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放一遍。”陆向东示意田蜜。

田蜜也正有此意,立刻把刚刚的监控录像从男人出现到消失在视线当中重新放了两遍。

“你是不是也觉得这个让蛮可疑的?”田蜜询问陆向东的意见,“现在天气这么热,他却穿着迷彩服上衣,这还不算,刚才咱们反反复复的看了两三遍,他的上衣很宽松,不是特别合体,里面还鼓鼓囊囊的,如果说藏了炸药之类的东西,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带上这份录像资料,我们去技术科那边借用一下他们的机器。”陆向东的表情非常严肃,眼睛里跳动着一点隐约的兴奋。

他这样的神态让田蜜感到很振奋,她知道如果不是方才的录像中让他看出来什么端倪,他是不会如此重视的。

于是,两个人又一同来到技术科,找了专门负责处理影像资料的同事,在对方的帮助下,又把那一段录像反复看了好多次,在反复播放的过程中,陆向东不止一次的要求对图像进行放大,或者慢放,几次过后,他的表情愈发笃定起来。

“看到这里了么?”陆向东请技术员把画面暂停在迷彩男走进院子大门被门卫叫住的那个镜头,“他这个时候是被门卫叫住的,刚刚放大看的时候看得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比较平静,但是方才的慢放,你应该看得出来,他的姿态上发生了一点不显著的变化——两只手虽然依旧插在口袋里,但是你看他的双臂。”

“朝身体方向加紧了!”相处久了,田蜜也潜移默化的被陆向东灌输了许多肢体语言上的知识,恰好这次遇到的这一关就是她所知道的,“他被问道的时候表现的紧张了!”

“没错,但是这并不足以说明什么,很多人心理素质不够过硬,冷不防到陌生的地方去办事,被人盘问,都会表现出不同程度的紧张。”陆向东又请技术员用很慢的速度重新播放监控录像,迷彩男的侧脸变成一个大特写,呈现在屏幕上,“你看到他嘴角的挑动了么?这是一个非常潜意识,也非常普遍的面部表情。”

“鄙夷。”这个表情田蜜认得。

“没错,当你成功的骗过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会在潜意识里觉得对方很愚蠢,并且不由自主的感到得意,这种得意和对对方智商的否定,就会演变成一直鄙夷,必有自主的通过面部肌肉表达出来。我不能够因此判断他就一定是携带定时炸弹的那个人,但是至少,他也是对门卫撒谎另有目的。”陆向东进一步解释说,“从方才看了几遍的录像上看,这个人姿态紧绷,在进门并且得到门卫放行之后,他反复回头看了门卫三次,都是以不明显的转头幅度,并且对周遭的环境也表现的十分警觉,这不是寻常人会流露出来的状态。”

“说起姿态,我还真注意到一个很奇怪的地方,这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把两只手同时从口袋里拿出来过!要不然就是两只手都塞在口袋里,要不然就是拿出来一只,另一只依旧放在衣袋里,感觉就好像衣服里兜着什么东西,怕两只手不从衣兜里托着点儿,就会掉出来一样。这么热的天,穿的厚重本身就不符合常理,他的整个形态动作,都让我没有办法不对这个人产生怀疑。”田蜜也有自己的发现和看法。

“的确有必要引起重视。如果你够幸运的话,”陆向东一指屏幕上定格的那张脸,“找到这个人,或许炸弹的来路就有答案了。”

他的这句话给了田蜜很大的激励作用,离开技术科之后,她立刻打电话联系快递员到公安局来,带着他找人去画像。快递员尽力把当日看到的那个男人详细的描述出来,没过多久,画像就画出来了,经快递员辨认,与自己当日所见的人比较相似度很高,并且在现有画像的基础上,又做了一些微调。

在画像完成的那一刻,田蜜心里头其实已经发觉了画像上的男人与监控录像中的那个迷彩男看起来有多么相似,并且毫无悬念的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关于这个迷彩男的问题,田蜜特意请示了程峰,程峰也对他和陆向东的综合意见十分认可,又派田阳和墨窦去客运站以及客运站周边调查了一番,田蜜则在向医院方面了解过情况之后,确定受重伤的车长已经脱离了危险,能够在保证不受精神刺激的情况下,进行短暂的交流,这才又赶了过去。

知道车长刚刚脱离危险,身体还很虚弱,不适合长时间的交流问话,所以田蜜也没打算多耽搁,只带了迷彩男的画像和监控画面打印出来的照片过去,希望车长能够帮助辨认一下。

车长的伤势比照已经不幸去世的司机老张已经算是轻了许多,但据医生说,要不是发生爆炸后现场抢救及时,送到医院的速度也够快,搞不好现在还在昏迷中不能够清醒过来。

因为车长在爆炸案中受了伤,所以他的家人也对田蜜的工作相当配合,毕竟心态是不同的,其他伤者的家属因为觉得接受调查意味着警方怀疑自己的亲人有嫌疑,而车长的家人却迫不及待的希望警察收集到足够的线索,找到炸车的真凶。

车长人虽然醒了,但是依旧很虚弱,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很难听清,没有办法,只好让他的妻子在一旁听着,帮他把想说的话转述给田蜜。

看过迷彩男的画像和照片之后,车长轻轻的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的确见过这个人。

“具体的情况能说一下么?”田蜜问完之后又觉得有些不妥,“你现在身体虚弱,具体情况还是不要说了,只需要告诉我,这个人是不是乘客?”

车长轻轻晃了一下头,嘴唇蠕动着,他的妻子立刻把耳朵凑到他嘴边,努力的想要听清他的话。

“我丈夫说,那个人不是乘客,好像是送站的。”车长妻子听完之后,转达车长的意思。

“这一点能够确定么?”田蜜问。

车长的妻子又把耳朵凑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说:“嗯,他说开车后那个人还对车子挥手来着,看着喜滋滋的。”

“他对这个人看起来印象很深啊。”田蜜到没有想到车长对迷彩男留意到这么多。

“他说,那个人脸上有黑记,还非要把行李放在托运东西那一侧。”车长的妻子对田蜜说。

田阳和墨窦那边的情况也相差无几,客运站和周遭的人,倒真有那么几个对迷彩男有些浅浅印象的,只是除了能证明那个人在很热的周六下午穿着一件肥大迷彩出现之外,也说不出更多东西来。

“有个老太太说,那是个小胖子,”墨窦倒是提到了一个客运站附近居民的说法,“她说,因为她看到那个男的肚子鼓鼓的。”

第五卷 亡命长途车 第二十章 谋杀

在把那个脸上带有黑色胎记的短发迷彩男作为重点的调查对象之后,田蜜他们遇到了一个难题——此人身份无法确定。

按照技术人员的画像以及监控录像的屏幕打印出来的告示张贴出去,向社会各界征询此人的身份,然而结果却是令人失望的,并没有人能够提供任何有效信息,这期间倒是有过几个打电话来问,是不是悬赏的通缉犯,当听说没有悬赏,只是寻人之后,就立刻把电话挂断了,再拨回去,却发现是外面的公用电话或者IP卡电话。

就这样一边对其他逐渐伤势稳定下来的乘客进行进一步的信息采集,一边继续对外征集关于迷彩服男人的线索,日子过去了几天,依旧毫无进展,这让重案组的四个人都变得一筹莫展,心里头焦急却又毫无办法。

唯一称得上收获的是经过坚定,最后关于那枚定时炸弹的结论是,从对客车造成的损坏程度来看,炸弹的杀伤力并不算很大,并且体积应该也比较小巧,也就是说,如果按照那个迷彩服男人的装束而言,在他怀里藏着装有定时炸弹的小包是完全可行的。

为此墨窦还特意实践了一下,找来了一件比自己的尺码要大许多的迷彩服上衣,然后把与车长锁形容的大小相差不多的田蜜的皮包塞进怀里,两只手插着口袋走来走去,让程峰、田阳他们在一旁看效果,结果果然和猜测的基本一致,如果事先不知道的话,除了觉得肚子那个位置有些鼓胀之外,倒也不会让人觉得非常明显,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再加上几个坐在车位,幸运的只是受伤没有危及生命的乘客所回忆起的关于迷彩服男人的情况,此人的嫌疑更加突出起来,这也让没有任何线索的重案组警察们心中更感焦灼。

对于这个案子,田蜜在对迷彩服男身份进行调查的过程中,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假设。

“你们说,有没有这样的可能,”她在开碰头会的时候对其他几个人说,“如果迷彩男真的是安放炸弹的那个人,那么如快递员所说,他对炸弹的位置放置那么在乎,加上炸弹的体积、杀伤力都不是很大,那么会不会这个案子,一开始我们的定位就发生了偏离,这不是一起危害公共安全的案子,而是一起有针对性的谋杀案,凶手安置炸弹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死特定的某一个或几个人呢?这样也同意符合陆向东之前对爆炸案的类型分析。”

她的这个推测得到了程峰等三个人的认可,都认为存在的可能性比较大,只是在找到那个迷彩男之前一切都还无法证实,只能停留在臆测这个层面上。

另外,田蜜和陆向东也已经几天没有见过面了,田蜜这一边自然不用多说,从早到晚没有一刻落得清闲,陆向东则因为学校那边又到了临近期末和毕业的季节,即便他本人没有直接带学生,也还是有一大堆忙不过来的杂食让他脱不开身。

两个人关系确定后的这几个月里头,其实这样的情况也不算没有过,只不过那个时候少了家里面的阻力,田蜜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特殊的感觉,现在却略有不同,每天晚上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若无其事的和爸妈闲聊几句,她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田妈妈也一样,只是有一种淡淡的尴尬弥散在两个人之间,然后田蜜会抓紧时间回到房间里,把手机调成震动,在临睡前和陆向东两个人发几条短信,相互讲述一下各自的一天,这成了田蜜每天都盼望的时间段,那种感觉又幸福,又有点淡淡的酸涩。

这天,田蜜下班回家的时候,照例天都已经完全黑了,和田阳两个人一整天都在跑腿儿外加磨嘴皮子,到了下班的时候已经连说话都觉得辛苦,沉默着一同走进家门。

一进门,饭菜的香味立刻扑面袭来,田家兄妹两个的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咕噜咕噜的饥鸣。

“哟?好香啊!什么好料?”田阳一边换拖鞋一边抽着鼻子仔细的闻,“感觉和平时闻起来不太一样嘛!”

“就你小子长了只狗鼻子!少说废话,吸收吃饭。”田爸爸朝儿子递了个眼色。

田阳这才注意到田妈妈表情怪怪的坐在电视机前头,动也没动,他立刻明白这里面另有蹊跷,在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也保险起见,接受田爸爸的暗示,闭上嘴巴,动作麻利的回房换衣服去了。

田蜜倒是一副老样子,所谓的老样子当然是因为陆向东而和家里闹得有点僵之后的老样子,进门同爸妈打过招呼之后就径直回房去换衣洗漱了。

收拾妥当了再出来,田阳已经坐在厨房餐桌前端着碗眼巴巴的等着呢。

“我还以为你应该差不多已经吃完了呢!刚才回来的路上不是还嚷嚷说快要饿死了么。”田蜜一看他粒米未动的饭碗,倒是感觉很惊讶。

田阳委屈的撇撇嘴:“还不是老爸,非得让我不能动筷子,等你来再吃!你说说,有个妹妹哪里好啊!当哥的绝对是当之无愧的吃苦在前,享乐在后!”

田爸爸假意横了田阳一眼,把碗筷递给田蜜:“趁热吃吧。”

这顿饭田蜜吃的很舒服,以来这几天饮食不规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她的确是饿了,二来今天的饭菜虽然只是一些简单的家常菜,却又和平时父母的手艺略有不同,吃起来非常可口。

“奇怪了,今天这菜到底是你们两个谁做的呀?我怎么愣是没吃出来呢!”田阳也意识到了同样的问题,虽然忍不住还是开口问了田爸爸。

田爸爸回头朝客厅方向看了一眼,身子朝两个孩子的方向探了探,低声说:“是田蜜的那个男朋友做的。”

这句话突然从田爸爸的嘴里说出来,害得田蜜一口饭呛到,一直在咳嗽,饭粒差一点从鼻孔里面出来,她咳得面红耳赤,惊讶的看着田爸爸,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别说是她,就连田阳都有些不相信:“你是说,那天到家里头先是被当成恩人一样供着,然后又被老妈说的自己走了的那个陆博士,陆向东?”

“我就这么一个闺女,我闺女就那么一个男朋友,这我还能记错了!”田爸爸不高兴田阳对自己的质疑。

“他今天来咱们家了?为什么?他说了什么嘛?老妈什么反应?”田蜜觉得自己紧张的一下子连胃口都没有了。

“他今天下午的时候,大概四点多钟那会儿来的,当时我们一开门,看到是他都愣住了,这小伙子二话不说进门就直奔厨房,把手里的菜放下,挽起袖子就开始做饭。”和田妈妈的表情不同,田爸爸说起陆向东,有一些忍俊不禁,“这个过程中一句话也不说,菜饭做好了,还给你们两个单独留了一份,说你们可能会回来的很晚,然后把厨房打扫整洁,就又一个人走了。”

“啊?”田阳看看田蜜,两个人都愣了,“那他就什么没说?老妈也什么都没说?”

“哦,说了,你妈一开始的时候拦着他,不让他做,说家里头有老人,和人家非亲非故的,说不过去。”

田爸爸的话让田蜜的神情为之一黯,还没来得及唉声叹气,田爸爸的下文就先说出来了,“结果那小伙子说‘你之前不是说不管将来怎么样,都还要做朋友么,这只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互助罢了’。一句话,把你们老妈给堵得没词儿了。”

“爸,这人,你怎么说?”田蜜这才意识到,自打陆向东见家长不顺利之后,她还没有问过父亲的意见。

“我说啊,”田爸爸微微一笑,“这小伙子手艺不错。”

吃完饭田蜜忙回房间去给陆向东打电话,电话接通的很快。

“吃过饭了?”陆向东文。

“是啊,你怎么会突然跑到我们家里头做饭的呢?”田蜜心里也觉得好奇。

“因为我想让你常常我的手艺。”

“少来!我认真的问呢!”

“我也认真答的,只不过还有一层原因而已,”陆向东沉默了一下,“我想,你父母之所以不赞同我们的关系,应该跑不脱我的家庭背景问题,所以,我希望能让他们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你会是受到照顾的哪一个。”

他的话听进田蜜的耳朵里,心里头比灌了蜜还甜,绕是这样,嘴上她还是忍不住软绵绵的埋怨上几句:“现在嘴巴倒是够甜了,但我怎么听说你之前到我家来做饭的时候,只干活不耍嘴,好像一只呆头鹅一样呢?”

“我看到你妈,不知道怎么开口。”陆向东半晌才讷讷的回答。

田蜜被他的回答逗得忍俊不禁。

“这几天忙的差不多了,明天早上,我接你。”陆向东在电话里说。

田蜜答应着,心里头又暖又甜。

第五卷 亡命长途车 第二十一章 螳螂捕蝉

第二天一早,田蜜照旧和田阳一起走出家门,到了楼下,田阳一眼看到陆向东的丰子停在不远处,立刻就心领神会,冲田蜜暖昧的挤了挤眼睛。

几天没看到陆向东了,田蜜乍看到他的车停在熟悉的那个位置上,一颗心也无法抑制的加速跳动。两兄妹并肩穿过楼前的小马路,朝陆向东停车的地方走过去。

“陆博士的手艺相当不错嘛!昨天晚上我也借了田蜜这丫头的光,品尝了一下!”田阳走到丰边,和陆向东打了上括呼,没有跟着田蜜一同上车。

“别站在外面聊了,有什么事不能上来说!呆会儿再磨蹭就迟到了!再说,”田蜜眼睛朝自己家的方向瞟了一眼,“楼上那头没准儿正看着呢!”

“我就不和你们一起走了,这光天化日的,也不需要电灯泡照明,一会儿单位见吧!”田阳识趣的对两个人笑了笑,摆摆手,一转身朝另外一个方向走掉了。

“这人!可真是的!”田蜜无奈的念叨一句,自己倒是乖乖的系上安全带。

“是真的么?”陆向东一边发动讫丰,一边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田蜜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纳闷的看著他。

“田阳刚刚说的。”陆向东见她不明白,只好补充一句。

田蜜脑子转了一个弯儿,终于意识到这个性格别扭的嫁祸其实想问的到底是什么。

“我老妈没直接表态,不过从你给他们俩走的饭莱基本被扫光这个事实上看,估计评价应该是不错的,我老爸挺喜欢的,还说他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手艺可没有你这么好,所以假以时日,等你到了他那个车纪,一定是专业厨师一样的水准。

田蜜想起田爸爸的评价,又有些忍俊不禁起来:“在我印来中,我老爸可还不是经常给人下这么高的评价哟!”

“那你呢?”

“我也觉得很好吃啊,其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觉得根好吃的。”

“因为是我做的?”陆向东眼中含着淡淡的笑意,问。

田蜜扬起下巴,把脸扭向一旁:“少臭屁了!是因为我这个人从来不挑食!”

陆向东无声的笑了,没说什么,继续开车。

田蜜的脸上也挂着喜滋滋的笑容,虽然说什么时候能让一向顽固的老妈回心转意,这还是个慢功夫,但是最起码昨天这别扭男人古里古怪的第一步算是成功了,他没有被老妈轰出家门,老妈也没有对他做的莱不碰不吃,相信这会是一个好的开端。

而且她也发现,打从昨天陆向东试探性的迈出了第一步之后,今天他一贯淡摸的表情里,却也少了几分阴郁。

这男人,表面上永远风轻云淡,但是骨子里很多事情,其实他是很在乎的。

不一会,公安局到了,两个人一进办公室才发现,田阳竟然己经到了。

“呀,你可真快!”田蜜没想到哥哥已经到了,有些惊讶。

“我其实不快,估计是有人希望独处时间长一点,所以开的慢。”田阳笑嘻嘻的看看陆向东。

陆向东抿着嘴巴浅笑,倒也没有反驳。

墨寨看样子也早就从田阳邢里听说了什么,此刻也是笑得一脸的暖昧:“田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你们家蹭顿饭吃,你看成么?”

“成啊,包火不包料,想吃什么自己买了自己去做!”田蜜也是这些天来难得好心情,开起玩笑来也轻松了许多。

说话的功夫,程峰从外面走了进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刚刚来上班,倒像是早就已经来了。

“头儿,来这么早啊!”田阳和他打招呼。

“是啊,一大早五点多钟就被电话叫醒了,”程峰略显疲惫的揉了揉面颊,长出一口气,对其他四个人说,“那个穿迷彩服,脸上有黑色胎记的年轻男人,找到了。”

“真的啊!太好了!”田蜜一听,立剖高兴的几乎快要跳起来

程峰苦笑着对她挂了挂手:“你先别急着高兴,好消息是人找到了,后面还有一个坏诸息。”

“人死了?”田阳和程峰在一起工作的时间最久,默契相对而言也最高,立剖就猜出了坏消息是什么。

程峰点点头,确认了田阳的猜想:“没错,今天早上,接到报警说在远郊发现了一具尸体,当地分句的同事赶过去,发现死者的样貌跟我们之前发布过的那个人,所以就打电话让我去一趟,我到那里看了一下,确定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人,刚刚办完并案处理的相关手续,赵法医已经在对尸体进行检查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结果了。”

“我昨天还听说赵法医正在跟进另外一个案子的呀,现在又过来处理这个,他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呀!”田蜜虽然知道自己也马上会变得加忙碌,却还是忍不住问为上了年纪的赵法医担心。

程峰略带一点尴尬的看了陆向东一眼,说:“之前那边王法医接手了,而且,那边也忙得差不多,没有什么太多需要人盯着的地方。”

这番话里的意思,田蜜这么迟钝的人都立刻明白过来,就更别说陆向东了,听了这话,他倒似乎没有感到任何尴尬或者别扭,就好像方才说到的那个“王法医”与自己素无交集一样,反而是田蜜脸上的表情多了一点纠结。

倒不是田蜜又犯老毛病想要充当什么滥好人,事实上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对王纯有任何意义上的亏久,毕竞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王纯在这件事上也算是用过手段,耍过花枪,到最后没有成功,实在是怒不得别人,自己和她之间的这场“感情竞争”,赢得光明磊落。

只是自打自己和陆向东之间的关系确定下来之后,王纯就开始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们俩,有几次在外面马路上看到她,她也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两个。

并且田蜜还从别的同事那里听说,在这将近半年的时间里,王纯相亲也好,其他途径也罢,相处过的异性几乎快凑够两位数,换得好像走马灯一样,局里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对她的行为产生了非议。

照例说这事儿和田蜜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她妹妹想到这个漂亮精明,对陆向东一心执着的女法医现在却好像游戏人间一样,心里就忍不住觉得别扭。

很快,在法医的尸检结果没有送来之前,刑技方面的现场照片已经先到达重案组各个组员的手中,程峰配合着照片,对现场的情况做了详细的说明。

发现尸体的地方是远郊的一个公园,虽说那里名义上是个公园,实际上却是个平时少有人烟的地方,早些年曾经想开发一个郊外的旅游热点,结果因为交通不够方便,就被废弃了。

发现尸体的是两个周围的村民,一大早赶了一群羊到那片荒山上去放羊,结果在一片比较深的草丛里发现了迷彩男的尸体。

从照片上看,尸体是面朝下倒在地上的,后脑有一片血肉模糊的伤处,暗红发黑的血液凝结在伤口周围。

死者身上穿着一件夹克衫,从后背绣着的团标示能够猜得出,价格不低。下身是一条浅色休闲裤,裤脚有些污渍,脚底下穿著一双棕色皮鞋。

如果不是还有对死者面部拍的正面照,脸颊上的黑色胎记清晰可见,田蜜他们从着装上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监控录像里那个穿着破旧迷彩服上衣的男人。

“这个男人应孩是昨天后半夜,凌晨的时候遇害的,在那之前他应孩在山上走了一段路,”陆向东看着照片,伸手一指死者裤脚上的污渍,“夜晚草地结露水,走路会沾湿裤脚,留下这样的污渍。”

“我也是这么看的,”程峰对陆向东的说法英雄所见略同,“虽然我不是法医,在那方面是外行,不过按照生话常识来说,向东判断的没有错,现在就等法医的鉴定结果来证实了。”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男人,怎么还死了呢!”墨寨有些扼腕,“这样一来,咱们不就又断了线索,进了死胡同了么!,

“不对!这个男人死了,不过不是断了线索,是给了我们新线索!这样一来,我之前的推测,岂不是就更能够成立了么!”田蜜的看法和墨寨却不一样,“虽然具体的死亡原因还需要等法医的结论,但是至少从现场的情况来看,他杀这一点是无疑的,一个被警方怀疑与安放炸弹引爆长途客车有关的嫌疑人,忽然之间被人杀死在荒郊野外,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巧合而已。”

“你的意思是,他受人指使去炸车,然后使命完成,并且他也被警方盯住,于是他的同伙就为了摆脱嫌疑,杀死了他?”墨寨皱起眉头,对田蜜的推测认真的考虑起来。

“螳螂在前,黄雀在后,”田阳看着照片,喃喃的咕哝着,“如果迷彩男的遇害是一次有预谋的谋杀,那么,迷彩男炸长途客丰,就真的像田蜜之前推断的那样,也不剩什么报复社会,只不过是另外一场谋杀罢了啊。”

第五卷 亡命长途车 第22章 谁是目标

没过多久,法医的尸检狠告就出来了。

因为尸体发现的比较及时,所以即使是初夏天气炎热,尸体的状也还没哼太坏,所以检查结果也是比较请晰的。

根据法医的结论,死者是在被人用钝器击打后脑,致使其失去知觉,之后又被人用绳索勒住颈部窒息死亡的,死亡时间也和之前陆向东判断的很一致,大约在夜里十点钟左古。

“熟人作案。”陆向东按过田蜜递过来的尸检狼告,迅速的看完,当他看到致死原因的时候,已经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怎么看出来的?”墨寨对他这么快就得出来的解困有点转不过弯来。

“很简单,夜里十点左右,在静悄悄并且周围没什么人烟的荒山上头,被人从身后击打后脑,敲昏过去,”田阳把关键点串连在一起.提示墨窦。

墨窦琢磨了一下,终于明白过来:“对啊!如果不是信任的熟人,谁会大半夜跑到荒郊野外去,还对跟在自己身后的人毫无防备呢!夜里头山上那么静,想要跟踪一个人又完全不被人察觉,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啊。”

“所以,先确认这个人的身份,”程峰让他们讨论了一会几,然后合上手头的材料,对几个人分配任务,“明确了身份之后,开始对他的背景以及在c市的交际圈开始排查!田蜜,你和向东一起,负责死者身份这一块。田阳,你和墨窦两个人继续受机这个死者与放置炸弹之间的关联。”

“好咧!”田阳答应着,招呼墨窦淮备动身出去调查情况。

田蜜也立刻进入角色,开始对死者的身份进行确认。

这一块,她比较幸运的很快从指纹库里找到了相符合的指纹,据指纹信息,确认了死者的身份。死者名叫孟庆伟,今年23岁,加住在离c市非常遥远的H省某她。

没想到死者居然不是本地人,甚至连本省或者临近的省市的居民不是,如果不是因为有过一次治安拘留的经历,恐怕很难这么顺利被查到指纹,摸清楚身份。

孟庆伟的案底倒并不严重,抛开他成了一起刑事案件的受害人不谈的话,他的案底甚至说起来有些好笑。

根据记录,孟庆伟当初是因为打架被拘留的,他下手不算狠,被打的那一个人伤势也并不严重,但是他却一直不停的骚扰对方,让对方几乎快要崩溃了,一心想要让他蹲监狱,偏偏去医院验伤,伤势不重,够不上故意伤害的程度,于是到最后只是给孟庆伟留下了一个治安拘留的案底。

弄清楚此人的身份之后,田蜜打电秸给H省孟庆伟户籍所在的当地公安局,了解孟庆伟这个人的个人情况,盂庆伟的老家是一个不大的小城市,这对了解情况而言是一个有利条件,果然,几经周折后,她终于联系上了对孟庆伟这个人有所了解的基层民警,被告知,孟庆伟父母早在四五年前就相继过世了,父母过世后他一直独居,家族的亲属倒是还有一些在当地。

另外,孟庆伟只有初中文化,一直靠做杂活儿为生,在遇害前,己经无业赋闲一两个月了,生活十分拮据,和他比较熟悉的管区老警察经常忍不住教育他,让他好好的去找份工作,再不好好打起精神过日子,就真的要饿死了。

至于在c市孟庆伟是否有什么亲友,他大老远跑来c市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无从得知,显然超出了当地民警的了解范围。

田蜜把这些逐一仔细记录,尽量全面的询问,生怕遗漏了什么,等结束通话之后,立刻把孟庆伟的身份和相关情况报告给程峰。

“孟庆伟的尸体被发现的时候,身上的衣服价格不菲,可是那边的片儿警说孟庆伟待业了很久,生活都快要没着落了,”田蜜汇报完调查的收获,顺便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之前发生爆炸素,我们从监控录像里看到他的时候,他上身穿着迷彩服上衣,裤子看起来也很陈旧,脚上穿着旧胶鞋,和那会比,遇害的时候他简直就可以说是鸟枪换炮了,为什么时隔这么几天时间,他的着装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这是不是就能从某种程度上证明,孟庆伟身边有一个‘资助人’,有目的的给予他钱财,让他为自己办事呢?”

“我打电括给田阳和墨窦,问问他们那边进展如何。”

程峰点点头,在这件事上面,他和田蜜的观点完全一致,只差更加确凿的正剧来证明。

田阳和墨窦那边也算是略有收获,基本上,孟庆伟和这次爆炸案的炸弹放置这件事脱不开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