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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明尚快步上前,猛地扯过宫垣,劈头就是一巴掌砸去,“你这个不孝子!我们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现在连父母都不认了!”

舒雅南吓得一颤,刚想要上去阻拦,宫母已经快她一步,挡在了宫垣身前,推搡着宫明尚,“…你住手!不要打我儿子!”

“你滚开!”宫明尚厉喝,将她往一边拽去,“这孽种就是从小被你惯坏了!现在翅膀长硬了,都敢忤逆他老子了!”

“不要…不要打我儿子…”宫母泪眼婆娑,执拗的阻拦,抓住了宫明尚再次扬起的手。

宫垣猛地往后退了几步,他粗重的呼吸不断起伏,瞳孔不断收缩。舒雅南察觉到他有点不对劲,赶忙上前扶住他。

“垣垣,你还好吗?”她忧虑的问。

但他好像已经听不到她的话,他的整个眼神沉浸在了一种巨大的空茫中,那种空茫渐渐成了无止境的黑洞,黑洞里漫出了滔天的火焰!

宫明尚用力推开纠缠的李蕊,她跌坐在地。

就在宫明尚过来时,舒雅南率先一步挡在了宫垣身前,急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他毫不客气的将她甩开,舒雅南力气不敌,接连往后退了几步。

宫垣表情陡变,燃烧着愤怒的脸庞几近扭曲。宫明尚刚要扇下的巴掌,被他在半空接住,他另一只手猛地扼住他的喉咙。

“你…”宫明尚脸色阵阵发白,艰难的出声,“混账…你要弑父吗…”

宫垣眼里燃烧着滔天怒火,手臂青筋暴起。宫明尚呼吸艰难,他手下的力道却丝毫没有减缓。那股子狠劲儿,就像是要把他掐死。

愤怒的眼神,扭曲的表情,深黑如深渊般不见底的瞳孔…这是…舒雅南心头一跳,赶忙上前抓住宫垣的胳膊,叫道:“anger,你快放手…放手啊…听话,放手!”

宫垣手一松,宫明尚当即后退了几步,他呛咳着迅速冲到玄关处,按响了警报器。不过片刻,近十名保镖出现在厅内。

“快…抓住他!”生命受到威胁的宫明尚,好半晌脸色还是煞白一片。

这虽然是宫垣单独居住的宅邸,但为了在他发生人格异动时能控制住他,宅内养了一批保安,直接听命于陈秘书和宫明尚。

宫母跑上前,抱住宫垣,对宫明尚斥道,“…你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儿子!你怎么能让人抓他!”

宫明尚气急,“他是个怪物!”

“不是!”宫母大声反驳,这句话比之前任何一句都还要铿锵有力,带着怒意,“我儿子不是怪物!”

anger眼神急剧而混乱,他喘息粗重,表情挣扎。他看着抱住自己的女人,身体不可抑制的发着抖…

不要说话…什么都不要说…

圆圆,妈妈求你了…帮帮妈妈…

只有你能救妈妈…

宫明尚厉声道:“他不是你儿子!他已经知道他生母是卓卓!”

anger猛地一颤!

“不是…他是我儿子…他就是我儿子…”李蕊哭着喊道,“那个女人已经抢走你的心,休想再抢走我儿子…”她双臂紧抱着宫垣。情绪激动的她,并未发现,此时的宫垣,浑身都在发颤。

“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刚刚还想掐死我!”宫明尚怒声咆哮,“我当初就不该让他活下来!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孽种,卓卓也不会死!”

“anger…”舒雅南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表情越来越扭曲的宫垣。他的身体在发颤,嘴唇也在急厉的颤抖。

他猛地爆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推开宫母,往一旁跑去。

几个保安围堵而上,试图拦住他。他狠狠的挥出拳头,眼眶赤红一片。他像疯了一般攻击那些包围他的人。

抓住他…他杀人了…

这个男孩很危险…小心…

不要说话…你不能说…

一旦开口,你会害死你妈…

无数声音涌上,混杂着喧嚣的巨浪,冲击着他的心神。

舒雅南看着与一群保安疯狂扭打的宫垣,他就像一头濒死的困兽。不停的攻击,不停的伤人,即使自己被伤到,也毫无所谓。疯狂的麻木的,同归于尽的可怕架势!

舒雅南再也站不住了,冲入混乱中,将宫垣抱住,喊道:“anger,你冷静点!”

发疯的宫垣,在她怀里,安静了下来。但他的身体依然颤抖着,眼底一片赤红。

“不是我…不是我…”

“你说什么?”她听到他颤抖的唇里发出了声音。anger说话了?舒雅南又惊又疑,再次追问,“anger,你在说什么?”

anger转头看向舒雅南,蓦然咆哮出声,浑浊粗哑的喉咙清清楚楚的发出了声音,“他们都逼我——人不是我杀的——不是我——”

李蕊猛地踉跄了下,跌倒在地。就连宫明尚脸色都变了几变。

“不是我…不是我…”anger一边叫着一边无助的后退。

记忆的潮水,疯狂的翻涌,将过往血淋漓的撕裂开来…

那一天,在那间海边度假别墅里,李蕊与宫明尚的情妇发生剧烈冲突…舒雅南被伤至昏迷,宫垣心急惶恐,向母亲求助…那一刻,她母亲正与情妇激烈的扭打,她陷入了歇斯底里,突然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朝那个女人身上扎去…

她表情狰狞,快意的恶狠狠的连捅几刀。

鲜血疯狂涌出…女人跌倒在地,痛苦的扭曲着…地面上殷红的血液蜿蜒如小溪…

李蕊吓傻了…呆站在原地…水果刀砰得掉地…

赶回来的宫明尚恰好看到这一幕,而在宫明尚身后,还有同行的几个朋友…李蕊吓呆了,他看着走进来的人,手足无措,半晌说不出话来。

宫明尚大惊失色,眉头紧锁!

他很快命令自己冷静下来,走上前,拿起那把水果刀,放到宫垣手中,冷声问他,“是你吗?”

宫垣吓得手一抖,哆嗦着说:“不是我…不是我…”

李蕊蠕动着唇,想说什么又没发出声音。宫明尚转而看向她,压低声音斥骂:“愚蠢!”

他随即又换了较为平和的语气道,“不用太担心,圆圆还小,不用承担刑事责任。”他话音一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如果是你,结果就不一样了…”不仅面临着可能是无期徒刑的牢狱之灾,更会令李家和宫家发生超级大地震。她李蕊是李家唯一的掌上明珠,这种后果,双方都承担不起。

很快,救护车和警察都到了。情妇被伤到要害,当场死亡。

李蕊指着宫垣说:“孩子他是无心的…这个女人想伤害我…孩子为了保护我,才错手杀了她…”

警员们围向宫垣…

宫垣步步后退…

他满脸惶恐,下意识的抓紧了手中的那把水果刀,不断靠近舒雅南。

救护人员将舒雅南抬上担架,他冲上前,想要陪在她身边。警员们迅速围了上来,将他擒住。

他看着抬着舒雅南的担架越来越远,挣扎的愈发厉害了,“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跟雅雅一起——放开我——”

“小朋友…你先放下刀…”“你得跟我们去警局一趟…”“小朋友…你杀人了…”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他疯狂的叫喊着,死命的挣扎。他努力的看向站在客厅一角的宫垣和李蕊,表情惶恐,无助的哭着大叫,“爸爸——妈妈——我没有杀人——我不要被警察抓走——”

宫父沉声开口道:“我正巧赶到案发现场,是目击证人,的确是这孩子不小心伤了她…但他还是个孩子,护母心切,不懂事…希望你们能酌情处理,网开一面。”

“我儿子只是为了保护我…他没有蓄意伤人…”宫母颤声道,“是那个女人太可恶!她妄图杀害我!”

“这些去跟法官说吧。”警员道。

“爸爸你撒谎…你跟妈妈一起撒谎…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宫垣哭着喊着,喉咙嘶哑,却没人听他的话。他看向大门外被抬上救护车的担架,那个相依相伴的女孩,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他突然爆发出一股极大的力道,挣脱了控制他的两个警员。他疯狂的往外跑,爬满泪水的脸庞,稚嫩的嗓音哭的沙哑,绝望的哭喊着:“雅雅…雅雅…你不要走…爸爸妈妈要警察抓我…雅雅…我好怕…雅雅…救救我…”

因为他的剧烈反抗,双手被手铐锁了起来。

昏天暗地的世界,颠倒黑白的一切…操控着一切的,却是他的双亲…

“圆圆,对不起…求你帮帮妈妈…我们会想办法让你早日出来…”

“圆圆,不要乱说话。”“你乱说话,会害死你妈妈。”

“开庭的时候不要说话…”“不管是不是你做的,你都必须认下这个罪名…”

“不要反驳…”“拒不认罪只会使你的罪名更重…”

法庭上。

律师侃侃而谈,“他护母心切,在母亲与被害人冲突时,对被害人下手…”“这孩子神经紊乱…”“冲动性杀人…”“他有极强的狂暴性,当时与警员激烈对峙,力气大的惊人…”“他还是未成年人,心智发育尚不成熟,且一直患有轻微抑郁症和自闭症…”

他的父亲母亲也说话了…

作为孩子的父亲,我感到十分抱歉和遗憾。平日里忙着工作,疏忽了家庭教育,导致了这场悲剧发生。我们愿意接受法律的惩罚…

都是我这个做母亲的不好,我不该那么冲动,与人发生冲突…是我害了我的孩子…”

少年突然变得异常狂暴,周遭的两个警员强力制压,才将他按住。

少年如兽般嘶吼着,却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黑暗的世界…被至亲至爱之人撕碎的灵魂…

无边无际的黑暗…疯狂的叫嚣倾轧…

“anger…anger…你怎么了…”舒雅南急急叫唤着扑倒在他怀里,疯狂颤抖的宫垣。

他的脸庞爬满了泪,愤怒的表情悉数褪去,成了另一种可怕的荒凉…

他抬起头,怔怔的看着舒雅南,怔怔的流泪,颤声道:“不是他儿子…所以对我那么狠心…颠倒黑白,把我推出去…让我在那个可怕的地方整整呆了一年…”

宫父坐在一旁,点燃了一支烟,用力抽上一口,沉声道:“宫垣,这事儿不能怪我们。这是从大局出发,最好的处理方式。”

anger蓦然转过头,哽咽着低吼出声,“就是你们的大局,把我生生撕碎!宫垣无法承受这些,他选择了遗忘!他甚至改变了自己的记忆!他按照你们指定的方式,像个傀儡一样活着!他不知道他的父母因为利益、因为贪生怕死,让十岁的他面对可怕的一切!!”

他讥讽的笑着,颤抖着后退,眼里是无穷无尽的苍凉和绝望,“可是我什么都记得…我知道你们最丑恶最虚伪的嘴脸…”

他走到李蕊跟前,抓住她的衣襟,噙满泪水的双眼死死盯着她,哽声道:“你骂我打我,我以为是自己不够好…你用我顶罪时,我那么害怕…可是我更怕你死了…所以我承受了这一切…为了你,我做了十几年的哑巴…宫垣甚至在潜意识里扭曲自己的记忆,认为人是他杀的…可是我想不通啊,你怎么能这么对自己儿子…”

他爆发出苍凉的笑,“哈哈…原来这一切的理由是那么简单…我根本不是你儿子…从头到尾,我只是你的发泄物…是你的工具…”

“圆圆…你是我儿子…”李蕊哭着道,“我一直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待…”

“我不是!!”宫垣厉喝,泪水震落而下,“如果是你儿子,你怎么舍得那么对他…你怎么舍得酒后骂他打他…你怎么舍得对他转嫁你所有的痛苦…你怎么舍得…在杀人后把罪名推到他头上…你怎么舍得看他那么痛苦绝望,做一个残忍的加害者…”

“不是…儿子…不是这样的…”宫母怔怔摇头。

他松开李蕊,不断后退,疯狂的笑着,“…宫垣,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舍不得放不开的父母…这就是你麻痹自己也要维护的双亲…宫垣…你这个可怜虫…醒醒吧…我tm再也不要承受这些了…”

不…不是…这一切不是真的…

都不是真的…

他的母亲是李蕊…她是爱他的…

他为她杀了父亲的情妇…他不想看她难过,不想看她伤心…

宫垣眼神恍惚,整个人似陷入了巨大的漩涡中。他身形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时,被舒雅南扶住。

对上那双关切的噙着泪花的双眼,他眼底的混乱在那一瞬间平息了下…

“雅…雅…”他粗哑的喉咙,轻唤出声。仿佛一个快要溺毙的人,突然抓到了浮木。他猛地将她抓住,欣喜的叫着:“雅雅!雅雅…”

“是…是…我在!”舒雅南不断点头。

“雅雅,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他迫切的看着她,“走的远远地…”

“好…”舒雅南哽咽着点头。

他拉着她往外跑去。

宫父坐在沙发上抽着烟。宫母跌坐在地,不停啜泣。整个空间,笼罩在巨大的阴云中。

anger拉着舒雅南一路往外跑,路过车库时,取出一辆重型机车。

夜晚的街道,路边的街灯投下深深浅浅的光晕。绿化带里树影婆娑,枝叶浮动。一辆又一辆车飞驰而过,留下尾气和轰鸣声。

anger开车机车,飞速驰骋。大风迎面刮来。舒雅南坐在他身后,紧抱着他的腰肢。

她突然站起身,一只手从他的肩膀往下,将他牢牢环抱。她在他耳边大喊:“anger——忘掉痛苦好不好——”

她别过脑袋,低下头,亲上他的侧脸。

“雅雅…”他动了动唇。

“雅雅——”他突然喊出声来。

舒雅南喊着回应,“我在——!!”

“雅雅——”他放开喉咙,一次比一次还要大声:“雅雅——雅雅——雅雅——雅雅——”

趋于沙哑的高喊声,夹杂在夜风里,吹拂在她耳畔,散落在空气里。

“雅雅——雅雅——雅雅——雅雅——”已经沙哑的喉咙,依然一声接着一声,不知疲倦,不知停歇的疯狂叫喊。

“我在——我在——我在——我在——”舒雅南紧紧搂住他,高声回应。

两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缠绵在夜风中,久久回荡…

宫垣眼神猛地恍惚了下…

混沌的黑暗中…

一个男人走出:anger,谢谢你,为我承担了这么多,这么久…

我以为我承受了生命所有的不幸和痛苦,原来,真正的痛苦,一直被我隐藏起来了…而你,是我的痛苦承受者。所以你那么愤怒,那么绝望。

我以为你们是我的包袱,是我挥之不去的噩梦,原来,你们才是真正救赎我的人…

anger扯开唇角:你这个懦弱的可怜虫…

宫垣:我曾经懦弱过,但现在不会了。我们可以勇敢的面对一切。我们身边还有雅雅。伤痛都会过去,未来会有幸福…雅雅她,一直都在。

你听,雅雅在叫着我们…

“anger——不要再anger了——忘掉痛苦——忘记愤怒——”

“我们要smile——快乐——幸福——”

“属于我们的未来——一定会幸福——幸福——幸福到死——”

“我要带你去吃小龙虾——去吃大闸蟹——去吃好多好多好吃的东西——”

舒雅南抱着宫垣,大声叫喊。她脸颊贴着他的脸颊,与他共同迎接深夜呼啸的大风。

宫垣猛然一震,眼神仿佛在瞬间经历了桑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