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

“就是没什么。”

“喂!”

车子一路驶向公安局,程峰今晚心情大好。

第四卷 终极标靶 第十八章 深入调查

果然不出程峰的预料,陆伶虽然难得有一次拗不过马春雷,同意了他提前出院的要求,但因为放不下心,怕男朋友一回归警队就玩命工作,所以特意请了半天假提前过来陪着他,或者说监督他,不要做不利于作品愈合的事情。程峰和嘉逸回到重案组的时候,马春雷正在和田阳、安长埔热烈的讨论着,而陆伶则百无聊赖的在一旁发呆。

看到嘉逸也跟着程峰一起来,最高兴的就莫过于陆伶了,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跑过来拉了嘉逸想去一旁说悄悄话,无奈嘉逸脚踝有伤,被她拉着勉强迈了两大步就疼的哎呦一声,差点腿一软摔倒在地,程峰见状赶忙上前一步拦住陆伶的动作。

“慢点,嘉逸脚上伤!”他知道陆伶是无意的,但口气里仍免不了有一丝责怪的意味。

陆伶这才注意到嘉逸的异状,吓了一跳,赶忙问了原委,在得知马春雷前一天就从程峰这里听说嘉逸受伤的事之后,忍不住过去捶了他几拳:“你个臭人熊!嘉逸扭伤了你怎么都不说?害我差点让她加重!”

“拜托,姑奶奶哟,我从今天早上一开口说要出院,你就没给过我发言的机会!过来上班之后又一堆事情忙,我哪得空跟你汇报去呀!”马春雷委屈的替自己申辩。

“好啦伶伶,别闹了,我没什么事!”嘉逸笑着安抚陆伶,不让她担心自己,有朋友关心是件温暖的事,不过她还真怕别人总当自己是经不起风雨的温室花朵来对待。

“交代你们的工作落实的怎么样?”程峰帮嘉逸拉来椅子,让她坐下歇歇脚,自己也坐下来,开始询问其他人今天的工作进度。

“我们是谁呀!峰哥交代的事,什么时候有辱使命过!”安长埔笑嘻嘻地说。

“今天我们留雷子在办公室里帮我们查资料,凡是需要出去跑的,我和长埔就都包了,咱绝对绅士,照顾伤病员!”田阳开起马春雷的玩笑来。

马春雷见自己成了别人口中的伤员,连忙轰苍蝇一样的冲田阳挥挥手:“你少把我说的那么不济,我巴不得出去呢,好不容易出院了,回来又是往椅子上一坐,我屁股都快生根长在椅子上了!连个出去呼吸新鲜空气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们倒是有心让你去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就怕你家领导不同意!”

安长埔一句话,惹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马春雷也嘿嘿讪笑两声,摸摸后脑勺,英雄气短的瞟了瞟一旁笑而不语的陆伶,认命的不继续抗议了。

被他们这么一闹,嘉逸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刚刚在车上一个人偷偷生的闷气也消散的差不多,其实在她听到程峰说给青青留的是办公室电话之后,就感觉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她依然为程峰的绅士风度感到怄火,想想看,当初自己与他初识那会儿,他和自己针锋相对的那副样子,怎么对别人就可以那么彬彬有礼呢!

“陆伶,单文修、郑宇还有齐歌这三个人都是你的同事吧?”程峰问陆伶。

陆伶已经从马春雷那里听到了周日在凉山上头发生的事情,见程峰这么问,知道他想说什么,点点头,主动说:“你们如果需要我提供关于他们三个的情况,我一定知无不言!”

“好,那就多谢了,田阳,长埔,你们先把进的调查结果说来听听,然后咱们再听陆伶说那三个人。”程峰说。

“好咧!”田阳痛快的答应着,也拉张椅子坐过来:“今天我们先去张昆仑工作的医院了解了一下他的情况,总的来说,这个张昆仑没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在医院里属于那种掉进人堆就找不到的类型,根据我们的调查,他在医院和科室里都是中庸派,技术水平不是最垃圾的,但也不是什么骨干。根据他的科主任评价,张昆仑这个人学历挺高,但是有点眼高手低,理论上一套一套的,但是缺少实践经验,又眼高于顶,所以反而做不出什么成绩,连高学历都成了一种讽刺了。他进医院工作了也有五六年了,到现在还是个医师,没有机会晋级。张昆仑在科室里的人缘一般般,他同科室年纪相仿的男医生说他太狂,说话做事很多时候有点目中无人。不过有意思的是,就他那个让同性不待见的性格,在同科的小护士里头还挺有市场的,对他评价还不错,说张昆仑挺酷的,有个性!只可惜,张昆仑好像对于人家的欣赏不太买账,到现在还是高不成低不就,独身一人。”

“那他还真是个没什么亮点值得注意的人!”嘉逸对田阳说的这些有点失望,从这些内容上看,基本上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先别忙着失望,我们还打听出一件事来!这个估计就是亮点了!”安长埔神秘兮兮的说。

“别卖关子,说出来听听。”程峰催促他。

“我们查到,张昆仑一直没能有机会晋级除了他本身的医术水平之外,还因为前两年他挂过一次处分,这件事当时在他工作的那家医院里一度是热点话题。说是有一次张昆仑值夜班,来了一个外伤急诊,伤口挺深的,受伤的人和送他去医院的人可能是着急,所以口气不太好,和张昆仑起了言语冲突,结果这个张昆仑一气之下,把原本需要分两层来缝合的伤口只缝了表皮那层,完全没理会里头的肌肉层,后来因为伤口愈合有问题,那个患者去别家医院复诊,被别的医生看了出来,得知真相之后患者火大,到张昆仑工作的医院闹了好几回,说要去法院起诉医院,为了平息这件事,医院给这个患者赔偿了医药费,还在全院大会上点名批评了张昆仑,扣了他六个月的工作,还让他停职反省了三个月。”

安长埔的讲述让嘉逸和陆伶这两个姑娘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陆伶甚至抱着胳膊夸张的打了个哆嗦:“我的妈呀,太可怕了!真是得罪什么人也不能得罪医生呀!那么深的伤口,只给人家缝一层…那得多遭罪呀!”

嘉逸的老妈毕竟是医生,她从小跟着母亲身边耳濡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医学常识,所以听得也一脸惊讶,听了陆伶的感慨赞同的点头:“是啊,这种事可大可小,如果伤了关键部位,他的行为搞不好会给那个人留下一辈子的后遗症呀!这个张昆仑报复心可真强!”

程峰之前虽然也见识过了张昆仑的狂妄,却也没料到他竟然还有这么样的一面,看来,人果然不可貌相。

“那赵鑫那边呢?有没有查到什么?”暂且放下张昆仑,他继续询问。

提到赵鑫,田阳和安长埔竟然不约而同的叹了口气。

“咦?你们怎么这种反应?”嘉逸纳闷儿的问。

“因为这个赵鑫,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惨!”田阳摇头叹气。

“用两个字来概括就是——很惨!”安长埔补充。

“是,用三个字还——非常惨呢!”马春雷一摆手:“贫不贫啊你俩!又不是说评书,渲染那个气氛干啥呢!赶紧说关键内容!”

田阳清了清嗓子,正色说:“这个赵鑫,现在属于无业游民一族,说好听点儿,就是个自由职业者!而且过的还挺落魄的。根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自打大学毕业之后,赵鑫就过的挺混沌的,他的生活主要就是找工作,工作,辞掉工作,继续找工作,周而复始。与赵鑫共事过的人说,他还总是一副怀才不遇,怨天尤人的样子。”

“而且,我们去了他之前工作过的单位去了解情况,”安长埔插嘴说:“了解到的情况是赵鑫本身的素质是很被人看好的,但是用人单位对他的普遍印象就是心理存在障碍。基本上赵鑫每次在进入一个新单位工作之初,用人方都是对他报以很大的期望,但最后往往就是以失望告终,不是他无法和同事和睦相处、团队合作,就是喜欢对公司的安排冷嘲热讽,总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哦,对了,最重要的是,赵鑫上一份工作的上司说,赵鑫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整个人都是一副非常消极的样子,完全没有干劲儿!在赵鑫主动辞去”

安长埔概括的这些嘉逸和程峰都是亲眼目睹过的,那日一群人去梁山打彩弹枪的时候,每个人都很积极的参与,惟独赵鑫是那个总是喊着要走,盼着游戏结束、散伙回家的人,而且游戏中也总是溜边儿,不肯拿出热情来投入其中。

“我们今天在L大也听说了一些事情。”程峰把他和嘉逸一天的调查收获对另外三人讲了一遍。

“要不人怎么说,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L大的黄波说赵鑫留校不成之后曾经到学校方面去大闹过,估计就是把他给逼急了!但郑宇却说赵鑫是个不敢和人争执的人,这两种说法有出入呀!”马春雷摸着下巴。

“而且赵鑫现在这个状态,和当初那个事情不知道有没有因果关系,因为原本的大好前程被人抢了去,从此之后就开始认为处处有黑幕,到处是陷阱,就变得牢骚满腹,又消极避世了?”田阳看向程峰。

程峰点点头:“都有可能,咱们先把这个放下,最后一起分析,陆伶,麻烦你跟我们说说单文修他们三个人吧!”

第四卷 终极标靶 第十九章 单文修和郑宇

话题转到了另外三个人的身上,陆伶一下子成了中心人物,当其他五个人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自己,陆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

“喂,你们别都这么严肃的看着我好不好?”陆伶缩了缩脖子,环视了一下四周:“我可从来没跟警察正了八景的打过交道,也不像嘉逸那样见识过那么老多案例,你们这么盯着我看,我会觉得自己被三堂会审,哦不,是五堂会审了一样!这压力也太大了吧!”

“不会吧?”马春雷第一个对自己女朋友吐槽:“你平时对着我跟个小辣椒似的,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勇女超人呢,怎么这会儿被我们几个盯几眼反倒慌了啊?”

“去去去!”陆伶被马春雷逗的红了脸:“你在我眼里就是个人熊,我怕你干什么?就算我再勇敢,我也没被四个警察这么死死盯着过呀,还不兴人家有点压迫感!”

“行行行!怎么都行!”嘉逸笑着开口,伸手拉过陆伶的手:

“这不是还有我呢么!你不会连对着我都紧张吧?那我可要鄙视你喽!

我家伶伶可是女强人型的!”

“是,这个我举双手赞成!性别女,职业——强人,又名强盗或者土匪。”马春雷打哈哈。

陆伶被他们逗的扑哧一声笑出来,嗔怒的朝自己男朋友丢一记卫生球眼:“你才女土匪呢!”

这么一闹,陆伶的情绪放松了不少,她刚刚的紧张其实大伙都是可以理解的,很多人在突然被叫到警察局接受问讯的时候,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毕竟这里的环境本身就非常严肃压抑。虽然这几个人都是陆伶熟悉的朋友,不过她现在相当于扮演一个线人的角色,被几个人这么一盯,自然会觉着不自在。

“你不用太紧张,咱们就当没事闲聊,那三个人我们也还会再通过别的途径去调查,所以你不用有负担!”程峰给陆伶吃宽心丸。

“好吧!我放松好了,你们想问谁,挑一个吧!”陆伶被闹了一会儿,放松了一些,索性也像开玩笑一样的开口问程峰。

“那就挑一个你最熟悉的来说吧!”

“最熟悉的…”陆伶沉吟一下:“那就得从单文修说起了,这三个人里头,我和他最熟,关系相对也最瓷实!”

“行,那咱就先聊单文修!”

“单文修这个人怎么说呢,性格挺外向的,能说能闹,往人堆里一站,不一会儿就可以聊成一片那种,没什么心机,看着挺聪明,实际上我觉得他就是个浮灵!”

“浮灵?”安长埔没明白,莫名其妙的看着陆伶。

“浮灵不懂?”陆伶见他不明白,就解释给他听:“浮灵就是说这个人光长了一张聪明的脸,实际上肚子里根本就没什么弯弯肠子!”

嘉逸在接触一起打彩弹枪的那几个的时候,其实也觉得单文修与其他人相比的确不够精明,不是说他笨,只是有些灵气外露,属于那种打眼儿一看就觉得这个人很聪明的那种类型,让人想要防着他一点。实际上,这样的人反而做不出什么损人利己的事情,相反的,搞不好还是吃亏的那一个。那一天的几个男人,只有单文修给人一种作秀般的感觉,他想掩饰什么、想表现什么,都让人看的出来,这也难怪陆伶会用“浮灵”这个词来形容他。

“而且单文修还是我们公司里有名的情圣呢!”陆伶说到这里,突然抿嘴笑了起来:“他这人大嘴巴,又爱标榜自己,一侃起大山来就什么事都兜不住,三句两句就都抖落出来给人家知道。要说起来,我还是因为听他讲自己以前那点儿痴心绝对的往事才和他混熟的呢!”

“伶伶!挑重要的说!”马春雷觉着陆伶有点说跑题了,赶忙提醒她:“这会儿说跟案子有关的事呢,别讲些八卦!”

“没关系,”程峰拦住马春雷的话头,似乎对单文修的情圣往事很有兴趣一样:“陆伶,你说说单文修怎么就成了个情圣的事吧!”

“我听说他说过,他曾经暗恋了一个女孩整整十年!十年哦!人家一直没接纳他,他就默默的对人家好,一直到后来,那个女的有了归宿,他才死心,接纳了一个一直很喜欢他的女孩,开始谈恋爱。我们开始都不信,这年头,两个人两情相悦都未必熬得过十年,更何况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暗恋!不过他说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还赌咒发誓说如果撒谎就不得好死,我们也就信了!”陆伶感慨的晃了晃脑袋:“这年头,薄情郎到处都是,但这种痴心绝对的男人几乎绝迹了,所以公司上下,大家都叫单文修是情圣,很多女同事还拿这事儿回家教育自己男朋友或者老公呢!”

马春雷听陆伶这么说,不相信的撇着嘴,安长埔和田阳也一副听评书的表情,只有程峰和嘉逸第一时间就在心里确定了单文修这个情圣故事的真实性,显然,那个被他单恋了十年之久的女孩应该就是杜雨竹了,而那个一直默默追随单文修的女友则是董雪,这样的关系也解释了为什么当日董雪和单文修之间的作秀和暗潮汹涌。

“单文修的女朋友你见过么?”嘉逸问陆伶。

陆伶摇摇头:“不认识,他不怎么提起自己的女朋友,也没见那个女孩来公司找过他,所以我们一直关注比较多的就是他那个心目中的女神。你们为什么对这个事那么感兴趣呀?”连陆伶也为程峰和嘉逸对单文修的恋情刨根问底感到纳闷起来,程峰她虽然不了解,但男人嘛,有几个爱打听别家八卦的,而嘉逸是她多年老友,分明就不是一个热衷于花边新闻的人。

“伶伶,这个案子里遇害的彭磊,是单文修暗恋了十年那个女神的男朋友,而且这个男人还另有新欢,正计划着要提出分手呢!”嘉逸见陆伶好奇的看着自己,就把其中关联讲给她听。

听完嘉逸的说明,陆伶的眼睛都瞪圆了,嘴巴也张成一个O型。

“不会吧?难道人是单文修杀的?别吓我呀,我每天上班和一个杀人犯混在一起!”她紧张的看着大家。

“你别乱联想,这都还没边儿的事呢,现在只是把所有可能性都假设出来,逐一排除,你可别出去乱说!”马春雷不放心的叮嘱她:“也别成天疑神疑鬼的!”

陆伶这次没有反驳他的话,顺从的点点头:“放心,我有分寸!”

“那么郑宇呢?你和他熟悉么?”

听到这个名字,陆伶脸上的表情有点怪怪的:“郑宇?我还真说不上自己和他熟不熟。”

“这话怎么说?”

“他属于那种让我不想得罪,但又不敢走的太近的类型,保持安全距离,井水不犯河水比较好。”陆伶对郑宇的评价似乎并非褒扬。

“他为人不好?”

“那倒也不至于,怎么说呢,可能是因为他太精明了吧,太攻于心计,扮演的角色太完美,反而让我觉得有点可怕。”

“具体说说。”马春雷体贴的递上一杯水。

陆伶接过水杯抿一口,开始向大伙介绍她眼中的郑宇:“郑宇在我们公司其实人缘真的是很不错,平时说话办事滴水不漏,左右逢源,不管是领导还是同事,或者新进公司的菜鸟,都对他评价很好,就连之前有同公司的姑娘喜欢他,在年终聚餐的时候借着酒劲当众对他表白,他都能四两拨千斤的回避过去,没接受人家的感情,那女的还偏偏就对他不怨不恨,你们说这是不是本事?他这个人挺有点手腕的,比较有领导气质,无论是工作上,还是闲暇时候大伙一起出去玩儿,他总是有办法成为中心人物,让大家都围着他转,听他的安排。很多人都说他是个好相处的人,为人又仗义,从来不板着脸对人,总是笑呵呵的,但是我一直对他比较忌惮,因为这个男人总是带着面具一样,看不透,不知道他心里的真实想法。”

“那郑宇这段时间工作上表现如何?有没有什么异常?”程峰问。

陆伶失笑道:“我还从来没见他异样过呢!最近就更不可能了,几个月前他才因为替公司揽到了一个大客户,升了职,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用四两拨千斤来转移目标,这一招程峰和嘉逸还真见识过,就在案发之初,他们在分局和郭天一起为郑宇做笔录的时候,他不就以自我反省的口气,提到了赵鑫和彰磊之间结怨的过程,还在整个事情的过程中把自己塑造成了一个重情重义,仗义执言的人物么!

“照理说,如果郑宇这个人像陆伶说的那么精明世故,他和彭磊又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是为了赵鑫而翻脸,那他没道理因为这么个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冒险动手杀人吧?这动机明显不足呀!”田阳不解的皱眉。

“不过加上他和彭磊交换角色这一桩,敏感度是不是就上来了?”

马春雷问田阳。

“那倒是!”

“说说齐歌吧!”程峰示意陆伶继续说:“全了解过了之后我们再一起分析。”

第四卷 终极标靶 第二十章 深入分析

和陆伶同公司的三个人,已经了解过了两个,就剩下一个,那就是齐歌。

不过提到齐歌,陆伶想了半天,却耸了耸肩:“这个人,我还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就是一个闷葫芦,活的像空气一样,平时不芶言笑,成天闷声不响的,属于那种比较容易被忽略的类型。”

“那他平时表现如何?”

“他工作倒的确挺努力的,算是笨鸟先飞吧,就他那个学历,正常的话根本不可能进我们公司的,可能他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为了不让人说闲话,就格外用心。”陆伶对齐歌的评价很中肯。

“他什么学历呀?”安长埔问,大家都知道陆伶工作的是一家比较知名的外资公司,对员工的学历要求可不算低,所以即使被陆伶说学历不达标,估计也不会坏到哪里去吧!

“自考本科学历。”陆伶无奈的回答。

“啊?”这个答案完全出乎了大家的预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你们公司改政策了?”马春雷忍不住调侃几句:“开始追求‘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啦?重素质,轻学历?”

“你怎么这么贫呀你!”陆伶冲他翻翻白眼儿:“我们公司的门槛儿还是那么高,只不过这个齐歌应聘属于不走寻常路,所以不能一概而论。”

“哦?什么来路啊?这么威风!老板的亲戚?”

“那倒不是,听说齐歌的家庭条件还挺艰苦的。不过他虽然不是老板的亲戚,倒算得上是老板的恩人呢!”

“伶伶,我发现,你还真是个包打听!你们公司上下还有没有你不知道的事啦?”嘉逸逗她。

陆伶嘻嘻一笑:“我承认自己消息来源比较广一些,不过呢,这一桩不包括在内,这个可是我们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的‘众所周知的秘密’

哟!”

“行啦行啦,别卖乖,快说来听听。”马春雷催促道。

陆伶嗔他一眼:“据说有一次我们总经理的老婆晚上回家,刚下车就被人把提包给抢走了,还把她人也拖着摔了个大跟头,当时总经理夫人又喊又叫,但是路上都没有人理会她,这个时候齐歌挺身而出,追出去好远,把总经理夫人的提包抢了回来,为了抢回东西,他还被那个小流氓的同伙给打伤了,中间的过程就都是传闻了,不过他确实见义勇为,帮了被突发状况吓个好歹的总经理夫人这个绝对不假,事后我们总经理特别感动,说什么都要对齐歌表达一下谢意,但无论是给钱,还是给东西,齐歌都不肯收,不是假模假样的推辞,是真的不肯接受,因此我们总经理特别感动,认为这年头,见义勇为之后又不贪图物质奖励的人实在是不多了,更觉得齐歌这个人很难能可贵。最后他决定给齐歌一张名片,说如果将来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他。齐歌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真的拿着那张名片来找我们总经理了,总经理为了还他这个人情,就给他开了后门,让他做最基本的工作,好在齐歌这个人比较勤劳肯干,慢慢的也就适应下来。这就是他能来我们公司的传奇经历!”

陆伶讲完,大家都静静的不说话。

沉默了半晌,田阳才第一个开口:“听完陆伶讲这个,我突然对齐歌变得挺有好感了!”

“没错,这年头就需要多一点这样的人物!”马春雷也由衷的说。

“会不会是他做好的圈套?上演苦肉计,先摸清楚陆伶公司总经理夫人的行踪,然后找人抢劫她,之后自己再去出演英雄?”安长埔犹豫着问。

扑哧——。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小子,电视看太多了吧?他那么大费周章,冒着被识破的危险,还什么奖金都不肯拿,就为了在公司里谋求个小职员的工作?你觉得值得么?”马春雷反问道。

安长埔自己都搔搔头笑了:“嘿嘿,确实不值得!”

“就这样啦,我对这三个人的认识都已经说给你们听了,毕竟平时我和他们也没有多深的交往,再多也不知道了。“陆伶完成任务,知道几个人要准备分析案情了,便自动自觉的起身说道:“那你们继续聊,程Sir,不介意我去你办公室上会网吧?”

“不介意,你随意吧,我们尽快结束,放雷子跟你回家!”程峰把办公室钥匙扔给陆伶。

“你们怎么看的?”陆伶走后,程峰问其他几个人。

“我觉得杜雨竹很有嫌疑!”安长埔第一个开口发表自己的看法:

“她那么在乎彭磊,全单位没有谁不知道她有个英俊又有前途的男朋友,结果就是这个让她倍儿有面子的男朋友,在外头另结新欢,还是个比她更有背景,更对自己前途有帮助的新欢,那她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接受这样的事实呢!但是两个人冷战时间也不算短了,在杜雨竹的工作单位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感情危机的事情,而峰哥和嘉逸遇见她和彭磊在一起的时候也看到她在努力的假装两个人感情很好,按照她对彭磊的在乎程度,如果彭磊坚持要分手的话,她会不会恼羞成怒,来个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你说的这个,从动机上来说没什么问题,”马春雷摇了摇头:

“可是你别忘了她在那场游戏里扮演着什么角色,而且还是嘉逸主动让给她的,她和彭磊的距离,是全场最远的,而且她如果偷偷离开自己的位置,也很容易被发现,单文修不是还在被杜雨竹击中之后留下来和她聊了半天呢么,这不都是证明她没有机会下手的证据么!”

“我倒觉得,雷哥刚刚那些话里头倒是无意中说到了一个关键人物!”田阳也一反平时笑嘻嘻的样子,表情严肃认真。

“你是说单文修?”

“没错!”田阳打了个响指:“就是他!你们想啊,如果单文修真的暗恋了杜雨竹整整十年,而最终杜雨竹没有选择自己,而是和另外一个男人彭磊在一起,他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他对彭磊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更重要的是,这个在他看来幸运的得到杜雨竹青睐的男人,偏偏不珍惜他心中的女神,还在外面拈三搞四,他会不会感到异常的愤怒,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杜雨竹对单文修哭诉一番,诉说一下彭磊的无情,自己受到的伤害,你们说,单文修会不会激愤之下,去替杜雨竹找彭磊讨个公道,要个说法?或者,干脆借此机会除掉他,来给自己制造机会呢?”

“单文修不是有女朋友的么?”安长埔问。

嘉逸回忆了一下当日的情景:“单文修和他女朋友董雪之间似乎缺少有潜在的矛盾,两个人的亲近有一种在别人面前作秀的感觉,我也听到过他们俩私底下争执,而董雪对杜雨竹好像很戒备,单文修在录口供的时候除了大肆渲染自己和董雪的恩爱,还对杜雨竹这个人采取回避的态度,闪闪躲躲。他没有提过自己暗恋杜雨竹,甚至在他和董雪的恋爱过程上面还撒了谎,这些我觉得确实说明,杜雨竹对他而言意义很不一般。”

“对,单文修在自己的行踪上不是也说了谎么?”田阳询问的看向程峰,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他分明有再回到场地里去,他和董雪却都说没有。假设他在听到杜雨竹向自己控诉彭磊薄情之后,离开场地.在休息区越想越气,于是干脆回到场地里头去找彭磊,见他独自一人,没有旁人在附近,就下了毒手!因为他和彭磊是同一组的,就算他绕到彭磊身后,彭磊也未必会起什么疑心。”

“那就要看彭磊知不知道他是杜雨竹执着的追求者了!”马春雷补充一个条件。

田阳和安长埔都认为这一点很有道理。

“我比较留意的是赵鑫,”嘉逸的着眼处与安长埔和田阳不同:

“因为赵鑫在这次游戏中的表现我是亲眼看到,很符合你们调查他工作记录时候得到的评价,消极,抑郁,而他当初曾经有过一个很好的机遇,如果不是彭磊半路杀出来,可能现在就是他在L大里头风风光光做非常体面的工作了。郑宇说赵鑫是个不敢为自己争取什么,只会软弱妥协的人,但彭磊的同事黄波却说赵鑫在工作的事被彭磊顶掉之后,曾经到校方去激动的大闹过几次。这种种矛盾表现,让我对他的性格类型很感兴趣。现在最清楚的一个问题就是,留校失败这件事对赵鑫的影响非常大,他现在的这种逃避和消极,实际上是表示心中不满、不平的方式。这种性格在我的观点里,要比易激动的人更加危险,大众眼中的暴脾气,实际上没有什么潜在的危险性,而赵鑫这种能忍,却又会被逆境扭曲性格和心态的人,才是最需要提防的,因为看似平静的背后,有可能酝酿着一场暴风雨。毕竟对于赵鑫来说,如今的种种不如意,其根源都是留校那件事。”

大家对嘉逸的话也纷纷表示赞同。

“对!赵鑫在被彭磊阻碍了前途发展之后,居然还能不计前嫌和他一直保持联络,反倒是为他出头的郑宇,和彭磊不再联络,成了仇人一样,这实在不符合逻辑呀!”安长埔连连点头。

“头儿,你怎么看?”马春雷问程峰。

程峰轻笑:“其他人都被你们说的差不多了,那我就说说郑宇吧!

郑宇的口供里,关于自己的行踪,与赵鑫所说的有出入,而他口中关于赵鑫的描述也同赵鑫面对事实的表现不尽相同。很显然,他们两个中有人说了谎,并且试图掩饰什么。郑宇在讲述赵鑫和彭磊的事情经过时,把赵鑫说的非常懦弱,与世无争,这与我们后来了解到的事实不同,而他却把自己讲成了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重情重义的人,这样的说法,除了标榜自己之外,会不会也有转移注意力的意图呢?另外,更加重要的是,郑宇说是彭磊要求和自己交换角色的,这件事在彭磊遇害后就变得死无对证了,到底真实情况是不是这样,谁也说不清,虽然不排除他说的是实话的可能性,但在他们交换过角色之后,彭磊遇害了,即便郑宇未必是凶手,你们觉得他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什么,所以故意拉彭磊来做替死鬼?”

“要是真的这样,那这个郑宇实在是太阴险了!”田阳皱眉感慨道。

“还有另外一点,我们必须考虑到!”程峰竖起食指:“杀人凶器是一把市面上很常见的水果刀!虽然是能折叠,携带起来不会很明显,但是试问,有谁会随随便便在衣兜里放一把水果刀呢?”

“头儿,你的意思是,这个凶手实际上早早就策划好了,要在那天取彭磊的牲命?”

“对,”程峰点头:“所以我们应该把同彭磊有直接关联和矛盾的人下手,希望能有进一步的线索。”

“郭队那头有什么进展么?”马春雷问程峰。

“暂时还没有取得什么进展,”程峰遗憾的摇摇头:“毕竟当天的衣着,加上天气情况使得现场和凶器上都没有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痕迹,这件事还要慢慢来了!”

听到程峰这么说,虽然不是自己直接负责的案子,几个人还是觉得有些小小的气馁。

程峰看看时间,首先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今天结束吧!雷子你呆会儿叫上陆伶,我送嘉逸回去。”

大伙答应着,嘻嘻哈哈的道别,看程峰扶着嘉逸慢慢走出办公室。

“雷子,你说咱们没告诉峰哥那件事,真的没问题么?”田阳从窗口看程峰他们走出了楼门,才回头问马春雷。

安长埔和田阳一样,一脸不踏实的表情:“毕竟是头儿的事,咱给瞒下来不好吧?而且还撒了谎!”

“没事!”马春雷不在意的一摆手:“又不是什么好事,峰哥估计躲都躲不及呢!咱帮他挡了,不是更好么!更何况咱又不算真的说谎,至多算预告!”

“可是这事我还是觉着不踏实!觉得不告诉他不好,不是还有嘉逸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