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有些零碎声响的大殿刹那间寂静无声。

重泽打量着站在大殿另一侧,正有些委屈地别开脸不看他的人,点了点头和座上的天君见礼,“龙王有托,是重泽教导失责。”

天君愣了下,却是真的没想到他会把责任自己揽过来,寒暄了几句,倒是干脆地让他把人带走了。

静好一路跟着他回了十重天,刚在桌案边坐下,面前就被放了本佛经,伴着重泽毫无起伏却仍旧动听到让人耳朵发麻的嗓音,“抄十遍。”

“我不抄!”

静好一把推开面前的东西,颇有些厚度的佛经砸在地上,“啪嗒”声巨响,闻声抬头看来的重泽微微皱了眉。

“我没有错,是他先开口骂人的。”静好站起身,低了头和坐着的重泽对视,“我知道我在天界呆着不合理,等着看我笑话的人多得是,他如果说的是我,我就算再生气再窝火也会忍,因为我的确是死皮赖脸地追着你不放没错。”

“但是他不能说我的哥哥,不能说我的父王,也不能说你。”

重泽松了眉头正要说话,静好已经夸张地捂着耳朵后退了一步,像是他说出口的会是什么洪水猛兽,几乎是用喊的将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口。

“总之他就是惹到了我的逆鳞,就是说了我很在意很在意的人的坏话,就算你要用逼我走来要挟我,我也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了!”

一连串差点连耳朵都吼失聪了的话,重泽再抬头去看,就只能看见那个从大殿的角落里彻底消失的衣角。

说话时的中气那么足,立场那么坚定,逃跑时却像是怕极了自己成为随时叛变的小人。

重泽松了手里握着的佛经,在桌案上施了个法术,浮出来的就是刚才在佛典上差点吵得惊动了整个天界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为了配那双深紫色的鞋子,静好出门前特意换了身深紫色的裳服,沉静不语时多了几分静若处子的韵味,恍若画卷中蹁跹而来的美人,但挥起鞭子来却远不如她之前那身红裳来得张扬肆意。

而且,她方才那几句话的意味,最近受的委屈似乎也不少?

将要看的都看了遍,重泽整了整原本就毫无褶皱的衣冠从桌案后起身,绕了圈才在后院的仙池旁看到了趴着的白龙,环着仙池的一圈怪石被她砸出了个窟窿,正好能够填进不小的龙头。

许是听见了身后的声响,原本还在舒适地摇摆着的龙尾突然停住了动作,化为了和龙身下的地面如出一辙的颜色,乍一看还真不知道这里隐藏了一条龙。

确定她化为龙身时也没受什么伤,重泽顿住了再过去的脚步,转身朝着殿内走回去,面子上的歉意她既然不愿意做,他代劳倒也未尝不可。

只是他转身离开的脚步还没迈出几步,右手宽大的衣袖就被只雪白的小手扯住了,放软的声音像是雪后初霁时暖阳化开白雪的温软和微凉,丝丝滑滑地,轻易便从冰凉的土地流到了微暖的流水之中。

“我不认错,只抄经书好不好?”

“我乖乖地听你的话,你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重泽叹了口气回头,没有抽回被她握着的衣袖,用左手把她青丝间不知何时夹上去的枯草捡了出来,“不用你受委屈。”

他顿了顿,放缓了脚步让她就这样拽着他的衣袖亦步亦趋地跟着,又在她颇为期盼的眼神中把刚才那句话完整地重复了一遍,“不是你的错,不用你受委屈去认错。”

第156章 上古战神(6)

抄佛典在一定意义上是件相当枯燥的事,静好整个人半趴在桌案上,抄着抄着就又有些打瞌睡,手里握着的毛笔随着她的动作重重地顿在了刚写了开头两句的白纸上,整团糊着的硕大的墨点。

而且睡得有些迷糊的人还直接把鼻子磕了上去。

抬起头来也就皱了两下鼻子,连眼睛都没有打开一丝缝。

重泽放了笔换纸,转头看了眼她再次报废掉的那张纸,又把视线移向了她站着墨水的鼻尖,实在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提笔仿着她的字迹将开头的那句话补上,又小心地将干净的纸张换了过去,把掉着的毛笔放到一边。

收回手时又看见她沾在鼻头的那团墨迹,衬着她雪白的皮肤和淡粉色的唇,那点浓重而深邃的黑点倒是格外的明显,诡异地有些可爱,却也碍眼。

重泽盯着看了一会,抿紧了嘴唇,微微皱了眉间,有些嫌弃地伸手去擦。

他才动了两下,静好就迷迷糊糊地睁了眼,最先做的动作就是将眼眸都钉在了他放在她鼻尖的手指上,像是牵出了条丝线,绑着他的手想动却离不开。

“重泽,你要是再对我动手动脚,我可就不能说服自己,勉强相信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了。”

她弯着眼眸看着重泽收回的手指上沾着的墨迹,看到他起身朝着某个方向走时就猜到他要去做什么,转回身来面对着那个背影,“而且重泽,你后院那个仙池边上次被我砸出来的洞好像一直也没有补,你是在等我亲自去把它补好吗?”

她故意咬重了“亲自”,语调一派欢欣雀跃,显然很热情地想执行刚才的提议。

重泽顿了下脚步,忍住了刚才突然间冒出来的过去真把她抱着扔去“填洞”的念头,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继续保持着脚下的步伐朝着后院走。

一开始是她的声音,之后是她的玉足,好不容易他竭力忍过了前者,又压抑着避开了后者,现在居然连她说一句话都有些…

他在仙池中泡了半个时辰,回正殿时却看见理所当然地占据了他一半桌案的静好大大咧咧地坐在他用惯了的坐垫上,端着和他一模一样的玉杯,低头抿了口清茶,因为初初入口时稍显苦涩的味道而皱了眉。

在他以为身边不过是多了个人时,那个人早已和他丝丝绕绕地缠在了一起,甚至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大,但偏偏那是个该站在高处恣意妄为的小姑娘,而不是和他一般死寂压抑,连入口的清茶都是苦涩的。

或许,他从刚开始时就不应该心软,应该用比对待那些人更狠的招数把这个让他在初见时就心旌摇动的人送走。

也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愈加不舍。

静好早就察觉到了进殿后却止住了脚步不再动作的人,握着毛笔把最后几个字写完,举起来认真地吹了吹,转身双手托着递到了重泽面前。

“我刚才反省了下,重泽你可要好好看啊。”

她用的纸挺大,字又写得少又大,重泽在第一眼看过去时就看了完全。

“我太喜欢重泽了,但是考虑到他的承受力,以后调戏他的时候一定要更含蓄一点,反正他害羞也只红脖子,不扒衣服我根本看不到。”

后面为了表示决心,还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龙爪引。

重泽简直想扶额□□。

偏偏垂眸就看见了还坐在地上扑扇着大眼睛看着他的静好,一脸求表扬的真挚表情,“重泽我反省得深刻吧,是不是足够了解你?”

重泽忍住再次扶额的冲动,冷了音调不再去看她手里的东西,“太闲,抄佛经。”

静好随手把那张没有再被人投注视线的纸扔到了一边,竖起食指朝他晃了晃,“抄佛典要心诚,我不适合朝佛典,只适合给你写情书。”

她倒是记住了自己刚才的“反省”,调戏了一句就见好就收,顶着鼻子上还没擦干净的墨汁也起身去了仙池洗浴。

在她的背影就要消失在拐角时,端坐在殿中的重泽抬头看了眼,收回视线时却看见了随手被扔在地上的那张字。

白纸黑字,沧海桑田。

第157章 上古战神(7)

天界的时间过得又快又慢,重泽的十重天向来拒绝来客,不同于下面三不五时的酒宴佛会的喧嚣,清冷得像是个被完全无视了的角落。

完全就像是他这个主人,没有喧嚣没有知己,清心寡欲到极致,却能闲适地在独自一人的世界中呆上许久。

至少看上去是闲适。

静好从外面飞回到殿中,半空中就化为人身,轻巧地落在了桌案旁,丝毫没有带乱他摊在上面的佛典,安静地让它停留在她离开时的那一页。

重泽回神,若无其事地翻过页,抬头看见她正在怒气冲冲地看着自己,收在袖中的手骤然间一紧,却在眨眼间就收敛好,回复到无动于衷的状态,“怎么?”

“你还问我怎么?”静好跪在桌案边,气恼地砸了几下,“下面的那些人,受着你带来的安逸便算了,还…”

她看了眼重泽没变过丝毫的脸色,自己就先泄了气,转身靠着桌案坐好,深呼吸了几下平复怒气,“我知道你懒得计较,而且也定然不会让我去计较,所以我现在要安静地在脑海里把他们鞭尸一百遍过瘾。”

她转回身时将半散着的青丝甩了大半在桌案上,零碎地盖住了摊在桌案上的佛经,最长的那些甚至垂过桌案落到了他手边。

重泽低头看了眼,半敛着的眼眸透不出多少神色,挺直的脊背没有动上分毫。

他往常独自一人时也时常会发呆,却从未如今日一般,发呆出神时满脑子盘桓着的都是个蹁跹的身影,明明朝夕相对,所记起的却都是各式的背影。

鲜少抬头细看,却不觉在她离去时都驻足凝望。

他站在地面上,以为自己还是那座巍峨而沉寂的高山,可底下的熔岩,却在他无意识之时,早已沸腾着,疯狂地叫嚣着要从那个缝隙中拥挤爆发。

平静摇摇欲坠。

重泽用力抿了下薄唇,出口的话却是,“转过来。”

“做什么?”静好听话地转回来趴在桌案上,双手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看着面前的重泽,微微地鼓了腮帮给他买了个萌,“突然觉得我很好看,想要多看看?”

重泽低声“恩”了声,视线安静又强势,像是身负着重剑的君王逡巡领土。

静好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恩”的那声是什么,手一滑差点把自己磕到了桌案上,“重泽,刚才我不在的时候,谁偷渡进来给你下药了吗?”

画风一时间变得太快啊。

“我在想,”重泽停顿了下,带着点疑惑,“怎么能不想你。”

他纠缠着那个背影,是否就是想翻开它去看正面,就像孩童在收到木匣子之后,总是想要打开去看其中的事物。

他最后那句话说得太轻,静好只听见了前面的气音,知道那八成是句不想让她听见的话,问了重泽也不会答,也就没有再究根结底地问下去,趴在桌上自言自语,“要是哪天可以把你拐回家就好了,至少在那里,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她说着就又打了个哈欠,化为龙身趴到了熟悉的地方,呼吸间就再次陷入了昏睡,硕大的龙头无意识地朝着重泽身边蹭了蹭,尾巴舒服地摆了摆。

重泽收了左手避开她太过灼热的呼吸,翻了页佛经后却再次将手垂到身侧。

手底下便是冰凉又灼热的龙角,呼吸间缠绵不舍地蹭过他的掌心。

她说喜爱便是喜爱,宁愿委屈自己也要坚持在他身边陪着,热烈直接地像是站在树枝顶上最灿烂耀眼的花朵,引得过路之人只能仰望渴慕。

而他却像是泥沼里不该生长出来的一棵大树,半个树身沉在淤泥之中,禁锢压抑沉默,不知何日何时就会整个被拽回到泥沼中,连阳光和空气都是奢望。

现在更是抬了头被那朵太过亮眼的花吸引了。

.

静好一觉醒过来,摇身再次白龙变回人身,拿过一旁放着的鞋子却懒得穿好,虚虚地套在脚上,摇摇晃晃地像是艘在海浪中欺负不定的船舶,随时都可能在下个浪花中被拍到深不见底的大海里。

她懒洋洋地打了个睡饱的哈欠,看向还坐在桌案后捧着本佛经看得入神的人,用手指比了个指甲盖大的一点点,“重泽,你就没有一点点觉得无聊?”

她动了脚把脚上的鞋子踢高,在它落到合适的高度时又稳稳地将它套回到脚上,自己一个人就玩得不亦乐乎,“之前没人陪你去玩,现在有我了,你想去哪里玩都可以找我啊。”

静好用手接了落下的鞋子,半个身体越过桌案凑到了重泽面前,“重泽,我和你说,我今天上午路过月老庙的时候看到月老正在给人界的一对男女拉红线,他左看右看了好久,拉完之后居然摇着头把那根红线剪断了。”

“我之前都不知道红线居然是可以剪断的,红线不是代表着爱恋吗?难道你因为所谓的缘分爱上一个人,在缘分散尽之后就真的一点也不爱他了吗?”

她皱着眉认真地思考了下,回神时正好和重泽的视线撞上,毫不吝啬地对他扯出大大的笑,“反正我喜欢你,就是缘分尽了也要喜欢你。”

“两个人要是真的想要和彼此在一起,谁会怕没有缘分啊。”

重泽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静好胆大包天地在他握着佛经的手上摸了把,“你现在不会是觉得,被这么个死缠烂打的坏姑娘缠上实在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一个败笔了吧?”

她啧啧了两声,颇为惋惜的语调,“可惜了,你的人生,注定要被这个败笔写完了。”

调戏完美人及时松手,免得再被他的威压弄得喘不过气来。

静好松了手正要安静地坐回原位,突然之间就被肩上的力道推了下,往后摔倒时感觉到一只手隔着她的裙裾握住了她还光着脚的脚踝,折着她的膝盖顶住她,把她整个人稳稳地压在了地上。

重泽俊朗的脸在面前不断放大,最后才停在了和她鼻尖相触的距离上,长长的鸦羽在他缓慢的动作下像是拉开了一幅掩藏得极深的画卷,从未有人窥及的疯狂和炙热在那双深黑的眼眸中翻滚,膨胀开来将她包裹在其中。

她居然看到了一个相当浅淡的笑意。

“别惹我。”

重泽压低了脸,连带着同样被压低了却愈发磁性而富有攻击力的声音从她的耳膜中一路狂奔到了心脏,带着它急速剧烈地疯狂跳动。

“别惹我,嗯?”

第158章 上古战神(8)

静好看着不过一指之距的重泽,愣着忘了该如何反应,只定定地看着那双盯着她看的黑眸中被压制着的,却几乎已经破土而出了的疯狂,看着那其中被倒映着的自己,机械地眨了眨眼。

她一脸惊吓过度的模样,懵懂又无措,让人忍不住想捧着她的脸用力搓几下。

重泽眷恋地把手从她的裙摆上拿开,从始至终连一点肌肤上的亲密接触都无,他站起身看着还躺在地上,衣裳不可避免地被他弄得有些凌乱的人,闭了眼深呼吸了几次,语调中有些抑制不住的暗哑。

“起来,不然我还会压下来。”

静好起身的动作一顿,飞快地再次赖皮躺倒了地上,捂着脸从指缝中小心地打量着他的神色,“你压吧,压完了快对我负责,我要把你拐回家。”

回家。

于她而言,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东海才是她的家,这个只有他和数不尽的压抑的天界只是她为了他做出的妥协。

她不喜欢这里。

不喜欢这个看着热闹,实则却冷漠淡薄到极致的泥沼。

他更不喜欢将她从灿烂肆意的枝头拉到泥沼之中。

重泽别开了眼,走到桌案前将那本根本没看进去几页的佛经合上,转回身看向还躺在冰凉的地砖上的静好,感觉到从地砖上传递过来的温软的触感,握紧了拳头竭力压制,阻止那诱人的触感接着蔓延开来。

“去人界。”

他再无丝毫对上一句话说到做到的意思,静好悻悻地从地上起身,在他压迫的视线下乖乖地把刚才掉到边上的鞋捡回来穿好,“重泽,男人最基本的品质就是说到做到,你不能像刚才那样言而无信…”

她话说到一半,走在前面的重泽突然顿住了脚步,抬手准确把差点撞到他背后的人拉到了身侧,隔着衣袖攥紧了她的手腕,“时间问题。”

他说出口的话,什么时候做到只是时间问题。

至少不是在他离不开,而她却留下却会受委屈的如今。

静好轻咳了声掩饰自己突然之间漫上来几分羞涩,在得到承诺之后心满意足地扯开了话题,“那现在去人界是不是去看看我在月老庙看见的那对男女?我记得那个女孩好像还是个公主,那个男的好像是在戏班子里唱戏的。”

“说起戏班子,重泽,之前四哥和我说过,人界有很多很有趣的故事,写在叫话本的地方,我们这次去那里看看好不好?据说里面会有很多写男女之间相爱的故事的,说不定我越看越觉得你才是最好的。”

“而且,人界还有许多好吃的,我们一次性去吃个够。”

静好一句接着一句,说着就偏头看了眼被重泽抓着的手腕,挣了挣想和他换个握手的方式,“喂,重泽,我偷看过那些去约会的仙侣可都不是这样握手的。”

她举着自己的两只手,想隔着她的衣袖握在她手腕上的重泽掩饰了一下什么才是仙侣间的正确握手方式,十指相扣,缠缠绕绕,密不可分。

重泽用力握紧了些,不让她的手腕挣脱出去,“我会忍不住。”

欲念一旦撕开了缝隙,从渴望到痴迷再到占有,步步深入,难有止境。

而对她的念头,在他窥见那底下沸腾着的岩浆之后,几乎是毁天灭地般焚烧了他的理智,有了拥抱就不想放手,尝过滋味更难以止歇。

他知道自己会疯狂,更不敢撕开包裹着疯狂的那层奄奄一息的掩饰。

重泽垂眸看了眼神色间隐隐有着些不赞同的静好,用空着的手牵起她垂在肩上的青丝凑到了唇边,低头吻下去的同时双眸定定地看着她,带着十足的攻击和暗示意味,“你等等我。”

他只亲了那缕发丝,但在那个眼神之下,静好却感觉到似乎那不应该能感受到的触感流淌全身,难以控制地红了脸,下意识就别开了眼。

“我喜欢你,不等你还等谁。”

话刚说完,她就听到了一声愉悦的,几乎瞬间让她软了耳朵的轻笑。

她原本以为这段感情注定是她来主动了,结果重泽接过主动权不过一刻钟,她就实在有些招架不住了。

果然禁欲不欲则已,一欲惊人。

她甚至都有些不敢回头去看重泽此刻的神情。

原因居然是他刚才不牵手的理由。

.

荣盛轩是近几月才进京都的戏班子,据说其中的风青公子不但善生旦,却是连琴筝萧瑟都略通一二,当得是才貌双全的惊世之才。

这般值得高捧却又落入风尘中的美男子,几乎是在消息传开的短短几日之内就引起了京都各家闺秀的注意,来了几波闺秀之后,竞相传开的风声倒是越来越走俏,甚至连宫中颇受宠爱的明仪公主都来了,公主的依仗堵住了半条巷子。

偌大的戏院中,台上温婉扮相的娘子水袖摇曳,忽而抽刀当胸而过,只给惊诧万分的情人留下了决绝深情的最后一滴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