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无法理解妻子的话,“账簿上不是……”

“是我偷偷扔钱进去做出来的假账。而那些钱,是我从娘家要来的。”照美长叹一口气说,“我知道说出来你一定会生气,所以一直瞒着你。”

这回轮到森医生露出烦躁的表情了。

“那你为什么又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呢?”

“因为要是没有了那笔遗产,我们以后就别想坚持下去了。”

“不可能。”森医生用力摇摇头,“工作量已经开始增加了,而且这次只要把Q国的事情办好,他们肯定还会介绍别人过来。那样一来……”

“你能肯定那个活儿一定能成功吗?我们现在又出不去,那个最关键的客户虽然从Q国偷偷跑到了松本,但也有可能因为大地震受了伤,从而留下了伤疤啊。”

“可是,因为他人的死而获得利益,这我们也……”

“不用担心。”照美又恢复了平常那种甜腻的口吻,“这次的事件肯定会有个完美收场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呢?”

“我觉得,我好像知道真凶是谁了。”

“是谁?”森医生闻言,心跳开始加速。

“是阿满。”照美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那孩子不是经常为钱的事情发愁吗?所以才想方设法地要多分一些遗产。可就在他不停杀害自己的兄弟时,一不小心把自己也害死了。就这样,最后还是落了个一文不名的下场。”

面对这意料之外的答案,森医生一时无法回应。

“做事情那么夸张,到最后却虎头蛇尾——你不觉得这就是阿满的作风吗?”照美又说。

1 戒断反应是指停止使用药物或减少使用剂量或使用拮抗剂占据受体后所出现的特殊的心理综合征。

36 灰浦警部补

警部补对聚集在图书室里的幸存者进行了一番简单的问候。他先十分痛快地就自己先前所作的结案宣言进行道歉,承认当时的想法过于乐观,同时提醒他们真凶依旧潜伏在山庄里,随时有可能犯下更多的罪行。他又强调,阿满的死只是个不幸的事故。

“虽说如此,我们依旧无法判断危险来自何处。因此,我希望各位从现在开始尽量避免单独行动。”

“换句话说,就是不要从这里跑出去,对吧?”照美插嘴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警部补点头说,“到用餐时间,我会派人去厨房取食材,但其余时间,请各位关好大门,不要随意进出。”

众人纷纷交换不安的视线。他们可能在担心不知道究竟要在这里待多久吧。

“我们并不需要在这里待很长时间。只要天气好转,山下一定会派直升机前来救援。在此之前,请各位配合我的工作,稍微忍耐一下。”

“你确定直升机会来吗?有人跟你联系过吗?”森医生毫不掩饰内心的担忧。

“现在还不能与外界取得联络,但救援队伍一定会来的。”

“你有什么理由如此自信呢?”

警部补迷茫了。这座山庄随时有可能因为余震而遭遇雪崩,这一点想必灾难应急中心是十分清楚的。就算其他地方的救援再怎么紧急,他们也不可能对山庄里的人置之不理……想是这样想,但他却不能把雪崩的隐患告诉这里的人,因为那样必定会引发他们更多的担忧。

“你要自信的证据吗?”警部补舔舔干燥的嘴唇,“其实此前一直瞒着大家,现在不妨直说吧。苗木日出男就在山下的村子里待命呢。”

“这是真的吗?”森医生惊得张大了嘴,“我还以为他不会来了呢。”

“是真的。我在上山之前还跟他联系过呢。”警部补撒了个弥天大谎,“苗木知道我一个人跑到山上来,要是我一直不跟他联系,他肯定会担心这边出了什么事情,并要求当局派遣救援队伍的。”

他看了看众人,他们好像都放心了不少,灰浦警部补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可惜那些放心来自对苗木日出男的期待,而非对自己的信赖,这让他觉得有些沮丧。

随后,他终于忍不住说起了苗木的坏话。

“其实,苗木何曾是想来救我们,他是害怕在自己登场前事件就真相大白了,才会手忙脚乱地想跑过来掺一脚罢了。”

警部补说完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但众人只回应出寥寥几声干笑。

此时警部补做出了决定,中止那个吓唬人的推理计划。就算事件得到了解决,模仿苗木的做法也让他感到万分不爽。

“好了,你们还有别的问题吗?”

照美举起手来。“要上洗手间该怎么办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嗯……”警部补略加思索,却不禁哑然。因为他才发现图书室里根本没有洗手间。“这个嘛,不用说大家也知道,人在上洗手间的时候是最无防备的——”

“这种理所当然的事情你就不要说了,我这不是在问你该怎么办吗?”

此时,须势理站出来帮了警部补一把。

“不如到我们房间来上吧?”她指了指通往三楼的电梯说,“用那个上去,就不用担心有外人偷袭了吧。”

“正是如此。三楼房间的大门已经被我封锁了,所以,凶手是无法从外部入侵的。”警部补装出一副自己早已想到这一点的样子说,“夫人,真是对不起,我先前竟忘记跟你说借用洗手间的事情了。”

37 健二

“他刚才绝对是在胡扯。”阿满满脸笑意地对苗木说起了悄悄话,“他根本没想过洗手间的事情。因为我听他描述这个计划时,他连洗手间的洗字都不曾说过。”

斜眼看着得意扬扬的阿满,我大失所望地站了起来。

我们这三个G一直在灰浦警部补身后观察着众人——那些生还者——的表情。

“先不说那些,那个救援直升机真的会来吗?”我问苗木,“大家好像都很期待,想着只要雪一停,大侦探苗木日出男就会来救他们了。”

“随便他们期待去。”苗木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但看他的表情,还是十分受用的。看来在亲眼目睹了自己名字的威力后,她正春风得意得紧呢。

如此这般,警部补安排完,我的养父母和阿幸回到了三楼的房间。森医生和照美夫妇则开始在图书室一角拆开带进来的行李。

在图书室另一边,灰浦警部补铺开了自己带来的睡袋。

“森先生,这地方有点窄,真是委屈你了,今后这一两天就请多关照了。”警部补说道。

“不,哪里委屈了。”森医生回答,“这里对我们三个人来说绰绰有余了啊。”

停顿片刻,森医生突然惊讶于自己的发言,只见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唉,只剩下三个人了啊。”

“可不止三个人哦。”我小声反驳。当然,我们这些G既不需要吃饭也不需要睡觉,不用冷气或暖气,无论站几个小时都不知疲累。这么大一个空间,就算再挤进来几十个G也不觉得难受。

“食材的储备没有问题吧?”苗木问我。

“没问题。因为想到苗木先生要来,我还特地多准备了一些,估计还够他们吃一星期有余吧。”本来我还打算如果那些东西吃不完就带回家里吃呢,完全不会浪费。

“我就老实交代吧。”阿满害羞地说,“这里的咖喱真的太好吃了。”

“那是我们公司最受欢迎的产品。”我看着阿满的眼睛说,“可惜你已经吃不到了。”

“我知道。”

“太可惜了。”

“实在是太可惜了。”阿满的笑容变得有些扭曲,“啊啊啊,要是他们吃的是我那美味的咖喱可怎么办啊。待在他们中间,闻着这么香的调料味,却一口也吃不到,那简直就是地狱嘛。”

“你放心吧,不会那样的。”

阿满惊讶地眯缝着眼睛看着我。

“为什么?”

“G闻不到味道。”我看了看苗木,他也点点头,“所以你所受到的冲击也就跟在电视上看到咖喱的广告差不多。这种程度,你应该能够忍耐吧?”

说话间,灰浦警部补似已准备好了过夜的地方,正无所事事地在填满了四面墙壁的书架间转悠。我一直在后面跟着他转,但发现玻璃柜门里面排列的全是横版印刷1、看似晦涩难懂的书籍,没有一本我喜欢的推理小说。

灰浦警部补皱着眉穿梭在书架与书架之间,期间数次试图打开玻璃门,但发现它们都上了锁。就连警部补向须势理借来的万能钥匙好像也开不了这里的书柜门。

“既然上了锁,想必这里面的书很金贵吧?”警部补冲房间另一侧的森医生说道。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森医生回答,“那里面没有我感兴趣的书。”

“是吗?这一柜摆的好像都是医学方面的书啊……啊,不是医学,应该是心理学。”

的确,我发现了几本标题写有psychology字样的书。

照美用甜腻的声音接过话头。

“大家在这里是不允许想工作问题的哦,这是我们家的规矩,都是养父定下来的。‘在这里生活的时候,就不要想自己和工作的事情了,而应该想想一家人的事情。’这是他的原话。不过这规矩最早好像是星野万丈定的。”

照美吐了吐舌头,她可能觉得这样会让自己看起来很可爱吧。

“所以我也没把医学杂志和论文带过来啊。”森医生加大了音量,像是为了盖过妻子的声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警部补的声音也不示弱。

看着看着,我觉得有些滑稽。既然要说话,那两个人为何不往一起靠靠呢?

“其实这里的书都不是养父的哦。”照美又插嘴道。

“那么,都是万丈的藏书吗?”

“有一部分是。”森医生回答,“另外一半则是他所资助的研究者们放在这里的。”

两个人分别在图书室的两个相反方位大声对话,这光景真是够可笑的。

“万丈以前究竟资助过什么样的研究啊?”

“涉及的领域很广,我也没全记住,不过我知道,凉子夫人去世以后,他曾经很热衷于神秘事物的研究。”

森医生又列举了好几个神秘学名词。

“你是指人死后的灵魂之类的研究吗?”警部补苦笑着说。

“没错,就是那种玩意儿。”森医生也跟着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他们二人都觉得人死后的灵魂是无稽之谈。这对我们这几个真实存在的G来说,实在是有些无奈。

不过我还活着的时候,也对那一套东西嗤之以鼻。

“他们想必都没成功吧。”警部补打趣道。

“不知道,详细情况倒是没传到我耳朵里。”森医生指了指自己刚铺好的临时床铺旁边的文件柜,“万丈死后,所有相关书籍和研究记录都被锁了进去,从此再没有人打开看过。”

此时,苗木正好站在那个文件柜前。“原来柾目京是为了那种研究才不当侦探了啊。”他自言自语道,“如果我们现在这个样子与他的研究有关……”

苗木静静地走上前,如同进入空荡荡的储物室一般,消失在了文件柜中。

许久都不见他有什么动静。

我不由得担心起来,叫了他两声。

“苗木先生,你怎么了?看到什么了吗?”

过了一会儿,文件柜里传来苗木苦涩的声音。

“乌漆抹黑的,啥都看不到。”

阿满忍不住笑喷了出来。

“没事吧?”说着,我也跟着走进了文件柜中。

里面确实一片漆黑,却让人心情平静。要是一直待在这里,搞不好还能美美地睡上一觉呢。里面虽然堆满了书和文件,但对我们G来说与不存在差不多。我甚至还能轻易伸直双手。

“这里可真不错啊。”阿满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好像也跟着我进来了。“感觉像躺在棺材里一样,还是个超级豪华的棺材。”

我不禁笑了起来。他怎么能打这么个比方呢。

回到外面,森医生和灰浦警部补的对话还在继续。不过此时两人的距离跟刚才完全相反,近得不能再近了,看起来就像两个人贴着鼻尖在说话。不仅如此,他们的目光还都十分严肃。我赶紧跑到森医生背后想听听他们在讲什么,却没来得及,因为两个人已经说完了。

“照美。”森医生穿过我的身体对妻子挥手道,“今天晚饭我来准备吧。”

“我也一起去。”警部补说。

1 日本小说绝大部分是竖版印刷,因此看横版会感觉别扭。

38 灰浦警部补

森医生和警部补一起下到楼下厨房,按照预定,晚饭应该是煎鲑鱼和蘑菇意面,但临时改成了咖喱。因为咖喱储备最多,同时灰浦警部补主张这种时候最适合吃咖喱了。

“这种时候是什么时候?”森医生问。

“这种时候就是这种时候啊,你难道不明白吗?”警部补兴奋地说。

“我不明白,不过我倒是吃什么都无所谓啦。”

森医生满脸疑惑,但动作灵巧,先给咖喱解冻,然后盛进碗里。

期间森医生一直不停在说话。他自告奋勇地准备晚饭,为的就是制造跟警部补两个人单独交谈的时间,这是他们刚才在图书室里临时商定的。

灰浦警部补警惕地扫视周围,防止遭到可疑人物的偷袭,同时倾听着森医生的话。怎料那些话在各种意义上都超出了警部补的预料。

“如果那是事实,可就不得了了。”警部补听完森医生的话,长叹了一口气。

“或许吧。至少似乎跟永岛弓子被害有所关联。”

森医生决定由灰浦警部补来决定如何处理他刚说出来的线索。

警部补飞快地点了点头。

二人将晚饭放上小车,经由电梯上到二楼,彼时三楼的几个人也已经下楼来,山庄里几乎所有人都聚集在了图书室。只有宗也因为身体还十分虚弱,需要卧床静养。这是负责照顾宗也的幸子告诉警部补的。

幸子还说:“他一下午都没醒过。看起来有些贫血,搞不好过会儿还要给他输点血呢。”

“要是阿满在就好了。”须势理说,“他跟宗也都是A型血。”

“内野先生其实是AB型。”幸子接过话来,“不过他好像自己错记成了A型血。现在偶尔会有老人家犯这种错误。”据说宗也很有先见之明地储存了一些血液,因此输血并不成问题,只是——“我准备再看看他的情况如何。”幸子冲须势理点点头说。

森医生和幸子手脚麻利地摆好了餐具,晚餐正式开始。

每个人看起来都疲惫不已,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旺盛的食欲,都爱理不理地翻弄着自己那一份饭食。若是不知道内情的人看到这种光景,恐怕会以为误跑进了医院的餐厅吧。而且还是老病号们的专用餐厅。

所有人聚集在一起,更容易让人想到如今屋里的活人就只有他们几个了,因此,众人的心情看起来都不是太好。

大人是这个样子,小孩子就更加紧张了。果不其然,树里被咖喱噎住了。剧烈的咳嗽声响彻整个图书室,现场的气氛进一步变冷。

灰浦警部补更是心事重重。因为自己即将要说的话,恐怕会把这已经糟糕透顶的气氛搞得更加灰暗。可是若错过了眼前这个时机,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全体人员面前向凶手宣战了。

警部补看了看须势理。她把咖喱里的配料都用勺子切成鸟食般的小块,一点一点地往自己嘴里送。

“夫人。”警部补终于开口了,“刚才我从某人那里听到了一个很重要的消息。”

“你真会卖关子啊,是什么消息呢?”须势理问道。

“关于内野家的财产。”警部补喝了一口水,说道,“其实早就败光了,一分钱都没剩下。”

须势理发出了鸟儿般的笑声。“败光了,一分钱都没剩下?究竟是怎么用掉的啊?”

“听说是用来还债了。因为此前内野家对很多研究团体进行了经济上的支援,但所有研究都没有带来任何收益。那些债务全部加在一起,刚好与现在内野家的全部财产持平……我这人没什么经济头脑,具体是怎么回事我就不知道了。”

“应该是我们经常会听到的恶意谣言吧。你不需要太过介意。”须势理摆了摆手,似乎那样就能将不好的事情赶走。

“这种无聊的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啊?”照美推开吃了一半的餐盘说。

回答她的是邻座人。

“不好意思,我的谣言实在太无聊了。”森医生此时的脸色已经如同白纸一般,“可这不仅仅是谣言,我有确凿的证据。”

“证据就是这张借条。”灰浦警部补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片,“简单总结一下内容,就是‘内野宗也向工藤久借取两亿日元整,将如期归还。’顺便再说一句,归还的日期就定在后天。”

“那是……”照美正欲说些什么,却被丈夫森医生打断了。

“你给我安静听着。”

警部补一直关注着须势理的表情,但她没有露出任何惊讶的样子。莫非她还没能理解事情的严重性吗?

“这上面写的工藤,就是内野氏的顾问律师吧?此前在查看内野氏的旧遗嘱时,我曾经见到过这个名字。你们向自己的律师借了两亿日元?到底用来干什么了?按照森医生的粗略计算,两亿日元不是刚好等于去除遗产税之后内野家的全部财产吗?也就是说,到了后天,这个家的所有财产都会被划归到工藤律师名下,其他人一毛钱也拿不到啊。夫人,这件事你可知晓?”

须势理看着警部补,眨了眨眼睛,最后轻叹一口气,说:“是的,我知道。”

“那你们为什么要……”警部补一时心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为什么要借这么一大笔钱吗?”须势理笑了笑,“在就此进行说明之前,我想问问你,那借据是从哪里来的呢?”

“是我给他的。”说话的是森医生,“而我是从永岛弓子那儿得到这张借据的。”

似乎感觉到了周遭的压力,森医生又很快补充道:“我拜托她帮我调查……就是……调查各种事情。”

“你肯定是随便找了个过气女演员,以帮她免费做手术为诱饵骗人家帮你做事吧?”照美说。

“你少废话!”森医生咋舌道。

“调查各种事情?”须势理面露不满地再次叹息,对身边的幸子小声说道,“阿幸,下面的话题好像不太适合小孩子听。”

“我明白了。”幸子站起来,带着树里走向通往三楼的电梯。

“顺便看看老头子怎么样了。”须势理在她身后补充道,“今晚他得好好休息一宿。”

电梯门关上以后,须势理重新转过来面对森医生。

“抱歉,刚才打断了你的话。请继续吧,我不会再有所隐瞒了。”说到这里,须势理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永岛弓子其实不是万丈的情人,而是森医生你请来的间谍。我说的没错吧?”

“不,也不是间谍这么严重啦……”

“不用再解释了,继续吧。”

森医生再也不敢多嘴,而是乖乖地继续刚才的说明。

他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探明自己究竟能否相信宗也的判断能力,具体来讲,也就是查探他是否有老年痴呆症的症状。当时他眼看着宗也将出售电影版权得来的大笔金钱如同泼水一般投给各种项目,因此才会编造出永岛弓子这个须势理所不知道的、与“过去的宗也和万丈”有着密切关系的人物,目的就是为了暗中探查宗也的投资究竟是基于理性的判断,还是纯粹的痴心妄想。

“很快,我们就查明养父并未表现出痴呆症症状,同时他的记忆力和判断力都良好。正当我准备撤走永岛时,却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不知为何,宗也开始对永岛弓子这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表现出“记起来了”的样子,甚至还说要将她列为新的养女候选人,也就是候补的遗产继承人。

“当时正好是树里成为养女候补的时候,我觉得宗也好像在利用永岛布下疑阵来迷惑大家。于是我又叫她打探了一下树里的事情,没想到发现她身边有大笔流动资金。”

可是,他们还没来得及进行详细探查,宗也就做出要发表新遗嘱和在山庄检验养女候补资格的决定。就在那个时候,永岛发现了借条。

“她说,那是她在与工藤律师见面时偶然得手的。”其实很有可能是她偷来的,不过现在也已经死无对证了。

“当我看到两亿日元这个超出常人承受范围的天文数字时,第一个反应就是内野家受到了恐吓,一定是工藤律师在敲诈养父。”

能敲诈到如此巨额资金,只能是与树里相关的东西。换句话说,工藤律师掌握了让树里失去遗产继承人资格的重大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