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ng.

全文完。

——并没有。

毕竟朕和皇叔之间还横亘着那么多难以逾越的现实鸿沟。

叔侄的伦理、君臣的身份、男男的性别。

礼教的束缚、世人的眼光、道德的沦丧……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

皇叔他并没有向朕表白。

虽然朕知道他心里肯定已经爱朕爱得欲罢不能死去活来。

但是表白还是必须的。

女孩子有女孩子的矜持。

这不光光是形式,更是一种重视和承诺。

皇叔并没有给朕承诺。

皇叔只给了朕两盏花灯和一盒糖。

古人比较含蓄,不好意思直接表达,朕理解。

来日方长。

不要问朕谁是方长。

朕喜滋滋地把那盒枇杷糖宝贝似的收进兜里。

皇叔问:“怎么不吃了?好些没?”

这是咱俩的定情信物,朕哪舍得吃呀!

朕要拿回去好好珍藏供起来!

但是女孩子要矜持。

尤其是对方还没有表白的时候。

朕矜持地说:“不愧是老字号,吃了一颗就觉得好多了。奴婢想起陛下昨夜受了寒,似乎有些咽痛不适,想带回去献予陛下。”

皇叔顿了一顿。

皇叔说:“难为你如此细致,凡事皆为陛下考虑。”

皇叔的语气有些微妙。

朕觉着皇叔一定是吃醋了。

毕竟朕现在是陛下身边贴身服侍的宫女。

以陛下的禽兽习性,连打扫厕所的宫女都不放过,一言不合就把身边的人潜了也很有可能。

皇叔刚刚才因为朕吃了宰相的醋。

现在又因为朕吃了陛下的醋。

朕同时被皇帝、王爷和宰相三个人争夺。

朕终于开始散发穿越女主的玛丽苏光环了!

不得不承认,虽然皇叔吃的都是冤枉醋,但朕很是受用。

朕的虚荣心得到了小小的满足。

朕觉着皇叔醋了这么一下,该表白了吧?

男女主角在配角的刺激下一怒捅破窗户纸,感情突飞猛进跃上新的台阶。

这样的剧本朕不知接触过多少次了。

都是套路啊。

朕娇羞又期待地等着皇叔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说:“你是我的!你的温柔只能对我一个人!”

然后#¥x%&※……

朕等了好一会儿。

皇叔并没有霸道地将朕搂进怀里。

皇叔还走远了一步,说:“既然陛下吩咐的东西都置办齐了,那便早些回宫吧,莫再像昨日似的在外耽搁了。”

???

朕现在确定皇叔是个百分之百笔直笔直的24k纯直男。

二十八岁单身旷男也是纯的。

朕不想和他说话。

难怪朕当不了本文的女主角,皇叔也当不了男主角。

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连宫门的守卫小哥都比他上道!

朕把守卫小哥扶正成男主算了!

皇叔把朕送回皇宫门口。

宫门值守的果然还是那位小哥。

小哥看见朕先是喜形于色,继而想起自己已经失恋了,又耷拉下脑袋。

小哥喜忧参半甚是纠结地看着朕说:“今日这么早就回来啦……早点回来好,这几天夜里没有宵禁,外头不安全,昨天我一直担心……”

看看!看看人家!

什么是真心实意真情流露!

同样是直男!

差别咋这么大呢!

朕在心里默默地吐槽皇叔。

朕吐槽得太过专注,就漏听了皇叔一句话。

皇叔连喊了朕两声“青璃”,朕才反应过来。

毕竟不是自己的名字,还没形成条件反射。

皇叔眉头动了动,问:“在想什么呢?魂不守舍的样子。”

朕面无表情地回答:“我想静静。”

皇叔果然不按套路出牌。

皇叔听朕说朕想静静。

皇叔既没有让朕静静,也没有问静静是谁。

皇叔居然露出一抹腼腆忸怩的表情,把脸扭开,轻声说:“胡闹。”

哈???

朕一脸黑人问号地看着皇叔。

皇叔好像还有点脸红。

皇叔清了清嗓子,板起脸威严地说:“‘敬’字是孤王的名讳,连陛下都会尊称我一声‘皇叔’。你一个小丫头,倒敢直呼孤王之名?”

不行一本正经红着脸说这些话的皇叔太萌了。

朕又毫无节操地倒戈投降被他征服了。

对不起守卫小哥,你是个好人。

但朕还是不能扶正你当男主。

反正也有不少妹子喜欢你,你还是把朕忘了吧!

话说回来。

原来皇叔的名字里有“敬”?

这么一说朕好像又有点模糊的印象,皇叔似乎是单名。

都怪这些古人太讲究,避讳来避讳去这个号那个字的,偏偏大名不能直说。

皇叔当然和朕一个姓。

大吴国姓沈。

所以皇叔是和静静同名同姓不同字?

果然是惊天地泣鬼神命中注定跨越千年都斩不断的缘分哪!

其实朕刚穿过来的时候,朕也有点想不通。

朕和静静除了姓氏一样,没有半点相似之处。

连性别都不同。

——智商低不算什么特别的共同点谢谢。

除此之外就只有刚刚发现的脑洞方向歪得很一致这一点。

那朕为什么会穿到朕身上呢?

明明同名同姓的皇叔和静静之间更有着妙不可言的缘分牵系,更像是应该被穿的对象啊!

不不不,朕并不想穿成皇叔。

朕如果穿成皇叔。

朕就只能自攻自受了。

朕被皇叔这么一打岔,没留神他已经跟着朕走进宫门老远了。

朕不解:“这么晚了,殿下还要入宫?”

皇叔微笑道:“顺路送你一程。”

朕不该急着下论断说皇叔不上道。

皇叔还是有救的!

没看马上转过弯来了!

皇叔一定是被守卫小哥对朕的体贴关怀启发开窍了!

果然直男只是欠调教而已!

朕正心中甜蜜地窃喜呢。

皇叔接着说:“正好孤王也有事想见陛下,与你同去吧。”

啪。

朕手里的蛤蟆灯掉在了地上。

幸好灯里的蜡烛没点。

朕连忙把蛤蟆灯捡起来。

经过这么一摔。

它居然还变好看了一点。

朕有点方。

朕支支吾吾地说:“陛下昨夜没有睡好,精神不佳,一早便安歇了……奴婢今晚不当值,也不往那边去。殿下若无急事,不妨明日再来?”

皇叔沉默片刻,说:“倒也不是特别紧急,不差这一天。”

朕和皇叔道别,没有直接回自己寝宫,从东面绕了一圈。

朕的寝宫往东是贵妃的院子。

紧挨着贵妃院、中间联通的是皇子的住处。

再过去一点是单独辟给郡主留宿、方便她早起给皇子上课的宫殿。

郡主的宫里亮着灯。

明早第一节又是体育课,郡主大概今夜住在宫中。

朕从郡主的宫殿旁绕到朕的寝宫背后。

后门没有人。

朕正要鬼鬼祟祟地贴着墙根溜回去,一转弯突然蹿出来一个人,伸手挡在朕面前。

朕吓得蛤蟆灯和兔子灯一起掉在了地上。

朕稳住心神定睛一看。

拦住朕的人居然是郡主。

郡主一只手撑在朕身边的宫墙上,另一只手拂起自己的刘海,同时配合地甩了一下头。

郡主邪魅狂狷地把朕半壁咚在墙角。

郡主居高临下看着朕,似笑非笑地问:“听叔父说,你告诉他你的家乡叫people'srepublicofchina?”

好么,听这字正腔圆的发音,绝壁没跑了。

朕正想去找你呢。

你倒自己送上门来了。

第二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