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下意识扇自己嘴巴子的刘文涛,江宁都不用动脑子,直接道:“肯定是你教她的。”

“还想不开,我长得像是会自杀的人吗?”江宁似笑非笑的问。

这双眼睛眯起来的时候,不知道会惹得多少做过坏事,被她抓住把柄企业老总冷汗直流,以前刘文涛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害怕,现在等亲自直观的感受一下,他终于知道原因了。

干笑一声,刘文涛赶忙道:“不像不像,当然不像。”

现在的小姑娘真是了不得,一个比一个厉害。

“你准备怎么办?”刘文涛问。

江宁摊手,神情无奈,“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先确诊,然后积极配合治疗。”

“台里那边呢,要我给你请假么?”刘文涛问。

摇了摇头,江宁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明天再说吧。省医院旁边应该有宾馆,你带小褚先去休息。”

三个人都劳累一天了,江宁这里的病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治好的,没有怎么犹豫,刘文涛就带冯褚离开了。

“那我们先走了,你早点休息。”

“好。”

出了病房门,冯褚忽然停下了脚步,“你先走吧,我今晚住医院就可以了。”

以为她是担心江宁,刘文涛劝解道:“你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还是休息休息,养好精神再说吧。”

摇了摇头,冯褚并没有解释原因,只坚持要住医院。

刘文涛无奈,只好随她去了。

很快,江宁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冯褚。她看了看冯褚身后,没有看到刘文涛的身影,接着疑惑的问,“你怎么回来了,是什么东西忘拿了么?”

弯了弯眉眼,冯褚笑着说:“我想在这里睡。”

江宁同样劝说了几遍之后,见她不为所动,只好无奈的说:“那你只能睡旁边的空病床了。”

“没问题。”冯褚把鞋子脱掉,露出白嫩嫩的脚丫,然后把被子铺开钻了进去。

“早点睡吧。”

看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半点没有犹豫的冯褚,江宁笑骂,“上床前要记得洗脚。”

钻进被窝里抱着自己的脚嗅了嗅,接着冯褚把脑袋露出来,“我闻过了,不臭。”

这下子江宁也没话说了,只好把灯关掉睡觉。

氧气机的声音在夜里渐渐变得清晰,吊瓶里的药水可能是太凉了,江宁觉得自己整条手臂都是麻木的。

凌晨三点,万籁俱寂。

“小褚,你睡了么?”江宁闭着眼睛,轻声问。

回答她的,是隔壁病床那里传来的窸窸窣窣翻身的声音,与此同时还有小姑娘低微到几乎听不到的言语。

“你想哭就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病房里瞬间变得安静,有虫鸟的低鸣在病房里高高低低的盘旋,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为什么要哭?”终于,江宁的声音泄露出来了一丝空洞与茫然,正诉说着她的心中并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平静。

掀开被子,冯褚踩着鞋子围着江宁的病床转了大半圈,接着她选择了江宁没有输液的左手边钻进了她的被窝。

凑近嗅了嗅,冯褚低声道:“你的眼窝里面有水的味道。”

这是她最熟悉的东西。

明明没有半分安慰的意思,但听到她这句话,不知道为什么,江宁的眼睛瞬间一酸。

“你说,我为什么会那么倒霉?”江宁下意识的抱住身边的热源,此刻的她再也没有工作时候的冷静。

“我该怎么跟我爸妈说,他们原本就不同意我来当记者。”

想起自己曾经因为这份职业跟父母吵架闹脾气,江宁忽然无比的后悔。当然,她后悔的不是自己的选择,而是自己为什么当初不用一点温和点的办法,明明知道他们很疼爱自己,却偏偏选择了最激烈的手段。

虽然父母离婚让她的童年蒙上了一层阴影,但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爱她。七年前的冲动,现在想想也不过是年轻气盛。

拍了拍江宁的背,冯褚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了一句安慰的话:“说不定你因为幸运才会生病。”

“啊?”江宁哽咽的看着她,一双眼睛红彤彤的。

“就算医生的猜测是对的,可你这个万一是早期呢,以你工作的忙碌程度,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发现。”冯褚眨眼,越说越顺溜。

现在江宁掉到了水里肺炎发烧,拍了ct之后病症恰好被及时发现,又怎么能说是倒霉呢?

眼泪渐渐倒流回去,江宁在枕头上蹭了蹭,她的声音终于没有那么沙哑了,“……电视剧都不敢这么编。”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幸运的人。

冯褚沉吟了一下,然后道:“那我把运气借给你一点点。”

大概千分之一应该就够了。

终于,江宁被逗笑,深吸了一口气,她将冯褚那边的被子给掖好,然后顺便捏了捏她的脸:“好了,睡觉吧。”

“你不许把今天晚上的事说出去。”

对于死要面子的江宁,冯褚飞快的点了点头,“嗯,好。”

江宁原本就哭累了,现在又得到了冯褚的保证,很快就睡了过去。

如此,一夜过去。

早晨八点钟,江宁还在睡觉,冯褚已经渐渐清醒过来了。穿上毛衣,捏了捏口袋里面的钱,她蹑手蹑脚的出了病房。

趁这个时间去买份早餐正好。

或许是医院里病人家属都十分勤奋的缘故,等冯褚去排队买早餐的时候,卖早餐的地方几乎已经没有人在了。

“两份小米粥,一份炒白菜,一份炒胡萝卜。”

数了数自己口袋里剩下的五十块钱零钞,冯褚又艰难的摸出两个钢镚。

成精之后混的这么惨的,历史上大概就只有她一个了。

给了一张二十的并两个硬币,看着找回来的五块钱,冯褚欲哭无泪。事到如今,她只能安慰自己,等到了帝都村长儿子那里,工作了之后就好了。

江宁起床之后,看着自己旁边摆放的早餐,她嘴唇蠕动了一下,仿佛是想说什么,但终究没有开口说出来。

冯褚救了她的命,这份情谊她这辈子都还不清。

吃过早饭,刘文涛刚好过来,然后他带江宁去做全面的检查。

冯褚见没有自己的事,想了想,冲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下楼去遛弯儿了。

医院空闲的小广场这里有来来往往的行人,有的大病初愈,一脸欣喜,有的被家人搀扶,面色惨淡。

或许是因为是唯一一个能直通灾区的医院,所以这里的人格外的多,看起来竟然有点拥挤。

原本冯褚还有些无聊,但等她无意中抬头,接着就看到了令她惊讶的一幕。

医院最边上的那栋楼的顶层,好像站了个人。只是人潮熙攘,没有人注意到那个地方。

冯褚站起来,径直往那边走了过去。

另一边。

秘书和司机搀扶着浑身滚烫的裴琛出了车门,看着这样的老板,两人面上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担忧。

“真的不能再把车往里面停停?”秘书皱眉。

对此,司机也有些无可奈何,“我刚才看了看,离的最近的急诊楼那边的停车位都被人停满了。”

捏了捏鼻梁,裴琛让自己清醒了一些。顾不得干涩的喉咙,他率先迈脚:“这里就行,走吧。”

愣了一下之后,司机和秘书连忙跟上。

或许是发烧导致了轻微耳鸣,裴琛在看到自己的司机和秘书往后退了老远之后,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喂,你快躲开啊!”

看着一动不动像木头桩子一样杵在那里的人,冯褚有些气急。

没有一点点防备,楼顶上的人豁然跳了下来!

第13章 挖煤

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人搂住,裴琛根本来不及挣扎,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腿边及薄薄的衬衫上喷洒上了淡淡的温热。

裴琛下意识的想回头,但一双绵软的手忽然覆盖上了他的眼睛。

“别看。”不同于女人的清越,这声音带着少女一般的娇俏。

她的年纪应该不大。

尽管没有看到冯褚的模样,但裴琛没有怎么犹豫,就判断出来如今在自己面前的,可能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嗅闻到自己身上及旁边传来的浓重的血腥味,裴琛心中先是一紧,接着又缓缓的放松了下来。

他想,他知道这里会是个什么场景了。

“你可以……松开我了。”裴琛垂下眼睫,声音依旧冰冷。

冯褚被他眨眼的动作弄的手心发痒,下意识的撤开了一瞬间,接着她又捂了上去。咬了咬唇,她认真道:“我还是带你往这边走走吧。”

这场面实在是太血腥了,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了。而且她手指摸到他额头那里只感觉到一阵滚烫,所以她判断这人应该也是生病了才会来这边的。

既然是病号,她多给一点关怀也应该的,反正也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就是那一瞬间的空隙,裴琛模模糊糊的看到冯褚的脸,下一秒,他的眼前重新陷入黑暗。

张了张嘴,他竟然罕见的没有说出来反驳的话,“嗯。”

大约半分钟后,裴琛感觉到那双手飞快的移开。他面对的再不是什么血腥的场面,而是医院里被修剪到十分规整漂亮的绿化带,还有一棵生长茂盛的合欢树。

至于那个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然离开了。

“呕……”、“呕……”两声情不自禁干呕的声音让裴琛清醒过来,这声音的来源当然是猝不及防目睹了一切的秘书和司机。

此时人群已经渐渐围聚了过来,同样赶到现场的还有几个医生和护士。

“来来来,让一让,让我们把担架抬过去!”

“快快快,病人没有呼吸了!”

……

一点一点被排挤到人群边缘,因为身上沾着浓重的血迹,所以裴琛身边空出来很大一片真空地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出了什么意外呢。

提了提自己的衣领,裴琛皱着的眉头几乎能夹死蚊子了。

“先去找衣服换吧。”

说了这么一句话以后,裴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接着又问:“你们刚刚有看到什么么?”

秘书和司机闻言,不可避免的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胃那里紧接着上涌一阵一阵的呕意。

见两人捂住嘴,面如菜色,裴琛就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嗯,没事了,走吧。”

还好,没有人看到他被一个小姑娘公主抱抱起来的场景。虽然只有一瞬间,快的让人差点没有抓住。

另一边。

冯褚见那里没有自己的事,甩了甩手就离开了。

蹲坐在医院一个偏僻的角落里,冯褚看着自己宽大的毛衣袖子,然后深沉的望着天空。

现在她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等上面的血迹干掉。

幸好毛衣是暗色的,多了几点红色最多让人误会是衣服自带的图案。

或许是因为事情发生的太快,所以那个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她在那人跳楼的一瞬间就用他挡在了自己前面,所以他身上才会溅上那么多的血。

不过用一身脏衣服换自己一条命,这笔买卖已经相当划算了。

冯褚之前带上这一身,是带了两套来的,然而因为这边突发洪水,她着急赶路,另外一身衣服早就不知道被落到哪个地方了。

所以她现在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将就的穿着?

不知道医院门口有没有夜市摊,三十五块钱能不能买一身衣服穿。

翻出仅有的几张零钞,冯褚一脸的不舍。

她出来的时候,村长足足给了她二百块钱呢,如果那一百五没有买零食吃就好了。

冯褚面上一半是懊悔,一半是纠结。

叹了一口气,她认命的抓起来旁边几页一看就是被人忘在这里的传单,然后往自己身上扇风,希望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儿早点散去。

这里离帝都还有十万八千里,她恐怕是等不到村长儿子的工作了。不过到底怎么样,才能赚到钱呢?

不停地问自己,到最后冯褚想破头也没有想到答案。

大约五分钟后,血迹彻底干透,冯褚想也没用就准备把这几张没有用的传单给扔到垃圾桶里。

下一秒,一行大字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工地招工,搬砖、水泥工、做隔热层……工资280--500,日结!”

看到280和500两个数字的时候,冯褚顿时露出了垂涎的神色。哪怕是最低工资二百八十块钱,那也够她买一身衣服之后,再吃好多好吃的了。

抓起传单,冯褚一脸兴奋的往医院外面跑。跑到一半,她忽然想起来江宁和刘文涛,如果时间太长的话,他们肯定会担心,所以她还是说一声的好。

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冯褚回到了江宁所在的病房。

看到里面空空如也,冯褚猜现在医院的人这么多,她的检查应该还没有做完,于是问护士要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放到了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

看着上面工整漂亮的字体,冯褚异常满意。

三分钟后,她出了医院大门。

“您好,您知道这个地方是在哪儿吗?”指着传单上面的地址,冯褚礼貌的问过往的路人。

没人觉得面前绵绵软软的小姑娘是准备去工地搬砖的,路人只以为她要么是去找人,要么是有事要办,所以才会有此一问。

没有回避,路人热情的给她指明了方向,“你这样,你先花两块钱做地铁,坐到景华站下来,然后再打车去就行了。”

“打车要多少钱?”冯褚只关心这个问题。

“不多,也就十五块钱。”路人想也不想就说。

还好,那还能接受。

冲路人说了声谢谢之后,冯褚接着就出发去找地铁口。

另一边。

裴琛换了一身衣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身上的热度已经褪去了很多,头也没有昏昏沉沉的感觉了。

去护士站测了一□□温,裴琛发现自己身上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降下去了,温度计上显示只有三十六度半。

买衣服换衣服,整个过程不超过一个小时,这退烧的速度也太快了一些吧?

又量了一遍,依旧是正常的数值,挑了挑眉,裴琛就准备离开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但不用吃药和打点滴还是不错的。

独自坐后排座椅上,裴琛半瞌上眼,感觉到司机缓缓的将车驶出医院,他双腿交叠,让自己以最舒服的姿势坐在那里。

刚绕到医院正门,他突然看到了一个小姑娘的身影。厚厚的毛衣,长长的头发,白白得皮肤,在此刻竟然显得有些眼熟。

顿了一下之后,裴琛将车窗按下来,神情淡淡,“停车。”

听到自己老板的吩咐,司机想也不想就踩下了刹车。

然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等裴琛再看过去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仿佛刚刚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会不会开车啊,这里是停车的地方吗?”原本低头玩手机,没有注意面前情况的青年差点没有撞上来。

抬头之前青年还在骂骂咧咧,但看到车标之后,他突然吞了吞口水。

乖乖,这车起码得值个七位数吧?

察觉到青年打量的目光,裴琛理都没有理会对方,只重新将车窗拉上去,“没事了。”

“回去。”

“呸,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或许是裴琛的这种行为惹怒了青年,远远的,车里还能听到他的谩骂声。

这年头,什么人都有。

秘书刚想说上两句,但通过后视镜,他看到自己老板闭上眼睛,一副闭目养神、生人勿近的模样,他忽然就闭嘴了。

夜晚七点半。

刘文涛买了晚饭回来,依旧没有看到冯褚的影子。

“小褚怎么还没有回来?”

江宁看了他一眼,“这是你第三次问我了。”

“是么?”目露恍然,刘文涛一边把筷子饭盒等摆好,一边问:“你确定那张纸条你翻译的没错?”

江宁闻言,瞬间无奈,“第七遍了。”

冯褚留下的字条虽然掺杂了几个篆文,但不代表她不认得好吧!

“那她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不会是迷路了吧?”刘文涛忧心忡忡,胡乱猜测。

“而且她之前可是走了四个月才到这里的。”

所以怎么看冯褚的方向感也算不上好。

“别担心了,先吃饭吧。”江宁催促,面上半点着急也没有,“小孩子贪玩儿,现在八成就在路上了。”

刘文涛看着她的动作,瞬间忍笑,“筷子拿反了。”

就这样了,口中还说不担心呢。

江宁:“……”

好吧,她确实担心来着。

就在两人谈论等会儿要不要出去找人的时候,病房的门缓缓的被打开了。

看着灰头土脸的小姑娘,江宁张大了嘴巴,“你这是……去挖煤了吗?”

第14章 上瘾

冯褚听到这句话之后,飞快的摇了摇头,“不是。”

“你下午不是出去玩儿了?”刘文涛疑惑。

纸条上虽然写着有事外出,可能会晚一点回来,但他们两个只以为冯褚是到了新地方,迫不及待的去逛街了。

直到现在。

“没有去玩。”眨了眨眼睛,她将口袋里码放整齐的一小叠儿钞票拿出来,“我去工地搬砖了。”

“怪不得你身上沾了这么多土回来……”江宁下意识的开口,接着她迅速反应过来。

“你说你去干什么了?”

她没听错吧?!

冯褚咧嘴一笑,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显得分外活泼,眼中的兴奋藏都藏不住,“我说我去搬砖了,这是我一天赚到的钱!”

冯褚的手倒是比脸都干净,一看就是专门洗过的。

接过这叠儿钱数了数,刘文涛神情惊讶,“这么多?”

“我看看。”看到他这个表现,江宁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两人从头到尾把又这些钱数了一遍,发现确实足足有一千五百块。对视一眼,他们脑海里不约而同闪过一个念头。

这年头,工地搬砖都这么挣钱了吗?

或许是看出了两人的惊异,冯褚主动替他们解惑,“去报名的时候工地不收我,嫌我是个女孩,年纪又小。”

提起这个她就有点生气,其中有几个围观看热闹,同样是来求职的男人甚至光明真大的嘲笑她,说她知道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凑什么热闹。

如果两千多岁也算小孩子的话,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大人了。

江宁一边把钱还给她,一边问:“后来呢?”

就她这样一身软肉,又长得白白净净,工地能收才是怪事。

“后来有一帮子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手里提着钢筋就过来了。他们先是对骂,吵急之后两波人就打起来了。”冯褚撇嘴。

好嘛,这应该是两个小包工头之间谁抢了谁的工程,另一个不服气,这才有这种事发生,江宁暗忖。

“然后我看到有个人面色通红,提着钢筋就往我旁边的男人头上砸,我就伸手替他挡了一下。”

“哦,对了,那个男人好像是那些民工的老大。”冯褚没有犹豫,很快就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怪不得会给她这么多钱,感情是因为她救了那个小包工头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