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尤福想了半天:“这我可记不得!气头上,或许说了吧!”

“在那次之后你和蒋忠红还有过接触么?”

“没有!”尤福两手一摊:“从那以后他们就不敢再骚扰我表姐和我姨他们了,我闲着没事儿跟他们搅合啥!那个姓蒋的只要她不欺负我姐跟我外甥女,我才懒得理她!”

“你很同情你表姐的遭遇吧?”程峰旁敲侧击。

尤福不明白程峰问话的用意,头一点:“那当然!我这个表姐,从小就优秀,虽然中间一些年来往不是很多,但是我打心眼儿里佩服她!拿她当自己亲姐看的!我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人欺负么!想当初,我表姐肯嫁给王强,还不是看他好,像个老实相!不然,我表姐要模样要水平,全都响当当,图他王强啥?!结果他身在福中不知福,放着这么好的老婆不珍惜,跑出去和一个那种女人厮混!”

“话不能这么说,”马春雷明白程峰的用意,是想试探尤福对王强和蒋忠红的仇恨程度,也配合的开口说:“感情这个东西和优不优秀、漂不漂亮没有关系。王强婚外情确实不道德,但是他和孟美娟之间的事情,不是外人能够靠配不配、凭什么来衡量的。”

尤福听了马春雷的话,也认同:“你说的没错,事情呢,是这么个理儿!其实我也明白,要是王强真变心了,拉也拉不回来,勉强不得。我也就是替表姐觉得不值。我最气的是他为了那个蒋忠红连自己的亲骨肉都置之不理!我那外甥女,多懂事的一个孩子啊,从小到大没让大人操过心,结果呢?就因为接受不了她爸爸外遇的事情,和王强吵了一架,王强那个没人心的,竟然就不管孩子了!宁愿拿钱去养蒋忠红的龟儿子,自己女儿一分钱都不给,上大学也不出学费!因为这个,我表姐娘俩儿吃了多少苦啊!一想这个我心里就恨!”

听了尤福的讲述,原本在一旁静静旁听的嘉逸心里觉得很不是滋味,不由自主的开口问道:“那孟美娟的女儿现在念书有保障吗?”

“暂时是没啥问题,”尤福无奈的摇摇头:“那个王强太狡猾了,这么多年一直私存小金库,自己家里一共没几个存款,在外头给婊子买房倒是阔气!”说到这里,看程峰三人都异样的看着自己,尤福嘿嘿一笑:“见笑啦,见笑啦,粗人,用词不太高雅别见怪啊!我就是替我外甥女抱不平,小小年纪,一边念书一边打工赚生活费,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娇滴滴的在家里受宠呢!”

“你从春节后到现在,一直都在铁矿上班吗?”程峰问。

“没有,我年后被派到外地去给矿场讨债去啦,债主不肯还,拖拖拉拉,我到5月底才要了帐回来的!”尤福有点疑惑:“怎么了?警察同志,你们今天到底是为了啥事儿啊?”

“蒋忠红死了。”程峰说。

尤福愣了一会儿,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报应。”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三十六章 嘉逸妈来了

离开铁矿,程峰问沉默不语的嘉逸:“想什么呢?”

嘉逸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不通,为什么男人一旦变心为什么会那么无情。”

“你是说,刚刚尤福说的关于王强对他女儿不闻不问的事情?”

“是啊,”嘉逸惋惜的叹了口气:“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女孩,同时要面对父亲的感情背叛,家庭的破裂,还有学费与生计,这太残酷了!”

“确实如此,”程峰对于王强女儿所遭遇的也表示同情,但是他毕竟不若嘉逸那样感性,所以同情归同情,心思却依旧围着案子转。

“头儿,尤福对孟美娟一家的感情很深,对王强和蒋忠红的怨气也很大呀!”马春雷思索着:“铁矿的领导不也说了么,尤福对自家人的保护是出了名的,你说,他对孟美娟和她女儿的遭遇这么愤慨,会不会因此为了铲除勾引王强出轨的女人或者替自己姐姐出气,而对蒋忠红下手呢?毕竟他离开C市区讨债的几个月,没有人能够证明他有没有中途返回过C市。”

“你说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但是没有进一步的证据来证明的话,也只能是个假设。”程峰看看嘉逸:“你呢?什么想法?”

嘉逸想了想:“我觉得春雷说的那种可能虽然存在,但是,蒋忠红这个案子的作案手法,与尤福给我的印象不符。”

程峰感兴趣的挑眉:“那你对尤福是个什么印象呢?”

“一个粗人。”

马春雷一听这话乐了:“这话听着耳熟啊,好像小辣椒给我的评价就是这俩字吧!”

想到陆伶说马春雷粗人时的表情,嘉逸也笑了,不过她很快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来:“我说他是个粗人,是因为从尤福的讲述方式,他的行为,给我的印象是他属于那种敢于逞凶斗狠,但却未必心思缜密。我觉得这种性格的人如果想要为表姐报仇而杀人的话,或许场面会比较血腥,而不是蒋忠红被发现时那种状态。假如蒋忠红被杀之后又遭肢解,我倒会觉得尤福的嫌疑大一些。”

“也对,”马春雷琢磨着嘉逸的分析:“尤福杀了蒋忠红还可以理解,但是如果他是凶手的话,碎脸这一招就有点画蛇添足了!”

“话虽如此,”程峰发表自己的看法:“尤福对蒋忠红或者王强的仇视还是很严重的,尤其是对王强,如果他为了报复王强而对蒋忠红下手,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对他这一条线我们也不能完全置之不理。”

一路聊着案子,很快公安局就到了。

三个人一进重案组办公室,就感到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等嘉逸看清办公室里坐着的两个人时,心头一紧,但眼看没处可以躲,只能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程峰和马春雷一眼就看到卞局长坐在办公室里,旁边还有一个有些面熟的中年妇人。

“卞局,有事找我?”程峰过去打招呼。

“是啊,卞局,怎么有空过来我们这儿啊?”马春雷也凑了过去。

卞局长摆摆手:“没什么,今天我过来是有点私事,”说罢招呼程峰身后的嘉逸:“丫头,过来!”

嘉逸尴尬的挤出一个微笑:“舅舅!”又看看旁边的中年妇人:“妈…你怎么过来了?”

程峰和马春雷听到嘉逸的称呼之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刚才会对那人感到面熟,原来是嘉逸妈,嘉逸妈长得与卞局和嘉逸都有几分相似,难怪让人觉得似曾相识。

“哎哟,是阿姨来啦!”马春雷人粗心不粗,一听是嘉逸的妈妈,连忙到旁边去倒茶:“来,阿姨,喝杯茶吧!”

嘉逸妈接过茶杯对马春雷礼貌的道过谢,笑眯眯的看着嘉逸问:“嘉逸呀,忙完了没?要是忙完了的话,妈找你有点事儿!”

嘉逸心里很想说自己很忙,可是程峰已经先她一步开了口:“阿姨找嘉逸有事?正好,我们刚忙完,没什么事,那你们到我办公室聊聊吧!”

卞局长想了想,觉得这个提议不错:“也好,你们娘俩就到小程的办公室里去聊吧,聊完我送你回去,不耽误他们工作。”

没辙,带着万分的不情愿,嘉逸硬着头皮跟在嘉逸妈的身后,一起进了程峰的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嘉逸陪着笑脸挽上嘉逸妈的胳膊:“妈!你怎么来C市啦!”

嘉逸妈可不吃她这一套撒娇功,绷着脸把嘉逸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拉下来,把她拉到自己面前,嗔怒的瞪了女儿一眼:“我再不来,怕你都快忘了我这个妈了!”

“怎么会呢!”嘉逸连忙否认:“我再怎么没记性,也不会把我那芳华绝代、秀外慧中的老妈忘了呀!”

“去你的!”嘉逸妈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就知道和我耍贫嘴!我问你,最近为什么总不接我电话?”

“忙呀!”嘉逸的神经都绷紧了:“我这阵子在跟重案组的一个大案子,很棘手,所以每天都特别忙!本来想过几天就打过去呢!结果没等我实施,我雷厉风行的老妈就已经道我眼前了!”

嘉逸妈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一个女孩子家,什么都和别人不一样,上学的时候人家女孩儿都学些斯斯文文,安安稳稳的专业,你呢,偏要跑去学什么犯罪心理学,天天和犯罪、案例、罪犯这些打交道!好不容易盼你工作了,到J学院去当老师,我这心刚踏实几天,你又跑来公安局跟什么凶杀案!你说说你,多让人不放心!”

“妈,你就别担心啦!”嘉逸安慰抱怨连连的老妈:“我只是跟他们走访和查案,不参与抓捕,所以没有危险的,很安全,不信你问舅舅去嘛!这可是他批准的哦!”

“哼,不说这个还好,你要这么说,一会儿我还得找你舅舅说说!”嘉逸妈可不吃这套:“娘亲舅大,我把女儿交给他帮忙照管着,他就这么个管法儿?由着你胡闹!”

“你特意跑来,就是为了声讨我跟警察办案的事哦?”

嘉逸妈听女儿这么一问,忽然沉默下来,定定的看着女儿不说话。

嘉逸不自在的摸摸脸:“妈,我脸上有花儿吗?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嘛?”

嘉逸妈叹了口气,问:“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三十七章 痴情总被无情伤

嘉逸妈叹了口气,问:“你还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

嘉逸闻言,整个人为之一僵,随即又扬起笑脸:“妈,你火眼金睛这么多年,我能瞒过你什么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孩子啊!”嘉逸妈心疼的摸摸嘉逸的头:“我都知道了!前几天锡明打了个电话给我,问我你最近怎么样,说你很久不上网,也不听他电话,他担心你的情况。这我才知道你们俩的事情!你这傻孩子,这么久了,怎么之前在电话里还什么都不说?”

嘉逸的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她忍不住搂着母亲的脖子,眼泪簌簌落下。

嘉逸妈搂着女儿,又是心疼又是难过,但看到嘉逸的样子,她又不忍心再说什么,只能柔声安慰:“哭吧,把心里的委屈都哭出来!有妈妈在这儿,你就尽管痛痛快快的哭吧!哭过之后,就云消雾散,雨过天晴了!”

哭了一会儿,嘉逸抽抽噎噎的停了下来,嘉逸妈替她擦干净脸上的眼泪,顺便不忘逗她开心:“你看看你,还为人师表呢,哭的像个鼻涕虫!”

嘉逸虽然心中还有些酸涩,却也被母亲哄孩子一样的话逗得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到嘉逸露出笑容,嘉逸妈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笑了就好了!还会笑就能重头开始!”

嘉逸心暖的靠近母亲怀里:“妈,你真好!”

嘉逸妈却不领情:“我不好!我只不过是不忍心欺凌弱者罢了!等你哭够了我还要找你算账呢,知情不报,你该当何罪啊?”

嘉逸再次被老妈逗笑了。

“如果锡明不打这通电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你们俩分手的事情?”嘉逸妈见嘉逸的情绪振作了许多,忍不住嗔怪起她来。

嘉逸歉意的看着老妈:“可能…越晚越好吧”

“这事儿除了你自己,别人你都瞒着了对吧?”看到嘉逸点点头,嘉逸妈忍不住数落她:“你从小就这臭脾气,有什么事非得自己一个憋着谁都不告诉,明明不是什么大事,搞得自己那么辛苦!”

“可是这次是大事啊”,嘉逸申辩:“我和锡明在一起这么久,家里亲戚朋友都知道,包括你和老爸在内,大家都只等我们俩结婚了这种时候突然出这样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们,我觉得都是自己的不好…让你和爸爸在亲戚朋友面前没办法交代。”

“傻孩子!”嘉逸妈摇摇头:“我和你爸爸最在意的就是你,只要你过的好,你幸福…别的都无所谓,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哪有我女儿的幸福重要!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跟妈妈说,不要自己一个人忍着!”

嘉逸点点头 紧紧的拉着妈妈的手。

“好啦!”嘉逸妈站起来:“人家工作挺忙的,我就是知道你和锡明的事儿之后不放心你,所以就过来看看,现在看过了,放心了,就不在这耽误人家工作啦!”

“妈,你要回去啦?”嘉逸有点舍不得:“不在这里住几天?”

“不住啦…你爸那个糊涂虫,放他自己在家我不放心。”嘉逸妈临走还不忘叮嘱嘉逸:“你可千万要注意安全啊!不许进行危险的工作!”

嘉逸不禁失笑:“妈!就算我想人家也不会允许的,你就放心吧!”

嘉逸妈这才算稍微踏实一点,和嘉逸一起走出了程峰的办公室。

田阳和安长埔也从检验科回来了,见到卞局和嘉逸妈很热络的聊了一会儿,有几个热情幽默的年轻人活跃气氛,走的时候嘉逸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最后,卞局带着嘉逸妈离开,留嘉逸和其他人一起继续手头的案子。

走出重案组办公室 嘉逸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怎么了,姐?”卞局被嘉逸妈的情绪反复吓了一跳:“你今天特意跑来找嘉逸 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

“家里没事,嘉逸有事!”嘉逸妈又叹了口气。

“嘉逸有事?”卞局大吃一惊:“什么事?这丫头怎么都没对我说啊?”

“别说你了,她连我和她爸爸都没告诉!”

“到底是什么事啊?”卞局长有点着急了。

“就是那个闻锡明,和嘉逸分手了。”

“什么?!”卞局长一瞪眼睛,若不是嘉逸妈是看着弟弟长大的,搞不好也要被他一脸怒容吓到:“我说怎么嘉逸最近瘦了那么多,还以为她是追时髦,和现在那些小姑娘学着减什么肥呢!弄了半天是这么回事!分手是那小子提出来的?!我早就说那个姓闻的不行!嘉逸就是不听我的话!怎么样!”

“唉”,嘉逸妈无可奈何的叹气:“这种事,没办法的,只希望嘉逸下次恋爱能够顺顺利利的!”

“姐,我之前就想介绍小程给嘉逸,嘉逸不同意,说自己有男朋友了。现在那个姓闻的小子自动弃权,没福气和咱们嘉逸在一起,说不定这俩孩子能有戏呢!”卞局长又想起了自己早先的计划。

“哪个小程?”嘉逸妈对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就是刚才那个叫你冉去他办公室聊的小伙子!我们局刑侦骨干呐!绝对优秀!”

“哦!他呀!”嘉逸妈想起了程峰这号人物:“嗯,小伙子长的倒是挺有正气的,体格也不错!不过,唉,算了,孩子的事,由着她自己去吧!只要她能幸福,找谁我都不过问!”

卞局长送嘉逸妈离开之后,重案组的四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嘉逸,搞得嘉逸分外不自在。

“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呀?”嘉逸有一种自己是熊猫的感觉。

“嘉逸,你哭过啦?怎么眼睛那么红?出了什么事啦?”安长埔问。

嘉逸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在程峰的办公室里痛哭了一阵,现在一定是眼皮红肿,难怪几个人都那样看着自己呢!

刚才对母亲说出了实情,此刻虽然失恋的伤还在,嘉逸还是觉得轻松了许多。现在面对朋友们关切的目光,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据实相告:“没什么,就是我…原本已经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和我分手了,我之前一直不敢对家里说,但我妈知道了,所以来看看。”

“什么时候的事?都谈婚论嫁了,怎么还随便闹分手啊!”田阳终于明白了嘉逸最近反常的根源,之前他以为嘉逸不过是和男朋友吵架闹别扭,没想到是分手。

“好了,咱们别揭嘉逸的伤疤了,还是说正事儿吧!”程峰打断了田阳无意识的刨根问底:“你们俩去检验科,有收获么?”

看嘉逸还湿润的眼眶和通红的眼圈,田阳也不好意思再追问,正好程峰把话题带回到工作上,便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样子。

“是这样,我们今天把发现的毛发送去检验科,那边的同事在清理过之后,找出了一些含有毛囊的毛发,准备做进一步的DNA鉴定以及用毛囊提取物做PCR增后检验,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有结果,但是如果有发现的话,或许帮助会很大!”田阳说。

程峰对这个消息感到很振奋。一直以来,他们都在这个案子的谜团里兜兜转转,找不到一个出口,如果那团毛发真的可以带来帮助,那无异于一个指路标!

“要多久才能出结果?”马春雷是个急性子,恨不得立刻就有答案。

“这个嘛”,田阳挠挠头:“人家也没说个准确的时间,只说少则几天,多则半月。”

“好了,雷子,你也别急,破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程峰提醒马春雷不要急躁。

马春雷一脸的不甘心:“峰哥,说实话,我马春雷也不是第一次接案子了,但是从来没有像这次这么盼着快点结案的,那徐家父子真是够让我崩溃的了!”

“你的感受我明白,”程峰拍拍马春雷的肩:“不过,心急吃不到热豆腐,太急躁了不好。”

“咱们能找的想过人员也差不多了吧?”安长埔问。

程峰摇摇头:“还差的远,首先还有一个人我觉得是有必要走一趟的。”

“你是说,王强和孟美娟的女儿?”嘉逸猜出了程峰的打算。

“没错,她也是个成年人了,并且从案件相关人员方面来看,她在整个这一团乱麻一样的关系网中,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我们不能把她漏掉。”程峰说出自己的主张:“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找她谈谈。”

“王强和孟美娟的女儿叫什么来着?”安长埔问:“那天孟美娟说过,我忘了。”

“王暖暖。”嘉逸回答他,因为这个女孩的遭遇让她感到心疼,所以对她的名字也下意识的记得很牢。

“这样吧”,程峰见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咱们去找一下王暖暖,嘉逸和雷子跟着我去,田阳和长捕留守。今天都很辛苦,就这样,呆会儿下班大家就回去休息吧!”

嘉逸收拾好私人物品正要离开,程峰从背后叫住了她。

“晚上有事情么?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吧!”他说。

嘉逸想了想,点点头。

“那就走吧。”程峰穿上外套,与嘉逸一起走出了重案组。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三十八章 程SIR有约

夜色降临后的C市,空气也从白天时的温暖变得冰凉。

程峰和嘉逸坐进一家小饭馆,这里虽然空间不大,但是格外的温暖。

嘉逸坐下来,周身的寒意还没散尽,她把手放在嘴边呼上几口热气,搓着手让它们恢复热度。

程峰询问过嘉逸的口味偏好,叫来服务员点了几样菜,顺便让服务员拿一瓶温热的花生露来给嘉逸。

嘉逸捧着热乎乎的玻璃瓶,一口花生露下肚,整个人都感到暖了不少,她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正在看店里放的电视节目的程峰。

“怎么了?”程峰发觉嘉逸看着自己,摸摸脸:“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嘉逸微笑着摇摇头:“只是感慨。”

“感慨什么?”

“感慨,人不可貌相呗”,嘉逸笑:“你这人看起来脸臭臭的,什么事都不动声色,心思还挺细的!”

“和你有同感的人可不多”,程峰打趣道:“你想找个志同道合的不容易啊!”

嘉逸笑笑,继续喝她的热花生露,没一会儿,几道热气腾腾的菜就端上来了。

“哇,点这么多!”嘉逸看着一桌子的可口菜肴:“那我可要大开吃戒啦!”

“你就努力争取超水平发挥吧!”程峰把筷子从纸包里拿出来递到嘉逸手里:“心已经空了,胃不能再空着!”

嘉逸当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窝心的点点头,夹了菜,两个人默默的吃了起来,一时间谁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对于程峰,嘉逸不能说不熟悉,相反,与第一次合作的时候相比,这一次两个人的相处已经融洽了很多,但是单独和他相处的时候,嘉逸总是会有一点点的拘谨,不若与马春雷他们几个人混在一起的时候那么无所顾忌。

嘉逸沉默不语,程峰也不说话,两个人就都是一副闷头吃饭的架势。

最终,嘉逸到底是闷不过程峰,率先举白旗投降了:“程SIR,你找我出来,不会真的只是为了吃饭而已吧?”

“那你觉得我是的目的是什么?”程峰问的一本正经,但眼中却含着笑意。

目的是什么?嘉逸抿抿嘴,让她怎么说?说因为程峰关心自己,所以借口约自己出来吃饭,实际上是想要表达一下关怀?这么自作多情的话,她可说不出口。

看着嘉逸抿着嘴唇瞪着自己,程峰笑了:“算了,不逗你了。其实今天叫你出来的主要目的,真的是吃饭。不过难得你一个人把失恋的事藏了那么久,今天天总算是顺利度过难关,所以拉你出来也算是替你庆祝一下喽!”

程峰的答案让嘉逸在意料之外,她不由的惊讶:“你知道我分手的事?也知道我担心怎么对父母交代?这怎么可能!我谁都没说,难道你会读心术?!”

“读心术我还真不会”,程峰摇摇头,否定了嘉逸的胡乱猜测:“不过我是个刑警啊,所以不过是善于观察,外加擅长归纳总结罢了。你这段时间的反常情绪,你之前突然好奇我以前的那些私事,连我那段恋情最后如何对家里交待都关心,你说,我能不能猜到什么?”

嘉逸吁出一口气:“我是不是该庆幸,你当初选择了去学刑侦,而不是犯罪学?否则的话,我的饭碗一定被你抢走!”

“那倒不至于,不过就是点职业病罢了。”

“话说回来,你刚才说庆祝。”嘉逸苦笑:“我现在的处境,有什么值得庆祝的么?”

“当然有”,程峰的回答很坚定:“你不知道怎么对家里交代分手的事情,其实说白了,就是自己主观上没有勇气接纳这个事实罢了,现在,你的问题解决了,蓄了很久的洪水也找到了泄洪的途径,从此以后,旧的那一页就此翻过,又是一个新的开始,这难道不值得庆祝吗?”

嘉逸当然知道程峰的话是有道理的,只不过女孩子的心总是感性多过理性,她心有戚戚焉的拨弄着碟子里的菜叶,叹了口气:“话虽如此,毕竟在一起这么久,记忆是无法从心里拔除的,就算拔掉,不也还是有一道血淋淋的伤口么?”

程峰对嘉逸的感受心中了然,他自己几年前也是这么走过来的:“我原来也是这样以为的,但是现在我的想法不同了。”

“为什么?”

“说到这个,我还欠你一句对不起呢!”程峰突然说。

嘉逸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道歉弄糊涂了:“为什么要对我说对不起?”

“你还记得上次破司马平的案子时,我拒绝让你继续跟案子,还对你发了脾气的事吧?”

嘉逸点头,她当然记得,因为这个她还郁闷了好些天呢,接着就遇到了锡明提出分手的晴天霹雳,之后就无暇去为其他烦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