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分分钟弄死你们上一章:第 4 章
  • 朕分分钟弄死你们下一章:第 6 章

楚凤宸站在热闹的街头,默默低头瞧了一眼手里的黑色小布包,犹豫了片刻要不要当街拆开来看一看,等再抬头时,她的妹夫都尉大人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中。

算了。她轻轻呼出一口气,百无聊赖背起小布包甩了甩。本来这一趟出宫就没有寄希望能有多大收获,反正她要的东西已经拿到了,剩下的事情完全可以从长计议步步攻略,好不容易出趟宫来回跑了这么多路,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

不过,小甲…?

算了,她应该会自己回宫吧?

楚凤宸心情恢复如初朝前走,自然没有瞧见就在她的身后的一幕:当铺的小厮悄悄朝里头另几个小厮勾了勾手指,聚集在一起朝她的背影指指点点,又掏出玉佩在其余人面前晃了下,马上藏进了怀里。过了一会儿,带头的小厮贼兮兮笑了起来,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这一切,楚凤宸都毫不知情。她被街上的一家绸庄吸引去了所有的注意力。绸庄里头挂着色彩鲜艳款式繁杂的云罗裙,她眼巴巴在门口瞧了一会儿,最终却还是咬咬牙路过,顺着原路拐进了当初的巷口。

没有关系。她轻声告诉自己,等国泰民安,奸佞清扫而空,那时候,就不需要宸皇啦。

总会有那一天的。

帝都街道繁华,巷子里却冷清得很,偶尔有三三两两行人路过,说话的声音便会响彻好远。而现在,那三三两两的行人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漫长的巷子中只有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诡异地回荡着。

啪。

极轻的一声。在寂静的巷子里却已经足够响亮。

楚凤宸猛然回头,映入眼帘的是方才当铺里那个小厮,还有他身后的几个高壮的男子。

第8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啪。空荡荡的小巷子里,楚凤宸手里的纸扇落在了地上,成了这巷子中唯一的声响。

这伙人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带头的就是那个当铺的小厮。他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刀具,一面朝她逼近一面笑:“小公子,您的玉佩有点儿问题,小的特来向您讨教讨教。”

楚凤宸心跳如雷,匆忙四顾:这巷子通往南北两个方向,约莫十步宽。他们总共五个人,已经分别守住了两段,如果强行硬闯,至少有一端会有两个人,她在宫里被当猪喂养已经许多年,真的跑得过他们吗?

可是如果坐以待毙…

她裂开嘴笑了:“对啊,那是个假货,居然被你们发现了。”

小厮一愣,显然是没有料到她这样的反应,一时间脸上闪过一抹茫然。

楚凤宸提着手里的包裹笑吟吟道:“其实我哪里是什么小公子呀,我家江洋大盗出身,我大哥好不容易买了个官做却被顾璟顾大人给逮着了,我没有办法,就去偷了点儿宝贝 ,想换点顾大人喜欢的东西,好让他对我大哥好一点儿,最好是能够放了我大哥。谁知道那家也是假货啊!我就来碰碰运气。”

小厮微微沉吟,眼睛发亮:“哦?也就说,你身上还有别的假货?”

“那当然,我那天把人家小姐的闺房给洗了!”

“别的呢?”

“别的在我家里,我身上可就那么一件东西,最宝贝的就是你给我的这个小包啦。”

小厮眼珠转了一圈,支着下巴沉吟起来。

楚凤宸听见了自己雷鸣一样的心跳声,她知道自己的脊背上已经渗出了汗珠,只是神色却仍然强装出几分轻松模样来,一面微笑,一面暗暗咬着自己的舌头逼自己冷静下来。

不能慌。她默默警告自己,如果她慌了,轻则在这里丢了所有回宫的证明,重则丢了性命,不论哪一个对燕晗来说都是不可挽回的后果,到时候恐怕裴毓会取而代之,一举夺了这江山。如此,楚家百年基业可真要交代在她手上了。

“你家在哪里?”终于,沉默的小厮出了声。

楚凤宸微微眯起眼,伸手指着来时前方:“就隔着几条街,怎么,你对那些假货有兴趣吗?要不,我便宜点儿卖给你?”

小厮晃着明晃晃的刀,咬牙切齿道:“你可别给老子耍花样。”

楚凤宸干笑:“这个自然,谁会和性命过不去呢?”

“带路!”

“好。”楚凤宸悄悄松了一口气,拽着手里的包小心翼翼朝前走。如果她记得没错,在这条巷口的出口处就是帝都府尹的府邸。退一步考虑,即使记错了,只要她能安全抵达热闹的地方,就不怕这几个人敢耍出什么花样儿。

一步,两步,十步…

“站住。”小厮尖细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爷改变主意了,你留在这儿,告诉小爷你家住址,我亲自去找。”

楚凤宸神色一变,头也不回拔腿就跑!

“站住——”

站住才有鬼 !楚凤宸顾不上看看后头究竟追得有多紧,咬紧牙关奋力朝前冲。这世间所有的声音都仿佛被一层棉花隔绝,脚步声,叫嚷声,甚至是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短短的一瞬间,她只觉得身后的小布包被一股力道狠狠拽住了,几乎是同时手臂上传来一阵撕扯的疼痛,一抹冰凉刺入了她的上臂。

布包落了地,鲜艳的红从衣服的碎裂出飞溅出少许,很快地就在衣服上晕染了开来。

血…?

她迟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上臂,眼睁睁看见一把匕首从那儿抽离,然后“叮当”一声落在了地上。手臂上带出了更多的血,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点点晕眩的感觉…其实,说不上疼,更多的是类似于麻木和炙热的感觉。

她愣愣看着匕首,徐徐蹲下身捡起了匕首。不再跑了。

也许是她脸上的神色太过诡异,居然让小厮退后了一步:“你、你…我警告你,我们没有想要你的性命!你安分点,我们拿到东西饶你一命!否则…”

楚凤宸低头看着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眼里的暴戾渐渐覆盖了原本的慌乱颜色。

“你…你不要乱来!别逼小爷杀人!”

楚凤宸充耳不闻。她正诡异地看着小厮,眼神中一片迷蒙血色:书上说,人体中最为脆弱的是腰侧,相较于真正的男人,她个子比较矮。她的右手受了伤,握刀的就只能是左手。而左手的力气并不大,要想有效果,可能…必须一击毙命。

她冷眼抬头,左手握紧了匕首,在小厮诧异的眼神中忽然迎面冲了上去!

“别怪小爷…”小厮的眼睛也充了血,夺过了同伙手中的刀朝迎面冲来的身影狠狠砍下!

铮——巨大的金属撞击的声响在小巷中响起,紧接着响起的是碎帛声。

当铺的小厮的眼睛瞪得几乎要睁裂开来,他还来不及做出一丝反应,只见到深巷中忽然出现了一道青黛色的身影,几乎就在一瞬间白刃光芒一闪而过,他的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的手居然掉了下来!

他张了张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在他周围的几个人相互看了看,眼里的惊恐如同满溢的潮水,他们哆哆嗦嗦朝后退缩,却为时已晚。那个如同修罗一样的青黛身影转瞬间来到了他们面前,剑光如雪,一瞬间把他们的手腕齐齐削断!

“啊——”空巷中响起快要刺穿耳朵的尖叫。

瞿放倏地收剑转过身去,冷厉的目光柔和了许多,他在距离她一步开外的地方止住了脚步,静静看着她:在他的面前,那个记忆中的瘦小身影身上带着斑驳血迹,手里死死拽着匕首,空洞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情绪,就像是完全没有看见眼前那些人的惨状一样。

还是…晚了么?

瞿放握剑的手青筋暴露,眼里的波光却颤动起来。他小心地伸出手想去触碰她的肩膀,最终迟迟落不下——不料,她的眼里暴戾更重,手用力一挥,居然朝他刺来!

碎帛之声响起。瞿放牢牢地握住了她的手腕,终于沉声开了口:“宸儿!”

楚凤宸松开了手,目光却仍然迷蒙。

瞿放夺下她的匕首狠狠丢开,低声道:“安全了,没有危险,你醒一醒…我是瞿放,瞿放…”

“瞿…放?”终于,楚凤宸涩然出声。

“是,瞿放。”

“有血。”

“没有关系。”瞿放轻轻松了一口气,撕下一抹衣摆系在自己被刀刃划破了个口子的手臂上,“我带你去包扎,不会再有刺客了,你别害怕。”

楚凤宸的眼里稍稍恢复了一些清明,不再说话了,任由瞿放指引着朝着巷子的出口走去。这巷子很长,她的脚步有些踉跄,可是神智却渐渐恢复了过来,等到外头的阳光可以投射到巷子里的时候,她已经彻彻底底醒了过来,愣愣地看着走在她前面,带着她朝前走的身影。

瞿…瞿放?他怎么在这里?

出口到了,万丈阳光一洒而下。

瞿放终于回了头,看到她的目光一愣,松开了她的手腕,徐徐在她面前跪了下去,俯首沉道:“末将瞿放,叩见陛下。”显而易见的疏离的声音。

楚凤宸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好盯着他的手臂,迟疑道:“我弄得?”

“不是。”瞿放低道,“是那些刺客所伤。”

楚凤宸默默看着,小声道:“瞿放,我…”

“陛下受了伤,末将带陛下先去医馆包扎。”瞿放终于抬起了头,脸上却已经是一副面无表情模样,他说,“还请陛下快些回宫,莫要让末将为难。”

为难。

十年知交,三年未见,他对她说为难。

楚凤宸站在巷口细细地咀嚼着这简单的两个字,忽然有说不出的委屈,最终却只是点头:“好,朕不为难你,瞿将军。”她盯着他的眼勾了勾嘴角,轻道,“你其实也不用躲我躲那么远的,我从来…”没有想过逼迫你做些什么。

瞿放却不等她说完就匆匆站起了身,道:“陛下请。”

阳光太过猛烈,楚凤宸闭上了眼。

半个时辰后,帝都最大的医馆内,白发苍苍的大夫用匕首割开了楚凤宸手臂上的衣袖,在上面撒上了药粉,再用轻薄的纱布一圈一圈缠绕包扎起来。

整个过程有些疼,楚凤宸憋着眼泪不敢看手臂,这医馆里又实在没有别的什么落眼的地方,就支着下巴看瞿放。

瞿放走的时候不过不过十九,还是个模样清秀未及弱冠的少年,三年不见,也许是边关的风沙把他的五官刮出了硬朗的弧度,他黑了不少,不过清秀却不知不觉蜕变成了刚正俊朗,明明皱着的眉头还有着当年那个沉闷少年的影子,眼眸中的光却已经成了冰寒而又疏离的模样。

而此时,他站在医馆门口报剑看着街上,一丝余光都没有落在她身上。不一会儿,人都不见了。

“他为何迟迟不肯进来?”大夫包扎完毕,疑惑问。

楚凤宸悄悄叹了口气,咧嘴笑了:“他啊,未娶,避嫌。”

大夫瞪眼:“…又非女子何必避嫌,莫非那位公子有分桃之好…”

楚凤宸郑重点头:“是,他确实爱好与众不同,大夫你莫要嘲笑他,他是个好人,为了效忠陛下去了军营,结果瞧上了一个少将军,夜夜思之情深切切,本来是个胖子都瘦成了现在这样,连笑都不会笑了,可怜他爹娘日日夜夜以泪洗面,听者伤心闻者流泪呐。”

大夫囧然,连连点头:“这个自然,自然!难得情深,不该被苛责。”

又过片刻,瞿放拎着个一个包裹进了医馆内,马上被大夫诡异的眼神包裹。他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解大夫的目光,在楚凤宸身前案上放下包裹,又防备地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深深看着他,抹了一滴泪。

楚凤宸一口药呛在了喉咙底,喷笑出声:“噗…咳咳…”

“新衣服。”瞿放低道,“还有你方才落在巷中的包裹。”

楚凤宸眼睛一亮,飞快地抢过了包裹。好险,差点把这个和未来妹夫驸马都尉“沟通感情”的东西给落下了!

瞿放沉默不语。

良久,他道:“请回去吧。”

一盏茶的功夫之后,楚凤宸换上了瞿放买的衣裳,心情大好出了医馆。彼时,她的肚子已经饿得不能再扁,她不管瞿放打算做什么,反正这顿饭是绝对跑不了的。她在热闹的大街上左顾右盼,终于见着了一家酒楼,兴致勃勃迈步进去:

“老板,上你们这儿最——”

清亮的声音戛然而止。

楚凤宸呆呆看着酒楼二楼的一抹暗紫,恨不得分分钟掐死自己。

第9章 奸臣如斯

一个人如果倒霉,可以倒霉成什么样子?

楚凤宸站在酒楼门口咽了一口口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在燕晗人人都摄政王是个病秧子,听说是早年在战场上被人一剑穿了胸口,大难不死落下个常年气息奄奄咳嗽得死去活来的顽疾,先帝特许他可以随意缺席宫中各项事务,就连朝中人也罕少见到摄政王上早朝。可是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病秧子却忽然出现在了酒楼?

做贼心虚的宸皇心跳如雷,缓缓转过了身朝门外走。一步,两步,三步…

“相逢即是有缘,阁下如此躲闪未免太叫人心酸。”忽然,一个柔和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笑意味,温煦得像暖阳。

不作死就不会死啊…

宸皇泪流,绝望地站在原地不动。忽然,门口一个身影闪了一闪,一抹青黛的衣摆晃进了酒楼,在她面前停下了脚步。

是瞿放。

“请回吧。”瞿放低道,“宫外终究危险。”

“我也想。”宸皇惨烈回头,指引着瞿放的目光望向二楼雅间,“可是回不去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二楼雅间轻纱垂幔,悠扬的琴音三三两两地跳跃在小小的一方天地里。裴毓身着宽松的云锦衣裳,森白的手从暗紫的衣袖中伸出,手执一只精巧细腻的白玉杯盏。他居高临下而望,目光中的潋滟如同夕阳下湖面粼粼波光,在楚凤宸的身上轻抚而过,落在了她身后的瞿放身上。而后,他微微举了杯,嘴角勾起一抹笑,声音轻如棉絮:

“本王久病,无法亲迎,不知可有幸邀瞿将军一杯酒?”说罢,还咳嗽了几声。

假的吧?他真病成这样了?

楚凤宸瞠目结舌,脑海中思绪飞快地转动,最终做了一个无耻的决定。她稍稍侧开身子腾出地方给瞿放与裴毓更多的对视机会,干笑道:“你们三年没有相见,一定有许多话要说。我就不打扰了,告辞。”

瞿放皱起眉头。

楚凤宸假装没有瞧见,心安理得朝门口走,没想到才走出两步,几个高壮的男子忽然从街上各处围拢了过来,一人堵住了她一个出口方向。她尝试着硬闯,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他们腰间的刀柄——他们人人身形健壮,腰板笔直,脸上的神情有几分憨傻,即使是她也一眼就能看出来应该是兵士出身。

她一愣,干笑着回了头,咬牙暗骂:裴毓这禽兽,燕晗三军将士是这么用的吗?

一刻钟后,楚凤宸在酒楼二楼的雅间里艰难咽下了第一块糕点,眼里写满绝望。

在她身边坐着两个男人,一边是笑容和煦的当今摄政王裴毓裴殿下,一边是面色冰寒的燕晗驻守边关万夫莫敌的年轻少将瞿放。她被挤在中间,一半春风和煦一半阴风阵阵冰火两重天,就算肚子饿得咕咕叫,也咽不下去啊…

裴毓斟了一杯酒,微笑道:“瞿将军一别经年,倒是容颜未改。”

瞿放道:“三年不久。”

“瞿将军为本王与陛下驻守边关鞠躬尽瘁,这杯酒,本王代陛下谢过瞿将军。”裴毓举杯勾起嘴角,低缓道,“有良将忠义两全如瞿将军,是本王与陛下之幸。”

瞿放的眉头紧锁,目光冰寒,他显然不打算卖裴毓这个面子,连举杯都不举。

裴毓却无畏一笑,森白的手越过楚凤宸的身体,替瞿放斟上了一杯酒,眉宇间越发温存。他道:“本王早闻将军骁勇善战,钦慕已久一直无缘深交,此次瞿将军沙场归来,本王久病未能去亲迎,还请将军见谅。”

瞿放沉默。

楚凤宸也跟着沉默,她正在看裴毓的手,并且有点儿不能思考:他实在挨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清晰地闻见从他身上传来的墨香与药香,甚至是听见他缓和而又有序的呼吸。他的手腕的弧度十分优雅,瘦削的腕,苍白的指尖,握着酒壶的手指就在她的眼前…

这倒让她忽然想起了几年之前瑾太妃在某个日落的黄昏猥琐的笑容。她说,瞿放适合放边疆厮杀,放门口当杀神,放一只瞿放,可以敌得过禁卫军三千,生鬼都不会靠近,而裴毓呀…

裴毓怎样?那时候年未满十二的宸皇抱着暖炉仰头问。

瑾妃笑得花枝乱颤:裴毓,他适合打扮得漂漂亮亮潇潇洒洒,云锦衣,紫玉冠,桃花佳酿,金丝骨扇,从眼睫到手指尖,每一处都精细打理了,关在最好看的笼子里,天天早晨喂一两粒谷子花生,看他给你张一张翅膀…

有些人,天生就是精细得人神共愤。

不知过了多久,裴毓总算收了收,低笑着看呆成木鸡的宸皇陛下:“陛下,是不是?”

“…是。”宸皇怂怂点头,浑身僵硬。

是字一出口,瞿放终于端起了眼前的杯盏一饮而尽。他的目光暗沉,幽幽落在了楚凤宸身上。

楚凤宸不明所以,却发现裴毓似乎心情好得很,他甚至有心思为她夹了一块精细的糕点,等她实在坐立不安只能默默伸出筷子去夹那糕点塞到嘴里的时候,又夹了一块。她硬着头皮再吃,好不容易咽下第二块,一粒拨好的荔枝被勺子舀到了她的碗中。

楚凤宸:…

裴毓却低头轻笑出了声。俨然是把他“钦慕已久一直无缘深交”的瞿将军晾在了一旁。他正专心剥着荔枝,剥完一颗就饶有兴致用勺子舀了,送到身旁的小碗里。

楚凤宸快要哭了,因为碗里的荔枝已经由一颗变成了三颗,三颗变成了六颗,六颗变成了十二颗。谁知道里面有没有被下什么奇怪的药啊!

“甜么?”末了,裴毓轻轻问。

“…不知道。”

“嗯?”

“我、我马上吃…”楚凤宸泪流塞了一颗进口中,干巴巴咀嚼着,口中被甜蜜的汁水覆盖,心中的小人却快要尸横遍野。虽然裴毓这厮从来没有把她这皇帝当做皇帝过,可是今日他的举止实在太匪夷所思了,他到底想做什么?

“天色不早,末将告辞。”裴毓钦慕已久的瞿将军淡道。

“请。”裴毓微笑,没有一丝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