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隋遇起身接电话。

他站在落地窗前,神情严肃,嘴里蹦着术语,虽然不太能全部听明白,但要约并购什么的还是听了一耳朵。

似乎是个大项目?

甄理拥被坐着,拿起手机搜了一下隋遇的消息,他的为人向来低调,一切小报都不见其踪影,唯一能知道他动态的就是看他手里的资本LiveLake的交易新闻。

甄理看了看那则才爆出来没几天的新闻,然后又无趣地放下。

在窗前那个男人的世界里,项目涉及的零至少要在十一个以上似乎才能让他动手。

甄理想起苏格格话,她还真不好跟隋遇提小小的纪录片的事儿。

怕拉低他的身价。

百无聊赖,甄理只能盯着隋遇观察。

他的语速不快,但眼睛里却迸发着兴奋的因子。甄理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她就是知道此刻的隋遇有种蓄势待发的劲儿。

他眼睛里有野兽一样的光芒。

就好像,甄理每次在游戏里挑战新boss时的兴奋。

而隋遇似乎也沉迷于他人生里的赚钱游戏而不能自拔。

挂断电话,隋遇坐到床边啄了啄甄理的嘴唇,“怎么一直看我?”

“你不是一直在打电话吗?怎么知道我看你啊?”甄理问。

隋遇咬着甄理的嘴唇道:“你看得太贪婪了,我想不注意都不行。”

“谁贪婪了?”甄理傲娇地推开隋遇。

“跟我回美国好不好?你的实验在那边也可以做,缺什么设备我给你买好不好?”隋遇箍住甄理的腰不放。

明知道会被拒绝的话题,隋遇不应该这么早提出来破坏气氛的,除非…

甄理道:“你是不是行程有变?”

隋遇懊恼地道:“你脑袋挺灵啊?”

这回换甄理抱住隋遇的脖子不松手了,“什么时候走?”

“今天。我手里有个收购项目,有点儿棘手,我得赶回去。”隋遇道。

甄理狠狠地咬着隋遇的下巴道:“才回来一天,你还不如不回来呢。”

“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理理?”隋遇带上了请求的口吻。

有那么一刻甄理是心软的,但是她心里很清楚,有些事一旦让步就只能步步退让了。

她不愿意。

虽然和父母关系不亲,但甄理可是从小就被教育要学习科学知识,报效祖国的。

哪儿能被资本家和平演变啊?

甄理不说话,隋遇就逮着她肩头的肉狠咬,甄理哪儿能不回嘴啊。

两人这次厮杀得特别厉害,仿佛要把所有离别的哀愁都发泄出来。

最惨的是隋遇,肩头都见血了。

只是再难分难舍,两人也没有一个退步的,各自有各自人生追逐的更重要的目标。

苏格格约了甄理谈汉服纪录片的事儿,看她无精打采的样子就问,“怎么了?”

“隋遇昨晚回来了,今天又走了。”甄理道:“我心里难受着呢,你说他是不是还不如不回来呢?我本来都已经习惯当自己没男朋友的了。”

“谁让你异地恋的,不作不会死。”苏格格“啧啧”两声,“哦,对了,你跟隋遇提你想拍纪录片的事儿了吗?”

“没顾上。”甄理怕苏格格又数落自己,赶紧道,其实她想过的,最终还是开不了口。

“没顾上?”苏格格贱兮兮地笑道:“你这是食髓知味啦?”

咳咳,甄理还是脸皮比较薄。

“你不是一直吐槽他技术的吗?”苏格格问。

甄理白了苏格格一眼,不说话。

苏格格锲而不舍地追问,甄理还是不说。

苏格格道:“呃,甄理,你知不知道检验闺蜜的最高标准是什么?”

“什么?”甄理问。

“就是能不能房事共享。”苏格格道。

甄理一口水险些没喷出去,“又不是共享单车,还共享呢。”

苏格格道:“哎,你说为什么男人感情好了就可以跟兄弟共享,咱们女人就不行啊?”

甄理想了想那画面,觉得还是无法承受,“苏格格,你玩儿得越来越离谱啦。”

苏格格“切”了一声道:“是你自己不纯洁想多了好吧?我说的共享是分享经验的意思。”

甄理想了想,好像真是她自己想多了。主要是以前似乎玩笑地提过让苏格格享受享受隋遇来着。

那时候隋遇还不是她甄理的呢,她当然是乐于分享,可自从私有化之后,那就舍不得了。

分享经验其实是可以的。

有些事儿吧,其实真是个技术活儿,男女皆是。

可是甄理就试了那么一个人,也就只打算试那么一个人,总是难免好奇别人家又是什么样子的。

“怎么样,隋公子技术有没有提高啊?”苏格格继续八卦。

“技术不够,时间凑呗。”甄理道。

其实甄理哪儿懂什么技术啊,连时间长短也是参照着车载电台里偶尔听来的男性生殖专科医院医生接听众热线时说的时间来判断的。

“多长时间啊?”苏格格好奇。

“呃~~”甄理捂住脸道:“别问了行不行?我总不能去用手机计时吧?我就是觉得到后面自己都受不了而已。”

苏格格也知道甄理脸皮薄,别看表面上多开放似的,其实内心不知多保守。“呃,要不要姐姐我传授你有点儿经验,保准你家隋公子以后见着你就舍不得走。”

“不要。”甄理果断拒绝了苏格格的好意。

苏格格不再跟甄理开玩笑,转而正经道:“其实你不是顾不上跟隋遇说纪录片的事情,而是你不愿意吧?”

甄理道:“格格,我就是想跟他纯粹一点。”

苏格格道:“好啊,我也没逼你,可是宁致那边呢?他主动帮你,你也不接受吗?”

甄理道:“格格,你知道我的为难。”

苏格格道:“理理,我是知道你的为难,可是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的难处吗?”

甄理没说话。

“你以为搞汉服纪录片只是你一个人的梦想吗?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我是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你给我造了一个汉服的梦,我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苏格格道,“理理,我一直都很羡慕你。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能力有智慧去完成,可是我呢?我除了点儿钱还有什么?高不成低不就,做什么都很失败。”

甄理觉得自己没苏格格说的那么好,她其实现在还在迷茫于人生路呢。且她也不承认苏格格失败,“你这说得过了吧?哪儿失败了?”

“我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吧。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妈没有名分,搞得我在家里也什么地位。我就想自己能立起来,让我妈腰也能直起来。哪怕将来不靠我爸,她也能靠我过上现在这样的生活。”

甄理点点头,这是她知道的。

“咱们的店虽说也有些盈利,可是那不过是小打小闹,就像你总想让梁教授正眼瞧得上你,我也想让我爸爸还有我那些哥哥姐姐们,知道我苏格格有自己的能力。汉服可能只是你小小梦想里的一个,你多才多艺,搞科研也是人才,就是打游戏都能闯出自己的天地来。可是我呢?我什么都不会,我就只有这一个梦,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去完成?”

甄理从来不知道苏格格对汉服纪录片是那么的看重,甚至将它当做了她的“中国梦”。

“格格,你哪儿有什么都不会啊?你会的很多东西我也不会。至少在跟你交际上,我远远不如你。咱们店要是没有你去经营微博和公众号,也不会有今日。连我的直播也是。”甄理道,她不愿意苏格格妄自菲薄。

苏格格终于露出了笑脸,“行了,咱们也别互相吹捧了,你就说做不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