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爷也跟着道:“不错,好好跟他说,要多少银子随他开价!”

这话才落,吴兴就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进来道:“二爷,镇香使来了。”

第010章 惊愕

景仲等人闻言都不自觉地绷直了腰身,景大爷甚至在地上踮了一下脚,下意识地想站起身,却屁股刚刚离开椅子,就回过神,又坐下了。

景三爷也是抬了抬臀部,又赶紧收回去,还往里挪了几寸,然后有些不自在地道:“这镇香使,在那天枢殿究竟是个什么身份?咱们该如何接待?”

景仲轻轻咳了一下,就从椅子上站起身:“毕竟是天枢殿的人,又是安先生亲自指定的,自当不能轻慢了。”

更何况,他们如今是有求于人的。

景大爷和景三爷一听确实是这么个理,于是都跟着站起身,正好这会儿看到门外有个身影缓缓行来。

景仲刚露出的笑容即僵在脸上,景大爷和景三爷的脸色也变了,两人慌忙看向景二爷。

“老,老二,他”

白焰已经跨过门槛,施施然地走进正厅,看了他们三一眼,然后朝景仲揖手:“听闻景二爷相邀,白某没有来迟吧。”

景仲回过神,忙道:“没,没有,镇镇香使请!”

白焰颔首微笑,也朝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景大爷和景三爷还有些没回过神,面上惊愕又有些惊慌的表情也没收回去,白焰坐下后,景大爷首先忍不住,张口就问:“你,你是谁?”

景三爷这才回过神,朝景大爷打了个眼色,景二爷也有些不悦地看了他一眼,但景大爷这冲劲上来,可不是能轻易就收得住的,只见他说着就往前一步,瞪着白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白焰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转头看了景仲一眼,目中带着几分疑问。

景仲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大哥,快坐下吧,怎可对镇香使无礼!”他说着就给景三爷使了个眼色,景三爷压住心头的震惊,上前两步拉住景大爷,勉强笑着道:“二哥说的对,咱坐下说,坐下说,好好说。”

景大爷还是等着白焰,只是看着那张脸,看着那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知怎么,他的心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立马就怂了。

待景大爷坐下后,景仲才略带几分歉意地解释道:“让镇香使见笑了,实在是因为您长得太像我们府里的一位公子,所以这一看到您,难免就有些失态了。”

白焰道:“是长得太像景炎公子。”

景仲只觉得自个胸腔里的心脏猛地提了一下,心头那复杂的,惊慌的情绪几乎要掩饰不住。

景大爷接过他的话,只是再开口时,声音却不自觉地降了两度:“没错!”

下人捧上待客的茶,白焰接过,轻轻拨了拨茶碗盖,然后放到一边:“还有人说白某长得像广寒先生。”

景大爷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这个话,景三爷眼珠转了一下,便道:“所以,白公子果真跟我们府里的景炎公子没半点关系?”

白焰看向他,面对那张脸,景三爷只觉自个的心肝颤了颤,赶紧讪笑了一下,硬着头皮问:“还是白公子,其实也认识景炎公子?”

白焰无声地勾了勾嘴角,那张俊秀的脸上露出一个似嘲讽,又似怜悯的表情,景三爷顿觉如坐针毡。

白焰转头看向景仲,微微挑眉:“景二爷请我过来,就是为问这个?”

有的人,即便没有动怒,只需一个眼神,或是一点点语气,就能让别人紧张万分。

当年的景炎公子就是如此,即便他待人永远是彬彬有礼,面上从不缺笑容,看着很是温暖,但就是没人敢在他面前造次。

而眼前这位镇香使,也有这种特性,但又有些不同。

景仲暗暗审视着,眼前这个身份神秘的公子,确实长得跟景炎公子几乎一模一样,但比起景炎公子,他身上少了一些自小养尊处优所带来的浮夸,多了一些说不清的朴实,不,也不能说是朴实,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这个男人,比景炎公子更难看透!

“当然不是,镇香使莫怪,失态了失态了!安大香师钦点的人,在下怎么会对其身份有异议!”景仲赶紧开口,赔笑着道,“在下请镇香使过来,是有别的事想与镇香使商议商议。”

景大爷皱眉,景三爷立即对景大爷轻轻摇头,用口型道:“听二哥的。”

白焰道:“景二爷请说。”

景仲点点头,忽然叹了口气,然后才道:“如今景府出了什么事,想必镇香使也都听闻一二了,实在是那南疆人欺人太甚,不然在下哪会去侵扰安先生,实在是没法子了,也幸得安先生念着旧情,愿意让镇香使前来相助。适才在下于府里的几位兄弟都商议好了,希望”

白焰忽然打断他的话:“景二爷可是苦恼两日前,镇南王府的人忽然拿出一纸婚约,指景府失约,命景府依承诺付出代价。”

景仲只得收住话:“没错,这事说起来,其实跟安先生也有些关系。”

白焰道:“据我所知,景炎公子确实有过一门亲事,不过早已退亲。”

景仲顿了顿才道:“我也是这么跟镇南王府的人说的,可他们却说,镇南王并不答应退亲,所以这门亲事还是作数的,直嚷嚷着让我们赔钱赔人,简直像瘟神!”

景大爷接着道:“没错,简直是晦气!把死人带进来,景府吃了哑巴亏了!如今那尸体还停在府里,他们不让我们近,官府也不让动,你说这他奶奶的叫什么事!还有胆子打上香田和寤寐林的注意!”

白焰看向他,不急不缓地道:“景大爷好气魄,只是为何还能被人欺成这样?”

景大爷即绷住脸:“你说谁”

景三爷忙拉了他一下,就陪着笑问:“不知镇香使有何法子,如今景府还不想跟他们撕破脸,毕竟郡主的命案还未水落石出呢。”

白焰问:“他们可有景公的信物?”

景仲忙道:“有的,那确实是大老太爷的东西,再加上大老太爷亲笔写的婚书,所以我们才为难。”

白焰问:“景公生前送出去的东西究竟有多少,你们可知晓?又如何辨出他们拿出来的那个东西,就是景公为这门亲事送出的信物?”

景大爷和景三爷面面相觑,景仲迟疑了一会,才道:“那婚书内有指明信物特征,所以”

白焰问:“景二爷当真看清楚了?”

景仲一时回答不出来,景大爷即道:“那现在就叫他们拿过来,我们再好好瞧瞧!”

景仲询问地看着白焰,白焰没有表示反对。

第011章 激动

然而派出骊园的下人却回来道:那些南疆人说了,要等负责此案的人陆大人在场,他们才会将信物和文书拿出,景府若想再次确认,就自请派人去刑部请陆庸。

言下之意,便是暗指景府在找机会毁了文书和信物,所以必须有官府的人在场看着,顺便作证。

景大爷当即骂道:“真是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景仲也皱了一下眉头,又看了白焰一眼,见白焰还是那般好整以暇地坐着,没有任何表示,他只得主动开口:“那些南疆人就是这般难缠,什么事都要为难一下,您看,这要是去请陆庸大人,可能还得等上好些时候,不知镇香使今日时间可充裕?”

白焰淡淡一笑:“能有官府的人在一旁作证,究其真假,岂不更好。”

景仲顿时恍悟:“镇香使说得是,在下这就让人去刑部请陆庸大人!”

他说着马上往旁吩咐一句,让吴兴骑快马去刑部,无论如何一定要将陆大人请过来。

吴兴领命出去了,厅内遂静了下来,白焰慢慢品着茶,不言语。

景大爷几次想开口,却不知为啥,那话都到嘴边了,却看着那张脸,就是死活都说不出来,几次下来,额上居然都冒了汗。景三爷也是想说点什么,却也是一样找不到合适的话,于是看来看去,最后也选择了闭嘴。

景仲此刻的心情就更是复杂了,镇香使来之前,他做再多的心理准备,似乎都起不了作用。事情也丁点没有依他预设的那样去进行,原本他是希望镇香使能先表明自己并非景炎公子,然后再承诺假扮景炎公子,最后再同南疆人交涉。

但现在这位镇香使如此暧昧的态度,究竟是抱着何等心思?

他不好问,也不敢问,甚至更怕问出自己最害怕的答案。

于是景府这三位爷,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不得已又尴尬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景炎忽然放下手里的茶盏,这动作令景仲等人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白焰却只是往厅外看了一眼,景仲遂跟着看过去,就看到景四爷领着景孝正往这边过来。

景大爷当即皱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今日镇香使来景府这件事,他们是故意瞒着景明的,却没想四房那边的消息也挺灵通。

景明领着景孝进了厅内,看到白焰后,亦是愣了一愣,片刻后才对景仲道:“有贵客临门,二哥怎么不告之一声。”

景大爷抢了一句:“这谈的是府里的正事,你又不是管事的,告诉你做什么!”

景三爷轻轻咳了一声,看向景二爷,景二爷对景明笑了笑:“大哥说的没错,今日谈的是正事,四弟你身体不好,我便没拿这些事烦扰你。不过你既然过来了,那就见一下吧,这位就是天枢殿的镇香使,白焰白公子。白公子,这是舍弟,行四。”

他特意将白焰二字咬得重一些。

景四爷看向白焰,顿了顿,才拱手作揖,缓缓躬身,微微垂下脸:“久仰”

他的声音有些激动,但被硬压制着,随后就轻轻推了推景孝:“孝哥儿还不快见过公子!”

景孝忙行礼:“晚辈见过公子!”

这初次见面的称呼,让景仲等人全都不自在起来,景大爷想呵斥景明是什么个意思,只是话到嘴边了,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说,这口气憋在胸腔里,憋得脸都红了,气也喘了,偏还是没法发作出去。

景三爷同景二爷对望了一眼,两人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不安。

白焰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他似乎已经习惯了别人面对他时,总会有几分失态的表现,所以他稍微应酬了几句后,就不再说什么。

景孝站在景明旁边,眼里隐隐露出几分失望,只是这会儿他父亲却对他轻轻摇了摇头,让他沉住气。景孝立马板正了脸色,耐心候在一旁,站得笔挺。羸弱的少年,努力地成长,像一株小小的翠竹。

白焰这才看了他一眼。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吴兴终于将陆大人请到了,不多会,南疆人也从骊园出来,还是由玉瑶郡主身边的花嬷嬷为首,领着四名南疆侍卫,板着脸走入厅内。

花嬷嬷是个五十出头的妇人,身材高大,五官冷硬,嘴角两边有两道很深的法令纹,面上未施粉黛,但却在眉心上点了一粒朱砂痣,这让她看起来有些怪异。眉心点朱砂痣,在南疆是身份尊贵的象征。花嬷嬷能跟在玉瑶郡主身边,千里迢迢来长安,负责安排郡主的一切衣食起居,自不会是个普通的仆妇。

花嬷嬷进来后,先是冷着眼扫视了一下厅内的人,目光在白焰身上停了片刻,然后看向景仲:“景公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事,景府已是失信在前,如今又找到什么借口来毁约?”

景大爷就要开口骂,景三爷赶紧按住他,景仲同样是板着脸道:“我们大公子的这门亲,早在十多年前就退了,何来失信,何来毁约!”

“我们王爷可没答应退亲!”花嬷嬷冷笑,“如今信物婚书具在,难不成景二爷是要死皮赖脸的不认了?!”

景仲看了白焰一眼,然后才道:“是不是真的信物,还未可知!”

花嬷嬷从椅子上站起身:“景府这是真打算赖账了!”

陆庸微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幕,他这些天一直在苦苦思索玉瑶郡主的命案,试图找出点蛛丝马迹,刚刚景府的管家忽然火急火燎地来找他,说是景二爷有急事,他还当是案子有了什么线索,哪想过来后看到的却是这等扯皮之事。

他正要找个由头离开,却这会,座上那位公子开口了:“究竟想赖的是哪方,就看那信物究竟是真是假。”

陆庸不由就打消离开的念头,他是三年前因机缘巧合,被破格提拔到刑部,之前一直在一千多里外的一个小县做个铺头,先前既不认识景炎公子,进了长安后也没听说过白焰。但此时白焰一开口,不知为何,他就觉得这件事,值得他花时间看下去。

白焰说着,就看向景仲:“景公在婚书上指的信物是何物?”

景仲道:“是一块玉印,和景公生前手上戴的扳指,以及景公的私印是出自同一块玉石,同一块软香玉,而且玉印上的刻纹,正好可以跟景公私印上的刻纹对接。”

第012章 玉印

软香玉因天然生香而被视为稀世珍宝,只北山才出产,数量及其稀少,并且开采出来的原石,绝大部分都含有杂质或是裂纹,最后切割打磨出来,能有鸽子蛋大小,成色均匀,就算是大运气了。

五十年前,景公收到一块差不多拳头大小,通体幽蓝,异香扑鼻的软香玉而名震长安。

后来景公就用那块软香玉刻了一对玉印,余料做了一枚扳指。

玉印见的人不多,但那枚扳指,景公生前一直戴着手上。

景公过世后,那枚玉印和扳指就被景仲收起来了,前几日花嬷嬷拿出那枚玉印,景仲看到后,脸色就变了。景公留下的那枚玉印因为是他收着的,所以他非常熟悉,花嬷嬷拿出的玉印不会有假,确实是软香玉,并且和景公的玉印同出一块原石。

后在花嬷嬷的逼迫下,他拿出景公的玉印当场对证,两枚玉印的花纹确实天衣无缝地契合在一起,景仲等人才真的坐不住了。镇南王府占了理,玉瑶郡主又死在景府,景府当真是陷入了非常被动的地步。

花嬷嬷阴测测地看着他们:“我们王爷知道景府定会赖账,所以才特意让老身带着郡主来长安讨个说法,顺便也祭拜一下景公。却哪里想到,景府不仅不认账,居然还直接对郡主痛下杀手!”

“你住口!”景大爷拍案而起,怒目圆瞪,“案子还没查清呢,老子还没说话呢,你们就急不可耐地要泼脏水了!再说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镇南王故意设局,要陷害景府!”

“陷害!”花嬷嬷冷笑地盯着他,“我们郡主可是王爷的掌上明珠,是王爷的心头肉,平日里说上一句都舍不得,就是那天上的星星,我们王爷都愿意摘下来哄郡主开心,你居敢说我们王爷拿郡主来设局,简直是狗胆包天!”

景大爷大喝:“老乞婆,你骂谁狗胆!”

花嬷嬷沉下脸:“一个小辈就敢在我面前如此放肆,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长记性的。”

其实景大爷的年纪看起来跟花嬷嬷不相上下,但花嬷嬷从一露脸,就将自己的地位和辈分摆得很高。玉瑶郡主死后,南疆这一行人对她更是唯命是从,倒叫人闹不清,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婆子,在南疆究竟是什么身份,故而景仲一开始也是对她礼敬三分。

只是景大爷本就是个浑人,脾气上来了是什么都不管的主,这辈子除了不敢在景公和景炎公子面前放肆,他还真没怕过谁。

花嬷嬷的话一落,立在她后面的一名南疆侍卫就站出来,陆庸正打算开口制止,却没想那侍卫的动作及快,竟眨眼睛就到了景大爷跟前,抬手就要给景大爷一个耳光。

景仲景禄和景明脸全变了,没想到南疆人竟真敢在他景府动手打人,打的还是主人!

陆庸立马站起身,只是有人的动作比他更快。

就在那南疆侍卫的手掌将要碰到景大爷的脸时,一个茶碗盖突然就飞出去,碰到那南疆侍卫的手腕,只听一声细微的咔声,随后就是茶碗盖摔到地上的碎裂声,声音尖锐得有些刺耳。候在一旁的下人先是懵了一下,随后才回过神,吓得腿都有些软了。

那南疆侍卫的手腕顿时扭成一个怪异的角度,然而他却没有叫一声,动作也没有停下,居抬起另外一只手,还打算教训景大爷。

而同样,他刚抬起另一只手,同茶碗盖配套的那个茶杯就飞了出去,碰到他的手肘,这一次骨骼碎裂的声音非常明显,几乎每个人都听到了,所有人心头都颤了一下。

那侍卫的两只手都断了。

陆庸有些震惊地转头,看向此外唯一还坐在椅子上的人。

花嬷嬷也看向他,沉着声问:“阁下是谁?”

白焰面带浅笑,含蓄又得体:“到底,这里长安,这里是景府,礼让是我唐人一贯秉持的美德,但我们的礼让,似乎总会被有些人误会成软弱可欺。所以有些人,确实应该受点教训。”

“你不是景府的人。”花嬷嬷盯着他,“你凭什么管这档子的事?”

“就凭是老子请来的!”景大爷这才回过神,脖子都粗了,喘着气,撸着胳膊道:“好啊,这可是你们先动手的,来人”

景三爷慌忙上前拉住他,一边使眼色一边低声劝道:“大哥咱先记着,先记着,别着急。”

白焰慢悠悠地道:“这景府是受安先生庇护的,当初跟景炎公子定亲的人亦是安先生,镇南王要为难景府,安先生自当不会坐视不理。”

景仲听到这,心里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原来真是天枢殿搞的鬼。”花嬷嬷这才一声冷笑,就看向陆庸,“陆大人,你都听见了,这可是天枢殿的镇香使亲口承认的,这件事,天枢殿就参与其中。据闻香殿的大香师都有改天换地,杀人于无形的神奇本事,而眼下郡主的死因你们迟迟查不出,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定是天枢殿的安大香师行的凶!唐国若真律法严明,自当马上上大雁山捉拿凶犯!”

白焰看了陆庸一眼:“杀人是要有动机的,安先生连那位郡主是何人,都未曾听说过。”

花嬷嬷道:“当初景炎公子同我们郡主是有婚约在身,却又同别的女人定亲,景公承诺的毁约补偿,也随之都移到安大香师名下,如今安大香师为了保住那些东西,可不就是她杀人最好的动机!”

陆庸看向白焰,白焰对花嬷嬷道:“景府已说过,景炎公子同郡主的这门亲早已退了,若是镇南王当真没有答应退亲,那就请拿出当初的定亲信物。”

花嬷嬷微抬了抬下巴,站在她身后的侍女即从袖中拿出一个锦盒,垂首递给花嬷嬷。花嬷嬷接过,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放着一枚蓝幽幽的玉印,随即,有淡淡的异香缓缓散开。

花嬷嬷像看死人一样地看着他们:“请景二爷将另外一枚玉印拿出来对一对吧。”

“不急。”白焰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打开,也从里取出一枚一模一样的玉印,放在几上。

景仲等人一时间都有些呆住,花嬷嬷的脸色也微微一变。

第013章 受伤

白焰拿出的这枚玉印,不仅颜色形状大小,以及玉印上的纹饰与花嬷嬷拿出来的那枚一模一样外,还同样带有异香,那香味似悠远的时空,轻轻一缕,就能令人失神。

景仲景壮和景禄三人先是呆了一呆,随后心头大震。景仲甚至不敢看向白焰,比起花嬷嬷,比起镇南王,他此时更不解,更惊惧,白焰怎么会有这样的一块玉印!

“这”景明忍不住上前一步,抑制不住心头的激动,看了看那块玉印,又看了看白焰,“这玉印,怎么会在镇香使这里?!”

景大爷这才回过神,只是他脑子转得慢,于是瞪圆了眼睛张嘴就道:“怎么会有两个!你们俩到底谁真谁假?”

不假思索的话,往往能点中要害。

花嬷嬷冷笑:“你拿出这么个东西是何意,难不成你想说自己是景炎公子。”

景仲暗暗倒抽了口冷气,景大爷和景三爷的脸也白了几分,倒是景四爷和景孝的脸上浮出几分异样的潮红,仔细看他俩,袖子下面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白焰慢条斯理地道:“这是安先生交予我,让我今日拿出来做个明证,景炎公子当初退亲后,其定亲信物已取回。”

花嬷嬷又是一声冷笑:“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