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门外响起了高跟鞋接触地面的‘当当当’声象长了翅膀尺进众人耳膜,女人摇曳生姿而来,刚落至门口,就遭到了秦战北的冷喝:“你到底去了哪儿?”

他一向对这个得来不易的老婆宠爱有加,可是,今天,她实在是太过份了,在他父亲生命垂危之际,她连个身影也不见,当着这么多小辈了的面,让他下不来台。

“哎呀!战北,你别生气嘛!我去陪参谋长夫人了,吃了饭,她要去搓几圈,我就跟着她去了,刚搓了两圈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所以,我披星戴月地赶来了,我也不知道爸会出事啊!”

“爸,你好点儿没有?”她哭着就向床边的老爷子奔去,甚至还跪在了地板上。“都是媳妇不孝,爸,你会好起来的。”戏再演得逼真,总还是让人觉得有假惺惺的感觉。

少天见她扑通跪在地板上,心里涌起一丝的反感,然后,急步退开,当柳湘芸伸手握住老人那双垂落在床单边的手掌里,老人神色不对,眉宇间的刻痕拧得更深,一双眼睛只能盯望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的心智是完全正常的,他想骂,想吼,可是,却只能吐出一连串的白雾。

“爸,你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你能站起来的。”见老爷子另一支手缓缓抬起,仿若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柳湘芸急忙伸出一臂将他狠狠地压下,她的动作很自然,而且,现在,大家都处在深深的悲痛中,也根本没有人能看出之份异常。

男人的咆咽一声,眼睛里盛满了悲痛与绝望,这个女人就当着一屋子他的子孙这欺负着他,抬起眼帘,眸光在所有人的脸孔上扫了一圈,最后终于缓缓阖上了眼帘,眼不见,心为净吧!

柳湘芸是背着大家的,见老爷子莫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她隐狠一笑,缓缓松开了紧紧地握住老爷子的手。

从地板上站起,转过身子面对身后所有的秦家子孙,视线凌厉地向念锦扫去。

“念锦,听说是你最先发现爷爷出事的,你进去的时候,他就躺在了地板上吗?为什么不及时叫医生啊?”

“难道你都没有发现一点儿异常吗?他一向最疼你与少天。”她说出的话阴阳怪气,好象秦首长出这种事,就念锦的错,好象秦风鹤爱少天这对孙子孙媳,他们就得负责他的所有,出了事,就得全怪罪到他头上。

“笑话,芸姨,爷爷疼我们是没错,也是我最先发现他出事的,刚发现,我们就把他送到了医院,到是你这个媳妇,可是连面儿都看不着啊!”

都说人善被人欺,人善被人骑,这个女人也太得瑟,明明是她自个儿最后一个赶到,还跑出来说着风凉话,他苏念锦可不是省油的灯呢!

不要以为浸着一屋子秦家的人,她就不敢反驳她了。

如果她这样想,那么,她就大错特错了。

“瞧瞧!战北,你这个好儿媳,当着您的面儿都敢数落我。”柳湘芸嘴唇一撇,万般委屈。

秦战北没有说话,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插入这场战争,少天也立在另一头,闷声不啃,刚才他本来想替念锦撑腰,不过,即然她牙尖利嘴自己还了,他也懒得去理柳湘芸。

见一屋子人谁都没有开口讲话,柳湘芸冷笑一声,讥诮的声音再度从红唇中吐出:“你说,咋那么巧,就你发现了老爷子出了事呢?”

这句话相当刺耳,大家都不是傻子,都知道柳湘芸这句话绵里藏着针,她是在指着念锦的鼻子骂,怀疑是她谋害了秦风鹤,真是做贼的喊抓贼啊!

“爸,芸姨她什么意思?难道说我发现爷爷出事了,急忙下楼叫你们,难道还错了不成?”

“都滚出去,滚啊!”秦战北不想这两个女人再吵下去,毕竟,老爷子能不能恢复还是一个问题?虽然他不满意老婆置身事外,但是,他对念锦也没有什么好感!如果她识大体,名理,就不会在这个当口与柳湘芸吵架。

念锦还想再说什么,被少天拦住了,然后,少天示意她别再说下去,念锦也懂得现在的老爷子需要的是休息,然后,她跟着少天的步伐走出了病房。

见儿子与媳妇出去了,秦战北这才冷斥两句:“你就不能少说一句吗?”

柳湘芸冷哼一声,别开脸,站了片刻,也出了病房。

所有人都散了,病房里唯有秦战北站在老爷子床前,心里真不是滋味,难过的发慌,在父亲的心里,他一直就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以前,他的全部心力花在了战南身上,战北牺牲后,他就将注意力全部都转移到了少天身上,其实,他的儿子都很优秀,无论是煜湛,还是少天,也或者是父亲一直都不曾承认过的北宫沧。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父亲的眼中,总是只有少天,他让他从政,让他从小就接受很好的教育,而煜湛就显得可有可无,虽然,老大嘴上从来不说,可是,秦战北知道那个儿子心里嫉妒,只是,有许多事,他也无法改变。

秦老爷子住院后,一直就没有好转起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他出了院,但是,行动却再也不能自理,军区高级领导前来慰问,由于他生着病,再加上也是七十高龄,所以,秦战北替他办理了休退手续。

老爷子身上的光环也在慢慢地消失了。

卧室里

念锦沐完浴出来,就看到少天站在窗台边燃着烟。“不是戒了么?怎么又吸上了?”她轻柔地问着,向他走了过去,从身后抱着住他结实的腰身,他刚洗完澡,由于天气热,只穿了一条灰色的内裤,整个体魄看起来强健迷人,将洁了面的脸蛋轻轻地抵在了他的手背上,后背凉凉的,湿儒一片,肌肤上弥漫着淡淡薰衣草的香味,他最喜欢用这种香味的沐浴露了。

闭上了眼睛,嗅了嗅,吸进鼻孔的全是柠檬香味,低下头,将他后背滚落的一颗水珠子舔去。样子很性感,及撩人可惜男人背着她,并没有看到。

“偶尔吸吸。”说着,少天将烟蒂拧灭扔进了窗台上的烟灰缸里,转过身,托起她的粉嫩娇颜,望进了她水汪汪的瞳仁里。

“念念,你进去的时候,就看到爷爷躺在地板上?在屋子里,可否还看着其他的人。”

“嗯!进去就看到了药丸散落一地,没有其他人啊!我还特意看过的。”

“你在怀疑什么?”“没有,我只是觉得,爷爷一向注重自己的身体,在没有受到巨大打击的时候,是不可能发生那种事的。”他烦燥地爬去了额角垂落的发丝,其实,爷爷出事,他比谁都焦急,他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无缘无故,前一刻老爷子还高高兴兴为他的儿子赐名,没过多久,他就倒在了书房里,血差一点冲破血管。

灯下,念锦白皙的脸孔越来越模糊,少天甩了甩头,最近一段时间,他的眼睛老是不太看得清楚东西,明天真该去医院复查一下。

抬手,捧住了念锦的如花娇颜,他不想让她变得这么模糊,他要看清楚她的脸蛋,他们额角相贴,鼻尖贴着鼻尖,动作亲昵无比,念锦甚至还能感觉到他长长睫毛轻轻刷过她肌肤,痒痒的,他吐出的气息与她缠绕在一起。

“可是,真没人啊!”贴着他的唇,笑语,秦老爷子成了那样,也不能说出一个所以然来。

“相信事情总有一天会水落石出的。”“嗯!”伸出舌头,在她红唇上舔了一下,然后,如天雷勾动了地火,少天封住了她的两片红唇,渐渐地,吻从她纤细的脖颈处一路蜿蜒向下,两具身体火热相贴,她的胸形有些变了,喘气声中,他抬起了头,模糊的视线寻找着她俏丽的脸孔。“可以吗?”自从生下天赐后,她的那里一直都很干涩,每次轻轻一碰,她就疼得难受,医生说,她是生完孩子,吃了药那里收缩的有些紧了,再加上久经雨露,所以,才会疼。

“嗯!”她含糊不清地应着,脑袋里除了上曾经与少天翻云覆雨画面已经是一生空白了,身上的浴巾滑落,屋子里暖昧气氛渐渐上升,春情一片,云儿不敢直视这一场惊天动地的欢爱,急忙钻进了云层。

少天回W市上任了,据说半年就可以调回北京,念锦也去了东方集团上班,她的职位是行政总裁助理,表面上是协助秦煜湛管理集团,实则上,自从她进集团后,就处处受到了秦煜湛一拔人的排挤,如今,老爷子丧失生活能力,连话都讲不出来一句,念锦知道她们坚强的后盾已经没有了,凡事得靠自己。

念菲虽然站在她这一边,可是,她毕竟太年轻不懂事,再加上,秦煜湛一直都是防着她们的,许多事都做到了滴水不漏!

她挂着行政总监的职务,实际并无实权,秦煜湛即便是在照开行政会时,做任何决策也从来都不会与她商量。

她上班不久,秦煜湛那张阴险的脸孔也就慢慢地显露,有时,还会将她当做隐形人。

两个月后,傅雪菲生下了一个男孩,柳湘芸欢喜得不得了,北宫沧也回来了,她便将儿子与媳夫明目张胆地接回了秦家。

秦家又热闹了!

秦家长廊尽头,天空只有几颗星子发出微弱的光亮,淡淡的月光洒照在长廊栏杆,女人一身淡绿色的旗袍,顾盼生辉,挪动着莲步,她心情良好,儿子回来了,雪菲又为她生下了一个白胖的孙子,高兴之余,今晚,她还喝了几口红酒,秦风鹤病着了,这个家该是她说了算了,哈哈哈!这种日子真是爽啊!没人管着,秦战北有时候是不敢惹她的。

“嗨!芸姨!心情不错嘛!”声音从某一个角落传来,凉嗖嗖的,抬起头,寻声望去,柳湘芸就看到了靠在墙上,高高壮壮的身影,男人抱着双臂,由于面向着她,又身处黑暗之中,她看不清楚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是一片暗影。

“老大,你咋在这儿?吃饭的时候,也没瞧见你嘛!”柳湘芸打了一个酒嗝,嘻嘻笑着走上前,热络地打着招呼。

“小沧能顺利回来说明芸姨真有本事。”男人的声音不疾不徐听入柳湘芸耳里,感觉有些刺耳。

“煜湛,沧儿是你弟弟,难道他能回来,你不高兴?”

“高兴啊!不过,做了那么亏心事居然也能活着回来,还是要感谢芸姨的一手挡天嘛,要不然,我就就永远都见不到这么好的弟弟了。”秦煜基嘴角一扯,轻轻地笑语。

面情很深,看不出喜怒哀乐!

“煜湛,你可要弄清楚了,你的敌人从来都不是我。”柳湘芸感觉今天的秦煜湛很奇怪,所以,好心地提醒。

“当然,我们是盟友,不过,即然是盟友,我不太喜欢许多的事都蒙在鼓里,芸姨,写给国际最高督察的那封信不是爷爷的亲笔信涵吧!还有联合国的那封?”

秦煜湛的话让柳湘芸微微变了脸。

“什么意思?煜湛,那两封信可是盖了你爷爷私章的,还有他那个字,写得出神入化,谁能模仿?”

柳湘芸不知道秦煜湛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淡淡地笑着反问。

“爷爷会不会救沧儿出来,我们都心知肚明,芸姨,即然是盟友,我不太喜欢自己象一个傻子一般,耍人的感觉真很不好玩。还有,你真的相信雪菲生下的是秦家的骨肉?”

语毕,不理柳湘芸变成猪肝的脸色,转过身子,慢慢地向另一边的长廊走去,高大的身影渐渐隐没在黑暗之中。

柳湘芸站在原地,脸色一片怔然,她忧思索着秦煜湛刚刚出口的话,难道他知道了秦老爷子是她害成那样的,还有,他说雪菲生下的不是秦家的骨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雪菲生下的不是池儿的孩子,也就是,雪菲背着沧儿红杏出墙了,她可不能让自己的儿子受这种委屈。

秦煜湛与她们虽是盟友,也是敌人,待解决了秦少天那一房后,她们就会从盟友变成敌人,对于秦家所有的财产,他们谁都有一番私心。

本想回自己卧室去休息了,可是,柳湘芸为刚才秦煜湛出口那番话扰得心理难安,所以,她掉转头,向下午搬进来的媳妇房里走去。

她进去的时候,没有看到北宫沧的身影,只看到雪菲正摇着摇篮,哄着摇篮里的宝宝入睡,孩子不大,面上全是皱纹,小脸儿还没有长开,她越看,心里就越凉,在这个孩子身上,她找不到小时候北宫沧的影子,莫非秦煜湛讲的是实话,她天生是一个多疑的女人,如今,如果雪菲欺骗她与沧儿,她不会放过她们的。

“妈,你咋来了?”傅雪菲抽掉了儿子湿掉的尿片,正准备拿去给佣人清洗,回过身就看到了身后的柳湘芸,足实吓了一大跳,这老女人都没发出脚步声,吓得如午夜惊魂啊!

轻飘飘的,象一个闯进屋子来的女鬼。

“噢!我来看看沧儿。”柳湘芸急忙将眼睛从孙子脸上移开,假装在屋子里收寻儿子的身影。

“沧出去了。”傅雪菲脸色也不自然,北宫沧吃罢晚饭,回到这间卧室,抱了儿子一会儿就出去了,说是点儿事情要出去处理,他才刚回来,自从几个月前入狱后,他在黑道的势力就彻底地瓦解了,在北京,他也没有什么朋友,傅雪菲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要事需要这么晚了还出去处理,人家都说久别胜新婚,她们分别了这么久,而且,她还帮他生了这么一个可爱的儿子,而这个男人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没有半点儿热情,看着他冷若冰霜的面容,她一颗火热而期盼的心正在一寸一寸地变冷。

“出去了?”柳湘芸不确定地再次询问出声。“嗯!”傅雪菲一脸挫身败地就应着。

听着儿子刚回来,就又出去,柳湘芸脸色渐渐变了。“雪菲,经此大劫,你得想办法把他拴住才成啊!好不容易回来,得重新开始,如果他还想着别的女人,说明你真的魅力不够!”

傅雪菲没有回应,这句话说得太重了,男人要变心,她有什么办法啊?

“你以前是怎么把我儿子勾过来的?”见她沉默,柳湘芸火气腾地就上来了,象一个委屈的小媳妇。

“以前,他与苏念锦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一直都是一个骚货么?放口荡也好,妖娆也罢,能勾住自己的老公才算有本事,你真的要向苏念锦好好学习了,在床上是荡口妇,起了床就是政界夫人,你瞧,人家将秦少生的心勾得多牢啊!真是笨死了,还有,雪菲,我一向不喜欢别人瞒着我做事情。”说着,她又瞟了一眼摇篮里孩子,孩子的眼睛合上了,皮肤很白,可是,五官却真的长得很普通,真不像是她的孙子。

“妈,我比不上苏念锦,她床上功夫了得,跟完了弟弟,跟哥哥,在外早已经是名声狼藉一片,我得向你学习才好啊!瞧,爸多爱你啊!你说东,他不敢说西。”

傅雪菲这话说得非常真诚,完全听不出一丝的讥讽,再聪明的女人也有上当的时候,甜言蜜语,自古是穿肠毒药吗?

柳湘芸听了她的赞美,心花怒放。“是啊!他爱我嘛!男人有时候需要哄的。”她有些洋洋自得地道。

“好的。我知道了。”傅雪菲的乖巧让她心里倍感安慰。

“其实沧儿念的也许就是一份唯美的好,雪菲,好好带着我的孙子,别让他有个什么闪失。”

有个闪失,我唯你是问,当然,如果这个孩子不是沧儿的,傅雪菲,那么,你就等着一无所有,岂独自去下地狱。

柳湘芸不狠毒没有今天,没有手段,她绝对不可能打败李玉芬,登上国防部部长夫人的宝座,从一个小三爬成了正室,还是逼迫着正室主动退位。

“好的,我会好好照顾小毅的。”由于北宫沧不上心,孩子直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字,私下里,她就唤他“小毅。”

目送着婆婆的身影越去越远,消失在在眼前,傅雪菲简直就恨得牙痒痒的,她就会欺负自己,根本不敢把苏念锦怎么样?她好恨这两个女人,柳湘芸,是她最爱男人的亲妈,可是,伏着这个,自从她嫁给北宫沧后,她就一直拿气给她受,刚才还说她是勾人老公的小三,难道她不是么?她不也曾经是小三么?不过现在抚正了,到拽起来了。

妈的,看着她的摇武扬威,她心里就来气,苏念锦那个女人,她更是恨得牙痒痒,男人们个个都围绕着她转,她发现秦煜湛看她的眼神有也众人有些不同,这秦家三兄弟个个都着了魔,全都补那个狐媚的女人迷得团团转。

最令她气愤的是,同样都是秦家的孙子,苏念锦的孩子满月能够高朋满座,军区院里好多高级领导都来祝贺,这是何等的殊荣,秦风鹤还亲自为她的儿子赐名,取名天赐,是上天赐与秦家的宝贝曾孙。

她的儿子小毅满月,连一桌象样的酒席都没有,她心里真憋屈的发慌,偏偏这个婆婆还来奚落她,心里那份愤慨可想而知。

总有一天,她会全部都讨回来,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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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阳在慢慢地收尾了,本文只写五十万左右,谢谢长久以来支持暮阳的亲们。

Chapter 91 耍计

夜,万般寂静,秦宅上空缭绕着许多的黑雾,伸手不见五指。

北宫沧回来了,秦宅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静,几房人都暗藏着心思,少天上W市上任去了,念锦一个人带着孩子,自从秦老爷子病了后,她知道自己在秦家无所依靠,丈夫工作在外,无法照顾她与孩子,临行前,少天只是交待秦宇要照顾她们母子,秦宇也向二少爷拍胸脯保证,他绝对不会让念锦母子有丝毫的闪失。

只是,秦煜湛心机太深,柳湘芸更不是省油的灯,居然奇迹似地将北宫沧弄了回来,傅雪菲也搬进了秦宅,真是热闹啊!念锦站在窗前,端着一杯黑咖啡凝望着窗外,回头向床上望了一眼,儿子天赐已经在软床上睡着了,小手的胸口一起一伏,证明着他睡眠极好,根本不受她的侵扰,这几晚,她总是感觉忐忑不安,所以,将天赐抱回来与她一起睡,前几天晚上,她做恶梦了,梦到孩子无缘无故从她怀里消失,还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牙齿,颤阗声唤她‘妈妈’,两个月不到的孩子,长了一口洁白的牙齿,她去翻了周公解梦,说最近应该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她心理不安极了,所以,她就将孩子从奶妈那里抱了回来,唯有孩子睡在她臂弯,她心里才会踏实。

才不会患得患失!

刚刚给少天通了电话,少天好象又飞国外了,她甚至能够得到那边喧嚣的声音,而她这边已经是凌晨两点半了,最近老是失眠,睡不着,心里总是计划着一些事,总是感到不安与恐惧。

她不能一直让这种恐怕笼罩着自己,呷了一口指尖的咖啡,淡淡的微苦蔓延在舌尖上,漂亮的瞳仁划过一缕晶亮的神彩,蓦地,眸子变得澄明无比。

是的,如果真有事情要来,她总不能躲在暗处默默地承受,长久以来,自从几年前,她被人算计入一场婚姻里,她就一直处在了被动的位置。

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照射进屋,一屋子全是满满阳光的气息,纤长的睫毛微动,徐徐张开眼睛,念锦披衣起床,走进浴室,刚洗漱完毕,还未来得及找衣服换上,外面已经传来了叩门声。

“进来。”她一边走到梳妆镜前,拿着画笔描眉,一边冲着门外轻喊了一声。

随即,吴婶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少奶奶,小少爷应该饿了,赵妈已经在外面等着了,奶头都洗净了。”

“好,你先把天赐抱出去。”

吴婶走到了床边,小家伙听到她们的对话,已经睁开了一对黑黑发亮的眸子,看到吴婶,张唇就笑了,还露出了红红的牙头。“小少爷,醒了哟!吴婶带你去吃早饭了。”吴婶从床上抱起小少爷,准备下楼去替小少爷洗脸洗澡。

念锦着装完毕,梳了头,抬腕看了一下表,时针指向了八,正八点,还有二十分钟,应该来得及赶到公司。

走出卧室,正欲掩上房门,不经意间,眼尾就扫到了斜对面的走廊上立着一抹人影,深邃的眸子落定在她的身上,眼神的灼烈一如即往,额角的头发蓄得有些过长,遮住了一方眉骨,颧骨看起来有些高,很明显地,男人比以前消瘦了,也许是在异国监狱里苦受煎熬吧!

不止是身体瘦了,连精神也大不如从前了,只是,一双黑眸仍然深邃。

看到她的那一刻,男人面露喜色…

不过半秒,念锦急切地移开眸光,在男人移步向她走过来的那一刻,她急切地冲下了楼,不是她怕他,而是,自从在泰国,他囚禁了她后,她心里就一直都有阴影,那段日子,至今想起来,都是一场恶梦。

她不想面对他,可是,然而,偏偏他是秦战北的私生子,而她离婚却嫁给了秦少天。

当她走过客厅的时候,傅雪菲与柳湘芸正坐在沙发椅子上逗弄着怀中的孩子,念锦也没有回头,几步绕向了门口,连下人向她问好,她也没有回答。

匆匆驱车离开了秦宅!

男人从衣袋里掏出烟盒,食指卷曲,抽出一支烟,点燃刚吸了一口,抬眼,透过玻璃窗,就看到了那辆火红色的车影象闪电一样从自己眼前划过,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痕,念锦见到他,溜得比兔子还快呢!

念锦,望着火红色车身消失的方向,男人在心中暗嗤,咱们多久不见了,半年了吧!你可知道这半年来,我有多想你吗?

只是,你居然真的将那个孩子生下来了,你与秦少天的孩子,当他回来时,看到吴婶怀里的那个孩子,他有多么地嫉妒,如果不是他的错,今天,那个孩子就会是他的亲生骨血!

*

办公桌上有一大堆堆积如山的文件,玉指翻开,每一份文件下都签下了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秦煜湛”

即然都签下了名,又何必拿来给她过目,假惺惺的成份是这么明显,在公司里,上次开会的时候,秦煜湛已经公开在商务决策会议上拿脸色给她看。

然而,她对他的冷脸不予理睬,秦老爷子说得对,毕竟,少天在东方集团有百分之七十的股权,是最大的股东。

她是少天的妻子,理当有责任为他守着这一份的财产,北宫沧回国,傅雪菲为他产下一子,构湘芸与傅雪菲联手,还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样的手段。

其实,生活在秦家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小蒋。”她抬指按了内线,呼来了自己的贴身秘书小蒋。

“将这堆文件全给秦总裁送过去,就说我全部都看过了。”

“好,苏总。”小蒋笑脸吟吟,苏念锦虽然刚进东方集团,可是,她是秦少天的夫人啊!自己不过是小小的一个语言秘,自是不敢怠慢,小蒋抱着念锦办公桌的那一大叠文件送给了秦煜湛。

小蒋进去时候,秦煜湛正坐在电脑桌前,双手在键盘上飞扬,待小蒋出去,他随手拿起阳上面的一份文件,翻开一页,视线落定在那三个娟秀的字体上时,笑意僵在了唇边,整个神情微微一愣!

急忙把所有送过来的文件翻了一个遍,全都在他签名的下边烙上了同一个名字:“苏念锦”

心头的怒火顿时兹兹地往外冒,苏念锦这个女人真是想找死啊!这些文件全是东方集团红头文件,全是与许多的长期合作集团签下的铁杆文件,她居然明目张胆地在‘秦煜湛’三个字下面烙下她的名字,大刺刺的行为是在告诉所有与东方集团合作的伙伴,从此,东方集团会有两个当家人吗?

秦煜湛整个脸都气绿了,蓄谋了这么久,他不担心欺弱怕强的柳湘芸,更不怕阴阳怪气的傅雪菲,当然,北宫沧那个冲动的蠢货,他更是不担心,只是,这个苏念锦渐渐露出的一些锋芒,到让他有些不安了。

暂时,就让她认为自己的妥协了吧!

反正,秦老爷子已经是一个无用的废物了,他现在也管不了他们事情,少天远在W市,她再厉害,不过也是一介女流之外,据他了解,苏念锦并没有管理集团的经验,如果连她都斗不过,岂不让人笑话他在商界里呼风唤雨了这么多年了。

秘书通知念锦开会时间到了,念锦拿着公文夹,踩着五寸高跟鞋向会议室走去,会议室门口,遇到了身穿大红衣裙的女人,自己多年不见的大姐苏念桐。

耳朵上戴着两个大大的弧形耳环,脸孔也化着精致的妆容,无论她如何掩饰,但是,毕竟岁月不饶人,眼角不经意间显露出来的鱼尾纹告诉念锦,念桐的美貌正在慢慢地逝去。

红颜未老色先衰,也许,这就是她在美国混不下去的真正原因。

“念锦,近来可好!”念锦进公司的时候,她被秦煜湛派去美国出差了,所以,这一个多月来,并未与她打过照面。

“托大姐的福,还好。”念锦面情也有些冷淡,给外人的感觉,她们根本不象一对有血缘关系的姐妹。

“念锦,你还在生我的气。”苏念桐如今可是踩在人家的地盘上,腰杆自然不能挺得太直。

她喃喃地低语,满脸愧疚地道:“念锦,当年并不是我…”

“追求自己的幸福这本身并没有错,再说,大姐,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旧事不提也罢,开会了。”

她三言两语堵住了苏念桐的嘴,然后,转个身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会议室。

她进去的时候,一身西装革覆的秦煜湛早已坐在了最前面的那个位置上,张着一对幽黑的眼睛正望着她,嘴角勾出富有兴味的笑影,温良如玉的外表下,唯有念锦知道秦煜湛是笑里藏刀,绵里藏针呢!

她一声不响走到他对面的位置落座,将手中的文件搁置在会议桌上,恰在这个时候,众多高层主管已经相继鱼贯而入,

苏念桐走会议室,就着秦煜湛身边的一个空位坐下,埋头看着手中的文件,只是,眼尾的余光却一直在注视着旁侧秦总裁的一言一行。

会议的主题就是XX预合开发案合作方,美国‘飞美斯顿’临时抽资,银行资金周转不灵,导致开发案被迫停工,损秏资金五千万元人民币。

“各位高层,相信大家已经看到了手中的文件,‘飞美斯顿’临时抽资,开发案进行不下去,只得被迫停工,为此,我做出了当面向大家做深刻的检讨,这件事情也让我彻底醒悟,管理了东方集团数十年了,感觉自己有些身心疲泛了,所以,想休整一段时间,今后,我一切的工作就交由苏总全权代理负责。”

幽深似黑潭似的双眸凝向了对面的念锦,嘴角的笑意勾深,勾深,他秦煜湛随便出一招,她,苏念锦就得丢盔弃甲了。

秦煜湛在心中奸笑,苏念锦,东方王朝是他一手撑起来了,他打一个喷嚏,东方集团跟着他的一干高层行政,那一个不卖他的债。

果然,有一个头发花白的高级行政领导,仗着自己当年跟随过陈玉芬打过天下,首先咳嗽两声发言了。

“呃!秦总,我建议你还是先别急着离开的好,这个项目凝聚了东方集团多少的心血,停工一天,东方集团少说出要损失上百万,都说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怎么能因为一次的错误能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挑直这么重的担子,这根本就是儿戏啊!”

眉峰紧蹙,看起来是真为东方集团担心,也是,虽然东方集团是秦家的财产,可是,毕竟,也是他们一手打下来的江山,凝聚了半辈子的心血,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他们担扰老年无法过上衣食无扰的日子啊!

“是啊!秦总裁,我们坚决不赞同你卸下这份重担。”

好几人跟着附和,态度非常坚决,瞥向念锦的眼神有些鄙夷,在他们的眼中,刚入集团的苏总就是一个无用的废物,什么都不能干,没有好的学历,不过只是一个秦家二少爷妻子的身份,她为什么不干脆回家做政界夫人去?却要来公司插上这么一脚,有人愤愤地暗忖。

然而,念锦对这一切视叵无睹,垂下眼帘,她欣赏自己修剪圆润的美甲,指尖上还不停地翻转着一支圆型的铅子笔。

“没事,苏总可是才华横溢呢!我绝对相信她能够挑起这份重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