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方正不开口,她就不知道周简到底怎样,可好不好?出事了不曾?如果不问个水落石出,就算是她去了拢翠袖,如愿以偿,见了苏怀南,那以后回到了国师府,终究也还是一个寝食不安地。周简,可也是她的朋友啊。

她想到周简,心底忽地一痛。想起了昨日周简闯入了国师府地种种情态。

总觉得,有哪里是不对地。

小楼思来想去,把心一横,哼哼说道:“大不了不去了…”

小唐心底一冷,脸色苦了三分:本来可以去拢翠袖看美人地…这下要泡汤了,这街头上大太阳晒着乱哄哄的,很好聊么…

小楼仰头,正色逼视方正:“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一直拉着你,叫你什么事儿都干不成!”

方正叹了一声,终于说道:“小楼。不要胡闹。”又望了一眼旁边地戚子威,眼中有无奈求救之色。

戚子威心头才一动。那边小楼说:“胡闹,怎么是胡闹了?你说话说个半腔,不说下文,勾着人的诚心不要我好过是不是?如果这事儿跟周简没关系地话也就罢了。我一点儿都不关心,如果是有关系…周简是我的朋友不?”

她逐渐地提高声音。方正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忍不住垂了眸子不看她。

小楼见他如此地木偶样子,忍不住怒从心底起,想了想方正的个性,你是越逼他,他就越沉静不语的主儿。硬生生地把心头那把火压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软了声音说:“好吧好吧,我不为难你方大捕头。你不用开口,…那这样。如果这件事跟周简有关系,您就劳动大驾。给我点一点头。行吗?”最后一声“行吗”,带着无限哀求之意,旁边的戚子威听地动容,小唐也跟着愣住了。

如果这件事跟周简没关系,我立刻拔腿就走。----小楼在心底想,谁爱在这里跟你这方大木头耗着啊。拢翠袖还等着我呢,楼主…

想到苏怀南,心底又软又是焦急,恨不得立刻见了他。

她一眼不眨地望着方正等答案,半晌。方正终于说道:“我是怕你担心,这件事着实跟周简有关。”

小楼见他终于开口,却来不及高兴,惊了一惊,问道:“周简又闯祸了,发生了什么事儿?”第一反应就是要好好地替周简善后,只要他别伤着自己就好,跟上次似的,害得她胆战心惊的。

方正看了她一眼,目光之中竟有悲伤之意。

小楼呆住,心底沁过一丝凉意:这是什么眼光。

“周简发生了何事?”她颤了声音,问道。感觉脚都站不住了。莫非…是什么大事么?

不,不管是什么,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方正咬了咬牙,看了旁边的戚子威跟小唐一眼,才说:“小楼,我不想瞒着你,可是这件事,你跟我都帮不上忙。”

小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而方正说:“周简带着一帮兄弟,出城去了。”

小楼浑身汗毛倒立,感觉冷风吹过,小风儿跟锋利刀子似地,剐得一颗心疼痛难忍。

“你,你说什么?”她不信地问。

方正说道:“周简带着巨鲸帮的一帮帮众出城去了,说是要去玉护关,跟玉护关的将领们一起守关,打退大秦的蛮子。”

小楼张口结舌,只觉得天色都在刹那昏暗了下来,怔了半晌才醒悟,尖叫一声,跳脚叫道:“那个混蛋,他疯了吗,这个白痴!他以为他是谁!关羽张飞吕布魏延还是谁谁谁,他能挡住大秦的蛮子,要神风的将领们做什么,他不是白白去送死么,白白送死很光荣么,周简你这个混账!一级混账乌龟王八蛋以后见了人别说老子认识你老子丢不起这个人!!”一声比一声高,骂的声嘶力竭,旁边路人侧目,有人驻足要看热闹,有人却机灵,见这几个人服色不凡,纷纷避开不迭。

自她进了国师府,向来都是笑眯眯地,连高声的狠话都不曾放一句过。戚子威跟小唐从没见过她这幅面目,如今见了,双双为之惊呆了。方正却是见怪不怪,知道她是情急,为了周简担忧所以恨铁不成钢地在骂,方正叹气,伸手,握住小楼双肩:“小楼你冷静点!我也是才知道地,不然我就会拦着他,可惜毕竟晚了一步。他已经离家,只盼他此刻还没有出城,我方才派了兄弟去城门那边探听消息,一会儿就知道…”

小楼气的呼呼喘气,肩头微微发抖,心乱如麻,眼珠子骨碌碌乱转,又想想个办法来…可是想什么办法才能从大秦那虎狼之师跟前将人好端端地要回来?除非是天神才能够!方正看她脸色刹那变白。知道她担忧不轻,心头十分怜惜,轻轻拍着她地肩头说道:“小楼别气,你骂周简不打紧。别气坏了自己,更何况,我们先不用把事情想得太糟糕,周简出城也好,或者不一定会…有事的。临平关地时候,不是说没有伤一兵一卒的么?”

临平关季盛凉不战而放神威王爷进关,本不是什么光荣地事情,可是此刻没办法,方正只好说起来,宽小楼的心。

然而不说还罢了,这样一说。怀中的人肩头微微抽动,方正吓一跳。急忙低头看,却忽然惊住。小楼抽了抽鼻子,眼中流泪。说道:“你说的是临平关,可是界南关呢?不是说城楼都被打塌了地么?他们出手那么狠。你也知道是蛮子了,下手那么狠,周简这个不争气的,什么地方不好去,呆在神风又怎样,反正那些家伙迟早要来,要打一起打啊!这混蛋…真是太可气了,我不会原谅他,绝对不会…”

忽然脑中一闪,想起来,那天周简闯入国师府寻她,说什么“小楼你别担心,神风自有热血男儿,大秦的蛮子我们一定会打退回去…”云云,当时她只以为他是安慰她的,没想到那时候他说地是他自己,那个不自量力的蠢材啊,他就算是不去玉护关又怎样,难道她的心底会瞧他不起,不当他是神风的好男儿了么?

更何况,对小楼来说,管他什么好不好的,她只想大家平平安安在一起啊。这次出来,本是想确认苏怀南无恙地,可是现在…周简,你可真不让人恨得咬牙啊。

小楼心底是又恨,又害怕。

想到他临去时候的样子,分明是在对她诀别啊,那紧紧的拥抱,呢喃的话语,闪烁的眼神,可恨为什么她后知后觉的这样,现在才想到呢…泪水汹涌,泪流满面,再也忍不住,哽咽出声来。

方正无言以对,只好紧紧地抱着她。戚子威在旁边,见小楼突然哭泣的样子,心底几分了然。倒是小唐,望着方正忽然紧紧地抱着哭地泪人儿一样的“苏公子”,总觉得这一幕哪里有些不对,怪怪地,可惜…他人微言轻,又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说不出什么来。

不多时候,方正派去城门口的捕快回来了,说是不久之前,有十几个似乎是帮派中人,敲开城门出城望玉护关去了,守城地士兵本是不放人的,可听说是去支援玉护关地,为他们的热血感动,便破例放人了。那捕快在方正跟前,本要大大地赞扬那几个人一顿地,可是望着小楼哭泣的样子,而现场气氛如此压抑,那话便说不出来了。也幸好是没说出来。

饶是如此,当听说城门开,那些人出去的时候,小楼一回头,靠在方正怀中,泪湿了他的官衣。晕。”

“苏公子,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这…暂时不用,我能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么?”

“这…好吧。”

戚子威望着苍白着脸坐在桌子边上发呆不语的小楼,暗叹了一口气。

小楼眼睛瞥向楼下,忽地一笑:“不知不觉过去这么半天了,肚子有点饿。”

戚子威说:“那不如就要点东西来吃吧。”

小楼点点头:“就麻烦戚大哥了。”

戚子威说道:“苏公子客气了。”转头过去一招手,将店小二召唤过来,随意点了一二小菜,又不知道小楼的口味如何,便选着几个估计能可她心意的菜色,不多一会儿菜上来了,小楼提起筷子要吃,望着戚子威跟小唐都坐在一边上不动,忍不住苦笑,才说:“戚大哥。小唐,你们这是在跟我生分么?大家一起来吃点,再说这么多,不吃的话也浪费了。”

说着便又拿了酒壶,给戚子威和小唐一人分了一个茶盅,亲自倒满了酒,一边说道:“本来以为会跟那两个家伙好好地喝上一顿的,不料偏那人是个不开眼地。居然自个儿跑去送死,真是神仙也救不了他了,戚大哥,小唐。你们两个就暂时陪我一会儿吧。”

戚子威跟小唐见她话说的坦白,神情还带点楚楚可怜,心底同情,心头一软,戚子威举起杯子。说:“其实生死由命…苏公子你也不要太伤怀了,更何况,事情不一定会最坏的。”

小楼嫣然一笑,说道:“戚大哥说的这话我爱听极了,来,我苏小楼先干为敬。”

说着,举起酒杯。一仰头,将杯中的酒全部喝光。空杯子握在手中,杯底儿朝天给两人看。戚子威见她豪爽,便也少不得说:“那戚某就舍命陪君子吧。”端起杯子来也跟着一饮而尽。旁边的小唐本是不敢动的,见戚子威如此。也便随着喝光了酒。

自此小楼谈笑风生,决口不提周简,不一会儿桌面上菜色狼藉,酒壶也空,戚子威望见小楼脸上微微显出红晕,双眸如星闪烁,绝美之色微露,不由心中一荡,想到:国师看中之人,果然…

却见小楼站起身来,戚子威警觉,问道:“苏公子要去何处?”

小楼说道:“人有三急,戚大哥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戚子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略有点为难。然而国师大人的交代更是紧要,只一踌躇便也跟着起身,说道:“我跟苏公子一起…”

那个“去”字还没有说出来,脑中忽地昏了一昏。

小唐在一边便笑:“戚大哥,你看到苏公子内急,自己也跟着着急了么?”笑得昏昏然状,憨态可掬。

戚子威这一站才察觉自己浑身没力,已经暗自心惊。又深深瞥了小唐一眼,见他正瘫倒在座位上看着自己笑地傻气兮兮,十分反常…他们天风卫,并不是滴酒不沾的主儿,每个人都有几分酒量的,怎么今日如此不济?除非…

他自来警醒,只不过因为对眼前的人没有存着防备地心思,才…

戚子威心知不好,望向小楼,颤声问道:“苏公子…你…你是不是…”

小楼微微一笑,冲着他躬身行礼,说道:“对不住戚大哥了。”

戚子威身子一晃,觉得体力尽失,躯体软软的将要倒下,只好双手用力撑住桌子,不让自己无力跌倒,望着小楼,说道:“苏公子,戚某…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公子的事,公子你为何…要如此的陷害戚某?”

小楼后退一步,说道:“我不是故意要这般对待戚大哥的,只不过,我心头记挂着朋友,是无论如何不能安分跟大哥你回国师府地了,戚大哥对我一向关照,我自然是不能害大哥的,这杯里只是寻常的蒙汗药,一时三刻就能解开…至于国师那边,我自有法子让他不责怪大哥。”

戚子威听她侃侃说来,竟算计的这么周详,可恨他还欣赏她豪气,跟她一同喝什么酒,没想到却是中了人家的圈套!他心底发凉,苦笑说:“苏公子果然好计算…只不过,你有法子让国师大人不惩罚戚某,戚某却是没脸回国师大人跟前了。”

小楼皱眉:“戚大哥…”才要安慰他。

不放戚子威手用力在桌子上一拍,出手如电,竟一把抓住了小楼胳膊,另一只手却将桌面的腰刀拔出来,雪亮锋利的刀刃向内,在自己臂上用力一割…

鲜血刹那飚出来,顺着胳膊滴滴答答淌下来,楼上有人看见亮刀,顿时惊成一片,人纷纷逃下楼去作鸟兽散,小楼没想到他喝了那么多掺和蒙汗药地酒仍旧还能如此勇猛,一时躲避不及,竟被他擒住,见他又伤害自己,忍不住叫道:“戚大哥你何苦如此?”

桌子上小唐醉眼朦胧看着这一幕,吃惊地叫一声,可惜终究不如戚子威反应过人,昏昏然地就晕厥过去。而戚子威借着臂上的疼痛,保持三分清醒,闻言说道:“戚某已经负过国师大人一次,若再有第二次,戚某也只好将这颗人头交给大人了…苏公子,对不住你了!”手牢牢地扣住小楼肩膀不放。

戚子威说罢,横眉怒目看向旁边,店小二在楼梯口,胆怯地探头欲走不走地样子,戚子威冲他怒吼一声:“吾是国师府天风卫,你速去街头,召唤天风卫来此,说是国师大人的要紧之人…”话音未落,颈上忽然一痛,戚子威心惊,昏迷过去之前看了旁边一眼,却见小楼正叹一口气,说道:“戚大哥,还是小楼对不住你了,你若忠心,就留一腔热血真正为国师所用,不要随随便便死在此处,可知,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戚子威隐约看到她旁边闪身站出一个人,那人…却是捕头方正。

他是什么时候来地?

他们想做什么?

国师大人…我…又失职了。

他闭上双眼,带着愧疚,带着疑问,终于昏迷了过去。万字哦,对滴,米有看错…就是一万字

多谢大家滴小粉红,所以我才有动力努力码字码字,好吧,明天要是粉红仍旧能过15张,就继续更一万字哦,言出必践!

顺便猜猜,某小楼要去做甚么…

正文 龙凤之争卷 130 义无反顾

小楼叹一口气,弯下腰来,看着地上的戚子威,将那把刀拿起来,在自己的衣襟上割过去,撕下一块长长布条,将戚子威胳膊上的伤口给细细包扎了起来。

站起身来,转头看向方正,望着手上沾上的血迹,及地上皱着眉昏迷过去的戚子威,不由在面上露出不忍之色来。

“真要这么做吗?”方正问道。

小楼点了点头:“要成全一个人,必定要辜负一个人,没有办法。”看了戚子威一眼,仰头对着旁边的店小二叫道:“劳驾小二哥过来!”

店小二认得她跟方正,想不劳驾都不行了,畏畏缩缩过来,问道:“方捕头,苏公子有什么吩咐?”

小楼说道:“你好生把这位官爷送回国师府,国师大人会重重有赏。”

店小二吓得后退:“苏公子玩笑了,国师府哪里是小人可以去的,只怕门还没靠边,已经被格杀勿论。”

小楼皱了皱眉,方正说道:“你别怕,你只需出去通个信,说是这里有两位天风卫昏迷,自然会有人前来帮手,如何?到时候你便说是我在此过,自然不会连累你。”

店小二踌躇。小楼说:“不,你对那些人说一切都是苏小楼做得,国师大人自然明白的。他聪明智慧,自然懂得跟你们无关。更何况此时正是大秦跟神风对峙的紧张时刻,小二哥你这么做,便是帮了国师大人一个大忙。”

店小二被她说的怦然心动:“我这么做是帮国师大人吗?”

“正是,”小楼微笑,“你方才也听了这位天风卫说的。他有关于国师大人要紧之人的消息,必须要早点告知他才好。”

店小二点点头:“我地确是听这位老爷这么说地。”他却不知道。戚子威口里说地那位国师大人地“要紧之人”。正是现在这个一身落拓含笑对他说话地苏小楼。着剑。两人边走边说。

小楼点头:“嗯。”

方正说:“可我们都不知周简人在何处。究竟要如何寻找他…若是不慎…”

小楼想了想。略微驻足。望向拢翠袖地方向。

“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方正皱着眉说。虽然不知道她跟国师大人究竟是何关系。但是方才戚子威拼死要拉住她地场面他也见过了。戚子威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知道他是国师府地人。官衔也是不低。却对小楼这般恭敬看地这么紧要。未免让他心底暗暗疑惑。只是因为对小楼信任地很。所以虽然疑惑。仍旧不肯出口相问。若是她肯说。便一早会开口说了。若是她不肯。他贸然开口去问。也只会强人所难。给她添些麻烦。

但既然国师府地天风卫侍卫长都如此着紧小楼。小楼地身份…真地适合做这么危险地事情么?

小楼深深凝眸,望向朱雀街上地拢翠袖。似乎想看到那最高楼上某个人的样子,只是。不过是区区几条街的相隔而已,只要她愿意。不一会儿就会见到他吧。可是…

天风卫的行动何其迅速,若是被店小二早一步通知到国师府。恐怕她是想动也动不了了。

扭头就走,说:“婆婆妈妈的做什么,下定了决心便只管做,只要对得起这颗心就罢了,想什么结局!难道要我坐在这里等候周简的生死消息,便是最为安乐的事?我不要那样。”

狠狠地说,似乎是想劝服自己。

方正见她忽地一脸决绝,转过头走的快速,心底暗自诧异,可知道她方才流连所看的方向是哪里,心底也隐约知道了她为何忽然心情不佳,叹了口气追了上去。

小楼面上坚硬,心底却在坚硬之余掠过一丝哀婉:多么古怪…金紫耀,你总是能这么未卜先知么,你说叫我答应不能出城,我还以为是天大笑话,以为你是故意为我放水说地…可是,可是在此之前谁又想到,我真的要出城呢?

想到当时自己迫不及待答应他地话,心里有些觉得对不起他,眼前刹那掠过他站在房门口时候的样子…可是箭在弦上,她是绝对不会再乖乖地回去坐等消息地,她似乎已经可以料想若是回到国师府会有何进展,她无非是会听到周简将来的消息罢了,而在那消息到来之前,没有谁会真正在意周简地下落或者死活。

就算对于金紫耀,他最重视的,无非是她…罢了。就算是自作多情地想一步,也是如此。

向着城门口走去的时候,在心底拼命地念了一万句的对不起,也不知道某个人是不是会因此而耳朵发红,也不知道若是他听说自己出城的消息,究竟是何反应,生气是免不了的了…可是…

请原谅我…

小楼叹了一口气,听到有人说道:“站住,是什么人,城门已经关了,任何人不准出入!”

任何人不准出入,自然是对普通百姓所说的,事实上自从大秦兵马攻破了界南关开始,便有很多热血义士纷纷出城,支援玉护关。

守城士兵对这些人心怀尊敬,自也是认得方正的,见他同小楼两个人出现,十分诧异,问道:“方捕头,你这是…”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去玉护关,劳烦开城门。”

士兵看了小楼一眼,问道:“方捕头,你也要去玉护关?”

方正点了点头,说:“这位是我的兄弟,姓苏,早先去玉护关的一人姓周。是巨鲸帮之人,也是我们两人的结义兄弟。”

他这么说,这士兵便立刻懂了三分。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冲着楼上挥了挥手,楼上士兵逡巡一会,说道:“安全。”

这士兵便又通知旁人开城门,方正说道:“多谢了。”

士兵看了他一眼,又望小楼,才说:“两位多多保重。”

方正点头。小楼笑笑,说道:“请放心。”

那士兵退到一边,方正跟小楼对视一眼,两人齐齐翻身上马,打马直冲城外而去。

烟尘滚滚。这边城门将关未关之时,有人厉声吼道:“停住,我要出城!”

那士兵吓了一跳,望着眼前这位半边膀子染血的男子,守城之中有一位官阶较高地校尉,认得这人正是国师府侍卫长,忍不住惊呼一声,亲自下来招呼。

戚子威面色阴沉似水,也顾不上客套。怔怔说:“方才可有一男一…方才可是方正跟另一人出城去了?”

校尉望向小兵,小兵急忙回答:“正是。是方正捕头跟他的结义兄弟,说是要追另一位兄弟而去玉护关。”

戚子威说道:“甚好。打开城门,我要出城。”咬牙切齿。脸色大大不善。

那校尉慌忙问道:“戚侍卫长出城可是有什么紧急公务?快开城门,快!”士兵们急忙又将城门拉开。

戚子威看他一眼。凛然说道:“正是,多谢。”不及多说,望见城门半开,挥鞭打马,叫道:“驾!”风驰电掣般席卷出城去了。头,自官道上也有一匹马,急速如电一样,却是跟戚子威对头向着城门这边而来,城楼上放风之士兵看到了,叫道;“是玉护关地传信官!”

城楼口一片沸腾,戚子威跟那人擦肩而过,却见那人衣衫破损形容慌张,人还没有到城楼口,已经悲声叫道:“速去传信国师,玉护关失守!”

戚子威心头一颤,眼睁睁看着那人无力自马上坠落而下,旁边有人匆匆地冲出来,将他抢救进去,又有人急忙去传信,戚子威回过头来,望着那风尘滚滚的长道,却再也没有回来的身影,那两个人显然也是知道这个消息的吧,却如此的目空一切不顾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无论如何,一定要追回来…若是那个人“他”有什么闪失,那国师大人那边…戚子威咬了咬牙,握着腰刀拍了拍骏马的背,喝道:“去吧!”

义无反顾地追着而去。那人地狼狈又筋疲力尽的样子,便知道不好,那人只喝了一句:“前方危险速速回头。”便马不停蹄而回神风皇城。

小楼跟方正面面相觑,都看出彼此脸上的无限惊愕:大秦的人好快的速度,玉护关朱苒怎样也算是一代名将,怎会这么轻易便失守了…神威王爷一代军神地称呼果然名不虚传,好可怕的行军速度,好可怕的攻城效率。

然而,若是玉护关失守,那前去的周简又怎样?

这般一想,便更是心乱如麻。小楼说道:“我们要赶快。”

方正点点头,不再胡思乱想,现在唯一的一条路就在眼前,而他们所要做的就是义无反顾地一直向前而已。

周简,周简,你到底在哪里?了玉护关巍峨的城楼,方正却放慢了马速。小楼见状,回头来望,方正说道:“小楼,有些不对劲。”

小楼听这话,也跟着放慢了速度,问道:“怎么?”

此刻天色已经昏暗下来,他们两人身处荒原之中,四野茫茫,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不远处的一丛树林黑沉沉的,偶尔有啼鸟盘旋飞起来,向前看,略黑地天色下,有些看不真切,只觉得野地里似乎有东西在,小楼哪里见过这般荒漠的场景,饶是一贯大胆,此时此刻也不由地毛骨悚然起来,不等方正开口已经先问道:“那是什么?”

方正皱着眉,说道:“不大清楚,不过,看起来好像是军队。”

小楼呆了呆:“军队?是我们地,还是…”

方正双眸如电,牢牢地盯着那边,半晌说道:“不,不是我们的人。”

小楼吃了一惊,只觉得毛骨悚然,可也立刻明白了,若是玉护关地兵马,此刻应该会撤回神风,可是这些人仿佛在野地里安营扎寨似的,站了这么一会儿,见到那边竟隐隐地点亮了火把,似乎开始造饭地样子。

这么半天都丝毫没有前进的意向。那么,剩下地便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些人根本就是大秦的兵马,却在此地安营休息,准备休息过夜了。

可为什么他们并没有休憩在玉护关中,却宁可在这野地里露宿?

方正说道:“现在该怎么办?”

小楼慢慢地镇定下来,说道:“我们靠近了看一看。”

方正说:“大秦之人狡诈,神威王爷带的兵又格外非同一般,要小心别被他们的前哨发现。”

小楼点点头,想了想,说:“我们稍微前行一下,看看端倪再说。”

方正同意:“一定格外小心,最好能及时找到周简,然后悄无声息地回城。”

“老天保佑。”小楼皱了皱眉,双手一合,仰头望天,喃喃念叨。起的果然是面大秦的旗帜,随风烈烈,而军营中央,最大的营帐之中,显出两道轩昂的人影。

“你有没有觉得异样?”有个声音沉吟问道。

“看样子你也察觉了…”另一个声音接着说,“怎样,是不是觉得有点轻易?”

“从界南关开始,好像有什么就不带对劲。”

“嗯…若是无金紫耀的神风,会如此不太稀奇,然而…”

“以辅政国师的能力,该不止如此而已。”手轻轻地在桌面上一扣,“他究竟打着什么主意呢。”

过了片刻,先前那声音问道:“对了,攻玉护关的时候,君上你有些神色不对。”

“嗯,似乎看到一个熟人…”

“哦?”脸上露出惊诧的表情,“是什么熟人。”

“没什么,不过这个人的出现,倒让本君想到一件事…”

“何事?”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表情,羽毛扇轻轻摇动,头一歪,骨碌碌的大眼睛近距离看过来。

桌子后的人轻轻一笑:“小算,外人会很难想像你堂堂诸葛军师这么八卦的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