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秋明没精打采的摇摇头:“反正我没做什么坏事,说谎的事我错了,我可以道歉。”

最终,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窦秋明爽快的答应了提取DNA做比对的要求。

把他的事情处理完,和窦秋明约定好暂时不离开C市之后,田阳送他离开公安局。

忙碌告一段落,田阳和窦秋明一起离开,办公室里剩下田蜜和陆向东,静悄悄的办公室里,除了时钟滴答之外,没有其他声音,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沉闷又有些暧昧。

“昨晚…”田蜜犹豫再三,觉得应该和陆向东谈谈。

陆向东却在她刚开口的时候,摇了摇头:“你不用跟我说昨天你和王纯之间的事情,我能够预料,但是没有兴趣知道细节。”

“哦。”田蜜刚刚鼓起的勇气,被他这一句话给浇熄,闷闷的应了一声。

“希望你再接再厉,继续做你的滥好人,继续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陆向东不快的瞥她一眼,“不是所有人都会良心发现的去给你一个交代。”

田蜜无言以对,虽然他的话有点刻薄,却又不失为事实。

“那个…案子的事,你怎么看?”不想再继续那个尴尬的话题,田蜜打了个岔,绕到案子上。

“暂时还不好说,需要等一等。”陆向东有所保留的回答。

索性田蜜正处于心里烦乱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他话里的意思,只当他也是没有什么观点,和自己一样。

“我隐隐约约有了一点判断,但是却又没有足够的证据去支撑,”田蜜苦恼的托着腮,叹了口气,“要是我们也能像欧美查案那样该有多好,做有罪推定,把觉得有嫌疑的人先抓进来,然后确定没有足够证据支持再放人总好过现在这样,明明怀疑谁,却又不能把他当做真正的嫌疑人那样去取证。”

“不要做没有意义的设想。”

“那怎么才算有意义呢?要不然,干脆我也化上妆,穿着粉红色的衣服,出去当诱饵,引凶手再次出手算了”田蜜脑子里忽然冒出了这个疯狂的念头,“抓个现行这样一来,就有理由深入取证啦”

“幼稚。”陆向东对她的想法嗤之以鼻,“粉色衣服,棕色长发这些特征,都是基于朱娜出现的,现在作为核心人物的朱娜死了,凶手会不会继续作案还不可确定,即便他会再次作案,也一定会事先选定新的目标,对具有新特征的女性下手。即使你现在从头到尾穿的像一块粉红棉花糖一样,也未必能够引起凶手的兴趣了。”

“好不容易查出朱娜胃里残留的安眠药和她家中窦秋明所买的成分一致,偏偏那种安眠药又是最普通最常见的一种,不足以证明一定来源于她家中的那瓶。”田蜜有些烦躁,“现在我有一种真相就在面前,却隔着一层玻璃,怎么都碰不到的感觉”

“与其像一只没头苍蝇一样乱冲乱撞,倒不如安安静静的等着。”陆向东倒是气定神闲。

“等到什么时候?”

“等到开窗的时候”

田蜜狐疑的看了看他,不知道他肚子里又藏了什么事,好不容易才忍住,没有多问。

到了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忽然又送来了几分报告,田蜜和田阳都有些意外,赶忙传阅了一遍,不由得大为振奋,待到这种兴奋劲儿过去,才意识到这些化验报告是哪里来的。

“不是我们,也不可能是安长埔——如果是他的话,昨天一定会交代给我们。是你吧?你什么时候把东西送去的?你不是局里的工作人员,他们为什么会收?”田蜜迫不及待的问。

“我说是你让我去送的。”陆向东没否认。

“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田蜜有点责怪他的先斩后奏。

“有区别么?在拿到结果之前,这样的行为没有半点意义,只有最终的鉴定结果才能起决定作用。”陆向东满身是理。

田蜜知道自己辩不过他,又把手头的资料扫了一遍,问田阳:“打算行动么?”

“不急,”田阳考虑了一下,“以你所说的情况来看,这个人还没有被惊动,那我们不妨稍微等待一下,等周小月的电脑修好了,我们就可以行动了。”

有了收获之后,田蜜的情绪大为好转,甚至有些亢奋,想到就快要到收网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心跳加速,迫不及待。

晚上,田阳被程峰临时叫去帮忙处理其他地方,田蜜一个人回家,吃完晚饭,一个人回房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案子的事。

快十点的时候,她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是窦秋明。

“田警官救命啊你们得保护我啊有人要害我”窦秋明在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惊恐万分。

田蜜一下子坐起身来:“窦秋明,你别紧张,慢慢说,怎么回事?”

“我很怕你们快点来谁来都行有人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要我的命”窦秋明没有因为田蜜的安抚而有丝毫镇定下来的意思。

“你在哪儿?”田蜜问。

窦秋明说出了一个小旅馆的名字。

“等着,我这就过去。”

田蜜答应了,迅速穿好衣服出了门,她本想打电话给田阳,考虑到他有事在身,窦秋明很可能只不过是精神紧张而已,就放弃了这个念头,把电话打给了陆向东,那边没有人接,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没办法,田蜜在出租车上发了个短信给他,告诉他自己的去向。

车子到达目的地,因为旅馆在一条胡同里,车子进不去,田蜜只得下车改成步行。

她朝胡同里面走去,没有路灯的胡同显得格外黑,看不清脚下的路,田蜜不得不仔细的看着脚下,一面不小心踩到冰摔倒。

忽然,她感到身后突然多了个人,还未等转过头去,脑后传来一阵痛感,田蜜眼前一黑,失去了直觉。

第八十二章 落网

渐渐恢复意识之后,田蜜发觉自己蜷缩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呼吸有些困难,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只能凭借着颠簸,汽油味,以及发动机的轰响判断出,自己是在一辆行驶中的汽车上。

她记起来,自己是在去找窦秋明的路上,马上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努力睁开眼睛,很黑,什么也看不见,田蜜努力动一动身子,后脑传来的痛觉让她忍不住轻哼出声。

呼吸不畅,这似乎不仅仅是因为身处于一个狭小幽闭空间中的缘故,虽然看不见,摸不到,但田蜜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什么东西扼着,力度不大,却让她只能一小口一小口的微弱吸气,稍微用力呼吸,就会引发剧烈的咳嗽,让自己更加陷入缺氧的境地。

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之后,她仔细的观察着自己周围,判断现在身处的位置应该是车子的后备厢。

有了这个判断之后,田蜜努力的判断出尾灯的大概位置,试图踢碎尾灯,以向车外的其他路人、车辆求救,然而她的双脚脚踝被紧紧的绑住,几番尝试,除了让她呼吸困难之外,并没有取得任何效果。

但经由这番尝试,她意识到捆着自己的到底是什么——自锁型塑料绑带。

只有这东西才会绑的如此紧实,又丝毫没有弹性和挣脱的余地。

该怎么办?田蜜心里头也一阵慌乱,更多的是懊恼。

作为一名警务人员,竟然不小心着了犯罪人的道儿现在如果无法自救,唯一的希望就是陆向东看到自己的短信之后,能够联系程峰、田阳他们。

可是,他们就算得到消息,赶到自己遭人偷袭的地方,等到找出线索,顺藤摸瓜找过来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还能活着?

看来,只能尽量努力,要么设法求救,要么尽力拖延时间,为自己争取得救的机会。

车子一直匀速行驶,田蜜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自己昏过去了多久,只能根据路况和停车的次数判断,这辆车正由市中心向郊外驶去。

她又试了几次,感觉车尾灯似乎有些松动,于是缓了几口气,继续用力,终于踢碎了尾灯罩,露出一个小洞,有一些昏暗的光线隐隐透进来,同时也带来了外面冰冷的空气。

这一丝新鲜空气给田蜜带来了莫大的希望,她努力挪动身子,把一只脚的脚尖顺着小洞伸出去,不停的动。

虽然不知道现在车子行驶到了什么地方,周围还有没有其他车辆或者行人,但她还是希望能有一丝机会,被人发现这辆车子的后备箱里有个大活人。

又过了不知多久,车子忽然剧烈的颠簸起来,田蜜在后备厢中被晃得不停碰到旁边,有几下甚至撞到后脑的伤处,疼得她几乎快留下眼泪来,她死死的咬紧牙关忍住,因为明白此刻最需要的是坚强和镇定,而不是脆弱慌乱。

终于,汽车在一阵颠簸之后,渐渐停了下来,发动机的轰鸣骤然停止,四周更加安静起来。

田蜜的心也随之一沉——最危险的时候,已经到了。

开车门,关车门,脚步声,接着,后备厢猛然被打开,一大团冷空气扑面而来,田蜜的脖子被绑带勒着,虽然不至于窒息,却也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一双男人的手伸过来,把她从后备厢里提了起来,连拽带拖的拉出车外,丢在地上。

四周很黑,从屁股下面凸凹不平的触觉,田蜜知道,自己现在已经身在郊外了,她微微抬起头,发现自己面朝着的方向,远远的能看到一条公路,只可惜,公路上没有灯,四处静悄悄的,也没有车辆经过。

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行人是比车辆更不现实的幻想。

田蜜想抬头看看面前的人,刚抬起一点,脖子就被塑料绑带勒住,她只好把身体向后倾斜,以便达到仰视的效果。

面前站着的人果然不出所料。

杨远帆站着田蜜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他从头到家一身黑衣黑裤,戴着黑手套的手里拿着一把美工刀,手指不断的把锋利的刀片推出来又拉回去,发出嗒嗒嗒的声音,在这空旷寂静的郊外,格外清晰。

“你醒过来的速度还真不慢,”他慢条斯理的对田蜜说,嘴角噙着笑,原本还算端正的一张脸,此刻却好像豺狼魔鬼一样令人心惊胆寒,“女警花的抗击打能力比一般女人强得多”

田蜜看着他,眼睛眨也不眨,脸上除了戒备,并没有流露出恐惧和惊慌。

“不错,真不错”杨远帆弯下腰,伸手拍拍田蜜的脸颊,“够镇定,和我想象的一样。”

“果然是你。”田蜜脖子被扼住,说话声音变得嘶哑。

杨远帆嘿嘿一笑:“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窦秋明么?”

“如果我怀疑他更多,就不会这么说了。”田蜜努力保持镇定,“你比他更符合。”

“那很好,我倒真不希望我的成绩,都被你们这些警察归到别人的名字底下。”杨远帆满意的点点头,“我才是好猎人,那个愣头青和爱穿女装的变态怎么可能有这么高的手段。”

“其实你的手段也未必高到哪里去,”田蜜故意很轻蔑的笑了,“如果你真得够高明,我看到是你,应该感到惊讶。”

因为呼吸不畅,她说话的速度变得很慢:“你不觉得,因为你的有限水平,你的游戏并没有体现出该有的刺激么?”

“刺激不刺激的,我现在还真说不好,得一会儿才能知道。不过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因为你的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了。”

杨远帆好像豺狗看猎物一样盯着田蜜,那眼神让人心里不由一阵阵的发毛。

“你的‘狩猎’也走到尽头了,”田蜜想让自己在最大程度上显示出勇气和镇定,无奈被勒住了喉咙,讲话的声音瞬间没有了气势,“你对我下手,必然暴露了自己。”

“那倒也未必。”杨远帆不当回事的耸耸肩,“我会毫无准备的就跑出来钓大鱼么?当然不会明天如果有人去调查,你们会从楼下邻居那里得到我今天晚上带了一群朋友回家开party,吵吵闹闹疯了半宿的说法。我会用这个不在场证据洗脱嫌疑,你们拿我没办法的。”

田蜜不明白他所谓的不在场证据是什么意思,还未等再开口,杨远帆已经俯下身来,单膝压在田蜜的双腿上,让她的腿无法动弹,一手掐住她的两腮,另一只手拉住田蜜脖子上的绑带,又抽紧了一些。

瞬间加重的束缚让田蜜的呼吸更加困难起来,此刻她已经无法开口说话,张开着嘴巴,却只能艰难的吸入少量氧气,胸口快速的起伏。

“放心吧,宝贝儿你不会难受很久的,一会儿快结束的时候我会让你痛快一点。”杨远帆松开掐着田蜜两腮的手,用手背拍拍她的脸颊,“不过算你倒霉,因为我发现如果猎物死得太快,我好像逮到一条死鱼一样,也挺无聊的,所以你恐怕要艰难的再多活一会儿。”

说完,他一把将田蜜推倒在地。

田蜜的双膝被杨远帆压制住,动弹不得,双手反剪着被缚于身后,无力挣脱,再加上呼吸困难,眼下全然没有反抗能力,俨然是一副身为鱼肉,只能任人刀俎的境地。

仰面被推倒再地的一瞬间,她的后脑又撞到了地面,不过这一次痛楚却并未给田蜜造成太大的折磨,与缺氧相比,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

杨远帆一手攥着美工刀,另一只手开始解开田蜜的棉衣,不知道是天冷,还是紧张,抑或是出于即将再次得手的激动,他的手有些微微发抖,脸上的表情却很兴奋,两眼闪烁着亢奋的光芒。

田蜜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根本无法挣脱对方的钳制,大脑缺氧越来越明显,眼睛一阵一阵的发黑,心里充满了绝望。

杨远帆解开田蜜的棉衣和衬在里面的小外套,一把将田蜜从地上拉起来,一面用刀对着她的胸口,一面试图把棉衣和小外套从肩头褪下去。

田蜜被他这么一拉,身体便呈三十度弯起来,她隐约看到有一双脚正悄悄的向杨远帆靠近。

虽然她的大脑已经有些混沌僵硬,但她依旧能够很轻易的辨认出那双脚的主人——是陆向东

田蜜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然而随即,她的希望就被更大的恐惧吞噬。

他怎么一个人跑来了?他冒冒失失的靠过来,万一被杨远帆发觉,岂不是要凭白多搭上一条性命?

田蜜想出声警告陆向东,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除去缺氧不说,别说出声,就连一个警告意味的表情她都不敢流露,生怕惊动了此刻面对着自己的杨远帆。

走啊大傻瓜田蜜的心发出焦急的尖叫,一个人跑来成什么英雄为什么不向程峰他们寻求支援呢

尽管她极力控制着自己,没有流露出丝毫,狡猾的杨远帆还是察觉到了背后的细微动静,他猛地停下撕扯田蜜衣服的动作,静止了只有不到两秒钟,就猛然之间站起身来,同时转身挥出了锋利的美工刀。

田蜜的身体向后倒过去,她的心也在这一刻几乎停跳,想要闭起眼,生怕看到陆向东被杨远帆刺伤、杀害的画面,可是她又不敢闭眼,怕再睁开的时候,身边就多了一具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尸体。

下一秒,田蜜意想不到的镜头出现了。

面对杨远帆猛力挥刺过去的美工刀,陆向东丝毫没有慌张,腰身灵活的侧扭过去,右手顺势擒住杨远帆的手臂,将他的身子向刺出的方向一拉,同时抬脚踢向杨远帆的膝盖处,左手迅速扣住他的下颚,将他的头部向自己左侧扭过去。

前一刻还杀气腾腾的杨远帆,此刻已经被陆向东轻而易举的钳制住,动弹不得,美工刀掉落在雪地里,胳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角度。

陆向东松开手,杨远帆噗通一声栽倒在地,连爬起来都没办法做到。

对于这样的情况,陆向东似乎早有预料,压根儿没有担心他会跑掉,手一松,立刻几步走到田蜜身前,迅速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衣衫不整的身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串上的指甲刀,对田蜜说:“尽量朝后仰头,忍一口气。”

田蜜依言照做,陆向东顺着田蜜颈侧把自己的小手指塞在田蜜脖子和绑带之间,田蜜也因为他的这个动作而倍感痛苦,脸由涨红慢慢有些发紫。

陆向东没敢多做丝毫耽搁,此刻马路上由远及近传来呼啸的警笛声,他也无暇顾及,小心翼翼的用指甲刀一点点剪断塑料绑带。

终于,绑带被剪断了,空气瞬间涌入肺部,呼吸重新变得畅通的一瞬间,田蜜猛烈的咳嗽起来,陆向东让她倚在自己身上,一边帮她放开被束缚的双手和双脚。

赶过来的警察里,冲在最前面的是田阳和墨窦,当他们看到杨远帆瘫倒在地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而田阳看清楚田蜜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衣衫凌乱的罩着陆向东的外套,顿时勃然大怒,返身扑过去想要与杨远帆撕打,被墨窦及时拦住,死死拉着。

“田哥别激动冷静先看看田蜜怎么样”墨窦一边拉着田阳,怕他忍不住冲动,过去打伤了杨远帆,犯了错误,一边劝阻。

田阳经他这么一说,赶忙转身看向陆向东。

田蜜从来没有在哥哥的脸上看到过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她很想开口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喉咙似乎肿了,说不出话,她的身子也好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牙关紧闭,连嘴巴都没有办法张开。

陆向东明白田阳眼神中的疑问代表着什么,对他摇摇头:“没事,什么也没有发生。”

田阳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神情稍微放松一点,但看着田蜜憔悴狼狈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回过头,恶狠狠的瞪着杨远帆:“你这个畜生死不足惜”

墨窦帮助其他警员把杨远帆带上车,这才腾出空回来查看田蜜的情况,也是满眼的心疼。

“陆博士,刚才杨远帆…是你制服的?”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陆向东,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的惊诧。

陆向东默默的点了点头,和田阳一左一右的扶着田蜜,把她搀到车上,一路风驰电掣,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医生给田蜜做了检查,确定她除了轻微的脑震荡和惊吓之外,没有造成其他严重伤害,这才让三个男人多少放了心。

在给田蜜注射了一点镇静剂之后,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陆向东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脸色铁青。

“这都半夜了,病房里的人不能太多,这样会影响她休息,留下一个,其他人出去吧。”在接二连三有警员进来探望田蜜之后,医生忍不住开口下了逐客令。

田阳想要留下来陪着田蜜,不过墨窦识趣的扯了扯他,朝陆向东那边使了个眼色,田阳犹豫了一下,这才和墨窦一起退出病房,到走廊去等着。

在和杨远帆那边的警员通过电话之后,墨窦从医院门外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店买了两瓶水回来,递给田阳一瓶,自己扭开一瓶一口气灌下一半,这才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

“你猜杨远帆刚才检查身体什么结果?”他问田阳。

田阳冷哼一声:“死了才好”

墨窦笑了笑,他知道这是田阳的气话,虽然他也对杨远帆这样的变态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但如果还没有经过审判就死掉,对于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显然惩罚的并不够。

“他右臂骨折,膝盖骨脱臼,颈部也有一定程度的扭伤,”他对田阳说,“刚才那边的同事在电话里说,医生都感慨,说如果颈部的力量再大一些,杨远帆恐怕现在就是在急救室了。”

田阳从原本的毫不关心,渐渐变成了面露惊讶。

“真的假的?”他终于在墨窦说完之后,难以置信的问。

墨窦点点头:“我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不过我自己也很惊讶,原本以为他是那种脑子特别聪明,但其他方面就马马虎虎的人,没想到,头脑不简单,身手也挺惊人的。”

“今天多亏陆博士,不然田蜜这个莽撞的丫头真不知道…”田阳怎么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硬汉子,可是想想田蜜可能的遭遇,也忍不住一阵阵的后怕。

墨窦拍拍他,算作安慰,叹了口气:“不过经过这件事,如果将来让你把田蜜交给他,是不是你也会比较放心了?”

“你看出来了?”田阳有点吃惊。

墨窦笑:“我又不是傻子。”

“这样一来,我倒更加喜忧参半了,如果他这人可托付,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如果所托非人…”田阳苦笑着摇摇头,“我想教训人家,也未必占得了什么便宜。”

第二天一早,田蜜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单人病房里,脑后有些微微的痛,喉咙灼热。

只一瞬间的茫然,她立刻忆起前一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急忙坐起身,刚要摸索着下地,田阳正好推门进来,看到她起来了,赶忙过去扶她坐好。

“先别急着起来,把这个喝了”他把豆浆递到田蜜手中,“医生说你这两天最好尽量多吃流食,对恢复有好处。”

田蜜点点头,想开口,却发现声音嘶哑到几乎听不到。

“没事,暂时的,医生说了,过些天自然就会好起来的,不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田阳怕她害怕,赶忙告诉她。

田蜜的看了看田阳,眼睛不由自主的朝门口看,田阳看出她的心思,笑着对她说:“陆博士守着你一个晚上,傍天亮的时候才被我们拉走去休息。你这个丫头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狠狠的敲你的头这种事情,不通知我多亏陆博士聪明,看到你的短信之后怕出状况,直接驱车赶过去,正好看到杨远帆的车,就跟了上去,并且一路给我和峰哥去了电话,让我们准备接应和搜查,否则的话,天知道你现在会是什么样”

田蜜脸红了,反正开不了口,索性不开口,低头喝着豆浆。

“你好好休息,杨远帆我们一会儿就要带到局里去审讯了,等那边结束我过来接你回家”

听到杨远帆的名字,田蜜打了个哆嗦,田阳看着她,满眼的心疼。

田蜜拉住田阳的胳膊,用很轻的声音说:“带我一起去。”

“不行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田阳不假思索的果断拒绝。

田蜜使劲摇摇头:“不行,你难道想让我一辈子都带着心理阴影么?”

田阳明白过来,她是怕自己经过了这一次险象环生的经历之后,会从此把杨远帆当成心中的一个梦魇,无法超越无法克服,所以宁愿以毒攻毒,逼自己直面他。

认真的考虑了一会儿,田阳才勉强的答应了她的要求:“好吧,那你得先跟我说好,如果受不了,就告诉我们知道。”

田蜜连忙点头。

拗不过她,田阳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医院,驱车赶往公安局。

到达公安局没多久,杨远帆就被押回来了,经过治疗处理之后,他的样子更多了几分狼狈,虽然膝关节已经复位,走路却还是有一点跛。

被带进审讯室的时候,他看到了坐在一旁的田蜜,脸色露出一个几近变态的笑容。

田蜜的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起来,但她努力的坐直身子,目光坚定的瞪着杨远帆,丝毫不退缩。

陆向东这个时候跟着墨窦推门走了进来,杨远帆看到他,身子脸上的笑容立刻凝结,慢慢消失,别开眼,坐在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