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田蜜真想故意悖他的意愿。好能欣赏到他错愕或者失望的表情,只可惜。好奇心终究还是占了上风。

“你说的,一言为定!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就诅咒你三年之内脑袋变成地中海!”田蜜妥协了,不放心的要陆向东下保证。

陆向东点头:“只要你做到,我也一定做到。”

“那我进去的时候,你干什么?”

“我在车上等你。”陆向东指指路边的车子。

田蜜轻咬着嘴唇,点了点头,转身一步一步走进那条黑胡同。

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咯噔的颤一下。竖着耳朵注意着周围的声音,稍微有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把她惊得猛然回过头去。

身后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片黑茫茫的夜色。胡同口也没有了陆向东的身影。

田蜜紧张的心情里又多了几丝失望。转过身,继续脚步急急的朝前走。

他到底是想要做什么呢?为什么忽然提出这么奇怪的要求?

几乎是三步一回头的往前走,走到小旅馆门前昏暗的门灯光线里。田蜜的额头和脖子都被汗浸得潮湿了,她看了看表,三分钟,然而这三分钟的路程却让她觉得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胡杨说的没错,恐惧感果然会扰乱人的时间意识。

走进门,生意萧条的小旅馆除了在前台坐着看电视的服务员之外。也没有什么客人,田蜜打了声招呼。说要借用一下电话,服务员倒是很好说话,立刻同意了。

电话打过去,陆向东接听的很快,只说了一句“回来吧”,就挂断了。

田蜜放下电话,向服务员道了谢,走到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跨步走出旅馆大门。

这条胡同不是很直,越往前走,身后旅馆的灯光就越显昏暗,渐渐地照不到田蜜脚下的路了,周遭重新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向前看,却还看不到胡同口的光亮。

田蜜的两只手紧握着拳头贴在身侧,神经紧绷到仿佛随时都可能崩断,她在心里不停的对自己说,已经成功了一大半,距离胜利就只有这么一条胡同的距离,很快就走出去了!走出去之后,还要让陆向东履行承诺呢!

他说自己去见了一个女人,会是谁呢?为什么又会谈起自己?

田蜜心里胡乱猜测着,用分散精力来冲淡紧张感。

走了一半的时候,她感觉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很轻微,速度不紧不慢,却又离自己不远,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靠过来。

走进去的时候,她还特意看了之前杨远帆藏身的那个拐角,刚才出来的时候却只顾着想事情,忽略了。那脚步声是忽然加进来的,显然不是从里头的旅馆那里出来的客人,而是在胡同里的拐角处藏着的。

田蜜的心在胸腔里狂跳,身体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颤抖,她用最快的速度转过身去,充满戒备的想要看看是谁。

陆向东。

站在她身后的人,竟然是陆向东。

“你…”田蜜目瞪口呆的看着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露出微笑的陆向东,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了。

陆向东没说什么,扳着田蜜的肩膀把她转过去,半推着她往外走,一直等到走出了胡同,才看着路灯下脸上依旧有些惊魂未定的田蜜,问:“知道我为什么刚才在这条胡同里偷偷的跟在你身后么?”

“因为你发神经!”田蜜心里有些恼,觉得自己被陆向东戏耍了。

“这一点,见仁见智。”陆向东不介意田蜜的气话,对她说,“我是想让你记住,在你身后,除了会有危险之外,同样也有依靠。所以,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第三十六章 无心插柳

田蜜听了他的话,忽然之间觉得鼻子一阵酸涩,眼眶顿时湿润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你的话我明白,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非要搞得这么神神秘秘,带我来这里,还故意吓唬我?”她能理解陆向东所说的话,却不明白他行为的用意。

“这个胡同对你而言,是一个障碍,或者说梦魇,在这里你一个人经历了危险,留下了可怕的记忆,所以说,这里是你的心结,是你恐惧症的根源所在。”陆向东看着田蜜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叹了口气,语气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递过去,“想要打破梦魇,必须从改变你对这个胡同的记忆下手,这里之所以会让你感到恐惧,是因为你曾经独自一人在这里遇袭,并且险些陷入更危险的境地,所以原景重现,让你重新经历一次,打破之前惊恐的回忆,这样才能逐步克服内心的障碍。”

田蜜眼泪汪汪的看着陆向东,不说话,也不接他递过来的手绢,只是站在那里抽抽搭搭。

陆向东叹了口气,伸手用手绢把田蜜满脸的泪痕擦了擦,擦了一半,动作又顿住了,把手绢往田蜜手里一塞,转身开车锁,坐进车里。

田蜜把手绢攥在手里,也跟着上了车。

“好些了?”两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会儿,陆向东问。

“如果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呢?”田蜜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掉了几滴眼泪,又听过陆向东的那番话,她的心里头倒奇妙的轻松了许多,也有了和陆向东斗嘴的心情。

陆向东听她的口气。就知道她已经好多了,却也很配合的两手一摊:“那我只好用b计划。”

“b计划是什么?”

“带你去做过山车。”

冷面笑匠的“笑果”往往比较理想。田蜜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逗得几乎抿不住唇边的笑意。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过山车?”

“当然不是!我是说,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帮我克服心理障碍?”

“因为我想要证明自己不仅仅在犯罪心理学领域有成果,应用心理学方面也一样可以做到。”陆向东很没有诚意的回答。

田蜜忍不住冲他翻了个白眼儿:“你要求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现在轮到你兑现自己的承诺了!”

“什么承诺?”陆向东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要是不想三年内变成‘地中海’,就别在这里装傻!”田蜜怎么可能让他赖掉,“你之前不是说,只要我做到了你的要求。你就告诉我今天下午去见了谁么!快说!”

“你不去做八卦周刊的狗仔队记者,真是浪费了才华。”陆向东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去见了嘉逸。”

听到这个答案,田蜜觉得既偷偷的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一点莫名其妙的失望。

“你应该早就听说过毕夏那个案子的细节了吧?”陆向东问。

田蜜点点头:“听我哥像讲评书一样的说过不知道几遍了。”

“在那件事之后。嘉逸一度也因为受到了精神刺激,留下了心理障碍,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自我调整和强迫疗法。逼自己去面对那段可怕的记忆,去尝试着原景重现,这才终于克服了心理障碍,从噩梦里解脱出来。当然,过程中程峰多少也帮了一点点忙。”

“是帮了很大的忙吧!我师兄那么疼嘉逸姐,人又细心。怎么可能帮了‘一点点忙’而已!”

陆向东没说话,发动汽车。朝田蜜家的方向开去。田蜜手里攥着陆向东的手绢,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又重新放松下来,所以更加疲惫,加上前一晚因为噩梦没有睡好,车子开出去没多远,她就歪着头睡着了,等到醒过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自己家楼下了。

“到了多久了?”田蜜睁开眼,发现陆向东已经把车子熄火了,猜测应该不是刚到而已。

“你觉得我的情商很低么?”陆向东没回答田蜜的话,却没头没脑的问了她一个问题。

“这种问题的答案,以你的智商,还需要我来回答么?”田蜜不留情面的说,“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陆向东没说话,田蜜等了一会儿,看他还是不吭声,有些没趣,拉开车门,对他说:“谢谢你送我回来。”

说罢就下了车,关上车门,刚要走,陆向东忽然降下车窗,在她身后说:“抱歉。”

田蜜诧异的回过头来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对自己道歉。

“以后不会把你晚上一个人丢在路边了。”陆向东表情很不自然的说,显然,他以往与他人习惯的交流方式中,并不包括道歉这一项。

“你昨晚是有什么急事么?”田蜜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立场盘问陆向东,却又忍不住。

“与你无关,别问了。”

说罢,也不等田蜜有什么反应,他便发动汽车,调头开走。

田蜜看着他远去的车灯,一时之间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手里紧紧攥着陆向东的手绢,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今天早上的太阳到底是从哪边升起来的?为什么这一天里头竟然有这么大的剧情翻转!从早上见面时因为自己赌气而产生的淡淡火药味,到中午时话不投机的一拍两散,再到晚上这场精心安排的“强迫疗法”,还要加上方才的那句道歉。

一整天里的种种,都让田蜜忍不住有些浮想联翩。

她可以把这些种种看作是陆向东在乎自己的表现么?田蜜在心里面问自己,脑海中闪过陆向东为自己拭泪的画面,脸颊又开始发烫了。

虽说他临走之前丢下的答案有些敷衍和回避,这让田蜜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之前的那些意料之外却足以冲淡这种失望情绪。让她忍不住有一些心神荡漾。

在她一个人发呆的时候,田阳从楼上下来。走到她身旁,顺着她看去的方向望了望,没看到有什么特别的,这才一拍田蜜的肩膀,问:“丫头,到了家门口不回家吃饭,一个人在这儿傻笑什么呢?”

田蜜冷不防被人一拍肩膀,哆嗦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田阳。嗔怪的冲他一瞪眼:“你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不会是那么无聊专程跑下来吓唬我的吧?”

“啧啧啧,真没良心,我是在楼上看到陆博士的车停在那儿,估计是他送你回来了。所以打算等你下车了就下来接你!我可是在阳台上瞧了半天啦!车子停了那么久也不见你下来。俩人在那儿嘀咕什么呐?”

“想知道么?”田蜜笑嘻嘻的问。

田阳赶忙点头。

“就不说,憋死你!”田蜜说罢,笑着躲开田阳的“攻击”。跑进单元门里去了。

田阳看着田蜜心情大好的样子,也跟着笑了起来。

回到家里,田蜜免不了被爸妈询问了一通关于为什么回来这么晚,为什么一起查案的田阳都先回来了,她却迟迟未归的事情,田蜜只好找了些理由搪塞过去。加上有田阳在一旁帮忙做证,倒也顺利过关。

晚饭田蜜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今天的事情,尤其是晚上的那一部分。

她甚至没有意识到,在回忆起晚上的经历时,那条黑漆漆的小巷带给她的恐惧感已经不知不觉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陆向东说的那番话,还有他说话时真挚的语气,看着自己时专注的眼神,替自己擦眼泪时轻柔的动作。

走神中的田蜜,甚至连她一口一口的吃掉了平时碰都不愿意碰的胡萝卜和香菜都没有发觉,这也换来了田妈妈诧异的目光。

吃过晚饭,嘉逸打电话来,和田蜜随意的聊了一会儿,然后小心翼翼的问起了田蜜那个心理阴影的事情,当听说陆向东已经带田蜜去“故地重游”过一遍,这才松了口气,在电话那头笑道:“这个陆向东啊,还真是行动派,不过也好,做到了,他心里也能好受点!你都不知道今天他忽然跑来找我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多吓人!”

“其实,是我今天一时生气,有些口不择言了。”田蜜有些内疚的把两个人赌气的经过说给嘉逸听。

“这我倒没听他提起来,他来找我就一直问我关于克服恐惧症的事情来着。”嘉逸对这件事毫不知情,“不过听他说昨天晚上因为临时有事,竟然把你就那么扔路边了,我可是狠狠的替你损了他一顿!原本我就知道他这人没什么绅士风度,但这件事实在是有点过了!好在他即使改正错误,态度还蛮诚恳的,你就原谅他,给他个机会,以观后效嘛!”

田蜜想说自己眼下的角色倒还真没有资格和陆向东计较这些,话到嘴边还是有些羞于启齿,只是嗯嗯啊啊的含糊答应着。

结束通话之后,田蜜的心里头一直乱糟糟的,很多思绪和心情都混杂在一起,让她莫名的兴奋,无法入睡,只好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眼睛盯着屏幕,心思却早就不知道飘去了哪里。

田妈妈起床去卫生间,发现田蜜还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也凑过来坐到她身边,看了两眼,莫名其妙的问:“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还在这儿看这个电视剧啊?不是都重播了好多遍了么!”

“啊?是么?”田蜜根本不知道电视里头演的什么,随口附和。

“是啊,这集演这个女的怀孕了,结果她丈夫却在外面和别的女人鬼混,她婆家还没有人肯出面制止,下一集这女的就不小心摔下台阶流产了,再下一集两个人离婚,重播了那么多遍,情节我都快背下来。”

田妈妈的随意说的话让田蜜陷入思考,她的眼中渐渐闪烁起异样的光芒,随后,她一跃而起,搂着田妈妈的脖子用力的亲了一口:“老妈,你太聪明了!那件事终于有答案了!”

说罢冲回房间,留下目瞪口呆的田妈妈独自坐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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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推翻证据

田妈妈无意识的一句话,仿佛在田蜜混沌的头脑里点亮了一盏灯,让她对于之前一直犹疑的事情,有了新的推测,并且恨不得立刻就去求证,可惜半夜三更,就算她再怎么有冲劲儿,再怎么心急,也只能等到天亮了再说。

把打算要做的事情记在自己的日程本上,田蜜躺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时而考虑案子的事,时而又会不由自主的开小差,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思路乱糟糟的让她怀疑自己再这么下去会不会也成了精神分裂。

想到精神分裂,她意识到自己很快又要和齐冰打交道,原本有些亢奋的心情因为这件事稍微降了些温度,摸摸脸颊上已经结了细碎血痂的伤痕,田蜜的心里还真有些打颤。

以前总听人说起一句话,叫做“扮猪吃老虎”,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遇到了这么一个人,能够把这句话诠释的这么淋漓尽致。齐冰发起狂是的杀伤力,她是亲眼见识过的,或者说亲身体会过,可是就是这么一个歇斯底里到让人萌生寒意的女人,偏偏能够连精神病医院的医生都蒙混过去,让人以为她是一个只会因为想不开而自残自杀,对他人却没有较强攻击性的抑郁性精神病患者。

陆向东说的果然没错,精神病患者某些时候真的是很好的演员。

一想到陆向东,田蜜的心就又是一阵悸动,赶忙拍拍自己的脑袋,好像是想要把他从自己的脑袋里拍出去一样。

别想,从现在开始什么都别想!否则这一夜就又别想好好睡一觉了!田蜜心里暗暗的想着。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躺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大脑终于疲乏征服。停止了乱哄哄的思绪,慢慢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前的好心情。或者说白天胡杨和自己的交流加上晚上陆向东的“强迫疗法”真的起了作用,本来田蜜入睡前还担心自己会又做恶梦,毕竟打从经历了那一次有惊无险之后,她不止一次连日被类似情节的噩梦困扰,但这一夜,她睡得格外安稳,别说噩梦,就连梦都没有做,一夜睡到了大天亮。再被闹钟叫醒的时候,整个人有一种说不出的畅快和放松。

起床之后,迅速的吃过早餐,田蜜告诉田阳自己打算去一下电视台。让他先去公安局。田阳好奇的问她去电视台干什么。田蜜神神秘秘的避而不答。

“你这丫头,还没怎么着呢,就学会藏私了是不是?”田阳故意说得上纲上线。想激田蜜说出自己的目的,“打算一个人当个人英雄啊?”

“少来!激将法不是每次在我身上都会奏效的!你放心好了,我是去电视台,又不是去魔鬼洞,没什么好担心的,我只是去验证自己的一个猜测罢了。也不知道我的判断对不对,等我知道结果再对你们说吧。免得判断错了会被你们这些人嘲笑!”田蜜坚持不肯透露,提着外套就匆匆忙忙的出门去了。

“奏不奏效果然不是取决于招数本身,而是在于出招的人呐!”田阳站在窗边看着田蜜急匆匆的离开的身影,喃喃的感慨,“激将法人家陆博士就屡试不爽,到我这里完全没人买账嘛!啧啧,女大不中留,果然是差别待遇!”

“你在这儿嘟嘟囔囔的嘀咕什么呢?”田爸爸也凑过来往外看了看,没看出什么名堂。

田阳咧嘴一笑:“有些事不用太早知道,就当给晚些时候留个惊喜吧!”

田爸爸看儿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好笑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田阳吃过饭,独自一个人到公安局去,大约九点多钟,陆向东也来了,在重案组泡了这么久,他早已经是熟门熟路,就好像进自己的办公室一样自然的推门而入,扫一眼办公室里的人,眉头皱了一下,扭头问田阳:“她呢?”

田阳和陆向东打交道一段时间之后,对于他的说话方式也渐渐习惯,没有犯傻的去反问他在打听谁,因为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去电视台说是要了解一些情况。”

“昨天晚上,一切正常吧?”陆向东又问。

田阳想了想才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今天早上看她精神头儿不错,情绪啊状态啊都挺高涨的,和昨天早上没精打采的样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陆向东点了点头,脸颊的线条渐渐放松下来。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田阳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陆博士,你决定了么?”

“还在考虑。”

“可是,这日子可不多了。”

“我有分寸。”

田阳还想说什么,无奈被门外急匆匆走进来的田蜜打断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墨窦,帮我给齐冰打电话,让她立刻来一趟!”田蜜一进门就迫不及待的对墨窦说。

墨窦连忙答应着,到一旁去打电话。

“哟?看样子收获不小啊!”田阳看到田蜜兴冲冲的模样,也跟着微笑起来,顺便偷瞟几眼一旁的陆向东。

陆向东倒是没有什么表情,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眼神跟着田蜜移动。

“收获说多不多,说少不少,我验证了一个之前一直不能成立却又不知道怎么推翻的不在场证明!”田蜜走的急,说话的时候稍微有些气喘吁吁的,说了一半,陆向东把水杯递到她手边,她就自然的接过来喝了几口,顺了顺气。

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之前齐冰提出的不在场证据不是说她当天晚上一个人在家里看电视剧,还说了当天晚上电视剧播放的剧情么?昨天晚上我看电视的时候,受到老妈的提示,想起齐冰所说她看的那个也是个重播过许多遍的电视连续剧,所以刚才就特意到e电视台,查了一下那部电视剧的播放进度,然后,我发现,在吴亮和吴志达父子两个遇害的当晚,e电视台因为要播出一档特别节目,临时取消了当天晚上电视剧的播放计划。”

“也就是说,齐冰那天对咱们说的剧情进度,都是她随口胡说的咯?”墨窦打完电话回来,正好听到田蜜说完调查结果。

田蜜摇摇头:“那倒也不是,齐冰之前应该是的确有看的,根据e电视台的播放进度,如果不是因为插播特别节目,那天晚上的确应该演到齐冰所说的那些剧情。也就是说,齐冰之前应该的确看过e电视台重播的这部电视剧,但在那之前她一定把这部电视剧看过许多遍,所以对之前之后的情节都滚瓜烂熟,能够根据前一集的剧情把后面的都回忆起来。”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田阳情形的几乎要拍巴掌,“要不是电视台那边临时改变了节目单,我们还真找不到直接证据来推翻齐冰的不在场证据呢!现在可好了,能确定她的确说了谎!对了,联系上齐冰了么?”

“联系上了,她说一会儿就到。”墨窦回答,同时还不无担心的说,“呆会儿咱们都小心着点儿吧,免得谎话被戳穿之后,她又发疯!”

“其实这几天,我还在想一个问题,”田蜜看了一眼陆向东,“当然了,和心理沾边的这方面我是外行,可能观点不太对。我的中学同学丽丽,哥,你还记得吧?”

“记得!就是那个刚上中学就父母离异,在家里快要被逼疯了,总到咱们家来借宿的小姑娘吧?”田阳被田蜜这么一问,想了一会儿才忆起她提到的那个人,“一晃也好多年没见过这个人了,怎么了?为什么忽然提前她来了呢?”

“我是想到丽丽的经历,她父亲外遇,父母离婚之后,她的母亲就一直沉浸在对丈夫感情背叛的仇恨当中,恨不得丽丽的父亲死在自己面前,她不许丽丽和她前夫有任何往来,还经常怀疑丽丽‘背叛’自己,总是一个人在家里看那种苦情的电视剧,专门爱看婚外情、第三者、负心汉这一类剧情,然后就会联系到自身的遭遇,又是哭又是闹。”

“爱的越深,恨得越深,是不是就是这个道理?”墨窦不太明白田蜜说起这件事的意图是什么,只是对她的讲述发表看法,“但是这个女人执着于类似的情节,反复重温仇恨,不但是折磨自己,也是折磨身边的人,真是既可怜,又让人无奈。”

“你们想想,齐冰的遭遇,和她所说的那部电视剧,是不是很类似?”田蜜提示他们。

“你别说,还真是!虽然现在这两个女人各执一词,但是齐冰倒真的一直是把桂秀琴当做是第三者看待的,她也的确是因为吴亮才发病进的精神病院!很有可能在她自己眼中,她就像那部电视剧的女主角一样!”

“我觉得,受过感情伤害的女人,其实执着于同类题材的影视作品,实际上是对伤害的一种重温,是在心中积蓄和发酵愤恨。齐冰能够把那部电视剧的情节记得滚瓜烂熟,显然是看过不知多少遍,她对吴亮或许曾经爱的很深,否则也不会受那么重的伤害,但是后来,也绝对不是她自己所表达的那样深情,那样不计较!”田蜜笃定的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她不但恨吴亮,搞不好,连和桂秀琴一起生活多年的吴志达都一并记恨着呢!”(未完待续)

第三十八章 恨屋及乌

说完,她看着陆向东,似乎想从他那里得到支持。

陆向东点了点头:“这种可能性的确会存在。”

“不管怎么样吧,呆会儿齐冰来了,说话的时候也要多加小心,就算她现在暂时属于没有发病的状态,好像也不怎么稳定,绝对是一片雷区!”田阳提醒田蜜,怕她一会儿又不小心中了齐冰的招。

没过多久,伴随着一阵敲门声,齐冰从门外走了进来。她今天看起来,和上一次见面有着明显的差异,不知道是否与神情和精神状态有关,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她整个人看起来削瘦了许多,原本就半长不短的头发凌乱的散在脑后,黑白夹杂。不仅如此,齐冰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还是之前见面时候的那一身,完全没有更换过。

进了门,齐冰也不吭声,站在门口,眼神直勾勾的,仿佛人虽然已经进来了,魂儿却不知道丢在了哪里,戳在门口的只是一个空空的躯壳而已。

“来了?请你跟我来。”墨窦先开口招呼她。

齐冰没动,面无表情的站着,墨窦走了几步出去发现她压根儿一步都没挪过,也跟着站了下来。

“我只和她谈!”和上次一样,齐冰还是伸手一指田蜜,声调里有一种木然的坚决。

“行,那你跟我来吧!”不等其他人有反应,田蜜已经一口答应下来,转过身对其他三个人比了一个手势,让他们放心,自己带着齐冰到里面的会客室坐,进了门还没等坐下,紧随其后陆向东就走了进来。

齐冰显然对于这个人是记忆犹新的。看到陆向东进门,眼神闪过一丝慌张。本来已经坐下去的身子忽而从沙发上反弹起来。

“我说了只和你谈,我不要他在场。”她对田蜜说,不知道是不是碍于陆向东在场,与其说口气强硬,倒不如说有些耍赖和请求的味道。

田蜜看了看齐冰,又看了看陆向东,心里有点为难,她很怕齐冰会又找各种借口不肯配合,或者因为受到过男人的感情伤害。因此特别排斥异性,但私心里她又希望陆向东留下来,实话实说,有他在场的话。田蜜的确会觉得心里踏实许多。

对于齐冰的话。陆向东不急不恼,气定神闲的往田蜜身边一坐,完全不理睬她。

“齐冰。希望你好好配合我们的工作,这里是公安局,不是农贸市场,我们不能一直任由你讨价还价。”田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既不会太软弱,又不至于流露出明显的压迫性。

这个案子不是她到重案组以来参与过的最轰动的一个,也不是最血腥的一个。但是却是让人最身心俱疲的一个。

年拥军、齐冰这两个人,一个有短暂失忆的怪病。一个则是有过两次发作病史的狂躁型精神病患者,他们就像两颗定时炸弹,让人必须要小心翼翼的去对待,否则一不小心引爆了,只会让场面更加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