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早已经全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光线有些昏暗,陆向东的车停的有点远,两个人默默的朝车位走着,田蜜一边走路一边走神儿,冷不防被一块凸起的石砖拌了一下,要不是及时拉住身旁的陆向东,就要狠狠的摔个嘴啃泥了。

“好险!”田蜜回过神来,连连抚着胸口,“我还能更倒霉一点么?这一天里头,先被人拉着摔了一跤,又被人泼了一手热菜汤,这会儿又差点摔个‘五体投地’!真是够了!”

“否极泰来。”陆向东被她拉着胳膊,姿态有些僵硬,倒也没有太排斥。

田蜜扁着嘴巴叹了口气:“借你吉言!但愿如此!如果今天我的不走运能换来明天的调查顺利,那我也认了!”

“明天什么打算?”

“联络吴亮的朋友,看看能不能找到桂秀琴之前提到的那个,当天晚上吴亮约见的朋友。丰收院的那个小伙子不也说看到了一个‘胖男人’么。”田蜜已经计划好了天的工作。

陆向东对她的决定没有异议,不知道是不是疲倦了,不想下班之后继续聊工作,所以并没有说什么把话题继续下去,田蜜这一天也被折腾的不轻,也没继续拉着陆向东讨论案情,一路上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广播里的音乐。

距离田蜜家还有一段路的时候,陆向东把车停在路边。

“下车走走吧。”他对田蜜说。

“好啊。”田蜜答应的干脆,拉开车门跳下车。

“今天这么多不顺,你就不怕走着走着又摔一跤?”

“该来的躲不掉,而且,你不是说否极泰来么,没准儿我走走还能捡钱呢!”田蜜满不在乎的开着玩笑。

两个人顺着街边朝田蜜家的方向不紧不慢的走着,过了下班高峰期的街道空荡荡的,没有什么行人,街上的路灯终于维修好了,黄色的光晕洒在马路上,头顶的夜空也格外干净。

静谧的街上,脚步声变得分外清晰,田蜜走着走着,忽然噗嗤的笑了出来。

“我先把话说清楚哦!恐惧症我已经克服很多了,而且经历了这么‘多灾多难’的一天,我现在就想好好的回家歇歇,睡个好觉,你可千万别试图治疗我,再想出什么鬼主意吓唬我哟!”她开玩笑的警告陆向东。

陆向东却没有笑,原本没什么情绪的脸在听到田蜜的玩笑话之后,反而更阴沉了一点。

田蜜本身就不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姑娘,她仅有的谨慎和细腻都只在工作的时候才能得到发挥,再加上的笼罩,陆向东情绪的变化她完全没有留意到,自己的玩笑没有得到回应,也没有多想,只当是陆向东一贯的阴晴不定而已。

“安长埔,在那边怎么样?”陆向东沉默了半天,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他突然问起安长埔的情况,田蜜愣神儿了几秒才回过神来:“他挺好的呀!”

“会担心么?”陆向东眼睛看着前面,脚步不知不觉间放慢了。

“还好吧,说一点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他那么大个人了,不至于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田蜜自然的随口回答。

陆向东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又重新沉默下来,田蜜看他似乎兴致不高,索性也不开口,两个人默默走路。

走到楼下,田蜜想告别,站住脚,一转脸,看到陆向东正看着自己,以为他会对自己说什么,就仰脸看着他,等他开口。

等了半天,陆向东就只是那么沉默的看着她,眼神专注,细细的打量,却又一言不发。

田蜜渐渐感到不自在起来,呼吸也愈发急促了,她本能的向后退开一步,轻咳一声,问:“你是有什么事么?”

陆向东还是不吭声,依旧那么看着她,就在田蜜几乎被盯得发毛,快要绷不住的时候,他忽然开了口。

“晚安。”

说完,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开了,留下傻在原地的田蜜。

感谢卓尔法师和卓尔法师之子的粉红,一下子就是四张,砸滴小莫都有点晕了,嘻嘻,鞠躬致谢!(未完待续)

第六十章 旁观者

陆向东的莫名其妙让田蜜完全猜不出他到底是搞什么名堂,一头雾水的回了家,还被田妈妈盘问了半天,因为老太太在等田阳兄妹下班等的着急,在阳台张望,恰好看到田蜜跟一个高个子男人回来,两个人在楼下站了半天。

田蜜着实费了半天口舌才让田妈妈相信,只是因为田阳事情没有处理完,所以单位的同事送自己回家,顺便聊几句工作而已。

这话也不全然是谎言,顶多是真话假话对半开,不是田蜜有心要对田妈妈撒谎,实在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她对自己的感情发展还一团乱麻,理不清个头绪,如果让田妈妈搀和进来,只会更加头大。

好不容易摆脱了田妈妈的盘问,田蜜也没闲着,抽把之前调查出来的与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信息整理了一遍,把认为需要重点了解的做好标注,打算天抓紧时间,无论如何要力争有所。

第二天一早,陆向东就把车停在楼下等着,电话也没打一通,要不是田蜜习惯性的朝楼下张望,搞不好都没有发觉。

发现他已经来了,田蜜自然不可能慢条斯理的坐在家里,让人家在外面枯等,抓起一袋牛奶,嘴里咬着面包就冲出了家门。

“怎么到了也不打电话给我啊?”田蜜坐上车,一边解决自己的早餐一边问。

陆向东原本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听到她上车,才睁开眼睛。

“因为我想多安静一会儿。”他很没诚意的回答。

这种答案田蜜会相信才有鬼,她总觉得这几天陆向东有些不对劲,以往他虽然阴晴不定,做事也总是出其不意。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一副慵懒的样子,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不放在心上似的。

可是这几天,他却不是这样。

尽管表面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情绪无论好坏。都转瞬即逝,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但田蜜却看得出,也感觉,他心里好像有很大的压力一样,似乎被什么事情牵绊住。

如果放在别人身上,或许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发生在陆向东身上,就比彗星撞地球更让人惊异了。

“我想问你一件事。*.先说好哦!如果我问的你不爱听,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不许不高兴哦!”田蜜问题还没问出口,先把条件摊出来。

陆向东点了点头。

“你妈又纠缠你,给你出难题了?”田蜜小心翼翼的问。

陆向东古怪的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认为?”

“因为我觉得你这几天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好像心理负担很重的样子,所以…我就是随便一猜!”田蜜很怕不小心踩到雷区。

还好,陆向东的情绪很平稳,只是淡淡的挤出一丝笑意,摇摇头:“她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哦,那就好。”这个答案推翻了田蜜之前的猜测。也让她没有办法再刨根问底下去,只好作罢。

“你需要先去公安局,还是别处?”

田蜜从包里掏出地址递给陆向东看了看,陆向东瞄一眼。发动汽车,开出小区,朝目的地驶去。

他们首先找到的是一个和吴亮有着父辈交情的朋友,名字叫做刘辉,是个老实巴交的中年人,多岁,在某事业单位里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个性太过木讷内向,人到中年依然只是个科员,田蜜和陆向东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他,因为同单位很多年轻的工作人员乍听到刘辉的名字,居然都不晓得单位里有这么一个人。

刘辉不仅名字大众化,容貌也属于掉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大众脸,好不容易找到他,说明来意后,他显得极其惊讶,对于吴亮的死讯,他完全不知情。

“老吴死了?”刘辉使劲儿瞪着两只原本就不大的眼睛,眼眶几乎快要因为惊讶而裂开,“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田蜜只好把能够公开的情况大体的对他进行了一番说明。

听完田蜜的话,刘辉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过,怔了好半天,才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老吴这人,怎么就摊上这种事了呢!唉!”

“你和吴亮认识很久了吧?”田蜜等了半天,偏偏刘辉除了感慨那么一句之外,再没有要开口的意思,便断定他是一个闷葫芦的性格,只好主动发问。

刘辉果然属于被动型,不问不说,被问到了倒也不憋着:“哎,打小儿就认识。”

说完,就又不吭声了。

好家伙,这还是个抽一鞭子走一步的主儿!田蜜心里暗想。

“既然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你对吴亮和他的生活一定很了解吧!”

就像简爱里面罗切斯特先生说的那样,山石来到佛洛伊德面前的,你只能帮助佛洛伊德到山那里去。刘辉不问不说,田蜜就只好一步一步引导着他,来获取信息。

“这个,我可说不好。老吴以前什么样儿,我知道,后来什么样儿,我不敢说,还有他近几年的日子,我也一点都不清楚。”刘辉有些为难的回答。

“最近你们联系不多?”

“不是不多,是很久都没有联系了。不然,我不不至于连他死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

“发生过矛盾?”

“我们俩能有啥矛盾。”刘辉苦笑着摇摇头,“他老婆不爱让他和我来往,可能是觉得我这人老没出息的,怕老吴和我在一块儿,会受影响吧。”

“你说的老婆,是齐冰,还是桂秀琴?”这个问题很重要,田蜜必须问清楚。

“桂秀琴。”

“齐冰你也认识么?”

“那咋能不认识呢,我父母和老吴的父母是邻居,别人介绍他和齐冰认识那会儿我就认识齐冰了。”

“你印象中,齐冰这个人怎么样?”

被问起齐冰来,刘辉脸上满是同情:“齐冰是个好女人呐,要不是…唉,算了,人都死了,不提了。”

“你是说吴亮因为嫌弃齐冰的精神病家族史,提出离婚的那件事么?”田蜜猜出刘辉欲言又止的内容会是什么。

她果然才对了,刘辉愣了一下,点点头:“是,就是这事。本来俩人挺好的,结果吴亮就是过不去这个坎儿。齐冰年轻的时候挺精神的,我去年见到过她一回,已经不像个样儿了,真是作孽。”

看得出来,刘辉对齐冰的印象还是不错的,这里面或许有过去齐冰没有发病前的印象分数,毕竟他和吴亮都多年缺少往来,齐冰那边就更不用说,对于她发病后的的状态完全没有概念。

“听刚才的意思,不光是齐冰,吴亮后来再婚的妻子桂秀琴,你也是认识的喽?”田蜜抛开齐冰,把话题转移到了桂秀琴的身上。

刘辉听到桂秀琴的名字,五官不由自主的向脸的中心微微皱拢,点了点头。

“你很不喜欢桂秀琴对吧?”陆向东盯着刘辉,目光集中在他的脸上,“除了她不喜欢吴亮和你接触之外,还有其他让你对她心生厌恶的事情。”

这句话他用的是笃定的陈述句,没有一丝疑问的味道,刘辉略微有些惊讶的看着他,都忘了该怎么回答,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神情十分尴尬:“这事儿,我看还是不说了吧,老吴刚死,个大男人,背后嚼舌头根子说人家老婆的事,不太好。”

“这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吴亮是你的老朋友,现在一切都应该以找出杀害他的真凶为重,你对吴亮身边人的了解和看法对我们而言很重要。”田蜜见他有心想打退堂鼓,赶忙鼓励他。

刘辉被田蜜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再推脱,又叹了口气,说:“这话让我咋说呢!其实就是我个人的主观看法罢了。当初吴亮刚离婚没多久,跟我说桂秀琴特别主动的接近他,对他特别好,有些感动了,我就跟他说,让他好好了解一下对方,次结婚就很草率,第二次不能再那么冲动了。”

“你在吴亮和桂秀琴结婚之前就对桂秀琴印象不好?你们之前认识?”刘辉的弦外之音被田蜜捕捉到。

“哎,我和桂秀琴以前是中学同学来着。”刘辉一脸无奈,“可能是后来吴亮和她说了我对吴亮说的那些事,所以她才会特别不喜欢我和吴亮往来吧。”

“你对吴亮说过些什么呢?对吴亮和桂秀琴影响大么?”田蜜不禁好奇起来。

“我也是听另外一个同学说的,桂秀琴嫁给吴亮的时候,都是老姑娘了,之前其实有过一个到了谈婚论嫁地步的男朋友,结果还没过门儿呢,就和准婆婆闹得天翻地覆,婚事就吹了。她那时候和对我说这件事的那个同学一起,不小心撞见了我们班上一个女同学的老公出轨的事,本来两个人说好不管闲事,瞒着不说的,结果桂秀琴出尔反尔,添油加醋的跑去和那个女同学说了,搞得人家妻离子散,家不成家。”刘辉此刻已经不再掩饰对桂秀琴的鄙夷,“打从那之后,我就觉得这女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未完待续)

第六十一章 落井下石

“你这么看,会不会有些主观呢?”田蜜不喜欢桂秀琴这个人,但也不愿意轻易而武断的给人定性,“毕竟对方的丈夫外遇这种事,作为妻子,早晚有发现的,搞不好拖得越久伤害越大,桂秀琴或许也是为了对方着想呢?”

刘辉撇着嘴角,对于田蜜的观点显出些许的轻蔑,大概是因为性格的缘故,倒也没有表露出很多,只是晃了晃脑袋:“小姑娘,我知道做人要时常心存善念,凡事不要先把人往坏了想,但是有些事都是一丁点一丁点的细节累计在一起的,是不是主观的把人往坏了想,这一点我心里很清楚。*.

“能具体说说么?”见刘辉这么笃定,田蜜确信他一定还知道一些关于桂秀琴的事情。

谁知道刘辉却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有一些我也只是道听途说。”

“说说看吧!我们有分寸!”田蜜不气馁,继续鼓励他说出来。

刘辉看着田蜜一脸诚恳的样子,有些无奈,却又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再继续拒绝面前的这个年轻小姑娘,只好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女同学就很优秀,那个年代不像现在这么开放,很多时候人的感情都特别含蓄,尽管这样,她还是很多男生背后悄悄谈论的对象,毕业后,有的人直接走向社会,参加工作,有的去念大学,社会地位和生活状况就开始慢慢拉开差距了。那个女同学一直还是比较顺利的,念不错的大学,找了不错的老公,工作也体面,同学聚会的时候一直是班上女生羡慕的对象。”

“桂秀琴因为这些所以很嫉妒她?”田蜜听到这里。大概猜出了一些端倪,借着刘辉端茶杯润喉咙的空档儿插嘴问。

刘辉喝了两口茶,吐掉随茶水喝进嘴里的茶叶渣。把茶杯往桌上一放,慢悠悠的说:“桂秀琴是一直都挺嫉妒人家的,不过是从上中学那会儿开始就嫉妒上了。这个不是我一个人嚼舌头,我们当时一个班的学生谁不知道她处处不如人家。还总想和人家别苗头啊,不过人家覃芳不稀罕和她一般见识罢了。”

“覃芳?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生活事业都如意的女同学吧?”田蜜对刘辉嘴里冷不丁冒出来的这个新名字有些陌生。

刘辉点头:“对,就是她。覃芳那个人其实还是挺心高气傲的,平时和我们这些不太入流的同学虽然也客客气气的,但是始终不怎么亲近,后来毕业之后混的也很好,往来就更少了。她嫁了个老公,是大学里的老师,原本不知道让我们那一班女生多羡慕呢,同学聚会的时候覃芳的老公还来接她,两口子恩恩爱爱的。那个时候桂秀琴刚刚和未婚夫一家闹掰了,灰头土脸的,看到覃芳风风光光的离开之后,借酒装疯说了不少风凉话。”

说到这里,他忽然顿住了,抬手朝自己的额头上拍了一巴掌:“哦。我还忘了说一件事。桂秀琴过去的那个未婚夫家我们也七拐八拐的算是认得,听那家人说,当初桂秀琴被退婚,一声不吭就走了。也没哭也没闹,结果没过三天,男方家放在院子门口的几大盆花花草草,就都被人用硫酸给烧死了!有邻居说在那之前看到桂秀琴在附近出现过,还拿着个棕色的玻璃瓶。你们说说这个女人得有多狠?听说从那之后,那家人就怕了她了,不管她在外面怎么臭他们的名声,都不敢还嘴,生怕把她惹急了,下一次硫酸就泼到人的身上。”

“那你是怎么断定桂秀琴把覃芳的丈夫有外遇这件事告诉覃芳,不是出于好意的呢?”田蜜听了刘辉的讲述,微微皱了皱眉头,在笔记上画了一道线,面上倒也没流露更多,轻描淡写的把问题带回到桂秀琴和老同学丈夫外遇这件事上。

“我是听和桂秀琴一起撞见那件事的女同学说的,她说她看到之后第一反应是惊讶,然后觉得很后怕,因为覃芳两口子在我们那班同学心目中,简直就是成功的代表,就是典范,结果连她那个模范丈夫都出轨,所以忍不住害怕自己家里头的也不老实。但是她说桂秀琴当时表现的特别兴奋,只差没当场笑出来了,那个简直压抑不住的喜滋滋的模样,就算瞎子都看得出来,她有多开心。桂秀琴跑去跟覃芳说这件事之后,还时不常的去打听打听情况,说一些落井下石,覃芳知道另外的那个女同学也一起撞见了,还跑来问,搞得很尴尬。”

“那个和桂秀琴一起撞见这件事的女同学,和你说的还蛮细的嘛。”田蜜没想到刘辉居然知道的这么详细。

刘辉的脸微微红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讪讪的说:“啊,其实,那个女同学,是我老婆。”

田蜜听了他的话,有些忍俊不禁,觉得这个略微有些蔫的中年男人其实还蛮逗的。

“那后来呢?桂秀琴把事情告诉了覃芳,之后发生了什么?”她继续问。

刘辉重重的叹了口气,惋惜的说:“还能怎么样,覃芳那个人本身就心高气傲,知道之后没多久,听说就把婚给离了,一个人带着孩子离开了c市,也不知道去了哪儿,反正这么多年,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同学聚会什么的也从来没再见过她。我老婆一直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桂秀琴那是做损呢。”

“那桂秀琴不喜欢你和吴亮交往,她自己呢?和你老婆有没有什么私交?那你老婆对她和吴亮的事情了解么?”

“不了解。”刘辉一口否定了田蜜的问题,“原本她和桂秀琴也不是多要好的,只不过就是泛泛的交情,本身就是同学,加上我和吴亮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所以才和桂秀琴走的比较近,自打桂秀琴不安好心的跑去报信儿,我老婆就有些不喜欢和她往来了,后来桂秀琴又总嫌我没能耐没出息,不愿意吴亮和我来往,我老婆就更不高兴,基本上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和桂秀琴有什么交往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田蜜和陆向东不相信,说完之后他又补充一句:“否则的话,我也不可能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吴亮和他儿子被人害了这么大的事!”

田蜜把刘辉讲述的这些都记录下来,再多的细节刘辉也是一问三不知,挖不出更多信息,于是她就和陆向东谢过刘辉的,留下联系方式之后离开了。

从刘辉那里离开之后,她又联络到了几个和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逐一进行了走访调查,从中了解了一些信息。

从这些朋友的口中田蜜和陆向东得知,桂秀琴正如刘辉之前提到过的那样,对吴亮的交友情况干涉颇多,凡是在她看来带有“没有出息”、“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一事无成”等等标签的人,一律会被归为“狐朋狗友”,然后严加防范,反对吴亮和他们交往,所以这其中很多人都是和吴亮曾经关系密切,近两年却只是经常电话联系,随便聊聊近况,却没什么实质性、交往。

只有一个人,是吴亮的朋友,同时也算是大红灯笼饭店诸多原料供货商中的一个,因为生意往来的缘故,并没有很受桂秀琴的排斥,因此对吴亮一家的近况了解稍微多一点点。

根据这个人的描述,桂秀琴早些时候对吴亮可谓是“家教森严”,尽管吴亮想方设法拜托桂秀琴的干涉和约束,始终还是束手束脚,也或许是因为在家里被约束的太厉害,所以才用了一种不理智的方式——外遇来获取短暂的自由和释放。

然而纸永远包不住火,事情没有多久就败露了,起初吴亮是并无悔意的,甚至认为离开桂秀琴或许会更好,众人无论怎么劝,都于事无补,桂秀琴也着实闹腾了好长一阵子,搅得家里更加鸡犬不宁,原本认识他们的人都以为这夫妻俩只是哪一天去换离婚证的问题而已的时候,吴亮忽然度大转弯,想通了,不再闹着离婚,反而开始好好表现,试图与桂秀琴重归于好。

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陆向东提出了一个田蜜碍于性别原因而问不出口的问题——关于桂秀琴之前提到的,吴亮因为“不行”所以不肯离婚的事。

这位与吴亮关系比较密切的朋友对这个说法只是付之一笑,说,这件事他的确听吴亮提到过,但事实上,吴亮的“不行”并非身体上的,而是一种心理上的,或许是因为对桂秀琴给予自己的压制产生的抵触,所以在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吴亮在某种程度上存在着心理障碍,无法让自己对桂秀琴提起兴致,所以才演变成了后来的所谓“不行”。

不过后来吴亮也对这位朋友提到过,他认识的一个经历颇有些坎坷的朋友,给了他很大的启发,让他反思了许多,开始念桂秀琴的好。

至于这个因为自身经历坎坷而让吴亮有所反思的人到底是谁,吴亮也没有具体提及,只说找介绍给朋友认识。然而这个机会还没有到来,他就先死于非命了。

田蜜在走访的中途,接到了程峰的电话,让她结束调查之后无论如何要回局里一趟,有重要的事情。

程峰语气之认真,让田蜜心里头十分忐忑,难道是案子又出了什么岔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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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测试

对吴亮朋友的走访调查花费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待到田蜜把各方获取的信息东拼西凑汇总到了一起,时间也已经是傍晚了。

“时间也不早了,刚才师兄打电话告诉我,让我这边之后无论如何得回局里一趟,有重要的事,你要是累了就自己先回家休息吧!我从这儿做公交车回局里挺方便的。”从最后一个受访者家中出来,田蜜没有直接上车,她留意到了时间的问题,于是站在车边对陆向东说。

陆向东拍了拍车顶:“上车吧。”

既然他这么说,田蜜也就没矫情的继续推辞,开门上车,两个人朝公安局的方向驶去。

“你知道今天折腾了这一整天,见了这么多人,谁讲述的事情最让我惊讶么?”田蜜有些感慨的问陆向东。

话说出去半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田蜜转头看正在开车的男人,发现他眼睛直直的向前,似乎在专心开车,对之前的话压根儿没有听见一样。

“喂!你有听到我说话么?”田蜜看着陆向东,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有反应。

这回她可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家伙哪里是专注开车,分明就是在走神!

“你在想什么呢?”田蜜赶忙拍拍陆向东,提醒他回过神来,“边开车边走神儿,你不怕开车撞树呀?!”

陆向东仿佛被吓了一跳,转脸惊讶的看一眼田蜜,显然除了刚刚被拍的那几下之外,对那之前田蜜的话完全没有知觉。

“你刚才说什么?”他重新把脸转回去,双手在方向盘上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淡然的表情掩不住瞬间掩藏起来的尴尬。

“你刚才在想什么?”田蜜现在的兴致早就不在之前的话题上,而是转移到了陆向东的身上,他们两个人的时间虽然不算很长。不过相处倒算得上是蛮久的了,尤其对于陆向东这种别扭个性的人而言,田蜜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不在状态的样子呢。

即便是当初在云顶村。陆向东因为他母亲的纠缠而心烦的那会儿,也不过是懒洋洋的。不爱理人罢了,可是现在他说好听一些是走神儿,说的夸张一点简直就是魂不守舍!

可是早上的时候,自己问过了,他明明坚决的否认掉关于陆母纠缠的猜测,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事能对“铁石心肠”的怪胎陆向东有这么大的影响呢?

田蜜简直好奇死了。

陆向东不看田蜜,面无表情的开着车。一声不吭,对田蜜的打探来个充耳不闻,置之不理。

田蜜观察了半天,知道他又怪性子发作开始犯拧,估计这会儿嘴巴又变成了蚌壳,死死闭着,谁都别指望撬开,既然如此,她纵使再好奇,也不想做什么无用功。搞得自己最后还要惹一肚子气。

既然放弃了追问,与其这么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田蜜倒宁愿找点话题,于是又重新捡起之前没有回应的那件事。不过这,她也不吊胃口的让陆向东猜测,免得他又出窍,索性直接说出自己的观点。

“今天一整天,虽然听到了关于吴亮一家的很多事,但是最让我感到震惊的还是刘辉说的那一桩!就是桂秀琴和原本的未婚夫家婚约破裂之后,竟然悄悄回去用硫酸烧了人家门前所有植物盆栽那件事!如果这件事属实,那桂秀琴这个人也未免太可怕了一些!我记得从犯罪学来讲,桂秀琴这样的个性,好像蛮危险的吧?”

这一次,陆向东总算听到了田蜜说的内容,没有再露出一脸茫然,否则田蜜估计就真的要抓狂暴走了。

“嗯。”

然而,这个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单音节,就是陆向东的回应。

田蜜等了一会儿,发觉真的没有下文了,两条眉毛顿时皱在一起,差一点拧成一个疙瘩。

“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嘛!要是有什么事情发愁,就说出来,总好过一个人钻牛角尖!要是觉得和我说有些交浅言深,或者心情实在不好不想说话,好歹也告诉我一声!问你怎么了,又不说,装的一副一切正常的样子,结果整个人好像只剩下一个空壳子在这里开车,魂儿都不知道飞哪里去了!”田蜜火气一上来,忍不住把心里头的抱怨一股脑的倒了出来。

她和陆怪胎最大的区别就在于,对于心里的意见和不满,以及其他负面情绪,田蜜通常属于不吐不快的类型,觉得把话挑明了说开了,心里就痛快了,也不容易产生矛盾和误解。

偏偏陆向东却是另外的一个极端,甭管什么事,人家就往心里头一装,然后摆出一副一潭死水一样不见波澜的表情,让你分辨不出他的悲喜,嘴巴也好像被万能胶粘住了一样,怎么也撬不开。

“我不想说话,现在我告诉你了。”陆向东终于开口了,却丢出这么一句话来。

田蜜气结,偏偏又是被他揪住了自己刚才的话,搞得现在无从辩驳,只好悻悻的扭过头去,不吭声,也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