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笑说了几句,小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许周为拿出瞟了瞟,见到是姚母来电,他立刻掐断,又以姚岸的口吻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楼上的饭菜仍冒着热气,蒋拿埋在姚岸的颈间又吮又舔,大掌已隔衣裹住了她的浑圆,不分轻重的抓捏。

姚岸咬着唇,眼中噙泪,拽着靠垫不让自己倒下。

房门并未阖紧,楼下的喧闹声时不时的就能传进,她甚至听见有人喊:“这妹妹,嫩的能滴出汁儿来,胸上有料啊!”还有人哄笑:“你去吸一口尝尝味道啊,跟拿哥一人一边儿!”

姚岸的眼角终于划过一道水痕,牙齿一松,唇上已被她咬出了血丝。

蒋拿眸色一沉,终于缓缓抬头,低低道:“能滴出汁儿来?”他冷笑一声,睨见姚岸泪眼朦胧,蒋拿放开已被他抓了许久的浑圆,捧起姚岸的脸问,“哭什么?是气他们乱说,还是气我摸你?”

姚岸恨恨得瞪着他,抿唇不语。

蒋拿低笑,嘬了她一口:“这么甜的小姑娘,味道一定好,我怎么舍得让别人尝你?”

姚岸终于忍不住开口:“我不该这么做,你到底想怎么样?”

蒋拿敛笑,仍捧着她的脸,“不该做什么?”

姚岸努力逼退眼泪,“不该对付你,不该拍照,不该找电视台。”

蒋拿笑了笑,松开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眸中却无一丝笑意:“还有,你不该忘了自己的身份。”他重重揉了揉姚岸的脑袋,淡淡道,“在我还把你当成我女人的时候,你应该安分点儿,以为我喜欢你,就不会对你怎么样?”

姚岸往后蹭去,蒋拿又俯身说:“我就当你这次不懂事儿,再有下次,我就真让你滴出汁儿来。”说罢,他撂下一句“把饭吃完”,转身就走。

房门“嘭”的一声重新阖上,姚岸立刻冲去拉开,蒋拿并未落锁。她扒着门缝往外瞄,走廊上空空荡荡,楼梯口就在十步远的地方,楼下人影憧憧,竟也能看清几分。

她心跳如鼓,正犹豫着是否要不管不顾的冲出去,就听楼下传来一声嚎叫,有人撞翻桌椅倒地。

火锅残骸散在水泥地上,油红的一片立刻将地面染成了深灰。一名壮汉倒在滚烫的汤汁中,惊恐喊:“拿哥……”

边上有人去扯蒋拿,蒋拿狠狠挥开,猛地将他也踢倒,灰扑扑的皮鞋踩在那人胸口。

四下再无人敢说话,瞠目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巨变。

蒋拿沉声开口:“你让我跟他一人一边儿?”脚下用力捻踩,他发狠道,“我的女人,你们两个也敢在背后狗吠?”

空旷的大厅里寂静无声,夜色覆盖薄沙,朦朦胧胧像是掩了灰,两盏小灯一左一右的泛着幽光,蜘蛛网缠在墙角,紧邻灯前扑火的飞蛾。

深黄的翅膀扑闪挣扎,在最耀眼的地方自投罗网。飞蛾终于熬不过炙烤,奄奄一息掉落下来,颓败在倒地的两人中间。蒋拿瞥去一眼,慢慢抬眸,沉沉的看向扶着栏杆,目瞪口呆的姚岸。

☆、第十九章

满室鸦雀无声,倒地的两人青白着脸不敢呼痛,隐隐约约能听见杂草丛中的蛙叫,不紧不慢的“呱呱呱”,像微小的漩涡一点点的开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不知在哪一秒会突然破网。

蒋拿收回脚,问姚岸:“吃完了?”

众人这才有了动作,循着蒋拿的视线往二楼看去。

十几双眼睛齐射而来,姚岸心头微慌,捏紧栏杆颤了颤唇,却难吐一字。

蒋拿撂话:“收拾干净了!”说着,脚步已经迈开,沉稳的向二楼走去。

姚岸下意识的盯着蒋拿的皮鞋,灰尘掩盖了油黑的本色,蛰伏的危险随时随地都能爆发。她往后小退了一步,才发现双腿些微打颤,灌铅似的难提。

蒋拿越走越近,又问了一遍:“吃完了?”

姚岸神经紧绷,故作镇定:“没有。”

蒋拿笑了笑,猛得探臂搂过她,铁铸的胳膊落下重力,姚岸微微吃痛。

蒋拿亲昵的点了点她的脸颊,“接着吃!”说着,便箍着她重回了房间。

许周为见到蒋拿阖了房门,才笑着拍了拍手:“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大家知道拿哥今儿心情不好,难免的,别放心上!”

倒地的两人这才被旁人搀扶起来,悻悻的应了一声,心头惧意仍在,暗幸蒋拿并未动真格。

众人没了兴致,鸟兽散开,许周为无趣的晃了几圈,甩着姚岸的小包往另一栋楼走去了。

货运公司正对李山中路,后头是四层的小楼,大伙儿都住在这里,只有蒋拿将床搬进了前面的办公楼,二十四小时都能听见车来车往的杂音,白日推窗更有漫天尘埃袭进,桌椅上总有抹不尽的灰。

蒋拿搬了椅子坐在姚岸对面,指着茶几上的食物说:“继续吃!”他却一动不动,只凝眸看着。

姚岸举筷吃了几口,也不去看他,片刻便说“饱了”,蒋拿这才捧碗收拾残局,转眼扫荡一空。

对面墙上的挂钟已走偏了位置,姚岸归心似箭,却隐忍着不声不响。蒋拿踢开椅子往洗手间走去,冲了冲脸又拧了一块毛巾出来,二话不说覆上了姚岸的脸,用力抹了几下。

姚岸闻到热水浸泡毛巾的淡香,绞在一起的十指终于松了松,只是蒋拿太过用力,她的脑袋不自觉的晃来晃去,闷哼一声才重见光明,下一秒便被蒋拿吻住。

毛巾尚冒着温温的热气,被人不留情面的抛到了沙发的角落。蒋拿立在姚岸面前,夹紧她的双腿将她压向沙发靠背,勾着她的小舌缠绕几圈,动作愈发熟练。

姚岸紧紧皱眉,乖顺的任他愈吻愈深,双唇难阖,直到蒋拿又一次摸上了她的胸口,她才闷哼出声。

蒋拿微喘着退出了舌,情不自禁的又嘬了几口,捏了捏她的浑圆问:“刚才是不是把你抓痛了?”

姚岸紧抿双唇,涨红着脸摇摇头,蒋拿低低一笑,重重落坐,将姚岸搂抱到腿上,大掌徘徊在她的衣外,沿弧抚摸,“以后会轻点儿的。”他又问,“你多大了?”

姚岸一愣,双脚使劲儿够着地板,希望能将重力从臀部卸走,她垂眸回答:“二十二。”

蒋拿“嗯”了一声,抱紧她往后靠去,轻而易举毁了她的小心思,又去含她的唇。月光洒进窗户,车流的“轰轰”声随光划过,片刻又静谧下来,只余口舌交缠的低喘声浅浅溢出。

两人下楼时狼藉的地面已被收拾干净,零星几人正在喝啤酒打扑克,睨见姚岸面色酡红,他们心领神会的相视一笑。蒋拿唤来李强:“把她送回家。”

李强暗自嘀咕为何不留过夜,面上却不表示,领命去外头开出车子。

姚岸垂下头,面无表情的随蒋拿往外走去。车子远远驶来,蒋拿抬起她的脸,沉沉道:“听话点儿!”见姚岸轻应一声,他才有了笑,“这才乖。”

那头许周为将姚岸的小包送来,蒋拿示意一下,许周为便随他进了办公楼。

姚岸到家时已过了十点,姚母见她就喊:“怎么加班加了这么久,电话也不方便听!”

姚岸扯了扯嘴角:“嗯,时间紧。”她匆匆说了几句,便冲进了浴室。

温水倾泻直下,浇抚了哆嗦不止的毛孔。姚岸用力搓了搓被蒋拿吻过的脖颈,催眠自己就当做是被狗咬了,又无比庆幸再次逃过一劫。只是“哗哗”的水声下,心头却越揪越紧,深深的不解牵出了忐忑难安。

那头蒋拿冲了许久的凉水澡才浇熄欲|火,许周为打趣:“这才走,你火气又来了?做了几次啊?那下次就留下来,兄弟们一定不会听墙角!”

蒋拿瞥他一眼,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许周为这才正色:“查来查去,好像都是些小矛盾,前一阵PET膜质检三次不过关,陈总亲自跑了趟省检科院,还跟里头的人吵了起来,另外的不过就是些供应商的小问题,采购经理自己那头的,陈总根本就不管。”

蒋拿挥手打断,这些都不是他想了解的。“他和梁盛华这一阵有没有见过面?”

许周为摇摇头:“我问了厂里司机,他只去过一次南江,那回就上了省检科院。”顿了顿,他又突然说,“不过梁盛华酒吧里的一人跟我说,他见过这里牌照的车子停在酒吧后巷,貌似停过两晚,就在梁盛华出事的前一周。”

蒋拿蹙眉问:“车牌号不记得了?”

“他哪儿能记得啊,能记得这个就不错了,而且后巷没有监控。”

蒋拿敛神思忖,不置一词,许周为见他不再发问,便挥了挥手跑了。

第二日天上拢了一层阴,研发室众人都在嗑瓜子闲聊,视线时不时的投向姚岸,流言蜚语不知不觉的便倾倒出来。

姚岸恹恹的没有精神,中午也不去食堂,径直跑到了东楼。

东楼的同事都准时去就餐了,姚岸便独自理了理案上的资料,又打开电脑输入各项数据。

她动作快,片刻便已输入了一半,揉了揉眉心又往后随意翻去,见到数据栏里缺了冲泡饮料一项,正奇怪是不是落掉了几页,门外突然传来轻叩。

沈纶立在门口,淡笑说:“怎么没去吃饭?”

姚岸敷衍道:“晚点儿去吃。”又客气问,“沈总吃过了?”

沈纶应了几句,往后瞧了一眼,又说:“快去吃吧,待会儿都得是剩饭了。”

姚岸笑了笑,正想开口,却听外头有人不紧不慢说:“沈总怎么在这儿?”

沈纶侧了侧身,敞开的大门遮不住视线,姚岸突见蒋拿,心头猛得一沉。

蒋拿往研发室里扫去一眼,蹙眉看向姚岸,问沈纶:“她不是陈总那里的员工吗?”

沈纶笑道:“对,我这边挖来的,蒋总有事?”

蒋拿又瞥了姚岸一眼,才转向沈纶:“跟你说说生产线的事儿。”

两人往楼上走去,姚岸捏了捏拳,呆了半响才重新工作。手头动作加快,赶在蒋拿下楼前终于完工,她又立刻逃回了主楼。

蒋拿下楼时特意往研发室看去,见姚岸不在,他杵了几秒才离开。

姚岸心不在焉的忙了半天,临下班时又翻出李山中路的新闻视频,她想不通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反复回播数遍,直到新闻播报的内容都能复述出来,她才关机。

蒋拿打来电话:“这两天没空,周五找你!”

姚岸怔了怔,慢慢道:“周五部门聚餐,已经说好了,不能推。”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姚岸才听蒋拿说:“到时找你,挂了!”

姚岸捏着手机咬牙切齿,直到屏幕彻底暗下,她才有气无力的下班。

姚父凌晨归家,舒心道:“听说那家货运公司被曝光了,现在总算安分不少。”

姚岸热了饭菜出来,问道:“没人再收保护费了吧?”

“他们哪儿还敢啊!”姚父拧开白酒倒了半杯,喜形于色大快朵颐。

转眼周五,东楼的同事都在为夜里聚餐做准备,对镜补妆半小时,姚岸举棋不定,放下整理好的文件说:“我晚上不去了。”

同事大喊:“啊?怎么不去了?”

姚岸蹙眉想了想,见包中手机一直安安静静,眼看还有五分钟就要下班,也不见蒋拿来电,她心想或许蒋拿早已忘记,谁知铃声突然响起。

“给你两个小时,七点出来。”

姚岸一愣,“啊?”

蒋拿不耐:“听不懂吗?到时把地址发我手机,我去接你,今儿晚上陪我!”

姚岸心头一惊,“陪”字重重的跌入脑中,蒋拿却已挂断电话,不留给姚岸一丝反驳的时间。

一行人鱼贯而出,沈纶已候在车中,司机见姚岸神不守舍的走去车棚,问沈纶:“沈老板,要不要让姚小姐上车?”

沈纶摇摇头,凝着姚岸的背影问:“前两天,她真的被蒋拿抱进了车里?”

司机笑道:“是啊,我远远看到的,这两天还有员工议论呢,只不过不知道她是哪个部门的。”

沈纶笑了笑,悠悠问:“你说,我要是追求她,她会不会喜欢我?”

司机愣了愣,转头看向沈纶:“蒋老板会有想法吧?”

沈纶敛了笑,瞥他一眼:“开你的车。”

司机悻悻转身,看了眼后视镜中已跨上自行车的姚岸,他发动车子,慢慢向酒楼驶去。

☆、第二十章

三楼包厢已经备好,服务员在前引路,姚岸几人进门时,沈纶已在抿茶。

同事们大声打招呼,十几个人随意拉开椅子坐下,最后只余沈纶右侧空了一位,姚岸只得往那里走去。服务员拿了四份菜单,沈纶将手边的菜单递给姚岸,说:“你看看想吃什么。”

同事们都在叽叽喳喳的择菜,姚岸客气道:“不用了,她们点就行了。”

沈纶翻了几页菜单,问道:“吃不吃辣?”

“能吃一点儿。”姚岸瞥向旁侧的菜单,几幅菜肴图片让人垂涎欲滴,她多看了几眼玉米虾仁,沈纶朝图片一指,对服务生说:“玉米虾仁。”

姚岸抬眸看他,正巧对上沈纶的视线,分明是肃肃如松下风的人,却给人温润如玉的感觉。沈纶又问:“还要吃什么?”

姚岸笑了笑,不再拘谨,又点了两道素菜。

席间沈纶最忙,同事们话语不停,卸下公事后只当沈纶是平常人,问题一个又一个抛出,偶尔才递出一句谄媚的话语,倒也并不突兀。

沈纶笑答:“我是滨州人,大学毕业的时候来了南江。”

有人好奇:“一开始就是做饮料的吗?”

“不是。”沈纶转了转圆盘,玉米虾仁慢悠悠的停在面前,他才说,“我专业跟食品不搭边儿,后来是被人带入行的。”

姚岸赶紧舀了几勺虾仁,圆盘又被人转挪了位置。她竖耳细听,也对沈纶有些好奇。

品汁的生产线并不便宜,所有的机器都是最新款的,启动投入的开支颇大。沈纶不过才及而立,就能攒下这么多资本,确实令人刮目。

同事们渐渐将话题转移到了公司近段时间的变动,陈立已取代了陈敏发的位置,蒋拿俨然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总是形影不离。有人唏嘘:“陈总也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以后不就是小陈总主事儿了。”

还有人吁声:“可别,那几个人跟流氓一样,咱们可是正经企业。”几人说着说着,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姚岸,见她没有反应,才压低声音继续说,“我听车间里的人说,有几个漂亮点儿的姑娘成天被他们调戏,还真有人跟他们好上了,也没点儿脑子,就是不知道姚岸跟那个蒋老板是什么状况。”

姚岸蹙了蹙眉,虽听不清她们的谈话内容,却也直觉她们在谈论自己,一时失了胃口。

沈纶见她停筷,问道:“怎么了,吃饱了?”

姚岸愣了愣,“哦,有点儿饱了。”

沈纶招来服务生,“来一碗酸梅汤。”他看向姚岸,“我看你只吃了几口,天气热,先喝点儿汤开开胃。”

姚岸不意沈纶如此周到,疑惑的瞟了他一眼,又听沈纶说:“一会儿吃完再去唱歌,他们已经定了包厢。”

姚岸干巴巴道:“我吃完就走了,有点儿事情。”

“行,没事儿。”沈纶抿了口茶,又轻声说,“还想跟你多聊聊,那改天我单独请你。”

姚岸讶异的瞥向沈纶,见他若无其事的又与旁人聊了起来,她才阖紧嘴,微微不齐的心率渐渐稳缓。

指针渐渐走向七点,姚岸愈发苦闷,她在脑中画了一张表格,将蒋拿的危险和有可能对她造成的威胁一一罗列,最后又绞尽脑汁的去想蒋拿的弱点。

她不清楚假如自己反抗到底,蒋拿会做何种报复,她又值不值得蒋拿花精力去报复,这些都是她得不出结论又不敢贸然下结论的细节,只是她已明白蛇打七寸的道理,在捏不准七寸的位置时,她再也不会冲动行事。

彼时蒋拿已候在楼下,敲着方向盘等姚岸自觉下来。视线往周围略扫,正巧见到对面马路上的黑色轿车,沈纶的司机枯坐车中,他蹙眉往酒楼瞟去,手上停止了敲打。

姚岸慢吞吞的走出大门,四顾一番找到了马路对面的吉普车,杵在原地半响,她才不甘不愿的迈步,却见蒋拿突然将车驶来,停在黑色轿车前,开窗朝司机喊:“老李,你们什么时候换车了,这么快安上了这里的牌照?”

司机见是蒋拿,喊了声“蒋老板”,才说:“沈老板说要在这里扎根了,还是这样方便点儿!”

蒋拿笑了笑,又推开副驾驶的门,睨向姚岸:“上车!”

姚岸蹙眉跨进,才刚做稳车子便“嗖”的一下滑了出去,她赶紧扯出安全带系上,蒋拿沉声问:“你是跟沈纶来这儿吃饭?”

姚岸一愣,“是,今天沈总请客。”

蒋拿顿了顿,才问:“怎么会想到在他那里兼职?缺钱?”

姚岸不欲回答,随意应付:“不是,空余时间比较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