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锦,她就是十足的一个红颜祸水,如果生在古代,定是一个祸国秧民的精妃,她不将她的儿子拉回正道,她就不姓柳,柳湘芸在心目中暗自发着誓。

“他不见我,我们可以去见他。”“可是,我们不知道沧他住哪里啊?再说,泰国人生地不熟的。”傅雪菲有些担心,她的处境真的有些难堪,她身份也及及可危。

“没事,我会找到他的。”柳湘芸冲着傅雪菲一笑。“你先在这儿休息,我去见一个老朋友。”

语毕,拿着亮皮包包就走出了566贵宾房,傅雪菲愣在当场,看来,她必须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柳湘芸的身上了。

一处清静的别院,远处青山楼阁,近处全是一排排修剪整齐的绿树,树上开着些许红色的花朵,花朵很艳,只是零星地夹杂在绿叶中,看起来又是另一番别致的风景。

夜色渐渐黑了下来,所有的风景全变得模糊一片,夜色满沧茫中,有一抹高大冷峻的黑影凝站一株大树下,唇边的猩红一灭一明,在猩红明灭间大约能够看得清他大致粗犷的轮廓,浓眉黑眼,眼神深邃地望着某一个方向,清风吹撩起他的大衣一角,身边停靠着一辆阔绰的兰博基尼,价值两千多万,是一个吓人的数字。

他凝望的方向不声不响地走出一个女人,女人身着及膝白色长风衣,下摆着黑色的长裙,一又白色的高跟鞋,

白与黑是世界上绝配的两种颜色,也是最纯洁朴素的两种颜色,女人脸孔有些白,看来是脂粉未施,头发高高绾起,盘于头顶,头顶还插着一朵珠花,珠花上有一串珍珠泛着异样的光彩,随着步伐的摇动在她耳边飘来荡去。

走近他的面前,男人喉结滚动,眼睛里的冷光泛着琉璃的光彩,眸子里一片久违的深情。

牢牢地盯望着她,眼睛眨也不眨,如此的灼伤的眼神与他尊贵的身份完全不搭。

女人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深情,黑亮的瞳仁里甚至还泛着兴烈的怒意。“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男人凝望着,嘴角勾出一记笑痕,云淡风清。“亲爱的,我不太听得懂你的话。”

“为什么要让他来泰国?为什么要让他掳走苏念锦?为什么要让他步上黑道?”女人的声音渐渐尖锐,变得有些刺耳,她完全是在歇斯底里质问着他,质问着这个她恨得滴血的男人。

“Why?”男人扔掉了指尖上的烟蒡,摊开了双手,轻言地反问着她。“不要说,这一切你都不知道,仅仅单凭沧儿自己,是不可能顺利逃开中国警方的逮捕逃到泰国。”

这个男人当初毁了她一生,现在,还要毁她的儿子。她这一生都将与他誓不两立。

“是他打电话给我,让我帮助他,芸,是秦家逼得小沧走投无路,我不可能坐视不管。”男人的声音透露着些话的苦涩与痛苦,在黑道,他是能呼风唤雨的黑道老大,可是,在她面前,他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罢了。

“秦家逼他,那也是我们秦家的事,与你这个外人何干?”柳湘芸的眼睛红了,她憎恨他,憎恨他打扰自己的生活,更憎恨他将沧儿拉入他的生活里,与他一样成为人人唾弃诅骂的黑道中人。

“外人?”男人重复着这两个字,摸了摸鼻子,随即一长笑一声。是呵,无论他做什么,他在她眼中,永远都是外人,一个不相干的人,多么地可悲啊!

“沧儿有权利选择他的生活,他不愿意给你生活在一起,更不愿意随你进入秦家,湘芸,你一定要这样不可理喻吗?”

一定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吗?

“把他的地址给我。”不愿意与他多说,柳湘芸别开脸,直接向他索要北宫沧的地址。

男人立在那儿,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有些左右为难,柳湘芸见他觉默,急切地转过身,冲着大嚷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苏念锦已经嫁人了?她已经是秦少天的老婆,肚子里还怀着秦少天的骨肉,沧儿这样被她迷得失魂落魄,心智全无,根本是会被她毁了,这样做,不是帮他,而是在害他啊?”

“秦家,秦家。”男人一生最听不得就是这个秦字,他念了好几个秦家,猛地,回头用脚踢了一下车门,空气里发出清脆的‘咔嚓’声。“你这辈子就逃不过那个‘秦’,柳湘芸,当初是你用性命威逼我,让我不要去秦家找你,我答应了你,二十几年了,我也做到了,所以,今天,你根本没有权利对我呼来喝去,我不再是二十几年前的风烈鹤。要他的地址是吧!”他出口就念了一连串的文字,然后,迅速打开了车门,坐进了车厢,拉开引垫,黑夜中,车子的尾灯烟雾缭绕,象一支离弦的箭一样飞快驰出。

柳湘芸站在原地,面对风烈鹤拂袖离开,她并没有多大的感受,她只量个劲儿担心着北宫沧,怕他因为苏念锦那个女人而毁掉自己的一生。

柳湘芸得到了儿子的地址,就与傅雪菲一起打车来到了那座别墅,下车并按了门玲,等了好久,才有佣人过来奇异的询问:“你们找谁?”

从来这别墅开始一直到现在,都不曾来过客人,今儿突然来两位娇客,佣人自是好奇。

秦太太一笑,雍容华贵之姿让人看了不由暗暗赞叹,她礼貌的口吻之下,却还是带着一点点的居高临下:“这位是北宫沧的妻子。”

“沧少的妻子?”那人一惊,想不到主人已经是有妻子的男人,那屋中的那苏小姐算什么?自是情、妇了,天啊!佣人捣住了口,真是海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想不到苏小姐长得温柔婉约,清秀俊美,居然是给北宫先生当情口妇,而且,人家妻子都有了,是上门来兴师问罪的吧!再怎么说人家也是名正言顺的,佣人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小三遇原配,自会有一番惊天动地的场面,是他们进好,还是不让他们进来呢?佣人犹豫间,目光不由得投向傅雪菲,傅雪菲脸色微微的有些红(装嫩吧!)不由得低下头来轻轻咬住了嘴唇。

“对,沧少在不?”秦太太柳湘芸近前一步,示意佣人开门。

“沧爷今天不在,但是少爷吩咐了,这里除却他之外,一律不放任何人进来的。”佣人恭敬地回答,她是一位中国国藉的女人,自是懂得拿捏分寸,想了半天,还是不让他们进来的好,这段日子,她是亲眼看到沧少是怎么宠爱着苏小姐的,万一苏小姐出了什么差错,她可担待不起啊!

“哦?那你不如打个电话去问问你家沧少,他亲妈来了放不放行?”

柳湘芸还来不及开口,就听到了傅雪菲扬起头一脸愠怒的厉声喝道。

那佣人吓了一跳,目光一扫重新看向了傅雪菲,天啊!这女人目光好犀利,刚才的温顺根本是装出来的,而且,这位是?佣人的眼睛移到了柳湘芸身上,见她一身蓝紫色的旗袍,五官长得虽不算十分精美,但是,还算大气,是那种生在豪门养尊处优的贵妇,证实了她的身份,佣人不邮再僵持,只好开了门。站立在一边,请他们进屋。

傅雪菲冷笑一声,挽着柳湘芸的手臂向里走,细声细气地,一边走,一边不高不低的声音说道:“我若是今儿不来,还不知道原来他让她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妈,比你住的北京的房子还要华丽呢!”

柳湘芸听了媳妇冷冷讥诮的话,并没有放在心上,假装有些痛惜地说“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原不该说什么,毕竟,家花不如野花香嘛!只是逢场做戏罢了,不过,沧儿这次真的太过份了,居然将她掳到这儿来,还明目张胆地养了起来。”

“放心,雪菲,这辈子,我只认你做我媳妇。”柳湘芸出口的话让傅雪菲心里象吃了一块蜜糖一样甜,好比是吃了一个定心汤圆。

“妈,只是,只是沧他…”话还没有说完,已经走到楼前,话还没有说完,远远就看到了前方不远处,一处小巧的花园里站着一个人,两人停了脚步。

傅雪菲一颗心沉入了低谷,那花园里植得全是桅子花,但并未开花,青枝绿叶苍翠之间,站了一人,

只看得一个背影,她亦是穿着一套桃红的春装,甚至颜色比傅雪菲身上的还要亮丽几分,长发齐肩,只是懒散的披散在身后,虽春末天气有些许的微寒,还要穿几层的衣衫,她看起来却不显臃肿,反而还是一副袅袅娜娜的样子,单薄的让人心疼。

半长的薄风衣在腰间有一条细细的腰带,微微一收,就显得她的腰肢不余一握,让人看了忍不住的生怜,柳湘芸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就连傅雪菲,都有些愣怔的站着不动了。

似乎听到身后的动静,原本在花园里看那些未开的花陷入沉思的念锦不由得缓缓转过身来。

她未施粉黛,齐额的黑发乌黑闪亮,发丝下一双眼睛寂若寒潭,她瘦了很多,脸看起来小的紧,气色却是极好,肌肤白皙透明却又晕染着几丝的红晕,娇娇懒懒,态生两靥之愁,眼如春水一般透彻,望向对面的三人,却连波澜都不兴。

她瘦了很多,脸看起来小的紧,气色却是极好,肌肤白皙透明却又晕染着几丝的红晕,娇娇懒懒,态生两靥之愁,眼如春水一般透彻,望向对面的三人,却连波澜都不兴。

隔着几丛苍翠青绿的枝蔓,她就慵懒的站在那里,唇角笑靥似展非展,眉目安然看了她们三人两眼,就又慢悠悠的垂下眼帘。

一低头,看到跟前这一株花枝好似遭了虫蛀,枝叶枯黄,已是半死之态,留着也无用,说不定虫害还会波及其它健康的花株,念锦伸手,毫不犹豫的将那一株花拔起来,顺手丢在一边,她冷然一笑,拍拍双手,轻轻说道:“没用的废物,真是碍眼。”

傅雪菲的脸一下子白了,她怔仲后退一步,望着苏念锦粉嫩雪白的从,柳湘芸腾地就大怒,几步上前走到念锦跟前,鼓足了力气极狠的一耳光就甩了出去:“贱。人!”

念锦眼看着她的巴掌打过来,却没有躲,硬生生的挨了一下。

柳湘芸力气极大,她将毁了儿子所有前程的罪过就算在了这个女人身上,念锦被她这使出了十二分力的一耳光打的整个人都踉跄了几步,耳中嗡鸣作响,感觉到牙龈都似麻了一般,而口中却有了腥甜的味道。

舌尖在口腔里微微一触,立时疼的她眉心拢紧,竟是被她这一耳光打的牙齿将口腔内壁都刮破了。

傅雪菲怔怔的捂住嘴,只是唇边勾出一记似笑非笑的笑容,看着念锦脸上绯红的痕迹,心里真是解气啊!好爽快啊!

“妈,你果然是老当益壮,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是中气十足,当真是可喜可贺。只是,伤到你手没有呢?”傅雪菲假装心疼地走上前,要执起柳湘芸的手掌看一看,念锦轻轻的抚住脸,手掌心凉凉的贴住那火。辣的触感,让疼痛稍稍的缓解了一点,她不紧不慢的开口,方一站稳后,就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湘芸轻轻开口。

句句带刺,直接戳中每个女人都忌讳的痛点。

“秦太太,你已经老了,不中用了,是一个老女人了,一点都不疼呢!”

自从北宫沧告诉她,曾经是她劝北宫沧与自己离婚,甚至于,当初,母亲受贿的钞票额是她与傅雪菲一起干的好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把傅雪菲抚正,不是她有多喜欢傅雪菲,她不过是舍不得她肚子里的孙子,更恨她不能替她生孙子,甚至于还害死了她的孙子,她嫌弃自己,只是因为自己无法替她的儿子传宗接代罢了。

父亲的死是这两个女人害的,从今往后,她与她们誓不两立。

她的目光,完完全全的都在通告她这样一个讯息,恨死她的讯息,柳湘芸望了她两眼,目光落在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气得反手又是一耳光打出去,念锦这一次却是冷冷一笑,她抬手挡住柳湘芸的手腕,随即狠狠的一巴掌挥开,清透的眸子里流泻出浓重的恨意和厌恶,就那样钉子一般直勾勾的钉入柳湘芸的眼底,她竟是恍惚的有些恐惧的后退了一步,一手指了她轻轻的哆嗦:“你——你——”

念锦冷然一笑,又逼近一步,她伸出一只手,捏住柳湘芸的手腕向下狠狠压去,身子却是缓缓的贴近她,她笑的很是阴暗,一张脸犹在红肿着,而眸子却是亮的骇人,柳湘芸听到她的声音,低低的,音量只足够让她们两人听到…

“秦太太,你装得挺象的,高贵优雅的贵妇不过是一个泼女,以前,我一直尊敬你,爱戴你,没想到,你与这傅雪菲狼狈为奸,害得我一无所有,你手上沾满了我父亲的鲜血,不喜欢我与你儿子在一起是吧?今天,我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就是要报复你,报复你们。”念锦一字一句冷儿地低语。

念锦话音刚落,就见柳湘芸神色骤变,她惊愕的望住她,大口大口的喘气;“苏念锦,你——你要做什么?沧儿知道,他饶不了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念锦面色极白,一双唇却被自己咬的艳红,她攥住柳湘芸的手腕越发狠狠的用力,被她自己咬的有些参差不齐的锋利指甲狠狠的划下去,穿破皮肉直到出血…

“你去说啊,你去告诉你的宝贝儿子我要报复,看看他什么反应?”

念锦赫然的冷笑,复又低低的开口:“我蛇蝎心肠?对…你说的很对,是你逼的,秦太太,你不是不想让我和你最爱的儿子在一起么?那就想办法赶我走啊…”

念锦说到这里,眼眸微微一抬看向正前方,那里站着几个保镖,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的,她唇角忽而勾出极浅的弧度,附在柳湘芸耳边,一字一句说道:“我巴不得呢…我巴不得离开你儿子,但是你儿子偏偏舍不得我,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念锦话音刚落,却是忽然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她柔弱的后退一步,眼底泪珠簌簌滚落,竟是万分凄楚的神情:“妈,你不能这样欺负人,我虽然已经是一无所有了,但是也由不得你这样的羞辱…”

“我没你这样不要脸的儿媳妇!”秦太太怒火万丈,手腕上被她抓出的血痕疼的揪心,她最看不得她这般楚楚可怜的神情,怒恨之下,又是一巴掌打了出去…

念锦这次却不躲,她哀哀的吃痛低呼一声,捂住脸就向地上摔去,却在这时,只听一只在看着好戏的傅雪菲仓皇失措一声疾呼:“沧…沧啊!”

“滚!”北宫沧一把将傅雪荐伸过来的手打开,傅雪菲踉跄间幸好被秦太太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双瞳瞬时滑下泪痕,就那样怔怔看着他,看着他一脸的阴沉,眸子里却是透出了那么多的心急和关切,只那心急关切,永远都不是给她的。

“妈,你在做什么!”北宫沧一步上前拦在念锦前面,挡住了柳湘芸又要打下来的巴掌。他不见她们,没想到她们居然找到了别墅来。

柳湘芸气的脸色发白,又见自己儿子竟是这样毫无顾忌的直接护住了那个女人,更是说不出话来。

北宫沧甩开她的手,转身将念锦从地上拉起来,她双手捂着脸,却仍能看到大颗大颗的泪珠儿从指缝间滚落出来…

他只觉得一阵心疼,想把她的手拿开,却不料她更紧的捂住脸,偏过头去,隐约的,北宫沧听到她哽咽的低低声音中,夹杂着哀婉的几个字:“别,别看我…”

北宫沧喟叹一声,为她突然软语,突来的温柔心里漫上一阵欣喜,轻轻将她揽在怀里:“没事了,念锦,别怕…以后我保证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沧儿!你还护着这个死女人,你知不知道她刚才说什么?她要报复我们!沧儿,你别被她骗了,这个女人她根本是个蛇蝎心肠…”

“够了!”北宫沧倏然转过身,狭长双眸之间透出几丝的厌烦,他将哭泣的念锦搂紧,目光直视孟太太半晌,方才缓缓的开口:“难道不该报复么?当初是你与雪菲一起陷害的苏市长,要不是你们,念锦的爸爸也不会进监狱害死。”

“沧儿,你在胡说什么?她爸受贿被上级双规那是绺由自取啊!”柳湘芸无法相信,自己一手拉拔大的儿子居然胳膊往外拐。柳湘芸勃然大怒,却全然忘记了今来只是相劝解北宫沧放下苏念锦,重新走上正轨。

“绺由自取,她爸不过只受贿了两三百万,就被查封了所有的债,许多官员贪污不下千万,照样逍遥法外。”

果不其然,她这句话一说完,北宫沧已然翻了脸,他怀中的念锦更是忽然僵硬了身子,北宫沧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他看一眼面前的母亲,目色狰狞,咬牙切齿的刻薄神色,竟是完全失去了平日的优雅从容,心中不由得几分灰冷:“事到如今,你们不但没有一丝的悔过吗?”

“北宫沧,我们这做还不都是为了你吗?”傅雪菲听不进去了,出言反击。“为了我?”北宫沧嘴角勾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你是为了嫁入豪门,而你^”他指向了自己母亲柳湘芸。“是为了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孙子。”

“那么,你呢?你根本不爱她,却给她演了三年的戏,你不过是为了她父亲手中的权力,说白了,你就当苏念锦是一颗棋子,而现在呢?你后悔了,还是鬼迷了心窃,一心护着这个女人,甚至于,连老婆都不要。”

柳湘芸咬牙冲着儿子嘶吼,她无接受儿子已经为了这个女人变成了另一个对于她来说陌生的人。

“我?”北宫沧失声冷笑,抬头看向了遥远的天空。“如果当初不是你想嫁进秦家,我又怎么可能一意孤行跑去W市发展,妈,是你拆散了我与念锦爱情,是你拆散了区们的姻缘,今天,你却还要来质问我?”

见儿子心意已决,一意孤行,柳湘芸软下了声音。“沧儿,再怎么说,已经是过去式了,如今,苏念锦肚子里怀的的是秦少天的野种,而真正怀有你血脉的是雪菲,她才是真心爱你的女人啊!”

闻言,北宫沧幽伤的眼神看向了傅雪菲,傅雪菲低下了头表示对柳湘芸的话认可。

“她如果真有了我的孩子,我不会给她离婚,孩子生下来也给从我的姓,只是,我们不可能象正常夫妻那样,你们还是回中国吧!”冰冷无情的话音跟两个最爱他的女人划开了界线。

“你不跟我离婚,让我生孩子,却不跟我住在一起,这算什么夫妻,北宫沧,你一定要包养这个女人吗?”傅雪菲痛心疾首地低问。

“包养,别说得这么难听。”念锦低垂着头,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甲,轻轻抚摸着自己前段时间受伤的地方,那里被北宫沧剪掉了皮肉,不过,上了药已经结痂了,早已不疼了。

“就算是情妇,是二奶,至少,我也曾是他名媒正娶的妻子,可以说是前妻吧!你呢?在我与北宫沧三年的婚姻里,你才是真正扮演着他情份的角色呢!还有你。”目光扫向了柳湘芸。

“我记得,你好象也是由小三扶正的,如果不是少天的妈妈死了,你永远都是见不得光的妄。”

“你^?”柳湘芸气得实在不气,身体发颤,她心寒于自己的儿子居然让苏念锦这样欺负她,她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苏念锦,你是个什么妖精,长相也不算倾国倾城,为什么把他们迷成这个样子?你,你…会毁了我儿子的,苏念锦,你这个妖精女人。”

“秦太太,难道你不知道有一句古语叫做‘倾城不需真国色’吗?”

念锦皮笑肉不笑地回击,是的,她无法容忍她与傅雪菲一起上门来欺负她,更无法原谅柳湘芸与傅雪菲一起合谋害死了父亲的事实,那是她心中致命的伤。

“你,你?”柳湘芸闻言只差没气得吐血,她冷厉的眼神扫向了北宫沧。“沧儿,你就允许他这样说你的亲生母亲,为了操碎了心的亲生母亲。”

北宫沧别开脸,根本无视她的质问,柳湘芸心底一片刺痛,养了这么多年,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心如蛇蝎的女人,要和她闹翻脸了!

“你可知道,她会毁了你,会让你一无所有,沧儿。”她心碎地低唤,誓想唤回儿子执迷不悟的心。

“够了,妈,我已经错了一次,不想再错了,你们走吧!”剪不断,理还乱,不想与她们再多说,北宫沧冷斥地下了逐客令。不管怎么说,是他将念锦强留在身边,那么他就该像个男人一样护了她的周全,今天是他的错,是他害的她受了这样的委屈。

他不问缘由,也不管其它,只是不希望再有人伤害她,特别是自己母亲与傅雪菲,他的妻子,他知道她会找来,藏也藏不住,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找自己母样一起来兴师问罪,凝向傅雪菲的眼光充满厌恶。

能伤害她的,只有他北宫沧,也只能是他北宫沧,因为,她是他的女人,今生,唯一的女人。

见儿子吃了称砣铁了心要包养这个女人,柳湘叹了一口气,突然正色道:“沧儿,路是你自己选的,儿大不由娘了,如果将来,你为了她一无所有,也别怨天由人了。”

秦太太此刻已然恢复了几分的平静,她冷静下来,轻轻巧巧的一番话,就又将北宫沧的心思扳转了几分。

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就在于这里。

在女人心中,爱情大过天,为了心爱的男人,女人可以放弃家庭,前途,甘愿过贫贱的生活,而男人却是绝不会做出这样的愚蠢的选择。

自己教养了二十几年儿子,柳湘芸心里还是清楚的。

他此刻脸上的挣扎神情,就是最好的答案。

男人嘛,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最好的,若是这个女人被绍霆三句甜言蜜语说的投怀送抱,指不定早就被扫地出门,她还真是聪明,城府不可为不深。以前,她真是小看了她,听说少天已经来这儿找她了,她居然可以将秦少天与她的儿子玩得团团转,让儿子象吃错了药一样对她呵护宠爱,不得不说还让她有些刮目相看。

“妈,你想要怎么样?”北宫沧何等精明,知道母亲这话是有一定缘由的。“你想让风烈鹤让我消失在黑道上吗?”见母亲垂首不语,北宫沧冷然一笑。“没关系,如果你真这么恨自己的儿子,我等着。”

“雪菲,是我对不起你,你把孩子生下来吧!我认。”

突地,北宫沧刚开口,怀中的那人却忽然微微挣开,依旧是捂紧着脸颊,有低低而又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响起:“我累了,先回房间了。”

她说完就走,毫不犹豫的转过身,那单薄的背影却带着孤标傲世的姿态,北宫沧见她一个人默默从那蜿蜒的小路上向前走,她身上穿着鲜艳的衣服,却让人感觉那寂寥已经侵染到了骨子里。

说不出的酸楚一点一点的涌上来,北宫沧低咳一声,未曾再看傅雪菲一眼。毫不留恋,抬脚就走,傅雪菲眼底泪水迅疾落下,她踉跄的追了两步,脚步停了下来,她还要自取其辱到什么程度,已经丢脸丢到家了。

傅雪菲呆愣的站在原地,满园的青翠欲滴,温暖的阳光,好闻的泥土的清香,那样美的春末夏初,她却觉得说不出的凄凉,他的身影追着别的女人走了,就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情愿。

走了几步,北宫沧忽又停了下来,回过头,轻轻地说:“妈,是我不孝,可是,不抓住她,我会后悔一辈子,妈,请原谅我的这份儿不孝。”

柳湘芸听他这般说,气急反笑,她脸色白的吓人,低低笑了几声,方才忍住心底的悸痛说道:“沧儿,你可知道你一厢情愿的待她好,人家根本在想着怎么离开你…”

“我知道。”北宫沧一脸落寞地回答,明知道她的心已经不在他的身上了,可是,他还是不愿意放开她,就算是一杯毒酒,他也要饮下去,因为,从前,是他对不起她。

他转过身来,颀长的身躯在午间的阳光下有些许的落寞,短短的发丝下,一双眸子沉寂而又带着隐隐勃发的愠怒:“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这是我自己的婚姻,用不着别人操心,也轮不到别人插手,就算是你也不行。”

“沧儿!你是鬼迷了心窍了!那个女人根本在利用你,报复你,你知不知道?她在我跟前一个样子,在你面前又一个样子,你看看我的手,都是她抓出来的…你以为她当真就那样的柔弱?”

秦太太一步上前,将自己被抓出几道深深血痕的手伸到北宫沧的面前…

他看到那几道新鲜的血痕,不由得一颤,又看到自己妈妈憔悴苍白的神情,又怎么会不心软?

他这边略一迟疑,秦太太慌地又趁热说道;“沧儿,别傻了,妈多大岁数的人,经历了多少事?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会毁了你的…”

“别再说了。”北宫沧抬手制止柳湘芸的话,他转过身来,深吸一口气;“妈,你回去吧,我和她的事情,我会自己处理,您以后,不要再管了。”

他说完疾步就走,也不顾秦太太说什么,只是急急的想要追上念锦,想要…问一问她。

他知道她有多么的恨他,也知道她对傅雪菲以及母亲的恨意,但是在他的心里,她并不是一个擅心机的人,以前,她单纯天真,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整天都是围绕着他转,母亲手上的血痕清晰的存在,确确实是的提醒他,念锦真的变了。

也许是那天他给她说了那一席话之后,她就悄然的改变了,将曾经的善良和美好都化作今日的阴暗和恶毒。

北宫沧上楼,连着推开两个卧室的门,都没有看到念锦,北宫沧略一迟疑,就上了三层,那里有一间书房,还是崭新的,他特意给她准备的。

轻轻推开门,果然见她在极大的窗台上抱膝坐着,北宫沧站在门口,只看到一个侧脸,远远的,阳光给她周身笼罩了温暖的光晕,但她看起来却是如斯寂寞。

北宫沧心底原本的那点怒气渐渐就消散了,他推门进去,她缓缓转过身来,竟给他一个淡淡的笑容。

他干脆的心软了。

走到她跟前,轻轻揽了她坐下来,审视她脸颊,两边都高高的肿起,红肿的几近透明,不由得心疼的轻轻去摸,念锦慌地一偏头,口中“嘶”的一声,痛的冷汗直冒…

“疼的厉害?”他慌忙缩回手,却见她轻轻点头,眼眶也红肿如桃。

这般柔弱的她,带着一点无助的样子,却是让他更加想要呵护,到了嘴边的质问已然被完全吞咽下肚,伸手将她搂在怀里,念锦顺势伏在他的腿上,她的头发凉凉的从两肩垂下,北宫沧听到她低低的声音:“你放我走吧。”

原本轻轻搂住她的手忽地收紧,北宫沧只感觉无名火在簌簌燃烧:“我早说过,想都别想!”

“你想让我死在这里么?”她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却带着娇软的味道,北宫沧感觉她的气息浅浅的喷薄在他的腿上,隔了裤子还是那样的烧,他低头去吻她凉凉的发丝;“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我保证。”

“那你预备怎么处理你的妻子?”念锦忽然抬起头来,她的眼瞳和他的眼睛离的很近,北宫沧清晰的从那瞳孔里看到自己的脸,只有他自己。

北宫沧忽而就沉沉笑了一声:“吃醋了?”

念锦哧的一声,低下头来又伏在他的腿上:“你觉得可能么?”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以前不是都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么,我觉得现在要你重新爱上我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觉得挺难的。”念锦很认真的开口,一点一点抬起头来看着他;“真的。”

“嗯?”他微微蹙眉,轻哼一声询问?

“我喜欢一个人时,会很专一的喜欢他,眼里再装不下别的人,三年前是,三年后还是。”

她浅浅的一笑,“你懂?”

他捏着她双肩的手渐渐的收紧了,眼底渐渐升腾起一簇火焰,“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秦少天,你现在喜欢的人是秦少天?”

“对,你要知道,我们都结婚了,我甚至于都怀着他的孩子,我每天都在想着他。”

她话刚说完,北宫沧忽然狠力将她推了出去,念锦摔在地板上静静的看着他:“这就是你说的会对我好?少天不说对我动手,他连一句重话都不会对我说…”

“少天少天,你满脑子都想着他,苏念锦,你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心?”

他狂怒的开口,一把抓了窗台上的抱枕砸向念锦的脸,念锦躲了一下,却没有躲开,红肿的脸越发的疼了,她就看着暴怒的他,平静说道:“你留着我,早晚是害了我,你若是真觉得对我存几分愧疚,就放我走吧。”

他怒到极致,反而是轻轻笑了起来,“念锦…”

他的声音那样温柔:“你不觉得,你若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就是对我妈最好的报复,对傅雪菲最好的报复么?”“好,即然你如此喜欢我,那么,就让傅雪菲去堕胎。”

“做掉了她的孩子,你帮我生?”他没想念锦会这么说,震惊之余冷冷地笑语。

“只有她的孩子掉了,我就可以心甘情愿留在你身边,不在想着少天。”是的,她不想让傅雪菲那么得意,曾经,她以德报怨,不过,她们就当她是软柿子捏,她咽不下傅雪菲与柳湘芸一起残害她爸的事实,要不是她们,苏家不会一败涂地。

“好。”男人一咬牙,轻轻地吐出一个字。“说话可算数。”

这个女人变了,真的变了,不再如原来一般善良与美好,只是,想要她的决心仍然如此强烈,北宫沧顺应着自己的心,为了挽回她的心,他绝计舍弃自己得来不易的孩子,反正,只要能让她死心塌地跟着他,念锦以后会帮他生的。

不过,那只是做白日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