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他所呼吸的空气才不会再污浊。

威廉公爵轻抚着手中的白手套,觉得自己的灵魂真是洁白无瑕,即使将它奉献给上帝都不会被嫌弃!

与此同时,威廉公爵的试验基地出了一点问题。这个问题不大,就是一个“实验员”不小心染上了新型“病原体”,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很快地,这种猛烈而可怕的病毒在试验基地里迅速蔓延开了。

等有人意识到这一点时,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平时将“实验体”视为蝼蚁的实验员们恐惧地发现,他们身上出现了难以治愈的可怕病症!

更令他们绝望的是,他们还没有研究出这种病症的预防方法和治疗方法!

如果“瘟疫”是那么好控制的东西,那么千百年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人对它恐惧万分了。在威廉公爵的大力支持下,他们忘记了瘟疫的可怕本性,为自己取得的卓绝成就骄傲不已——

他们伟大的开国皇帝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人一旦开始骄傲,离死就不远了。

是的,当他们开始轻视“瘟疫”,“瘟疫”也如预言那样降临到他们头上!

实验员们惊恐地将情况上报给威廉公爵。

*

威廉公爵很快知道了实验员们的“小意外”。

威廉公爵认为这点小事,根本不需要来烦他。他朝身边一个副官抬起下巴:“去解决掉。”

威廉公爵只说了“解决”两个字,副官却立刻会议。他带着人直奔试验基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感染的实验员一一杀死。

副官抬起滴血的剑尖,问道:“还有人被感染了吗?”

没有人敢出声。

威廉公爵是个多疑的人,他没有把实验员集中在同一个基地里,而是把他们分散到多个地方。试验基地之间常常要互通有无,所以有自己的联系方式。

很快地,这个试验基地发生的事悄然传到了其他试验基地中。

比染病更大的恐慌笼罩在每一个实验员头顶。

他们已经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们就是威廉公爵的狗,威廉公爵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得做什么。一旦他们失去了用处,威廉公爵会毫不留情地将他们杀死!

实验员们白天变得沉默寡言。

到了晚上的时候,他们悄悄聚集在一起商量。

威廉公爵显然已经疯了,他下达的新指示是研发出世上任何方法都无法治愈的传染病!那样的话,即使是追随着威廉公爵的人都不一定能幸免于难!

他们必须逃!他们必须逃走!

不能再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们会成为人类的罪人!

更重要的是,再这样下去他们一定会死得很快——要么死在自己制造的瘟疫中,要死在威廉公爵刀下!

一场声势浩大的逃亡在各个试验基地中蔓延。

他们听说,自由军驻扎在普利斯城。那个地方是“医学圣地”,是他们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威廉公爵放出的“瘟疫源”,在普利斯城那一带彻底失效了。

威廉公爵最近心情不好,正是因为他拿自由军没办法!

他们要去普利斯城!

他们手上沾满了鲜血与罪恶,只有到普利斯城去,他们才有机会赎清自己的罪过!

*

安格斯发现阿瑟斯·埃里克非常大胆,明明他投靠自由军没多久,阿瑟斯·埃里克却给了他极大的权限。他第一时间了解到威廉公爵那边发生的一切。

听到威廉公爵几个“试验基地”都发生了骚乱,安格斯心情非常愉快。

看到威廉公爵过得不好,他心里就舒坦了。

安格斯愉悦地去找莫尔培养感情。他家小绵羊没有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和他相处得很愉快,即使他平时亲亲手背、搂搂肩膀,他的小绵羊也没有再恼红脸。

他们之间的感情苗苗长势喜人啊!

安格斯笑呵呵地寻到帝国医学协会。

莫尔一般都会在那边忙活。

没想到安格斯找过去时,医学协会的人却朔莫尔不在,好像是去了莱安医生在的那家药铺。

安格斯挑了挑眉,训了过去。一踏入药铺,安格斯就找到了莫尔的身影,他正和莱安医生商量着什么,脑袋微微垂下,认真查看手中的清单。

安格斯走了过去,一把将莫尔带进怀里,笑着对莱安医生说:“这家伙工作起来没有半点时间概念,又连累莱安医生你没顾得上吃饭吧?我这就把他带走。”

莫尔蓦然撞进安格斯的怀里,有些无奈地挣扎了几下,却根本挣不开。他只能说:“你每天都没事干吗?”

安格斯说:“有啊,我每天都很忙。”

莫尔瞪着他。很忙还天天来找他?

安格斯轻轻啄吻他的额头:“我每天都得盯着你吃饭,多忙啊。”他伸手按在莫尔胃上,“看着你不爱惜自己,我简直要心疼死了。”

莱安医生脸皮薄,面红耳赤地说:“你们聊,我先去给人换药。”

莫尔还想和莱安医生把最后的数目核对完,莱安医生却已经逃似也地离开。他无奈地说:“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安格斯说:“能啊,我当然能正经。”他虎着脸,“莫尔大人,我必须正经地指出您的错误:您经常因为工作而忘记吃饭是不对的,三餐要正常吃,定时定量,养成良好习惯。年轻时不知道爱惜自己,老了你就会悔不当初。”

莫尔:“…”

莫尔还是和安格斯共进晚餐。

已经是四月中旬,夜晚来临得比春天早。吃完饭以后,安格斯约莫尔出去散步消食。天色已经黑了,安格斯拉着莫尔在河堤上吹风,圆圆的月儿慢慢从江上爬了上去,洒落满江银辉。

走到河堤尽头,满眼都是美丽的月色。

安格斯从身后将莫尔抱住。他说道:“生日快乐,莫尔大人。这是我送你的——”他的声音染着笑意,“满江的月光。”

莫尔一顿。他说:“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安格斯说:“只要想知道,自然有办法知道。”

莫尔转过身,对上安格斯深情的双眼。若不是知道安格斯对别人也会这样深情款款,他说不定就沦陷下去了。毕竟他是那么渴望被爱,渴望拥有一个强大的伴侣——因为这样的渴望,他一直认为自己爱着阿瑟斯。

其实并不是。

如果出现另一个和阿瑟斯一样强大的人,他也会很快“爱”上对方。

安格斯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他自认没办法给予安格斯任何东西。

安格斯一直这样、一直这样招惹他,他也是会生气的。莫尔捏了捏拳头。

接着莫尔伸出手,环住安格斯的脖子。他已经成年挺久了,有些事他一直挺好奇的,只是没有机会去体会,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给他“试试”,那他怎么好意思拒绝呢!

哪怕是再不喜欢他,安格斯都会伪装得很喜欢吧?莫尔相信安格斯一定会将他伺候得很好!

莫尔吻上了安格斯的唇。

安格斯微微愣了愣。

他愉快地笑了起来,笑纳莫尔的献吻。

这一夜安格斯和莫尔都过得十分“充实”。

早上醒来时,安格斯发现自己还搂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莫尔。莫尔头发卷卷的,沉沉熟睡的脸蛋看起来非常可爱,令他想起了昨晚的美妙。

明明这小家伙还那么青涩,他们在床上却契合无比,差点让他误以为这小家伙也是情场老手了。

安格斯俯身亲吻莫尔的额头。察觉莫尔轻轻睁开了眼,安格斯露出完美的微笑:“早安,我的宝贝。”

莫尔:“…”

真是肉麻。

昨晚的体验并不赖,这件生日礼物莫尔还挺喜欢的。他爬了起来,也俯身亲了亲安格斯光洁的额头:“你也早安,安格斯。”

安格斯被莫尔撩起了火,再次抱住莫尔的腰,让莫尔重温昨天夜里的火辣激情。

*

安格斯和莫尔夜里的动静不小,两个人之间的事很快传开了。姬瑾荣自然是当天就知晓了,在见到莫尔后他说:“怎么回事?”

莫尔说:“最近手上缺钱,去下了个赌注。”

姬瑾荣听得愣了愣,追问:“什么赌注?”

莫尔说:“安格斯手底下那些人的赌注嘛,他们都在赌安格斯什么时候把我拿下,我悄悄让人去帮我下了个注,赌的是昨晚,”他笑眯起眼,“赚了老大一笔。”

姬瑾荣:“…”

难道是因为正式“成人”了,这家伙看起来好像突然成熟了很多?他感觉自己跟不上莫尔掉节操的速度了!

姬瑾荣咋舌:“还有人拿这种事来赌?”

莫尔说:“当然有,这是他们的惯例来着。”

安格斯说得没错,有些事真的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安格斯的风流是他的下属们有目共睹的,所以看到安格斯“追求”他时他们立刻熟练地设立赌局——最近没机会上战场,他们都闲得长毛了,自然得想办法找点乐子!

姬瑾荣见莫尔神色淡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也镇定自若地问:“他技术好吗?你是第一次,碰上技术糟糕的就亏大了。”

莫尔:“…”

莫尔也不害羞:“还行。”要不是知道安格斯技术肯定不错,他才不会陪安格斯玩这种游戏呢。

姬瑾荣深深地望着莫尔:“你长大了。”

莫尔说:“我只是想清楚了很多事。”他哼了一声,“人生那么短,该放纵时就该放纵放纵。”

姬瑾荣对莫尔的话表示赞同。

莫尔幸灾乐祸地看着姬瑾荣:“你别想了,你不可能有机会了。你要是敢‘放纵’,阿瑟斯绝对会把陪你‘放纵’的人给弄死!”

姬瑾荣:“…”

感觉这家伙变得蔫坏蔫坏的。

这时阿瑟斯来了。见姬瑾荣正瞪着莫尔,阿瑟斯不由问道:“在聊什么?”

莫尔面不改色地向阿瑟斯告刁状:“阿瑾他很羡慕我能‘放纵’。我正教育他千万别想找别人‘放纵’呢,他就这么瞪着我看。”

姬瑾荣察觉周围的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危险,断然反驳:“污蔑,你这是赤裸裸的污蔑!”

莫尔耸肩:“我污蔑你干嘛?那你倒是告诉阿瑟斯刚才我们在聊什么啊!”

姬瑾荣:“…”

卧槽难道和安格斯上个床,可以开启这家伙的智商?还他萌萌哒的小莫尔!

萌萌哒的小莫尔挥一挥衣袖,转身走了,“体贴”地把空间留给姬瑾荣和阿瑟斯。

姬瑾荣说:“我真没有和他聊那种事儿!”

阿瑟斯觉得姬瑾荣闪烁的小眼神儿特别可爱。他当然知道姬瑾荣不会想“放纵”,姬瑾荣在这些事上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

阿瑟斯把姬瑾荣抱进怀里:“那你在和莫尔聊什么?”

姬瑾荣:“…”

他们还真没聊别的,真要有“别的”的话,无非就是“安格斯技术怎么样”——这话题比“放纵”更糟糕,阿瑟斯听了肯定会直接发飙!

姬瑾荣装死不说话。

阿瑟斯将姬瑾荣抱入怀中。他说:“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了,我先带你回我的家乡看看父亲和母亲——还有老师。”他抓住姬瑾荣的手掌,“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

姬瑾荣说:“…他们应该更希望你找个女孩子吧?”这些长辈们会喜欢阿瑟斯找个男的当伴侣才怪!

阿瑟斯说:“不,他们会很喜欢你。”他收紧手臂,“毕竟他们那么爱我,我又这么爱你——他们知道以后肯定会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你。”

姬瑾荣耳根微微泛红。

自从他们明了了彼此的心意,阿瑟斯说话越来越让他招架不住了。毕竟他是个含蓄的“东方人”,阿瑟斯却是从小接受着这个时代的熏陶,能够大大方方地把如火热情宣诸于口。

这一点,他暂时还学不来。

姬瑾荣觉得在情爱这一门学问上,他得学习的新东西还真多!

*

阿瑟斯在与姬瑾荣耳鬓厮磨的同时,并没有放慢反击的步伐。

实验员们的叛逃无论是成功还是没成功,都泄露了各个试验基地的所在地。阿瑟斯很不客气地派人去将它们捣毁——事实上他们早就摸清大致方位,实验员们的“带路”只是给他们的推断加一层保证而已。

一切都非常顺利。

既然搞起了“突击”,那针对的对象自然不仅仅是试验基地。威廉公爵手底下的军队但凡实力弱一些,都被自由军偷袭成功了。

这些无耻的混蛋剥了人家的衣服,抢了人家的武器,大摇大摆地伪装成“友军”去更大的营地玩耍。很快地,很多中等大小的军营都被一把火烧掉了。

威廉公爵的鹰犬们被搞得焦头烂额。

就说了他们怎么找不到这些贱民的藏身处,原来这些家伙早已化整为零,潜伏在各地伺机而动!

更令威廉公爵愤怒的是,本来发誓效忠于他的很多帝国军队和帝国贵族都倒戈了,纷纷旗帜鲜明地倒向自由军!

威廉公爵气得不轻。

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这些家伙突然都不怕他了,还见鬼地愿意和自由军那些贱民混在一起?!他们身为贵族的尊严呢?!

群众如果知道威廉公爵的想法,一定会这样回答:在让尊严去见上帝和自己去见上帝两个选择里,我选择让尊严去见上帝!!!

其实在很多人心里,自由军确实是“贱民”。但是抵不过威廉公爵是个疯子啊!抵不过威廉公爵发疯的次数太多啊!抵不过威廉公爵心情不好就往他们城里弄点瘟疫啊!

不管威廉公爵的“公关团队”说得多么好听,他们都无法忍受那把随时有可能对准自己脑袋砍下来的刀!

得知这一切的姬瑾荣,蛋蛋地装了个逼:“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帝国历112年冬天,雪下得特别厚,瘟疫仿佛也被冻死在冰雪之中。威廉公爵一点一点失去他的武器和他的爪牙,在威廉公爵暴露出来的试验基地之中,不少平民和贵族们抱着亲人死相极惨的尸体伤心落泪,发誓要与威廉公爵不死不休。

这惨伤的一幕幕被自由日报的记者们忠实地记录下来,登载在目前发行量最大的报刊——自由日报上,引起了整个帝国的愤怒。

仅仅一年光景,威廉公爵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时候自由军的首领阿瑟斯·埃里克宣布,他们找到了流落在外的科伦·路易斯。也许这个名字是很多人都陌生的,但是只要往回查一查皇室宗谱,就会发现科伦·路易斯是他们的皇帝陛下——

科伦·路易斯的存在,让归附于自由军的贵族们心里好受多了。瞧瞧,他们可不是归附于“贱民”,而是拥戴他们陛下复位的忠臣——噢,他们不畏艰辛,不畏困苦,不惜与可怕的魔鬼威廉公爵拼死战斗,为的就是维护帝国的荣光啊!

“科伦·路易斯”陛下再一次回到了“英雄之城”何罗堡。

他在自由日报上宣布,帝国的统治正式结束。皇室从今以后将推出权力中心,他们受到的尊重和爱戴不会减少,但是帝国的命运不再由他们专横独断地操控。

帝国将建立议会、军部、司法院,由这三个机构负责维持帝国这座巨型机器的运转。

帝国改名为“大周”。

取的是“天地运转,周而复始”之意,意为只要遵行法律与规则,帝国将年复一年、永无止境地传延下去。

何罗堡的重建工作完成以后,“科伦·路易斯”陛下鲜少在露面,而军部最高统领阿瑟斯·埃里克,似乎爱上了到各地去巡查,体察民生民情…

很多年之后,一个小小的消息从西边传来。有人看到两个和阿瑟斯·埃里克以及他们陛下很像的人骑着只白色的巨虎,那老虎看起来威风凛凛,非常凶猛,却对那两个人十分顺从,甘愿充当他们的坐骑。

已经成为最高议员的莫尔大人听到这个消息,恶狠狠地骂道:“啊啊啊,混蛋!两个混蛋!两个大混蛋!”

这句咒骂传出去以后,被已经接任军部最高统领的安格斯将军赞美:“啊,莫尔大人连骂人都骂得如此优雅,充满韵律美与节奏感。”

砰!

回应他的是莫尔大人用力甩上的房门。

自由日报对此进行了客观理智的评价:安格斯将军追夫路漫漫!

作者有话要说:

西方奴隶社会背景结束~\(≧▽≦)/~啦啦啦

你萌要看莫尔和安格斯的狗血番外吗?要看我写一下,不看就投奔下一个世界了!!!

第35章 番外:萌动之心

莫尔给了安格斯很大的惊喜。

原以为莫尔是只小绵羊,吃上一两次也就腻了,没想到莫尔在床上竟然很放得开。每一次两个人共度一夜,都会给安格斯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受。

也许上天在造人的时候是周详地考虑过的,会为每个人创造一个跟他完全契合的伴侣!安格斯觉得自己简直快要爱上处处给他惊喜的小绵羊了。

噢,原谅他以前看走眼了,这小绵羊真的太对他胃口了。

安格斯清剿完威廉公爵一处据点,带着手底下的骑兵们回到何罗堡。何罗堡已经恢复往昔繁荣,看起来格外美好。

安格斯直奔何罗堡医学协会。他知道他的小绵羊一定在那里,那个小家伙短时间内都得为消灭威廉公爵留下的隐患而烦恼!

安格斯很快找到莫尔的身影。但他还看见几个碍眼的家伙围绕在莫尔身边,过了一年多,莫尔已经二十岁了,去年还稚气犹存的脸蛋已经慢慢成熟起来。明明不是多漂亮的五官,看起来却有种独特的魅力,引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

就像果实开始成熟了,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意识到这一点,安格斯不是很高兴。尤其是看到那些家伙围绕在莫尔身边、用炙热的眼神望着莫尔时,安格斯感到有些愤怒,几乎想拔出剑与对方决斗。

不,还没到那一步。安格斯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觉得事情超出了他的控制。他什么时候开始介意枕边人有没有爱慕者了?

看见莫尔朝身边的人露出毫无戒备的笑容时,安格斯脑海里某根弦骤然崩断。他必须承认他很介意!他介意这些苍蝇凑到莫尔身边!他介意莫尔毫不防备地与他们往来!

在听到有人鼓起勇气开口说:“莫尔,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好吗?”

“好啊!”

“滚!”

两个声音齐齐发出,一个来自于莫尔,一个来自于安格斯。

莫尔听到熟悉的声音,有点儿惊讶。他转过头看向门边,发现安格斯站在那儿,脸色难看到极点。

在听到莫尔说出“好啊”之后,安格斯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愤怒来形容!他对这些爱慕者的殷勤,就是这么来者不拒的吗!

在他在外面为帝国征战的时候,他的伴侣却泰然自若地接受别人的追求!

莫尔愣了愣,还是上前给了安格斯一个拥抱,笑着说道:“安格斯你回来了?”

安格斯觉得他那无辜的笑容简直可恨至极!他抱住莫尔,狠狠地吻了上去,给了莫尔一个惩罚般的深吻。

莫尔有些莫名其妙,却还是顺从地默许了安格斯放肆的行径。

其他人都呆呆地看着。

原来传闻是真的啊,安格斯将军和莫尔大人是一对!

安格斯满意地看到很多人脸上出现了心碎的表情。可一想到自己不在时这些人有可能和莫尔走得多亲近,安格斯的心情又阴郁起来。

安格斯伸手环住莫尔的腰,将莫尔往外面带。

安格斯脚步迈得大,莫尔根本跟不上。他说:“慢一点,安格斯,你走慢一点。”

安格斯凝视着莫尔红润的脸色,感觉四肢百骸都烧了起来。他直接将莫尔打横抱起来带上马背,两腿一夹马腹,纵马回家。

莫尔:“…”

算了,随他去吧,他也蛮想念这家伙的身体。

*

第二天,莫尔发现到处都传遍了:昨天安格斯将军一回来就抱着莫尔大人猛亲,接着直接抱着莫尔大人直奔家中,裤子里看起来鼓鼓囊囊鼓鼓囊囊的,回家去做什么大家都懂的!

自由日报对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并且配上了有关人士提供的人前拥吻图和闹市纵马图。

这一天自由日报的销量大大飙升,给了日报主编极大的启示。

莫尔对此倒是不太在意。安格斯也不太在意,不过他很好奇莫尔会有什么反应,所以直接跑去接莫尔下班。

莫尔见到安格斯时有些惊讶。他们之间虽然维持着那样的关系,但并没有这么亲密无间。即使大家都在何罗堡,也有可能好些天不见面。

当然,每次见面安格斯都会精心安排,并且在晚上卖力地向他“道歉”。有时候莫尔会从别人口里听到安格斯的去向,不过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安格斯这样的人本来就不容易安定下来,要是一点传闻都听不到才奇怪呢。莫尔把自己和安格斯的关系看得很清楚,他们之间是相互吸引的,但仅止于身体上的相互吸引。

安格斯认为他的很多看法愚蠢到不可救药,他也认为安格斯很多做法野蛮到不可思议——所以他们从来都只做爱,不交流。

莫尔觉得这样蛮好的。

他暂时还没有心情迎接一场爱恋。

等他或者安格斯腻味了这样的关系再说吧。

莫尔笑着走向安格斯:“怎么来了?”

安格斯望着莫尔,只见莫尔神色平静,除了隐隐带着几分意外和欣喜之外和平时没有丝毫不同。难道他什么都没听说?莫名地,安格斯有些兴奋。他光明正大地牵住莫尔的手:“快到夏季了,我们应该去买些衣服。”他替莫尔理了理有些不整齐的衣领,“走吧,我们去服装店里瞧瞧。”

莫尔没有意见。

安格斯牵着莫尔走进服装店,把看着顺眼的衣服都拿下来让莫尔去试。莫尔有点无奈,但他从来不在这种小事上和安格斯争吵,所以依言拿着衣服进了试衣间。

安格斯在外面不怀好意地说:“要是不方便穿的话我可以帮你。”

莫尔用力把试衣间的门关上。

安格斯哈哈一笑。

莫尔的动作确实有点笨拙。毕竟平时都是让裁缝上门量尺寸做衣服的,他几乎从不出来买。现在想想,他过的日子还真和那些贵族差不多…

莫尔慢吞吞地穿上一套自己比较喜欢的,走了出去。安格斯没有守在镜子前,他背对着试衣间,和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年售卖员说话,逗得对方脸红扑扑的。

莫尔没有喊安格斯,而是自己在镜子前照了照。

脸蛋普普通通,眼睛普普通通,嘴巴普普通通,鼻子耳朵都普普通通。

身材普普通通,实力普普通通,才能普普通通。

相比他耀眼的表哥,相比耀眼的安格斯,他就是无数普通人中的一个。幸好他现在已经很少和人比较,一个人存在的意义,并不是比谁英俊比谁出色,而是能够为自己想做的事倾尽全力——

这是他从他们陛下那里学到的。

莫尔回到试衣间,试穿了另一套自己看上的衣服。再出来时,安格斯已经回到试衣间前,目光里满是深情:“宝贝,你穿得真慢,都说了让我帮你!”

莫尔笑了笑,没理他。

莫尔站到试衣镜前看着和安格斯站在一起的自己。

安格斯伸出手臂从后面环住他:“宝贝你穿什么都这么好看。”

莫尔看着镜子里有些窘迫的自己,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他想起安格斯的损友和他分享安格斯“一脚踏N船而不翻船”的先进经验,安格斯说:“千万不要喊对方的名字,全部都喊‘宝贝’‘亲爱的’,这样就算喝醉了或者忘了对方名字都不会露陷!”

可以想象,安格斯说这些话时会是怎么洋洋得意法。

莫尔侧头亲了亲安格斯的脸颊,说道:“我挑完了,该挑你的了。”

安格斯说:“你才试了一件。”

莫尔说:“两件。”

安格斯的身体瞬间僵硬。

也就是说,莫尔刚才出来过——莫尔刚才看见过他在调戏别的男孩。

莫尔让人将挑好的衣服包起来。

安格斯抓住莫尔的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莫尔转身以后就再也不会回头,所以他用力抓紧莫尔的手臂。

莫尔一愣,转过头看看着安格斯。

莫尔的目光还是那么平静,只在平静里面闪过一丝迷茫和惊愕,像是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做。该死的平静!该死的不明白!这该死的小绵羊!不不不,怎么会是小绵羊!

这家伙不在意外面怎么传他们之间的事,也不在意看到他和谁调情——就好像他们之间无论变成什么样都不值得在意!

对,就是这样,这家伙一点都不在意!

安格斯微微咬牙:“亲爱的莫尔大人,你把我当什么?”

莫尔用另一只手把衣服递给售卖员。他转过身与安格斯对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安格斯松开了手。他盯着莫尔半饷,恼火地转过身,大步走出店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尔皱了皱眉,把钱付了,一个人回家。

安格斯是骄傲的,他在情场上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把安格斯当成什么?自然是安格斯把他当什么,他就把安格斯当什么。

莫尔以为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难道安格斯在自己游戏人间、流连花丛的同时,还要求对方对他情根深种、痴心似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