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完全没意识到得罪了朕,捏着下巴感慨:“好羡慕你能魂穿回去直接变成原来的自己,不像我还得去做变性手术。你说这变性手术做出来的东东能跟真的一样吗?功能齐全吗?”

朕残忍地打破她的幻想:“想什么呢?硅胶隆出来的胸能喂奶吗?”

郡主愣住了。

郡主结合她高中学过的生物知识仔细想了想,觉得朕说得很有道理。

郡主说:“隆胸还比较好办,有个形状就行,反正女人也有好多胸是假的嘛。男人那玩意儿那么复杂,不光要能上厕所,还得能起来能发射,这用什么材料模拟呢?”

快闭嘴好吗朕虽然外观是男人但朕的内心是个米分红纯情少女。

朕为什么要跟你讨论男人丁丁的功能原理。

何况朕现在外观还不是男的。

郡主凑过来说:“感觉人造材料模拟不了啊,只能从别人身上移植一个现成的。要不你还是别魂穿了,跟我一起肉穿回去吧,正好你的剁下来接给我!”

呵呵,过程还可以直播给大家看让朕兑现之前的承诺还债是吗?

郡主越说越来劲:“别说一般人不愿意捐这个,就算愿意捐,器官移植也会有排异反应。但是你不一样,你跟我是亲戚有血缘关系呀,说不定咱俩不排异呢?太好了,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就这么办!”

郡主拉着朕就要把朕从床上挖起来赶过去穿越让朕给她移植丁丁。

朕只想一脚把妨碍朕睡懒觉的人从床上踹下去。

可惜以郡主的身手朕根本踹不着她。

在朕的再三要求严正声明下,郡主终于同意让朕吃个早饭再去穿越,以免健康状况不佳影响待移植器官的质量。

朕吃完了早饭,天也差不多亮了。

朕继续被郡主拉着去武库拿那块重要的记录着穿越时光机启动密钥的羊皮。

出郡主府不远就到兰州刺史府衙,武库就挨着府衙旁边。

武库果然是一级戒备随时待战状态。

门口好多人看守戒严,还有一些人来来去去运送物资。

当中一人身穿银色盔甲,身姿昂扬。

朕一瞧那背影,赶紧掉头就走。

郡主一把将朕拉住:“干嘛走呀?”

你说干嘛走呀?

跟在人家身边八年了背影都认不出来吗?

郡主不解:“你不是专程为了叔父才来的吗?现在见着人了,怎么又不好意思了?”

是啊,朕明明是为了见皇叔才不远千里跑过来的。

但是真的见到皇叔。

朕又近乡情怯,下意识地想躲开。

一定是因为朕今天没有化妆穿着女装怕辣到皇叔的眼睛!

不过话说。

原来郡主知道朕是专程为了皇叔而来?

朕还以为她真的自恋地认为朕是来找她的呢。

郡主把朕拉到一旁树丛后边猫着。

郡主说:“你不想当面碰上也没关系,咱在这儿等着。叔父是回来抽调军械物资的,一会儿就走了。这段时间他都在边境巡视布防,估计不会久留,你多看几眼吧。”

朕不得不承认。

神经粗比大树情商完全为负的郡主。

有时候细腻起来也挺可怕的。

朕躲在树丛后面贪婪地望着皇叔。

虽然只有一个背影。

朕想着皇叔看一眼就少一眼了。

朕看得格外认真投入。

这时仓库里又有人运出来一车货,皇叔忽然抬手制止道:“停,这是什么?”

士兵把车上的一件东西取下递给皇叔。

皇叔背对我们低头细看,仓库看门守卫回答说:“启禀殿下,这是昨日郡主拿来存入库中的,说是从党项那边缴获的重要物件,让属下好生看管。”

皇叔双臂一展,朕和郡主都看清了。

皇叔手里拿的赫然是一张写满字的羊皮。

郡主连忙从树丛后头跳出去:“叔父!那是我的东西!”

皇叔闻声回过头来。

朕看到他的脸,心口一抽,不由更往树后缩了缩。

皇叔问郡主:“党项文字我认得,为何这上面写的却全然不知其义?而且一共只有四个字,哪族的文字能只用四字表情达意?”

郡主说:“这不是文字,是癿六岭那边党项部落流传的乐谱。他们以石器敲打为乐,一共只有四个音,用这四种符号表示。我觉得挺好玩的,就顺手拿回来了,呵呵。我哼给你听啊,哆唻咪哆咪哆咪,唻咪发发咪唻发……”

郡主随机应变满嘴跑火车的功夫和朕有一拼。

皇叔半信半疑,又看了两眼羊皮,觉得不像有重要的信息,便还给了郡主。

郡主抱着羊皮回头朝朕这边跑。

皇叔忽然问:“你刚刚为何从树后出来?”

皇叔狐疑地走近两步向树丛后头张望。

朕连忙又往角落里缩了缩。

可惜树挡得了脸挡不住脚,被皇叔发现了底下的裙摆。

皇叔厉声喝问:“谁躲在那里鬼鬼祟祟窥伺武库?出来!”

朕并不是躲在树后头鬼鬼祟祟窥伺武库。

朕是躲在树后头鬼鬼祟祟窥伺你呀。

朕每次鬼鬼祟祟窥伺皇叔,都被皇叔发现了。

朕一听守卫刀枪出鞘严阵以待,只好从树后头走出来。

朕就知道。

朕现在穿着女装素颜顶着皇帝的脸。

皇叔肯定又要觉得辣眼睛了。

没看皇叔辣得眼圈都红了。

幸好这里的守卫士卒们没见过朕。

不然朕的脸往哪里搁。

不过。

朕反正马上就要穿回去了。

朕还在乎啥脸不脸的。

朕本来也不要脸。

皇叔红着眼圈,迎着朕辣眼的造型,居然慷慨壮烈视死如归地向朕走了过来。

皇叔一直走到朕面前,抬起手在半空停顿了片刻,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在朕肩上。

皇叔的眼神都被朕辣到迷离了。

皇叔喃喃道:“真的是你……”

这时候朕是不是应该趁皇叔神智不清扑进他怀里揩个油?

朕刚动了一步,皇叔猛然惊醒过来,迅速把手拿开了。

皇叔先回身对士卒吩咐道:“按照孤王列的清单点选装车,半个时辰后集结出发。”

然后转头目光凌厉地扫了郡主一眼,低声说:“跟我来。”

朕和郡主灰溜溜地跟着皇叔走到隔壁没人的院子。

皇叔此时已经抵御住了朕的辣眼攻击,恢复清醒冷静。

一进院子,皇叔便对朕跪下行大礼,说:“陛下微服出宫在京城游玩也就罢了,居然不带銮护到这边远偏僻战乱频仍之地来,实在太任性了。”

然后就是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诫。

朕坐了十天车赶了上千里路,不是来听皇叔说这些的。

朕打断皇叔:“我是特地来见你的。”

皇叔语气一滞,后面劝诫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朕又说:“我来跟你道个别。”

皇叔嘴唇翕动,似乎有许多话就在嘴边,但最终只说:“那日在王府,陛下已经与臣道过别了。”

朕说:“这次是真的道别。”

朕在王府与皇叔道别那回。

虽然朕做好了有生之年都见不到皇叔的准备。

但说不定哪天皇叔突然脑子一抽改变主意又回来了呢?

或者像现在这样,朕强行驾临陇西,皇叔不还得接驾么?

但是这一回,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朕接着说:“我来跟你说两件事。第一,不要再叫我陛下,也不要叫我青璃,我的真名叫静静。”

此言一出,敬敬和靖靖都抬起头来惊诧地盯着朕。

朕被四只眼睛一盯,准备好的煽情台词全忘了。

朕只好插入解释一下:“安静的静,不是你们那jing。”

朕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朕停下仔细想了一会儿,总算把朕打了无数遍腹稿再三斟酌推敲的完美台词回忆了起来。

朕举起右手按在心口郑重地说:“第二,我想告诉你,表象会迷惑人的眼睛,其实我这里,真的是一个女人。”

皇叔的目光飞快地向下瞥了一眼,然后又立即转回朕脸上。

皇叔的脸有点红。

喂喂你想到哪里去了朕指的是心!是心!不是胸!

都快结局了还能不能让人好好煽个情!

朕对这篇制杖文以及文中的直男们绝望了。

朕生无可恋地转向郡主:“好了我说完了,咱们走吧。”

郡主卜棱卜棱眨眨眼:“哦。”

郡主抱着羊皮跟朕往院子外走。

皇叔在身后叫住朕:“等等!陛下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朕没有回头。

朕45度抬头仰望天空,用缥缈虚幻明媚忧伤的语气说:“你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还有,真的别再叫我陛下了。”

皇叔又问:“陛……那你现在要去哪里?”

朕回答:“我要回去了。”

郡主煞风景地插嘴:“还有我,我也要回去了。”

朕和皇叔都没心思理她。

皇叔问朕:“回哪儿?”

朕说:“回我来的地方。”

身后的皇叔好一阵都没说话。

朕看不见他,也不知道他作何感想。

朕默默地叹了口气,下决心打算抬脚离开。

郡主忽然此地无银多此一举地对皇叔叮嘱道:“对了,从现在开始至少一天之内,你可千万别在心里想希望她变成女人了哦!”

郡主刚说完这句话。

朕就觉得一阵眩晕,头重脚轻,身体好像飘了起来。

这感觉朕太熟悉了。

人的思维是水龙头吗能说开就开说关就关的?

你不提这茬,皇叔只是偶尔想一想。

你一提他马上就想了好吗?

第六十章

朕感觉自己好像浑浑噩噩地飘了起来。

但紧接着又重重往下一落。

等朕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倒在皇叔怀里。

皇叔的脸就在朕的正上方。

皇叔惊恐而关切地望着朕。

等等让朕再晕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