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斯特双手拢在宽大的黑袍里,上上下下地将他打量了一番,用冰凉的语调吐出了两个字,“名字。”

少年立即就反应过来,眼珠一转似是想要隐瞒,再看了他一眼之后就放弃了这个念头,哭丧着脸报出了自己的名字,“詹姆士。”

他尽量把语调放慢,脑子里飞快地思索着自己还没有解决的事,并着重把注意力放在了藏起来的钱财上,希望借此能找到在人间的眷恋,免得被知道了他名字的阴魂就这样勾走。

然后他就忽略了来自高贵的血族的鄙夷,“真是难听的名字。”

兰斯特看着那个没有因为他的嫌弃而生出不满的少年,嘴角飞快地闪过满意的笑,心情变好了不少,“你想成为世界上最伟大,最睿智,最高贵的生物吗?凌驾于俗世之上,不受时间的束缚…”

他说了一堆的溢美之词,将还未从“勾魂”的惊吓中回过神来的少年一不小心就多嘴问了一句,“世界上还有这种生物?”

他看着被打断后不满的兰斯特,哈哈地干笑了两声,表示了最真挚的赞美,“其实看您就知道这种生物的高贵和睿智了,一般人简直就不能和您比啊。”

就脾气来说,的确也不能比。

詹姆士在心里默默地腹议了一遍,挤出了再璀璨不过的笑脸,调动五官表达出自己的谄媚之情。

被拍了马屁的兰斯特认可地点了点头,“那你愿意成为最尊贵的血族吗?永生不死,灵魂不灭。”

他轻蔑地笑了下,修长白皙的手指从宽大的黑袍中伸出来,食指和拇指之间捏着的赫然就是刚才围着詹姆士的几个小混混。他随手把那几个小混混扔到了地上,“他们可以欺辱你,却永远不能欺负已经成为血族的你。”

地上的几个小混混茫然间被扔到了地上,看着周围的眼神都是惊惧和惶然,瑟瑟发抖地诉说着自己的害怕和胆怯。

詹姆士收回停在他们身上的目光,认真思索起他的话。

成为血族?

他想到放弃了他的父亲和早早就因为不堪重负而病死了的母亲,想到了自己在这么多年里经历的各种心酸苦楚,想到每每周旋于那些视他为蝼蚁的人之间的欺辱和无奈…

“我要成为血族。”

他立即就做了决定,浅褐色的眼眸直直地看着兰斯特,没有一丝地退缩,“不过我不要就现在,你可以等三年后再来找我。”

兰斯特沉默不语,等着他的解释。

幽暗的巷子中,远处的烛火摇曳,天空中的月光被乌云遮蔽,瘦弱的少年站在比他强大不知多少的血族面前,握了弱小的拳头一脸坚毅,“我现在才十七岁,把时间停留在这里太浪费了,我想在这里再变得强大一点。”

他看向地上的几个小混混,“说不定到时候我自己就能解决他们。”

“尊贵的血族,是不屑于恃强凌弱的吧?”

兰斯特正对着他的眼眸,再次肯定了自己的眼光,“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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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高贵的血族兰斯特亲王就在三年后再次搞定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为自己的耳根子争取到了一千多年的安静。

而等他从昏睡中清醒过来,脾气变得愈发难测,耐心就像是被沉睡吃光了,连点渣都不剩之后,被揍得忍无可忍的血族又提出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亲王,为了阴阳调和,为了血族的长治久安,你该考虑找个伴侣了。”

暴躁地坐在座位上摔坏了下面的血族上供上来的,据说是最智能的水果手机的兰斯特亲王也有点认可这个提议。

但认可之后他的心情就更加暴躁了,周围的血族从之前的犯了错要被暴打,变成了不犯错都要被找碴暴打,原因简单粗暴到让人无法直视,偏偏又让人无法反驳——毕竟找伴侣可不是和找子嗣一样简单的事,他们谁也代劳不了。

在高贵的,传统的,历史悠久的兰斯特亲王看来,子嗣长大了都是要去开拓自己的新天地的,而伴侣,那可是注定要一生一世在一起的。

这种单方面的暴打一直持续到激进派的血族再次整出了幺蛾子,听闻这个消息的血族,立即在兰斯特面前进足了谗言,彻底激起了亲王的逆反之心,最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就朝着专门为他布置的陷进而去。

只是他前脚刚走,后脚那群留守的血族就办了一个大趴体,以庆祝终于摆脱开了被揍的命运。

然而这个值得享受的命运到底还是短暂的。

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个月之后,兰斯特带着“家里的那个”卷回了兰特城,而脾气也从之前的“不犯错都要被找碴暴打”进化到了“懒得找碴直接开打”。

满脸都是血泪的血族在忍无可忍时终于寻求到了亲王完成的前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的主角的帮助,在“绝对不能再被暴揍”的信念之下,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隐藏在茫茫人海中的尼克的后人。

听见“家里的那个”清醒了之后,整个兰特城的血族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致电避灾在外的兄弟姐妹和祖宗子孙——家里已经干净了,回来吃饭吧。

一时间兰特城的流入量惊人,最猖狂的时候,甚至连清晨太阳未升起时的天空都是纯黑色的。

满满都是飞回来的血族。

然而好景再次不长。

“家里的那个”醒了才没几天,兰斯特亲王的脸就再次黑了下来,只是这次他的对策又换了,不动手也不动脚,只用凉飕飕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你,直把被盯准的血族看得冷汗直下。

于是,连着几天,回到兰斯特的血族食欲直剧下降,连盛在高脚杯里的新鲜血液都不能再提起他们一点点的食欲。

饿得面黄肌瘦,偏偏又吃不下的血族又再次去拆了詹姆士的家,将他家储存着的所有血液都在抑郁下喝光之后,终于腆着肚子满意地回了家。

没有一个忘记回头告知,“明天还要找你聊聊。”

亚历山大的詹姆士闭关了一晚上,在第二天的清晨顶着硕大的熊猫眼去给兰斯特亲王提了一个合情合理的要求。

“亲王,为了继承血族的优良传统,您现在必须办一个婚礼了。”

他在必须上下了重音,直直就说到了兰斯特的心里,帮他挠好了最痒的那部分。

郁闷地坐在台阶上的兰斯特亲王表示完全认可,且这个提议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得以执行。

他走到詹姆士旁边,相当满意地点了下头,难得地开口夸人,“当年我就觉得你是一个可造之材,果然你没有辜负我的期望。”

为了表示自己的强烈赞扬,兰斯特还伸手用力地拍了几下他的肩膀,潇洒地就去了后殿,准备向静好通知这条消息,连台词他都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妥妥地念了三遍。

“不是我要和你结婚,而是他们都说我们必须结婚了。毕竟你就这样没名没分地住在这里也不好,我就勉为其难再帮你一把好了。”

他不断加快了脚步,企图用最优雅的步调迈出最快速的步伐,丝毫不顾还站在大殿里的詹姆士正在艰难地拔着自己陷入了坍塌的石缝中的脚,脸上的神情精准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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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到后殿的兰斯特亲王准确无误地将自己的腹稿背了一遍,看着坐在床上还在喝着苦药的静好,忍不住就又讽刺了一句,“毕竟正常情况下,高贵的血族是不会看上一个老是要喝臭气熏天的东西的脆弱容器的,你应该觉得很荣幸。”

静好喝的是一个老中医开的中药,熬煮时的味道对嗅觉灵敏的血族而言,简直就是莫大的折磨。

不过臭气熏天还脆弱?

喝药喝到暴躁的静好微微一笑,手里的碗突然之间就泼到了几步之外的兰斯特身上,深褐色的药汁从他的黑袍上滴滴答答地往下落,刺鼻的味道就弥漫在鼻端,比平时更浓重了几倍。

静好歉意地笑了下,“对不起,我手滑。”

她看了眼黑了脸色的兰斯特,又补充了一句,“既然我不适合住在这里的话,那我就找个时间搬出去吧。”

兰斯特的脸彻底黑成了锅底。

静好端起一边的小炉子把剩下的药汁倒到了碗里,把碗凑到嘴边挡住了笑。

求婚不答应就想说“必须”?

之前晚上掀被子的仇还没和你好好算过呢。

第94章 顶级公关(1)

夜色刚刚蔓延开,一长串弧线优美的跑车就驶出了车流,停到了一个装潢精美大气的建筑前,站在门前的两个门童一眼就认出了带头的那辆车,立即就快步跑到了车前,低头凑到了缓缓降下的车窗边,等着驾驶座上的女子吩咐。

刘秸从驾驶座上下来,顺手就把车钥匙递给了等候着的门童,起身就走向停在她身后的那辆亮红色的跑车,笑着挽上了从车上下来的人的手臂。

“阿好,这可是近些年来最好玩的地方,最适合你这个刚回来的人开眼界不过了,”她低头凑到了静好耳边,那副姿态好似两人之间是关系再好不过的密友,“这里的公关可都是上等的货色,你今天挑一个记在我账上。”

她边说着就边接了静好手里的车钥匙,抛给等在一边的人,“这可是颜大小姐的车,小心开去停好了,不然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似乎那个颜大小姐就是她自己。

静好后退了一步把她的手抽了出去,抬头看了眼那幢设计得颇为典雅大气的建筑,抬脚就率先朝里面走,“挑不挑看了再说,我的账不用记在你账上。”

刘秸的脸一黑,后面车里下来的另一个打扮得很是另类的女生就用力地撞了下她的肩膀,满是嘲讽,“上赶着要讨好,还真以为人家稀罕你那一两个臭钱。”

颜家在荣城几乎就是土皇帝一样的存在,横着走都无人敢多说一句话。这一任的颜家家主颜慎,少年时就接任了家主之位,手段狠辣非常,将颜家在荣城的威压又往上抬了抬,却偏偏将看着长大的幼妹看得和眼珠子似的,不管她要什么,只要开了口就没有拒绝的。

只是颜好十几岁时就因为颜家的动荡被当时已经接任家主之位好几年的颜慎送到了国外,每年回来的时间也只是假期,在荣城一般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刘秸这次带了一堆人把静好约出来,全都是被她亲爹吩咐的,为的不过是讨好了静好,让她劝颜慎拨款帮刘家的企业度过这次的财务危机。

她想了许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地方,结果静好冷淡的反应让她泄了大半的信心,又被人刺了一顿后差点就忍不住脾气,到底还是记得吩咐,忍气吞声地走了进去。

她好歹是这里的常客,加之出手一直都颇为大方,一进门,负责管理的明哥就直接迎了上来,俊朗帅气的脸上,虽然眼角已有细碎的痕迹,但还只是为他的容颜多添了几分岁月赋予的魅力,更多了些意韵。

尤其他挂着的笑还特别让人舒服,就是刘秸这种心中有气的人都在他开口后柔和了脸色,看了眼静好,“今天主要是带颜好来玩玩的,明哥可要好好招待。”

颜好两个字一出口,周围的视线都隐隐转了过来。

明哥却连嘴角的笑意都未变过半分,朝着静好微微弯了眼眸,“颜小姐是第一次来,有什么需要的请一定和我直说。”

他的态度摆得不亢不卑,嘴角的笑又温柔包容,整个人都在诠释着什么是文质彬彬,静好简单地答了声作为回应。

明哥一开口就得到了这位大小姐的回应,刘秸的脸色立即好了不少,又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还是正确的,朝明哥就点了点头,“把…人带几个过来。”

她本来顺口想说把她平常喜欢的那几个带过来,话到嘴边却及时改了口。

明哥微笑着答下,将她们带到包厢让人上了东西点了歌之后就亲自去挑人,平时拧着来的那些不行,一个劲地想着要上位的也不行,时间做久了想退的人也不行,还要兼顾着容色和性情,转了一圈之后也只挑了寥寥的几个。

推门而入时却正好看见坐在沙发上的人敲了敲面前摆着的酒杯指了下屏幕,两个字说得清淡又随意,偏偏却又透着和亲哥一般的威严,“太吵。”

坐在点歌台边的人立即就按了暂停。

静好转了头看向刚从门边进来的几人,视线转到领头的明哥身上,又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刘秸,一个字都没说。

可谁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刘秸立即就坐不住了,“燕居呢?”她瞪了眼明哥,不满他的不识好歹,“没看见来的是谁吗?快让燕居出来。”

她一口一个燕居,但其实心里还是在发虚,尤其感觉到身后转来的视线时,更是差点就打了个哆嗦。燕居的大名在荣城中传得甚广,说得无非都是他的好容色,可慕他名而来的人不少,真能见到的却不多。

刘秸也只是一次远远地见过一眼,这次搬出来的也是因为燕居是这的top.1,他要是也不行,那别人就更别瞎扑腾了。

明哥看了眼坐在沙发上安静的人,眉眼中的确和经常登上报纸的颜慎颇有几分相似,举手投足之间也尽是世家大族才有的修养,透着积蕴下来的优雅,虽看着有些高傲,但脾性却不像是传言中的那般骄纵。

他权衡了下利弊,略带歉意的笑弧度正好,“燕居过来可能还要一段时间。”

刘秸正要发火,静好就开了口,“我等十五分钟。”

正主都说等了,其他一圈人就都收敛了要出口的话,正犹豫着等着的时间该干些什么,静好就拿了副牌放到了桌上,“要玩吗?”

有得玩怎么不玩。

跟来的一群人都是被家里长辈耳提面命了过的,就算不全是为了讨好,可和这位小祖宗处好关系那也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但这些也不过就是二十左右的人,压抑后的心情一放开,哪里还管你三七二十一。

等到爽了几圈才发现了不对,疑惑的视线就转向了坐在正中的人,再下手时就都开始默默地算牌,力求让那个一直在输牌的小祖宗赢上一局。

可他们算得头都疼了,不该赢的还是赢,不该输的还是输,差点就让他们不顾遮掩直接乱来一通。

可输的人还在认真出牌,他们赢的还敢乱来。

长这么大,第一次赢得如此心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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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哥站在门口等来了姗姗来迟的燕居,看了眼手表发现时间都快到十四分钟了,赶紧就拉着人朝包厢走,一边就念叨着该注意的事情。

“这次来的可是颜家的小姐,你最好照顾得精心一点,她哥在荣城是什么作风你应该也知道…不过我看她也不是难伺候的类型,脾气看着也不像是传言中的骄纵,你顺着点不要逆着来就好…”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回头却看见燕居还在困顿地打着哈欠,脸上还残留着睡眠被打扰的不爽,明显一幅没将他的话听进去的样子。

“燕居。”明哥颇有些无奈地沉了脸色,燕居的性情比他当年时还有更极端上一些,又由他一手带出来,他自然就对他多了几分关照,拿了湿巾让他擦擦脸醒神,顺便擦掉眼角沾着的眼屎。

好不容易让人清醒了些才将人带到了包厢门口,握上门把时又回过头看了眼燕居,神情有些严肃和慎重。

“你要是想摆脱那个麻烦离开这里,抓住她才是最好的选择。”

现在这个职业,谁都知道是做不了长久的,燕居现在二十五还可以说是正当年的好容色,可谁都知道十年八年后的状况会是哪般,而以他的声名,之后能选择的无非也就是和明哥一样的出路,或者是一个再强大不过的靠山。

身不由己,世俗中多得是身不由己。

燕居沉默了下,低低应答的声音就像是琴瑟被人轻轻拨动,颤抖一直蔓延到心间。

明哥似乎想再说什么,可到底还是住了嘴,挂上最合适的笑推门进去。

燕居跟在他身后,只穿了一件简单的天蓝色的卫衣,长腿外包裹着的也是再简单不过的牛仔裤,连头发都有些随意的凌乱,唇红肤白,凤眼潋滟,挑眉一瞥间便是难挡的风华。

燕居一出无颜色。

他简单干净都有些惊人,可眉眼间却带着再热闹不过的繁华和艳丽。

迥异的两种气质在一人身上同时呈现,诡异又和谐,再加上那张脸的姿色和他此时透露出来的慵懒气质,包厢里一时间寂静无声,连一向自诩于“见多识广”的刘秸都有些愣神,呆看着没有说话。

静好的目光从他身上移过,毫不留恋地就看向了站在一旁的明哥,“这就是燕居?”

【叮,目标人物已锁定,请再次确认人物信息】

【燕居,荣城顶级男公关,原为平名者(在历史的重大事件中无记载的人),少年时父亲因杀人而入狱,母亲弃子而逃,致其性情淡薄;后因少年时的好友被人残忍杀害而进行报复,虐杀贵妇十七位,成轰动一时的大案,其中一位为某伟人的生母,致使之后的历史发展出现断层】

【任务内容:阻止他进行虐杀】

第95章 顶级公关(2)

“我就是燕居。”

回答静好的反而是燕居自己,他站在包厢中间,恍若那些一直游离在他身上的视线全然不存在,浑身上下透露出来的感觉都像是一只刚晒完太阳,闲适慵懒,连毛都蓬松又温暖的豹子。

声音铮铮,颇为悦耳。

他说完还是站在原地,等待着这位传言中生来即为富贵的大小姐的品鉴。

这个过程是他刚来之时便强迫着自己习惯了的,将自己当成一件商品任由对方打量,再评估下双方能给的价值,之后的事情也倒是都能算水到渠成。

何况比起那些遮了许多的化妆品都盖不掉老态的妇人,眼前这位的身家外貌和年龄,他们俩之间指不定还是谁占了谁的便宜。

燕居站在原地,对另外传来的别有意味的视线恍若未觉,一双有些潋滟的浅色眸子敛着神采专注地看着正中间的人,然后就看见静好在他的注视下捂着嘴小幅度地打了个哈欠,扔了手里还握着的牌就直接起身拉了他的手朝外走。

“我困了,一起回去睡觉。”

她的话一开口,包厢里的人都有些被怔住了,几个跟着来的都面面相觑,连刘秸也有些不可置信。

燕居是长得相当不错,不过也不需要这样直接吧?

连明哥都在一瞬间内有些反应不过来,来他们这里的都是有些地位的人,而越是有地位的人就越懂得遮掩自己的心思,不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如此直白的话。

很显然,谁都把那两个字当成了动词。

包括燕居。

他的脚步有一瞬间的迟疑,不是别的,而是对自己即将走上的另一条路的慎重。

而就在着一瞬的迟疑之中,静好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你不困吗?”

他在半秒之内就做了决定,跟上了她的步伐,“是有点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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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好是真困,昨天她回国的飞机晚点了,一夜都在飞机上根本没有睡着,被刘秸约出来的时候才补了两个小时的觉,被包厢里震天的歌声一吵更是头疼,接了车钥匙之后就干脆递给了燕居,报了一长串的地址后就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