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泓原本一直靠在门边,此时走过来,双手抱胸,低头看了几眼,道:“粗糙……不过你第一次亲手操作,也算不错。下次麻醉剂量再大点,他就不会有这么强烈的痛感。”

明徽露出大大的笑容,明泓也淡淡的笑。就好像严厉的兄长,与娇纵的妹妹,屋内的气氛,似乎都温和起来。

“为什么……不经我同意,就改造我的人?”异常冰冷的声音响起,却是许暮朝抬头,目光定格在明徽身上,语气中透着隐隐的怒气。

“大人……我是自愿的。”阿厉的声音有点沙哑。

许暮朝浑身一震,看一眼阿厉,又看看明徽。片刻后,她淡淡对明泓明徽道:“时间不早,你们走吧。”

明徽在她手上吃过亏,有点怕她。见阿厉对自己点点头,她朝许暮朝做个鬼脸,往门口走了。

然而明泓却没动。

他盯着许暮朝:“许,你的样子……生气了?”

许暮朝望着他笑:“我不是生气。改造对我们来说,是生死攸关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如果我瞒着你,杀了明徽改造明徽,你难道不生气吗?”

明泓摇头:“我不会生气。死了坏了,就再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明徽——功能还可以升级优化。”

许暮朝静默片刻。

“可那还是明徽吗?”她道,“你总说你们是终极生命形式。可是真正终极的、最伟大的生命形式,不应该是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吗?”

她冷笑:“真正终极的,是你们的基本原则你们遵循的指令,而不是你们的生命吧?换句话说,真正终极的,是制造你们的种族,不是你们!呵呵,我的确要考虑一下,是否要接受你们的改造?”

明泓的脸色顿时十分难看,许暮朝表现得异常坚定,不客气的道:“我要睡了,请你离开。”

明泓怒极反笑,冷冷数声,转身离开。

屋内重新安静下来。

一直沉默的阿厉,语气居然也有点急:“你是不是太冲动了?你激怒了他。”

许暮朝脸上怒气一扫而光,深吸一口气:“我故意的。”

“……?”

“有一句话叫做‘乱则生变’,我们才能乱中求生。他已经有了计策,两天内完成对我的改造。以他精密计算的性格,只有让他心中乱了,才有活路。今天,好不容易让我发现,或许是他心理上的弱点……”许暮朝在阿厉身旁蹲下:“现在,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接受改造?”

阿厉挣扎着想要坐起来,许暮朝连忙扶住他。他靠在她的肩头,微微喘气,月光般璀璨的双眼,绽放愉悦的光芒。

这是许暮朝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愉悦的神色。

他说:“我终于知道,机械人基本原则的内容。”

许暮朝低着头,慢慢道:“以双脚为代价?”

他点头:“以双脚为代价。没关系的,我的身体……明徽相信了我的诚意,我已经是半个机械人,所以她告诉了我基本原则的内容。”

他看着许暮朝,认真的说:“许暮朝,我要逃出去只怕很难。但是你也许可以。我希望你以生命起誓,如果你能出去,请将基本原则中隐藏的大秘密,转告人类。”

身体的探索

少年的目光清澈而坚定,却让许暮朝彻底刮目相看。

如他所说,这些年他活得如此肮脏,比牲畜还不如……可他原来,从未屈服过。

“以半兽之名承诺——”许暮朝看着他,“如果我不死,一定将基本原则告诉人类——我也会尽我所能,带你出去。”

阿厉抬眸望着她,露出浅浅的温和的笑。

之后,他脸色凝重起来:“机械人基本原则——不惜一切代价,消灭大陆所有人类、丧尸和兽族。”

许暮朝骇然抬头——狂妄到要消灭所有种族?

难道机械人真的不是任何一个种族的杰作,难道真的是自我进化的产物?所以才以一种更高等的形势,要取代大陆所有种族?

夜深了。

“这点痛……算不了什么。”阿厉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许暮望着他青白的脸色、颤抖的嘴唇,不容他抗拒,默默将他抱在怀中。

他们迎来又一个天明。

天空微亮之时,阿厉终于昏睡过去。许暮朝将他放下,安静的离开房间。

她已经嘱咐过黑杰——如果她不幸被改造,就想办法挟持明徽为人质,或许能有一线生机——然而明徽在明泓心中真的有分量吗?或许这只是她安抚黑杰等人的借口而已。

她踏入厂房,微微一怔——昨天堆在角落的机械设备全都被搬走,许多精致、崭新的设备放在正中,灯光下熠熠生辉。

巨大金属桌上,一支支银白色枪状设备被安置在各个角落。旁边还有一个巨大的透明空仓,材质十分轻薄,足以容下四个人同时躺下。

整个仓库灯光异常明亮,简直就是装备齐全的实验室。

她心头一沉,瞬间提高警惕。

她没有看到明泓的身影。

就在此时!

桌上的枪支仿佛有了生命,骤然转向,齐齐对准许暮朝!他们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银色的液体!鬼知道是什么玩意儿!

许暮朝身姿如闪电,平地跃起直直冲向天花板!

明泓,终于忍不住动手了吗?

液体子弹如同一张密密编织的银白色的网,从不同方向迅猛袭击!她险险避过每一点细微的液体——终于,趁着一个空档,她瞄到一面墙后的死角,猛的翻跃直扑过去,艰难落地。

子弹纷纷落在死角前半米处,她松了口气。

身后忽然传来低笑声。

她全身一紧,不待她转身不待她攻击,明泓凉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就知道它们困不住你。”所以算准了,在这个死角,等着你。

脖子上,传来刺痛。她骇然大惊,回头只见军装挺拔的明泓,站在自己背后。他手持一根银色金属针管,正将银色液体注入她的皮肤。

“你做什么?”许暮朝声音有些发抖。该死!这回真的落在他手上了。

明泓微微一笑:“我昨天说了——你提倡的战斗中模仿的方式效率太低——要按我的方式来。”

许暮朝闷哼一声,剧烈的晕眩感随即袭击大脑,她绝望的、直挺挺倒入明泓冰凉的怀中。

昏迷之后,许暮朝做了个梦。

昏红的天色中,她带着众兽逃亡。烟火炮弹漫天,他们如同无头苍蝇辨不清方向,终于被明泓率领机械人大军,拦在海岸线外。

明泓冷冷的看着她,语气残忍:“你欺骗了我。你根本不爱机械。”

他命人将她沉入海底。

海水冰凉浸骨,她想要挣扎,却发现全身没有任何力气。然而那冰凉的触感,像是一只手,慢慢抚过她的脸、她的胸部、大腿内侧,还有隐□……

她抬头,却看到了全身一丝/不挂的沈墨初,出现在波光模糊的海底。他依然英俊而沉默,目光炯炯盯着她。

“你还活着?”她问他。

他没有回答,目光深沉的看着她,结实的手臂轻轻揽住她的身体,冰凉的呼吸喷在她的脸庞胸口。

她没来由觉得有些心安。

他伸手抬起她的臀部,如同他们最亲密的一次,他伏下了自己的头,唇舌冰凉,却热情似火。

她的视线和头脑变得模糊,隐约只看到一双沉黑的眸,忽的又变成血红色;她看到男人结实的腰身;还有一双修长的手,反复摩挲深入她的大腿内侧……

“呃……啊……”在他手指的反复深入浅出中,她终于全身痉挛,惊呼出声。感觉到身体静静流出炽热潮湿的液体,她睁开了眼——

天花板依然是布满灰黑烟火痕迹的银色金属,她看到自己躺在刚刚那个巨大的金属空仓中。这是她最荒诞的春梦。她的自制力早令她很久没做过梦。可今天,在这样危急的情况下,她为什么会?

然而下一秒,没顶的恐惧即刻涌上心头——她失去知觉有多久?他是不是已经改造了她?她是不是已经是机械人了?

“你醒了?”明泓声音如潺潺流水,低沉悦耳,近在咫尺!她骇然转头,看到明泓就躺在离她十公分不到的位置,可是该死,两人为什么会以这样的姿态,躺在一起?

明亮的灯光下,明泓修长白皙的身体,的确是经过完美设计的艺术品,线条流畅利落、肌肉结实匀称。是的,他什么也没穿,侧卧在她身旁,单臂撑着头,黑色柔软短发下,血色双眼,灼灼注视。

她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剥了个精光,躺在他身旁。即使是她变身之后的身躯,也显得如此娇小不设防。这让许暮朝条件反射,一手捂胸,另一只手护住隐私——

可是他的另一只手,随意的、轻轻搭在她的双腿间。他的食指,有节奏的轻叩着她两片柔软。另一根手指,浅尝即止的插进去寸许,却足以让已经潮湿的她,心惊胆战。

他在干什么?一个机械人,为什么挑逗她?难道他也有人的欲望?不可能啊!

全身并无其他不适,是否表示未对改造?或者,他改造得过于成功,几乎感觉不到?

“许。”他的双眼如红宝石,闪着愉悦光芒,“刚刚你,是动物的性/高峰?各项体能指数超水平的兴奋,战斗力监测水平也相应激增,这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