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想象。

“做失败了,我是看着阮红姬咽气的,阮丹连个眼泪都没掉,最后还是阮猩猩给他妹妹收的尸。”魏道云低着头,神情中有些伤感。

“你还可怜上她了,你对自己的亲弟弟不也没留情么。”蒋一白冷笑。

魏道云的脸色变了。

“不用在我们面前演戏,你知道,你们现在是丧家之犬,连阮丹都被灭口了,你们还有活着的希望么?”蒋一白继续刺激他。

魏道云和黄粱老道果然害怕起来,他们这次回山上,发现所有人都死了,阮丹和阮猩猩的尸体都要冻僵了,他们就知道不好了,现在反倒是霖王这里,说不定能保住他们一条命,所以他们没怎么挣扎就被抓来了,人家问什么说什么。

“只要不杀我们,让我们做什么都行。”黄粱老道跪的膝盖发麻,勉强睁开浑浊的眼,恳求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魏道云故意顿了顿。

“说。”寒敬之不耐。

“只要能放了我们二人……”魏道云不说话了。

寒敬之真的想笑,一个两个的,都用那个上面人的秘密来换自己的命,球妃是,魏道云也是,早知今日,为什么不能干脆不进这个圈,事情到了现在却又要反悔。

但多亏斗地主黑洞暗卫,寒敬之有经验了。

“说罢。”寒敬之点了点头。

魏道云见寒敬之的脸色有所缓和,又觉得堂堂一个霖王,不会骗他这种小人物,这才实言相告:“我们到了山庄的时候,发现阮红姬的尸体不见了。”

能在意阮红姬尸体的人,不外乎两个,传信要尸体的上头人,还有那个失踪的方锦。

更确切的说,真正在乎的就只有方锦而已,那个上头人,与方锦之间一定有什么契约。

河界么。

--------------------------------------------------------------------------------

作者有话要说:敛血山庄的事情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严寒之地了~

☆、爱卿啊!

众人拜别了村长, 又去神殿看了看笑逐颜开的哆啦A梦, 这才准备前往极北严寒之地。

魏道云和黄粱老道被绳索锁着, 在哆啦A梦面前站住了脚步。

“神明在上,霖王殿下可以信守诺言,放了我们了吧?”

寒敬之挑了挑眉:“我当然可以放了你们。”说罢一捅萧夙机的腰。

“但是你们触犯了律法,朕要将你们捉回去。”萧夙机背着手, 一脸冷酷道。

豆豆说现在身份不用隐藏了,一定要和男宠形成鲜明的反差, 才能彰显出皇上的威武霸气, 想要威武霸气, 一定要挺直了腰板, 微微的眯着眼睛,冷着脸,然后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轻笑。

萧夙机对着铜镜练了一个时辰,总算成功看到魏道云顿时失色的脸。

“霖王殿下这是想要赖账!”魏道云气的咬牙, 他没想到寒敬之这种身份的人, 竟然也能堂而皇之的出尔反尔,魏道云快要气懵了,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响, 险些摔倒在地。

寒敬之幽幽道:“君命不可违。”

“屁!这个人明明是你的男宠!”黄粱老道胡子颤抖着, 用手指着萧夙机的脸,这么一张娇秀俊美的脸,一看就是个男宠货色!

萧夙机:“……”为什么这些人比百姓们笨了那么多,朕明明都自称朕好久了, 怎么就是听不出来?就算听不出来,难不成还没有看过《花月记》大大的小黄书?那里面可将朕和霖王的身体描写的详细透彻呢!

“这就是皇上。”寒敬之平静道。

魏道云用毫不掩饰的色眯眯的眼神儿扫了萧夙机一眼:“皇上长成他这样?靠美色治国么?”

寒敬之眼中一寒,隐隐动了杀意。

“美色治国?”萧夙机眼前一亮,这么说是不是就不用批折子了?也不用天天上朝了?真是开辟了一条弯曲又光明的大道!

豆豆暗搓搓戳了戳他:“您现在就是靠美色治国呐。”泡到了霖王省多少事儿。

“把他们捆起来,让碧洲的暗卫送到汴州去,一定不能让他们逃了。”寒敬之冷冷的嘱咐道。

暗卫领头领命,为了防止这两个人跑了,给他们喂了软骨的药,在魏道云怒气冲冲的眼神注视下,一拳将他打晕,连同气的抽搐的黄粱老道一同拖走。

极北离渺然峰并不远,却要翻过一片高山,众人收拾了细软,给藤家村留了大笔的银子,却没有告诉他们敛血山庄的事,但是这事毕竟瞒不住,他们早晚要知道自己的亲人都被做成了傀儡冻死在山峰,到时候又是一场生离死别。

踏上严寒之地的雪,众人顿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这里的雪已经冻的足够僵硬,又鲜少有人踏足,连燎原火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步速,稍稍走的快点,就止不住的往前滑,把马吓得大惊失色,险些扑到寒敬之怀里发抖。

毕竟在边疆的时候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可吓马!

萧夙机从来没有滑过冰,他的靴子也不是防滑的螺纹,跌跌撞撞的摔了不少跤,好在他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熊,即便摔跤了也不会疼,一群暗卫们跟着皇上东奔西跑,担心把人给丢了。

寒敬之笑眯眯的看着不远处活蹦乱跳的身影,不由自主的连目光都温柔了起来。

想他认识皇上的这段时间,从怦然心动到两情相悦,皇上遇到了不少事,有时候他都会责怪自己,保护不了皇上,没办法替他扫清障碍,可萧夙机永远那么没心没肺,稍有新鲜的事就开心的不能自已。

他笑起来真好看,寒敬之默默想。

“喂喂喂,色眯眯的眼神儿膈应到我了。”蒋一白故意奚落道。

“活该你没老婆。”寒敬之毫不留情。

蒋大人呵呵:“想嫁我的人多的是。”

寒敬之笑笑:“好啊,御史台大人的闺女春花,可是等你好多年了,不如让皇上指个婚,你安心在家生孩子吧。”

蒋大人愤愤道:“狠毒!”

寒敬之白了他一眼,跑过去追萧夙机。

豆豆用折断的枯木给萧夙机做了个冰车,当然是在暗卫们的鼎力协助下。

“这是什么?”萧夙机坐上去,动了动屁股,简易的冰车往前滑了滑。

“需要有人拉着绳子,然后你就能玩啦。”豆豆在粗树枝上系了个大红绳。

暗卫们纷纷举手,表示自己特别愿意拉着皇上玩,万一皇上一开心多赏他们些银子,还能在汴州盖一所大房子,小算盘打的噼啪响。

“我来。”寒敬之从后面挤进来,从豆豆手里接过了绳子,看着小心翼翼缩成一个球的萧夙机,心里软成了一滩棉花。

暗卫们纷纷气愤,什么嘛!就不能给我们留一丝一毫买大宅子的机会么?毕竟你比皇上抠的多,连工钱都给的少,不像皇上,打牌赢的钱都不要,可大方了,一看就是做夫君的,分分钟让你怀孕!

“爱卿不要摔了。”萧夙机有点儿心疼霖王。

“你扶稳。”寒敬之沉声道。

他将红绳缠在自己的手腕上,感受了下力度,在冰雪上滑行果然轻松的多,萧夙机紧张的扶住冰车,一双眼睛亮亮的,写满了新奇。

寒敬之一笑,开始用力拉,凭他的功夫,维持自己的平衡,加快冰车的速度简直是小事一桩。

雪沫被冰车刮得飞起,向四周迸溅而去,萧夙机的脸上也落了些雪粒,接触到皮肤之后,一瞬间就化了。

寒敬之见萧夙机没有丝毫害怕的意思,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萧夙机刺激的大叫,有雪粒溜到他脖子里去,他也被凉的哈哈笑。

“爱卿慢点!”

“啊啊啊朕要掉下去了!”

“好厉害啊!”

寒敬之从来没见过萧夙机这么开心,叫的漫山遍野都听得到,他从小稳重,被教导的不苟言笑,心思繁复,也鲜少表露自己的情绪,抒发快乐和不满,以往像萧夙机这样直率纯良的人,都会很轻松的被他超越,踩在脚下。

但今时今日,他却觉得这样就好,很好,他会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惜派出自己所有的势力,让萧夙机一直这样下去,所有残忍的,痛苦的,血腥的,都让他来扫除,反正他从小到大已经习惯了,不会觉得一丝一毫的生涩恸痛。

“朕饿了,爱卿我们停一停吧。”萧夙机抖了抖绳子。

寒敬之一笑,松了手,他身上也出了一身薄汗,方才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倒是忘了这冰车还有惯性,速度那么快,他虽然停了手,但萧夙机可并没有停,好死不死前面是个挺陡的下坡。

“啊啊啊啊啊!”萧夙机尖叫着朝下坡冲去。

“皇上!”寒敬之一愣之下,萧夙机已经滑没影了。

寒敬之赶紧运起轻功往坡下跑,竟然没有赶上,萧夙机就像个雪球一样冲了下去。

“爱卿啊!”

“哎哟!”

等寒敬之赶到了,发现萧夙机和一个白胡子老头一起倒在地上,白胡子老头的长袍被冰车划了一个大口子,拂尘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连胡子都和萧夙机的手镯缠到了一起。

白胡子老头愤怒道:“你们是谁啊!”

--------------------------------------------------------------------------------

作者有话要说:北极仙翁出来了~

☆、负颜竭!

在豆豆的协助下, 总算将白胡子老头的长胡子解放出来, 萧夙机揉了揉手腕。

“你们究竟是何人?”白胡子老头甩了甩自己划破的长袍, 嫌弃的瞥了一眼陆陆续续从山坡上跑下来的众人。

这位前辈果真奇怪,北极如此严寒,他却穿着极其单薄的长袍,且面色红润, 眉目英挺,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还未见丝毫褶皱, 寒敬之只一观察便知道此人功夫深不可测。

“前辈好, 方才多有得罪……”寒敬之拱手抱拳。

白胡子毫不客气的打断寒敬之的话:“别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不是你前辈, 也不肖认识你们。”

萧夙机:“……”那你还问我们是谁?

寒敬之一愣之下,倒也没生气,这些隐居江湖的前辈们,大多恃才傲物, 自诩清高, 避世久了,脾气多少有些古怪,他们还要找人, 找药材, 多个线索也是好事。

“那晚辈只能好心提醒一下,您用的染发膏,可能不那么好,胡子上的已经蹭掉了, 下次不如试试负颜竭,我师父就常用这个。”寒敬之笑道。

豆豆险些笑晕在众位大人物面前!神特么妇炎洁啊!大马哈鱼简直是神经病!就不会好好起名字么?能不能对穿书的原作者有一丝丝的尊重!

“你师父?”白胡子微眯着眼。

寒敬之挑了挑眉:“那我们就告辞了,不打扰前辈散步。”说罢,抱起摔了屁股的萧夙机大跨步向前走去,身后的暗卫们呼啦啦跟上,时不时的回头偷瞄白胡子,一边瞄一边窃窃私语。

“哎,是不是仙尊的那个啥啊?”

“估么是,都用染发膏呢。”

“我觉得不像,明显仙尊更年轻。”

“我觉得像。”

“不如再开一局?”

“好啊,哎,斗地主黑洞,你觉得是不是?”

“哼!”

白胡子眼皮跳了跳,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可又没有什么理由拦住这帮人,毕竟方才是他先表现出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态的。

“咳,负颜竭在哪里买?”

寒敬之佯装有些惊讶的回头,赶紧几步向前,将萧夙机放在地上:“前辈好,负颜竭是普陀山特有之物,恐怕很难买到。”

白胡子不由得砰砰心跳起来,他明显对寒敬之等人更感兴趣了,眼中也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他深深的看了看萧夙机,又看了看寒敬之,觉得这是那个人的收徒风格,越帅越好。

“天玑道人跟你们是什么关系?”白胡子问道。

萧夙机看了看寒敬之眼中意味深长的笑意,这才恍然,这位可能就是他们要找的北极仙翁,于是赶紧答道:“我是大弟子,他是二弟子。”

寒敬之满脸疑惑的看向皇上:“什么时候我成二弟子的?”

萧夙机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临走的时候,师父跟我说,我长得更好看一些。”

寒敬之嘴角抽了抽,理智的觉得现在不是在心里辱骂师父的时候。

白胡子轻咳一声,抚着长须道:“我与你们师父认识。”

萧夙机:“哦。”必须认识啊,那一封封情书送的可勤快了,暗卫们差点就偷出来看了。

白胡子见他们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脸上有些挂不住:“我是北极仙翁。”这会知道了吧。

寒敬之和蒋一白都是江湖中人,果然捧场:“原来是仙翁您,真是失敬失敬。”

白胡子有些惊讶的瞥了瞥萧夙机:“你师父没有提过我?”

萧夙机赶紧摇头:“一次都没跟我提过!”毕竟我也是刚当上大弟子不久,还一直待在冰洞里,还没有时间多跟仙尊聊天。

白胡子有些沉默,突然长叹一声:“罢了。”

寒敬之适时站出来:“不过师父倒是给我一封信,说是去北极有困难,可以交给您。”说罢他从怀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了一个纸封,单薄的纸张在寒风中吹得扑啦啦响,仿佛随时都能被风刃撕裂成碎片。

北极仙翁却无比爱惜的将纸封接过,手指微微有些颤抖。

寒敬之能感觉到,仙翁的浑厚内力开始翻滚,心绪极其不平稳。

他有些奇怪,为何北极仙翁对师父的执念如此之深,只是一封信而已,竟然压制不住自己的内力,可见心中已是极其激动。

师父和仙翁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为什么自己年少学艺的时候,从来没有听师父提起过,难道那时候两人还不认识?

北极仙翁抿着唇展开信纸,眼中隐隐有些湿润,淡黄色散发着轻微药香的信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去你妈的。

北极仙翁对着熟悉的笔迹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微扬起头,放肆大笑起来,癫狂的笑声在雪山之间震颤,强大的内力肆意击打着僵硬的雪堆。

寒敬之等人觉得脚下都在微微晃动,不由得大吃一惊。

他捡起北极仙翁掉落在地上的信纸,举到脸前一看。

寒敬之:“……”

凑过来好奇的萧夙机:“……”

不解的蒋一白:“……”

同样好奇的暗卫们:“……”

这是让我们找人来帮忙的?真的不是希望我们打起来的?仙尊是不是拿错了信,把给我们花花的信错拿给了仙翁?这真是坏了大事啊,我们还要给王爷肚子里的皇子的父皇治病呢!要是小皇子一出生就没了父亲,我们花花一定会整日在卧房里哭的昏厥过去,想想都觉得十分心疼,简直无法忍受!

北极仙翁笑够了,神色上有些悲凉,他一瞥拿在寒敬之手里的信,毫不犹豫的夺了过来:“这是给我的。”说罢,他小心翼翼的将信纸塞在了衣袖里,恢复了正常。

就这您还留着呢?这是什么毛病?

“不知前辈跟我师父有何过节?”寒敬之问道。

北极仙翁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寒敬之:“他让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

“是我,我有点毛病,要找一个叫寻母草的东西。”萧夙机指了指自己。

“我有。”北极仙翁立刻答道。

寒敬之惊喜:“真的?”

北极仙翁点点头:“如果你们师父原谅我,我就给你。”

寒敬之:“……”听起来浓浓的狗血味道,我师父到底为什么要原谅你啊,你究竟做什么了!

萧夙机嫌弃脸:“你对不起我们师父,还好意思提条件,我要是师父也不会原谅你!”

北极仙翁眼睛危险的眯了眯,他盯着萧夙机,长须飘飘,寒敬之感觉到了一股杀气,立刻将萧夙机拉到自己身后,沉默的与北极仙翁对视。

“那你说他怎么才能原谅我!”北极仙翁气愤道。

半个时辰之后,众人下榻在北极仙翁的水晶宫中,萧夙机和豆豆盘腿吃着瓜果,暗卫们嗑着瓜子围成一圈,北极仙翁坐在萧夙机对面,拿着小本本认真的做着笔记。

“月月送情书这种方法根本是不行的。”萧夙机吐了个西瓜子,摇摇头。

寒敬之一脸好笑的倚着门框,准备听听萧夙机的真知灼见,皇上自己都没什么经验,还好意思给别人传授。

蒋一白瞥了寒敬之一眼,心中暗想,寒兄这一定是等着看皇上的笑话呢,觉得皇上什么都不懂,可笑了,自己还不是被迷得七荤八素,还好意思觉得皇上什么都不懂。

“你先说说和我师父是怎么回事吧。”萧夙机打了个饱嗝。

☆、聂卿X季婓

北极仙翁绷着脸, 半晌嘟囔道:“不说不行么?”

萧夙机遗憾的摇了摇头。

北极仙翁长叹一声:“好吧, 其实我是他的师父。”

屋内一阵诡异的宁静, 就连寒敬之嘴里的桃核都掉了下去,开什么玩笑,上三门总门掌天玑道人还需要师父?而且还是这个看起来特别怂的北极仙翁的徒弟?

寒敬之意识到自己变成了徒孙,有些无法接受。

“感觉……你们不像师徒。”萧夙机委婉道。

毕竟更像北极渣男和苦情道人一点。

北极仙翁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他拜我为师的时候, 我长得比较帅。”

暗卫们:“……”我们可都是站在仙尊这边的哦!有这么夸自己的么?况且你看起来根本就没有仙尊帅!

“他喜欢上了我。”北极仙翁道。

连寒敬之都气的挑了挑眉,他师父虽然不像外界传闻那样, 是个下凡的圣人, 但是污蔑他师父居然会先喜欢别人简直不可理喻, 天玑道人那样的人物, 就应该被全武林捧着宠着,怎么可能先喜欢上北极仙翁?

“胡说!”

北极仙翁斜眼看着寒敬之:“你给我出去,这里没你的事儿。”

寒敬之冲萧夙机使了个眼色:“皇上,走。”

萧夙机着急:“爱卿!你先出去, 我等等。”

北极仙翁邪笑:“我年轻的时候, 比你帅多了。”

寒敬之:“一个爷们儿,整天帅不帅,真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