”

冒顿道:“你那个女奴死了的事情,还有谁知道?”

刘萤微露惊讶,歪头想了想,道:“就昨晚您过来的时候,我跟您提了一句。再有就是去烧化尸骨的奴隶——不过他们只知道是死了人,却也不知道死的是谁。”

冒顿道:“这么说来,除了你我,外面的人都不知道你这个女奴死了。”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刘萤关切道:“跟兰雁有关的?可是兰雁已经死了啊。”

冒顿熟视刘萤良久,最终道:“没什么。右贤王说昨夜有女子挟持他,要他扶持新单于。他说的那个女子,听起来很像是你身边的那个女奴。”

刘萤掩口,顿了顿,道:“那女的怎么说——是说要我们的儿子做新单于吗?”

“你希望我们的孩子做新单于?”冒顿俯视着刘莹。

刘莹点头又摇头。

“对我,你要绝对诚实。”

刘萤叹气,道:“从前草原上有一位单于,他的大儿子勇敢又充满智慧,是最适合做新单于的人。可是老单于私心喜爱幼子,所以想要杀死大儿子,让小儿子做新单于。然后大儿子杀死了老单于,成了草原上最伟大的单于。”她捧着冒顿的脸,认真道:“我希望我们的儿子能拥有世上最高的荣耀与权力,可是我不希望你死。”

冒顿脸色和缓下来,他嗤笑一声,道:“那你也太小看我了。”

刘萤反倒面色凝重起来,“如果右贤王浑邪没有说谎,那么这个黑纱女子究竟是谁的人呢?”

冒顿淡声道:“等我查出来,告诉你。”

刘萤柔声道:“好。”

冒顿离开后,刘萤又坐下来缝披风。

她额头颈间细密的汗水至此才渗出来。

冒顿从来不是一个口风不紧的人,他会这么直接来告诉她,并不是因为信任她,而恰恰是怀疑她,所以要诈出她的态度。

这是冒顿最常用的办法。

他从不避讳危险。他甚至喜欢与危险共眠。

刘萤知道她并没有洗脱嫌疑。

一个烧干净了的兰雁,根本什么都不能说明。

然而刘萤也并没有想要彻底洗脱嫌疑,她只需要冒顿同时思考所有的可能性——她只是要在冒顿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

年末的围猎,冒顿十六岁的长子稽粥大展身手,斩获颇丰。

冒顿站在大帐帘子下,远远看着左贤王胡图和稽粥策马前来。

左贤王胡图和稽粥不时笑着交谈,看来感情很好的样子。

冒顿忽然想——他十六岁的时候在想什么?那时候,他就已经在策划杀掉他那个老不中用的父亲了吗?

“父亲!”稽粥奔到近前,从马上翻下来,把挂成一串的兽类耳朵挂在自己胸前,快步走到冒顿身边,笑道:“儿子杀了这么多。”

冒顿哼笑一声,道:“我在你这个年纪,都能自己杀老虎了!”

稽粥一愣,笑道:“父亲威武,带着草原上的部族南征北战,就算有老虎,也不敢出来见人了,儿子又去哪里杀老虎呢?”

左贤王胡图道:“是啊。今天围猎,稽粥可是杀的最多的,比那些成了亲的小伙子都杀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