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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

随着韩星野这句话缓缓落下, 三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颜绮薇深吸一口气, 用颤抖的手指打下:[对不起对不起!上面这条消息是我朋友发的,他们总爱开玩笑。]

聊天框浮现起“对方正在输入”的字样。

这六个字像一把小钩,精准无误地扎在她心口上,让心脏飘飘然悬于半空,很有几分摇摇欲坠的趋势。

梁宵的消息很短:[嗯。]

很快又发:[不用买礼物,人来就好。]

夏夕紧盯着那个“嗯”字,半晌用迟疑的语气喃喃道:“那啥, 他不会把那句话当真,然后想多吧?”

“那能叫‘想多’吗?”韩星野嘿嘿一笑,“那叫看穿颜绮薇小同学的真实想法。”

他刚说完就撞见颜绮薇幽幽的视线, 作为这场乌龙的罪魁祸首,韩星野顿时没了底气:“姐,这顿我请, 您老人家慢用。”

“先不说这个, 你打算送他妈妈什么礼物啊?”夏夕吃完最后一口千层,用手撑着腮帮子,“以梁家的财力, 应该没有求而不得的东西吧?珠宝首饰太俗,便宜的东西上不了台面, 富太太们追求的美貌和时间又根本买不到,要不……你给她包几个小奶狗?相信我,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被美少年们环绕伺候。”

颜绮薇居然还很认真地考虑了这个提议几秒钟,接着狠狠敲一敲她的脑袋:“求求你快把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倒出来吧夏夕同学!礼物的事情你们不用担心, 我有自己的打算。”

毕竟她曾与陈嘉仪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好几个月,如果还对她的喜好一无所知,那未免也太失败了点。

颜绮薇这边鸡飞狗跳,电话那头的梁宵则要镇定许多。

视线久久停留在那句看起来逻辑不通的消息上,手机屏幕逐渐黯淡时,他听见身旁梁博仲的声音:“哇,哥,你居然也有聊天笑出来的时候,真是活久见!到底在和谁发消息啊?”

在他的印象里,自家哥哥在回复手机信息时从来都板着一张脸,偶尔还会很可怕地把眉头皱起来,让原本就深邃冷冽的面部轮廓再添上几分肃杀。

但现在他居然笑了,还是那种低眸抿着唇、嘴角扬起一点点弧度的微笑,几近于情不自禁地。

一个名字隐隐浮上心头,梁博仲试探性问了句:“颜绮薇?”

梁宵轻轻扬眉,摸了摸他的脑袋:“她比你大,要叫姐姐。”

*

这个夜晚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穿越回过去,颜绮薇破天荒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是因为梁薇的身体受创太严重,仍然处于昏睡状态么?

念及此,她下意识皱起眉头。

梁薇病发晕倒、梁宵的病情也被加重,那几个混混本来只是想抢走手机,一定没料到会引起这么大的风波。以梁家的势力,他们与叶曼的下场绝对不会太好。

晚宴地点定在梁家大宅,梁宵按照约定时间来接她。

他今天穿了件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外套,内里则是白色暗纹提花衬衫,挺括线条勾勒出青年高挑瘦削的身段,叫人挪不开视线。

尤其当他靠在座椅上,微微侧过头看颜绮薇走出大门,落日余烬坠落于高挺的鼻梁与漆黑深沉的瞳孔,撩拨起一片暗红色火焰。

冷硬禁欲却诱惑力十足。

“辛苦你了。”她怀揣着一颗砰砰跳的心上了车,有些不好意思,“今天一定很忙,还要抽空来接我。”

谢完了又觉得蹊跷,夏夕之前说得不错,晚宴客人那么多,梁宵必然不可能挨个去接,怎么到她这儿就享受了特殊待遇。

梁宵声音沉沉的:“这也是家母的意思。”

颜绮薇:……

行吧,当场打脸,是她自作多情。

七年后再度来到梁宅,不得不说还真有几分恍如隔世之感。

颜绮薇一边跟在梁宵身后一边想,在他被找回的那个冬天,这里也曾举办了一场小型聚会。大雪纷纷扬扬下落的场景仍历历在目,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时间已经过了漫长的七年。

实在太过久远了一些。

她想得入神,没有注意到身旁不少人惊诧的目光——

梁家大少爷的性子是出了名的冷,不说同龄异性,就算是面对德高望重的商业大亨也不见得有多么殷勤,但现在……他居然含了笑领着一个小姑娘进屋,还非常贴心地从人群里为她开路?

陈嘉仪正忙着应酬,一见到她就高兴地迎上来,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喜爱:“薇薇今天真漂亮。”

接着又笑看梁宵一眼:“这小子非得去亲自接你,我本来还想让他帮忙招呼下客人,真是拦也拦不住。”

颜绮薇呆呆看梁宵一眼。

后者面色如常地避开她的视线,清冽声线在嘈杂的人声里显得格外清晰:“好像来了新客人,我去看看。”

然后又极短暂地望她一眼:“颜小姐,你先自行逛一逛……我一会儿就回来。”

陈嘉仪以一副“我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目送他远去,忍俊不禁:“这孩子,还是这么经不住逗。薇薇,你把这儿当做自己家就好,吃喝玩乐都随意。”

颜绮薇点点头:“我明白。对了,我今天准备了个小礼物,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品相精致的紫檀木盒,在陈嘉仪好奇的视线里伸手将其递给她:“您自己打开吧。”

“哪里有收小辈礼物的道理?”

陈嘉仪温声轻笑,保养得体的白皙手指轻启开关,在看见盒中物件时略微一愣。

紫檀盒中无比端正地摆放着一块玉石吊坠,玉石通体晶莹澄绿,以清晰流畅的笔触雕以薄意山水、千帆尽过,俨然一幅磅礴不失细腻秀美的山水图。而放眼望去,玉石底部还被雕出了一朵肆意散漫的红色云朵,可谓十足瞩目。

“这是……”陈嘉仪眼底划过一丝惊异,“夏云屹的作品?”

夏云屹曾是国内首屈一指的玉雕师,其作品构思独到、雕工一流,底端总有一片红云作为印记。可惜他于几年前淡出玉雕界,作品有价无市,千金难求。

在颜绮薇穿越到七年前时,陈嘉仪就曾无意间对她提及此人,长叹一声后感慨:“夏云屹是顶级的天才。要是能得到他的山水雕刻,我做梦也能笑醒啊。”

颜绮薇点点头。

夏云屹的作品是不少玉雕爱好者的白月光,至于她为什么会得到这块吊坠……当然是因为走了后门。

——夏云屹正是夏夕她老爸。

“他是我一位朋友的爸爸。”她顿了顿,“我觉得您可能会喜欢,就死皮赖脸地求来了。”

陈嘉仪笑意不减,把吊坠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

其实对她来说,小辈们送礼时最看重的不是礼品本身,而是其中蕴藏的一份心意。毕竟梁家几乎能满足她的所有物质需要,无论什么礼物都不会显得太过珍贵。

但颜绮薇的这份礼物着实送到了她心尖尖上。

陈嘉仪抿唇微笑,压低了声音:“这事儿你可不许跟梁叔叔说。夏云屹雕功出色,模样也好看,我年轻那会儿可迷他了,把你叔叔醋得不行。”

嚯,老一辈的风流韵事,刺激。

正巧这时有人叫了陈嘉仪一声,她朝颜绮薇眨眨眼睛:“我过去看看,顺便收好礼物,谢谢你啦。”

后者甜甜一笑:“不用谢,生日快乐。”

笑得真好看,陈嘉仪美滋滋地想。

这个小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喜好与性格也恰合她心意,最重要的是,她是那么多小辈里为数不多愿意陪阿姨们打麻将的。

梁宵,宝贝儿子,妈妈真的不想再三缺一了。

颜绮薇见陈嘉仪离去,无所事事地漫步到庭院里摆放的自助甜品旁。

她早就有些饿,这会儿干脆拿了些吃的坐在花园长凳上,结果还没吃上几口,耳边就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交谈声。

“你们知不知道,那个和梁宵一起进来的女人是谁?”

“不认识,看她那副狐媚子相,真以为自己能攀上豪门呢?”

“我看她给陈姨送了个木盒子,里面装着什么没望清楚,但那么小的盒能装什么贵重东西?准是来丢人现眼的。”

“欸,你们听说了吗?我男神也参加了这次晚宴,要是能趁这次机会让他认识我……”

“颜子络那臭脾气可是出了名的,不过颜家也是真的有钱……”

指尖在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时略一停顿,颜绮薇咬了一口奶油蛋糕想,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女人们爱聚在一起说别人坏话的习惯还真是一脉相承。

和之前一样,这次晚宴邀请的宾客大多是商业名流与梁家近亲。

帝都的富家少爷小姐们自幼便形成了固定的小圈子,所有人都彼此眼熟。颜家久居南方,加之颜绮薇是不爱出风头的性格,许多人都只听过这个名字,却不晓得她究竟是什么模样。

这几个女孩子刻意在不远处交谈,很明显是故意想让她听见,又有人笑了声:“好可怜,被梁宵扔在这里,孤零零的。”

颜绮薇慢条斯理地吃完,用纸巾擦净嘴角,站起身子很有礼貌地朝她们微笑一下。

“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们说明一些事情。”她的语气懒洋洋,听不出咄咄逼人的怒意,却自带一股威压,“第一,狐媚子是个不好的词语,你们可以直接说我漂亮,事实是,我也的确比你们更好看。第二,我送的礼物你们穷尽一辈子也得不到,至于装它的盒子是清代紫檀木古董,单凭它就比诸位的礼物更贵。”

两条说完,她们的脸色都成了清一色的煞白。颜绮薇挑眉,继续慢悠悠地说:“第三,我没必要攀高枝,因为你们千方百计想嫁进的豪门,恕我直言,那就是我呆了二十多年的家——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颜绮薇,你那位小男神颜子络他亲姐。”

这句话一出口,对面几人终于猛地变了神态。

她们虽说都是富家子女,但与歧川颜家比起来也只能算小门小户,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出于嫉妒而羞辱嘲笑的陌生人居然会是颜家最受宠的小姐。

简直是自己给了自己一耳光。

“第四,最重要的一点,我才不是被梁宵扔在这里,我——”

她话没说完,便瞟见身旁罩了层沉重漆黑的影子。

颜绮薇抬头,看见梁宵皱着眉:“颜小姐,我回来了。”

然后很严肃地补充:“我没有要扔下你的意思,只是想帮你带个人过来。”

他话音刚落下,一道人影便闪至颜绮薇跟前,紧接着是一个仓促的熊抱。

青年的声音轻快活泼,如一串风铃张扬晃起:“姐,有没有超想我!”

作者有话要说:为数不多的打脸情节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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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

“打住打住!”颜绮薇被他扑得一个踉跄, 站稳身形轻笑, “你怎么来帝都了?也不提前告诉我。”

颜子络拿下巴蹭蹭她头顶,手臂像考拉抱树那样缠在颜绮薇脖子上,语气得意洋洋:“当然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啊!谁让你大学毕业后一直呆在帝都吸霾,《常回家看看》那首歌听过吗?”

说完了又把手放下来,转身看一眼对面几位呆若木鸡的富家小姐,弯弯眉眼勾出两道小月牙:“姐,这几位阿姨是你朋友吗?”

那几个姑娘的表情顿时像吃了苍蝇, 颜绮薇没忍住,噗嗤笑出声:“不是。”

“喔。”他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刚刚还在纳闷, 你怎么会和这种质量的女人交朋友呢。”

他们俩是异卵双胞胎,颜子络只比她小了数分钟。此人心思多,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与自家姐姐互相斗嘴使绊子, 偏偏他又极护短, 秉承着“我姐姐只有我能折磨”的信念佛挡杀佛,几乎把所有和颜绮薇不对盘的人都怼了个遍。

虽然没有听见那几个陌生女人究竟说了什么,但从颜绮薇盛气凌人的嚣张语气和微微蹙起的眉头里, 颜子络还是一眼就看出她正在有些生气地和她们进行争论。

颜家的小姐,可不是能让别人随意欺负的。

领头的姑娘被他毫无绅士风度的嘲讽说得脸色一白, 咬着牙问:“你说什——”

这件事毕竟是她们有错在先,不说此时有颜子络与梁宵替她撑腰,单论颜绮薇本人,也是绝对不好招惹的对象。

因此她话没说完, 就被身旁几个朋友纷纷制止:“好了好了,的确是我们不对,别说了。”

那个声称颜子络是自己男神的小姐妹脸色更是白得像纸,捧着一腔破碎的豪门梦,满心后悔地低声道:“咱们快走吧。”

口嗨一时爽,爽完火葬场。她当时怎么就想着非得说几句人家的坏话呢?这下倒好,小男神还没勾搭上,反倒把人家亲姐得罪了。

颜子络说完没再看她们一眼,而是把目光再度转向颜绮薇,懒洋洋的声线在静谧夜色里显得格外轻快,带着些坏心眼的笑:“姐,你怎么会认识梁宵?”

这人是知道她喜欢梁宵的。

本来颜绮薇的暗恋藏得非常完美,暗戳戳又悄咪咪,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有一天,她终于忍不住在三人姐妹群里倾诉了这个秘密。

夏夕和韩星野信誓旦旦地表示:你放心,这个消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然后第二天,颜子络就用微信私戳她:[你也太挫了吧颜绮薇!搞暗恋?直接上啊!]

颜绮薇:ok,fine:)

她当晚就写了篇抗战时期叛徒被谋杀的短篇悬疑小说,题目就叫《我们仍未知道那个夏天所遇见的告密者的名字》。

颜子络当时就不乐意了,他从小到大只见过姐姐被异性疯狂追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这么小心翼翼地暗恋别人。

梁宵怎么敢不喜欢她呢。

不对不对,他该庆幸他们还没在一起。他姐姐嫁给富可敌国的阿拉伯石油王子或每天从五百平方千米大床醒来的总裁都嫌跌价,怎么能被这小子轻而易举地拐跑。

于是彼时远在南方的颜子络开始暗地里搜集各种与梁宵有关的资料,在发现实在找不到任何黑料后干脆亲身下场,申请了个女号加他好友,备注是[学长你好,我仰慕你很久啦~]。

然后被无情忽略了。

他不甘心,接着又换不同账号尝试了优雅助教、霸气学姐与娇蛮坏女孩等多种人设,无一例外都没有得到回应。颜子络心态崩崩,心想这莫不是个僵尸号,挣扎着发了最后一条好友申请:[学长你好,经济学有道题目我不会。]

半小时后顺利通过。

梁宵发来的内容很短:[题目。]

然后颜子络就真的听了一晚上题型讲解,而且为了延长聊天时间、让自己看起来真的是一个虚心求教的学妹,他还不得不一直跟着梁宵的思路思考问题,被各种复杂的公式理论折腾得头昏脑胀。

期间他多次尝试示好,并谎称网图上的清纯美女就是自己,没想到对方不仅不为所动,还在讲完题以后……把,他,删,了。

颜子络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属于微观经济学的夜晚,还有梁宵发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好好学习。]

学你妹啊!这男的有毒吧!求求你做个人好吗!漂亮学妹深夜加你好友怎么可能是因为问经济学问题啊!

颜绮薇知道这事儿后笑得前仰后合,笑完后很严肃地告诉他:[这件事你别插手,我自己能解决。]

然后她就很怂地继续暗恋。

颜绮薇给自家不让人省心的弟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把秘密抖出来,强壮镇定地回答:“我和嘉仪阿姨是牌友,经她介绍,一来二去就认识了。”

“这样。”颜·曾经被无情拒绝的学妹·子络淡笑一声,“你和他妈妈是忘年交,算平辈,按照辈分,梁总岂不是要叫你一声姨?”

颜绮薇被他清奇的脑回路惊得浑身一震,又见颜子络摸摸下巴继续说:“这样的话,我也算是半个叔叔。”

报复心太强了吧喂!这是变着花样占便宜啊!

她赶紧捂住他的嘴:“我还没那么老,你可别说了。”

梁宵轻轻笑了下,沉静的黑眸对上青年略带挑衅与探究的视线。他没有避开,而是悠然与之对视,目光流经之处碰擦出一瞬硝烟。

他声音淡淡的,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时间不早了,我带两位去用餐。”

*

宴席之中宾客众多,陈嘉仪把颜绮薇当做儿媳妇唯一培养对象,因此特意将姐弟俩安排在梁宵身边。

按座次礼仪,主人身边属上位,所坐多为主宾,颜、梁两家虽偶有来往,却也并未亲密到这种程度。再联想到之前梁宵亲自接她来这里,不少人心里都有了几分明了。

于是有人憋不住好奇问:“梁宵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现在有没有女朋友?”

来了!与“做什么工作”、“期末考多少分”并列亲戚必问三大问题的“有没有对象”!

梁宵礼貌笑笑:“没有。”

那人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看看能不能帮忙介绍几个。”

这个问题像一只柔若无骨的手拂上她心尖,颜绮薇下意识抬头,正对上梁宵蜻蜓点水般掠过她的视线。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垂了眸道:“能和家母做朋友的,在我心里印象都不差。”

众人:……?

有宾客用颤抖的双手在与朋友的聊天框里输入:[夭寿啦!这究竟是道德的扭曲还是人性的沦丧,不近女色的梁大总裁居然是个资深熟、女、控!与母亲密友不得不说的二三事,今日说法,带你走进豪门伦理世界!]

陈嘉仪噎了口红酒,理清思绪后望了望不远处端正坐着的小姑娘,好心情地扬起眉头。

颜子络笑弯了眼,纤长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打字。

[姐,梁宵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不就是在专门回应我的那句话么?这人怎么这么幼稚,一句玩笑也要当真。]

他说得不错。梁宵这番话如同暗语,别人听了容易想入非非,只有他们俩知道,他是在回复颜子络之前的那句玩笑。

只是在对他们说。

是挺幼稚的,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颜子络继续发:[真人不露相啊姐,你是怎么勾引到他的?]

[给我把“勾引”这个词换掉。]

颜绮薇瞪他一眼。

颜子络自然不会知道她与梁宵之间不可言说的种种纠葛,更何况直到现在,颜绮薇也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

彼此试探、彼此靠近,可中间却总是隔着层不可逾越的膜。她无法谈及真相,又担心太过亲密的举动会让他产生厌恶,所以一直以礼相待;梁宵无法找到决定她身份的关键证据,心里仍隐隐存了困惑,因此也不会表现得太过亲近。

要是他们以后能在一起,她绝对要出一本自传性小说,就叫《两个闷骚的爱情故事》,如果失败了,那就改成《两个闷骚失败的爱情故事》。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以为他这辈子都会清心寡欲,不碰别的女人呢。听说梁宵自打继妹梁薇过世后一蹶不振,因为精神问题在医院住了很久。我查过了,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这小子绝对喜欢她。]

这是颜绮薇穿越以来,第一次在七年后听见梁薇这个名字。

心脏倏地被提起来。

但她没办法回复任何与之相关的字样,只能干巴巴地回上一句:[是吗。]

[说起梁薇,她的死非常蹊跷,我把网上的线索翻了个遍,也只能查出她死于“意外”。]颜子络慢条斯理地打字,[“意外”这个字眼非常惹人遐想,她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梁家清除一切事故痕迹?]

她比谁都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