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弯八拐之后,静好看着眼前渐渐明了的目的地,看着周围探出来查看情况的几个人和在远处摆着不可一世的姿态的几个非人类,彻底证实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她放慢了车速,在后视镜里和后面的人对视了一眼,眼中的倔强未曾褪去半分,“你是之前跟着我的那个戴大帽子的男人。”

她的语气笃定,后座上的男人一愣,露在外面的眼眸中倒是缓缓带上了笑意,伸手扯掉了自己的伪装,也顺便就收回了抵在她腰间的刀,率先开门下车走到了她的门边,绅士地帮她打开了门,还贴心地帮她护住了门边。

“如此聪慧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要和那样的东西在一起,你简直是在浪费自己。”他挡住静好要接着下车的脚步,伸手准确地按在了她刚刚停住了流血的伤口上,食指一圈圈地在上面暧昧地打转。

“不如考虑一下加入我们,一起将这些威胁着同类的东西都清楚干净。”他勾起嘴角笑了下,显然是对自己的魅力有着足够的自信。

“与正义为伍,总要好过与邪恶相恋,”他伸着手臂圈住静好的腰,说话时的气音盘旋在她耳边,“你应该回到你该去的怀抱。”

静好掰开他环在腰上的手,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那几个血族,嘴角的笑意越发嘲讽,“这就是你们说的与正义为伍?”

她嗤笑了一声,像极了兰斯特一贯的高傲又不屑的模样,“如果这就是你所说的正义,那还麻烦你不要辱没这个词。”

“到底是为了正义还是为了利益,你自己心里再清楚不过,”静好转头看了眼他,毫不掩饰眼里的鄙夷,“之前打不过时就示弱讨好,如今设计好了圈套就想着将人一网打尽,你还真的以为自己做什么都能顺心如意?”

站在车边的男人脸色一冷,反驳的话在嘴边却顿住,看了眼后面站着远远观望着这边的几位血族,伸手就死死地握住了静好的手腕,不断收紧着力道,拽着她朝那边走去。

“和谁合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想他死的人可不止我一个,”他看了眼站在远处的那几位血族,嘴角的笑意中透着几分掩藏着的阴狠,“何况合作是因为有共同的利益,等没有之后…”

他止了要说的话,换了另一个话题,“若不是上次偶然间遇见了你,我还不知道原来大名鼎鼎的兰斯特亲王居然会和个脆弱的人类有着如此亲密的过往。”

他上下打量着静好,就像是在衡量着她的价值,最后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据说他自前几年清醒之后,除了打压激进派的血族,做其他的事情可都是三分钟热度,不出一天就厌倦,可自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他呆在你身边的时间,已经远远不止一个月了。”

他牵着静好一步步地朝着台阶上走,可能是满意与她的顺从,一直紧握着的手腕上终于松散了些力度,让那早已青白的地方迎接着回流的血液。

“几位受到兰斯特亲王特殊照顾的大人们可是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一见你,看看这位能让兰斯特亲王保持和打压激进派一样的热情的人类,到底是拥有着什么样的魅力。”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再次将手移到了她的腰上,按在那块再次凝固了的伤口上,迟疑了半晌又松了手,反倒是在她背上使劲一推,直接将她推倒了那几位等着的血族面前。

静好踉跄了几步才站稳身体,还未抬头就听见了一道咬牙切齿的声音,“是你。”

声音听着有些耳熟,静好抬了头,在狰狞的表情下,又看见了一位熟人。

说熟人倒也算不上,可对方是她在失血颇多的情况下遇见的第一个血族,而且差点丧命在他的獠牙之下,自然对其也多了些印象。

静好看着他强压着掐死她的*的脸,目光在他的胸口转悠了一圈,扯出丝丝笑意,“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见您,不知您可带了之前送您的那把匕首?”

她在周围看了一圈,又把视线停留在了他身上,“也许那对您算不上什么,可对我而言,一把纯银的匕首也不是多便宜。”

她说着话时一直都带着笑,原本就漂亮又亮眼的五官在笑容的点缀下愈发地惊魂夺魄,嘴角被兰斯特说是动的两个小梨涡也在笑容之下呈现出来,像是两湾浅浅的泉眼,充斥着满满的灵气,跳跃又活泼。

听见她的话里句句不离匕首,那位血族脸上的神色更是难看了几分,身影一动就要上前来掐住她的咽喉。

只是他的动作再快,也在开始之时就被人结束在了摇篮里,甚至他还未来得及再多看一眼,施加在他手上的巨大力道直接就将他整个人都掀了出去,撞上身后的墙壁,反弹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突然出现的兰斯特站在静好面前,将她包裹在自己的保护圈之内,摆着全然的保护姿势,倨傲又不屑的目光一一扫过眼前的几位血族和四面八方从隐藏处探出身影来的血族猎人,又转回到面前的血族,冰冷俊美的脸上只有讽刺的笑。

“为了我花了这么大的阵势,尼克长老兜里的钱还够用吗?”

他扫了眼那位长老的脸,虽然成为血族之后容颜不会改变,甚至还能再优化上几分,但归根结底还是和原来的相貌关系颇大,眼前这位被点名了的长老明显就有些低于平均水准。

兰斯特惋惜地叹了口气摇头,“尼克长老最近想来是忙着折腾,没有去了解过行情,最近赚钱可都是靠脸的,像你这般的…”

他再次摇了摇头,闭嘴不言的模样像是在哀叹着感伤。

而因为他的话被集中了大量视线在脸上的尼克长老竭力维持住了脸上的神情,死死瞪着眼前明知真相还在说着风凉话的人,气得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地跳。

上次圣战中,血族到底还是因为损失惨重而败退,巨大的物资和人力损失让血族消耗巨大,而一直作为钱财的主要支撑的兰斯特又在圣战后陷入了沉睡,将损失严重的血族置入了一个更为尴尬的境地。

近千年匮乏的物资条件,直接发展促进了主张占领人类世界的激进派,甚至在尼克长老看来,再过百年,这个主张就将成为现实,成为血族兴旺的直接动力。

而所有的这一切,都在兰斯特清醒之后成为了幻影。

原本就不喜欢拘束又厌恶了战争的血族在兰斯特醒来之后立即就回到了保守派的阵营之中,在整个血族的世界之中,激进派立即就成为了被打压的一方。

而脾气和耐性同样差劲,为人还倨傲的兰斯特之所以能在血族中拥有巨大的声望,除了他足够碾压众人的实力和唯一的三代血族的身份,剩下的便是他独有的,让人嫉妒的天赋能力。

点石成金。

原有的血族在他的支持下回到了之前的生活,而早就站在对立面上激进派则置入了最无助的境地。

血族拥有的是无尽的生命,不是无尽的财富。

原先纵情的挥霍,不过是衬托了如今拮据的狼狈。

何况现在血族的身份尴尬又见不得光,就算有人羡慕他们的永生,也不会抱着被所有人唾弃的可能,和他们进行交易。

即使想,即使敢,又怎么肯定狡诈阴狠的他们不会在转化时吸尽他们的鲜血,贪婪地夺走他们的全部。

最后一条路也被堵死,才让激进派迫不及待地用层出不穷的阴谋,想置兰斯特于死地。

没有他,他们才有可能。

尼克长老转了一圈的念头,最后视线停留在了被兰斯特挡着的静好身上,敏感地抓住了空气中早已干涸的血腥味,扯出了几分别有意味的笑,“只要亲王您足够值钱就够了。”

他隐在同样宽大的衣袍下的手微微地做了个动作,眨眼之间,站在他身后的几个血族就动作一致地扑了上去,目标全部都瞄准了被他护在身后的静好。

第90章 血族亲王(10)

数十个血族一拥而上,像是一张昏暗暗盖下来的天幕,他们在半空中变换了阵列,十几个团团围住了前面站着的兰斯特,剩下的就朝着静好而来,显然是想先困住了兰斯特,再用静好作威胁。

而就在他们动作的瞬间,静好立即就跑向了几步之外的兰斯特,在半空中的血族落下来之前,站到了他身后。

她没有自信能和天生占着优势的血族相抗衡,但却也不会呆站着成为兰斯特明晃晃的弱点。

于是原本想兵分两路的血族不得已调整回来,将两人团团围住。

兰斯特看了眼一堆人后面脸色难看的尼克长老,再看了眼站在他身后神色冷静的静好,相当得意地笑了下,愉悦的神情像是周围根本没有一群想将他置于死地的血族。

“会把别人当成傻瓜的人才是真正的傻瓜,尼克长老怎么健忘到连这些都忘了?”兰斯特慢条斯理地从宽大的黑袍里拿出手,修长苍白的手指就像是出鞘的利刃,闪着慑人的寒光。

围着的血族都谨慎地屏住了呼吸,防备着他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在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下,兰斯特却突然就聊起了天气,“尼克长老就没注意过,今天的太阳已经消失了多久吗?”

他看向窗外,飘飘扬扬的雪花早就将太阳遮了个干净,灰蒙蒙的天空之下,有几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身影飞快地掠过,再注意时就只能看见围着兰斯特的血族一个个倒下,脸上的神情甚至还都是迷惘。

尼克长老看着一圈圈倒下的手下,脸上的神色愈发的难看,他刚张嘴要说活,突然间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然朝后退了一大步,露出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的詹姆士。

同时,隐藏在其他角落里的血族也纷纷显出了身形,彻底成了对峙的局势。

兰斯特朝着尼克长老走了几步,语调是一贯的倨傲和不可一世,“我还在烦恼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你们这些渣滓一一清楚干净,却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和容器合作,专门设了这个圈套,倾巢而出送上门来。”

他转头看向站在外圈神色激动,握着武器的手都爆出了青筋却丝毫不敢动一下的几人,视线最终停在了明显是带头的大帽子男人身上。

“一群在正主面前连动都不敢动的容器,只会想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阴招,你们简直连我家小容器的脸都丢光了,我真为她感到悲哀。”

他说前半句时的语调中带着明显的杀意,转到后半句时就恢复了一贯的冰凉,甚至尾音还在微微地上扬,带着发自内心的鄙夷和悲哀。

大帽子的男人笑了下,突然就朝着兰斯特走了几步,他展开手臂向戒备着的几个血族展示自己身上没有任何武器,“怎么,高贵的血族难道还害怕被脆弱又无用的容器攻击?”

静好心下一跳,还没来得及制止就听见了兰斯特开了口,“高贵的血族不怕也不需要你来证明,你还是收好你的那些小心思。”

他在眨眼之间就出现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前,单手制住他的脖子将他双脚悬空,“不过我倒是不介意证明一下你的弱小。”

被扼住了脖子的男人通红着脸看了眼站在血族的保护圈里的静好,突然就扯出了一丝笑意。

兰斯特刚随着他的笑转头,就看见静好身后的地板上瞬间就飞起了几片细细的刀片,而感觉更为灵敏的血族,在感觉到那些刀片对自己十足的威胁之后,立即就跃离了原地。

站得有些远的詹姆士看见兰斯特瞬间僵硬了的神色,咬牙正要扑过去,站在前面的尼克长老猛然间就跃起,扑进纯银刀片的包围圈,把正要出来的静好死死地扣在了里面。

锋利的刀片划破肌肤,血腥味在空气中迅速蔓延开来。

在场的血族神色一变,受命于兰斯特的至少还顾忌着他,压抑着嗜血的**,难耐地后退,而另外的那些则是在血腥味散开的瞬间就被本能的**主宰着,朝着来源飞扑了过去。

只是他们的动作快,被激怒了的人动作更快。

兰斯特一把扔开早就被他不受控制的力道捏死了的人,一脚踹开还死死抱着静好的尼克长老,抱着人就要离开这里。

詹姆士咬着牙跟在他旁边,刚想说什么就被截了话头,“我没事。”兰斯特一手抱着人,另一手就从追上来的一个血族的心脏上直插而过,带出满手的血腥。

他垂着手,任由满手的血腥味消散在空气中,用以掩盖怀里的人身上传来的太过浓郁芬芳的味道。

那些浓郁的味道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即使他关闭了嗅觉,眼前所见的伤口却还是尽职尽责地向他展示着他试图掩盖掉的一切。

就像他之前在看不见形状时幻想着形状一般,如今他就在难以抑制地幻想着那个味道。

在眼前却又得不到。

再诱人不过。

詹姆士看了眼他的神情又看了下他还滴着血的手,停住再跟上去的动作,反身堵住了不断追上来的血族。

之前圣战时他才是新生的血族,守在城堡中许久才等回来兰斯特,那时的他也是双手满是鲜血,话都没说一句就直直地倒下了。

他那时是杀红了眼才直接动了手,但今天…

他趁着将一个血族撂倒的间隙回头看了眼,兰斯特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却在从不离身的黑袍上擦干了自己满手的鲜血,用手伸到了怀里的人的眉间,像是伸手在帮她抚平皱着的眉头。

他没有伸手去碰那些于他而言是折磨的伤口,却是抚上了失去意识的人紧皱着的眉头。

为她喜而喜,因她忧而忧。

甚至不忍她皱一次眉头。

詹姆士在一瞬间想到了许多,再想到自己如今的心情,立即就有了同病相怜的感慨,回身就将再次逼近的血族再次撂倒,那架势和拿着火把喊烧烧烧的人很有几分相像。

而另一边,被同病相怜了的兰斯特亲王很不满地伸手将怀里人眼角被沾上的东西给弹开,还因为动作太粗鲁,不小心划破了静好脸上的皮肤,细小的血丝从被割破的地方冒出头来。

他有些泄气地啧了声,回头看了眼后面都在认真值守的人,低头在她脸上流着血的伤口上舔了一口,舌尖一卷就把刚冒出头的血迹都舔了干净。

感受了下舌尖的味道,他低头再看去的眼神就有些不满。

怎么才这么一点啊。

就像是一个禁酒多时的人品尝到了惦记已久的美酒,香醇美妙的味道在舌尖缠绵,碰撞跳跃着酝酿出最美味的盛宴,让人欲罢不能。

目光移转到她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兰斯特原本奔向医院的方向一转,果断地就朝着他最熟悉的那个地方飞驰而去。

.

静好再醒来时已是清晨,窗外的随着春风一起来的鸟鸣声不绝于耳,床边趴着的兰斯特亲王翘着一头凌乱的呆毛,熟睡中还无意识地又伸手抓了两把,抓得更像是一个合格的鸟窝。

她刚抿唇笑了下,一直趴在门上,存在感极其微弱的小蝙蝠中间立即就飞出了一只勇士,虽然不敢站在兰斯特的头上,但以静好的角度看去,它就像是一只站在鸟巢边呼唤着同类回家的小可怜。

脑补得太形象,她立即就笑了出来。

这下兰斯特不醒都不正常了。

他刚醒过来,站在他旁边的那只小蝙蝠就拖着长音地尖叫了一声,绿豆大的眼睛还在不断地瞪大,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忘了动上一丝一毫。

被吵醒的亲王本来就心情不虞,听见这几乎能刺破耳膜的尖叫后更是直接黑了脸,伸手就把没逃走的小蝙蝠抓在了手里,朝它露出一个冷酷至极的微笑。

“你在这里,”他打量了它刚才站着的位置,心下立即就想到了它的意图,“是准备和她告状?”

疑问的语调,透出来的却全然都是肯定。

昨天他抱着静好回来时,房间里浓郁的血腥味立即就吸引了巴在门上的那群小蝙蝠,受着本能的驱使就不管不顾地扑了上来,他一只只地打得累了,干脆就把它们都困在了一起,当着他们的面帮人“清理伤口”。

没想到他不过只是睡了一觉,告状的人就直接找上门来。

他手上刚要用力,那这只胆大包天的血蝙蝠当例子,想了想又住了手,捏着它过去将门上缩着试图隐匿行踪的血蝙蝠一只只戳了过去,动作狠厉毫不留情,“接着三天别出去吃东西了,否则后果自负。”

他说完就潇洒地转身,被留在门边的蝙蝠们愣了半晌之后才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叽叽叽的叫声格外的凄厉。

最后终结在了兰斯特回眸看去的一个眼神之中。

兰斯特走回床边,伸手也在刚起身的静好额上戳了一下,力道却下意识放缓了不少,“说你弱还真是弱,那么容易就被人绑走了。”

静好沉默了下,却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尼克长老死了吗?”

她的神情格外地平静,像是问起的根本就不是个差点将她害死了的人,昨天所经历的一切都不过只是一场噩梦。

但她越平静,自觉是罪魁祸首的兰斯特就越发忐忑,为了掩饰这种感觉,他咳了一声,严厉了语调,“他还留着做什么,早被我在救你时就杀了。”

静好看了眼他写满了“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你不能嫌弃我”的神情,扯出了一个带着安抚的笑,“没什么,我只是问一下。”

她垂了眼眸,嘴角的笑意消散得一干二净。

第91章 血族亲王(11)

黑夜降临,兰斯特难得以最快的速度觅食回来,按着记忆站到了另一个窗口前,坐在一边的路灯上思考着人生。

同样是觅食回来的詹姆士看见他时被吓了一跳,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了幽幽似暗灵的一声提问,“你家容器生气的时候,你是怎么哄的?”

他问这个问题问得格外的心酸,还附带叹了一口气。

主要是静好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对他总有些爱理不理的,每天睡觉的时间都比之前多了,有时候看见他就像是没看见一般,戏演得比之前知道他的存在却不说时还要更真上几分。

而且最近他看到的形状也在一天比一天地模糊,边边角角从之前鲜明的线段变成了曲折又弯绕的曲线,模糊得像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

他想到就又有些忿忿不平,“居然敢这样对待高贵的血族,简直就是…”

话到嘴边他又住了口,看了眼一边站着有些目瞪口呆的詹姆士,摆出一副心胸宽阔的样子,“算了,看在她的伤多少是因为高贵的血族的份上,我就勉强忍让下。”

你看起来可没有一点勉强的样子啊。

詹姆士识时务地把这句话吞了回去,看着面前求答案的兰斯特,又看了眼窗内熟睡着的人,声音有些模糊,“可她从来不生我的气。”

话刚出口他就看见兰斯特瞬间杀气腾腾的脸,立即就机灵地转了话锋,“不然我们出去看看容器之间是怎么安抚的?”

按血族的风俗,这时只要打一架就好了,顶多也就让着点,让她打个够,反正一般也打不死。

只是现在…会磕着手吧?

他一边漫天思索着,一边就看向前面说干就干的兰斯特,犹豫着问了个之前便想问的问题,“父亲,您没有想过要转化她吗?”

人类的生命太短太脆弱,在血族强大又恒久的生命力面前,他们有时甚至连个波浪都无法激起,可对于真正珍贵的人,这些短暂不是解脱,而是更深刻且漫长的孤寂。

而且,就算情感对血族而言是永恒的,但身边没有那个可以交付的人,也不过是徒增哀伤。

“转化她?”兰斯特重复了一遍,发现自己竟然从没有过这种想法,他反问了一句,“为什么要转化她?”

问出口之后,他脑海中自动就出现了那天时看见的她在阳光下的背影,一段段地被拉长,似乎要蔓延到他的脚下,还有她在家里看窗帘缝隙中的阳光的神情,和过去拉上后回看他的笑脸。

不等詹姆士回答,他已经自己给出了答案,“我不转化她。”

只有黑暗而没有阳光的生活,不适合温暖和煦的人。

与其让她陪他,还不如让他陪她。短暂了他还可以有记忆,漫长了却只能给她黑暗。

啧啧,高贵的血族就是这么的通情达理又深明大义。

兰斯特在心里将自己夸奖了一番,觉得小容器要是知道自己这么为她考虑,一定会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哎,小容器的情感就是这么丰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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