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焰打量了她一会,轻轻笑了笑,抬手拨开贴在她脸侧的发丝,然后像哄孩子般地问:“想吃点什么?”

安岚想了想,才道:“白粥,小菜你随意做几样,还要一碗酒酿圆子。”

白焰站起身:“好,你先去沐浴,我去给你准备。”

白焰进去厨房没多久,福海也跟着进了厨房,堆着一脸笑道:“公子,还是我来吧。”

白焰瞥了他一眼:“你替我看着火就行。”

“哎。”福海弯下腰,蹲在灶口旁边,先往里头添了几根柴火,然后才问了一句,“公子,安先生是无碍了?”

白焰面上淡淡一笑,只是却是摇头。

福海不解,试探着问:“没好?”

白焰一边给包子捏出漂亮的花边,一边道:“她没告诉我。”

福海一怔,许久才道:“安先生她”

是真的连公子也防上了!!

粥在瓦罐里煮着,小菜也准备好了,酒酿圆子在锅里热着,包子也上了蒸笼,白焰才又开口,语气轻松:“她现在这样很好。”

福海更是不解,苦笑道:“老奴实在是难解公子的深意。”

白焰擦了擦手,然后也跟着蹲在灶口旁烤火,他面上的线条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清晰,但又不会过分的棱角分明。

“她身体不舒服,我照顾她是应当。”白焰说话时,目中带着微笑,“但一个真正掌权者,在此时此刻,的确不能将自己的所有底牌都露出来。更何况她心里已有决策,如此,多说一句,对她而言都有可能是多添一分意外。”

当初她让他进香殿,甚至授予他重权,是她在感情驱使下的冲动之举,力排众议,不计后果。

很多时候,约束自己,才是世上最难之事。

而站得越高,这个难度就会越大。

约束,并不等于是杜绝,但要如何在这两者间取得平衡,只能靠自己去摸索。

差不多与此同时,天下无香内,司徒镜忽然一声大笑,那笑声甚至惊住了等在外面的李道长。

“怎么回事?”李道长不由站起身。

不多会,川乌就快步走过来:“道长,大祭司请您过去。”

李道长心里正疑惑着,也不多问,忙就跟着进去。

第237章 计划

开“哦,你来了。”李道长一进去,司徒镜难得先开口打了声招呼,“坐吧。”

李道长在外面等了那么久,而且下午派去朱云山庄的人,到现在都不见有音讯传回,心里正憋着火呢,便冷哼一声:“难得大祭司此刻还笑得出来,明日就是三十了,但眼下朱云山庄那边,指不定是已经出事!”

“朱云山庄?”司徒镜往川乌那看了一眼。

川乌赶紧道:“今日一直不见有消息送回来,李道长下午已经派人过去查探了,但直到现在,那边还是不见有音讯传回,怕是谢先生另有打算,而且那边还有净尘先生在。”

“哦,谢蓝河反悔了。”司徒镜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然后就不甚在意地道,“送上门的好处都不要,不识好歹的东西,那便随他吧。”

李道长有些不敢相信地看了司徒镜一眼,本是要压不住火气了,却看到司徒镜扬起的嘴角一直没往回收,心里不禁纳罕,于是想了想,便在司徒镜面前坐下:“不知大祭司刚刚是因何事发笑?”

司徒镜抬起苍白的手指在桌案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又抬起,掌心朝下,五指做了拨弄琴弦的动作,阴柔的嗓音含着几分得意:“安岚,崩了!她彻底不行了!”

李道长诧异地扬起眉毛,好一会才道:“当真?!”

司徒镜还在持续着那个动作,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千,真,万,确!”

李道长盯着司徒镜,斟酌了一会,才问:“老道可否请教一下,大祭司是如何知道的?”

“自然是香蛊告诉我的,你放心,香蛊告诉我的事,绝对比我亲眼看到的还要真。”司徒镜收回手上的动作,轻轻地拉长了阴柔的嗓音,“她真的崩了,垮了,一身的伤,浑身的血,她在那里面,甚至连站都站不起来!她的香境世界,被我的宝贝儿吃得干干净净的,她将什么都守不住,什么都剩不下。”

李道长惊诧了许久,才将这个消息消化,随后等了整整一个下午憋出的火气,好似也因此消掉了。

若真如此,那谢蓝河和净尘等人再出变故,确实已不足为虑。

“好!好!好!”李道长连说了三声好,才道,“大祭司果真不负老朽所望,看来这长香殿已是我等的囊中物了。”

司徒镜听得李道长此言颇有自视甚高之意,便收了手上的动作,冷哼一声:“道长莫要忘了,你们道门的目标只有天玑殿。”

李道长马上呵呵一笑:“当然,老道从来不贪,此事也只是为要回原本就属于道门的天玑殿。至于别的香殿,只要大祭司您有本事,尽管去拿,道门绝不插手。”

司徒镜这才满意地点头:“李道长能记得自己许诺过的话是最好,不过道门到时若是忽然反悔,本座也不怕。”

“绝不反悔!”李道长主动给司徒镜倒了一杯茶,“只是明日就是三十了,之前大祭司本是打算先挑战谢蓝河,然后再对付安岚的,可如今谢蓝河忽然不见音讯,此事大祭司怕是要重新定夺了。”

和传承不同,传承人只需挑战选中自己的大香师,即可晋升大香师,成为香殿新主。而外人,除了需要举荐人外,至少要挑战两名大香师才行。

所以一开始,天下无香就选谢蓝河为合作者,同时设计给安岚种下香蛊。接着借安岚的手重伤柳璇玑,并且联合道门及镇南王府,让崔家召崔飞飞回清河,然后再让谢蓝河想办法将净尘引出城外,最好杀之,若杀不了,便困之。

届时,待川连挑战成功后,长香殿内就只剩一位重伤未愈的柳璇玑,谢蓝河要制住柳璇玑便是轻而易举了。而到了那时,有道门以及镇南王府的人配合,天下无香拿下整个长香殿,可以说是水到渠成。

就算事后净尘赶回来,也无济于事了,更何况,天下无香还在长香殿放了白蚊。

这一计接着一计,眼下虽是出了点意外,但并不影响结果。因为所有环节中,最重要的那一环,就是香蛊能否成功吞噬安岚的香境世界,只要确保这一环不会出现意外,那么此事,便可做到万无一失。

司徒镜嘿嘿一笑,似炫耀,又似警告般地道:“既然安岚已经废了,第一轮的挑战自然是要选她。待第一轮挑战后,她便会成为我的傀儡,供我驱使,而且有了香蛊的加持,她会比以往更强。如此,到了第二轮,无论是谁,我还何惧之有!”

南疆的蛊师可借香蛊令人致幻,此法类似大香师的香境能力,李道长之前早有耳闻,亦曾见识过,但此时亲耳听到司徒镜道出香蛊的真正作用,心里还是不免暗暗吃惊。

将大香师炼成傀儡,这是何等惊世之举

腊月三十,天下无香将挑战的时间定为午时。

这一日,是旧年的最后一天,虽连着下了好多天的雪还未见停,但瑞雪兆丰年啊,所以即便天儿再冷,也盖不住家家户户要过年的气氛。

就是长香殿内,也是大红灯笼高高挂起,琉璃宫灯皆数换上,各个香炉内也都添了新香,上上下下更是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那条上山的路,也不见有什么积雪,马车行来,极为方便。

此时,司徒镜的马车已经走上这条路了,他推开一角车窗,往上看了一眼,然后问:“安岚什么时候出门的?”

他本以为安岚昨晚就会回长香殿,却没想会一直拖到今日才动身,估计是身体已经差到,实在承受不住冬夜里的寒意。想到这,司徒镜的嘴角又往上扬起,有种连老天爷都在帮他的感觉。

川乌候在下首,恭敬地回道:“她就比大祭司提前半个时辰。”

司徒镜道:“如此说来,她此时应当已经到香殿了。”

川乌回道:“算着时间,应该是进香殿了。”

司徒镜手指在车窗上轻轻敲了敲,想了想,才又开口:“这两日太忙了,我倒是忘了一个人。”

川乌问:“大祭司指的是?”

司徒镜拿手在窗棂上轻轻一划:“鹿源,他死了吗?”

他催动命蛊后,又杀了那吃里扒外的胡蛊师,还特意换了那药引,照理说,鹿源是必死无疑的,只是,这两天也一直没有人给他个确切的消息,今日上来长香殿,便又想起这事。

川乌小心翼翼地道:“自他命蛊发作后,他就再没露过脸,守在他身边的那几个全是他的亲信,除此外,刑院的大掌事也亲自关照,所以属下没能打探到确切的消息,天枢殿也一直没有传出他暴毙的消息。”只是他说到这,感觉到大祭司似乎不悦了,赶紧又接着道,“不,不过属下觉得,眼下这个当口,天枢殿是绝不敢将源侍香的死讯传出来,否则那蓝掌事也不会亲自关照。”

司徒镜道:“所以依你看,他应当是已经死了。”

川乌道:“属下实在想不出,他还有任何一点活命的可能。”

“是吗,可惜啊,本座总觉得,就让他这么死了,实在是可惜。”司徒镜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不过就算留下他,他也不为我所用,所以,还是死了吧。”司徒镜说着又摇了摇头,“死于命蛊,他死前一定是受尽了折磨,可怜。”

川乌垂着脸,一声都不敢吭。

司徒镜道:“你记得给他烧点纸钱,我和他主仆一场,他虽是不义,我却不能不仁。”

川乌垂着脸应下:“是。”

一大早,蓝靛和旗殿侍长就就在天枢殿大门这候着了,并早早传话给各处的巡山人,若看到香殿的马车,务必一路暗中护着。将近午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安岚的马车,两人相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赶紧迎上去。

跟车的侍女早早就下了马车,走上前来,代替安岚问候了他们几句,然后安岚的马车就直接驶进了天枢殿。

马车一直驶到凤翥殿的台阶前,才停下。

白焰先下车,然后伸出手,扶她下来。

蓝靛半跪下去时悄悄打量了安岚一眼,见安岚的脸色虽还是有些苍白,但比想象中要好许多,她终于放下了那颗一直悬着的心。而候在两边的侍从和侍香人等,也在安岚下车的那一刻,皆数跪拜下去。

很多人,原本隐隐不安的心,也随着那个身影的出现,慢慢安定了下来。

安岚微微抬起脸,看着眼前巍峨的殿宇,片刻后才收回目光,问了一句:“人来了吗?”

蓝靛道:“已经在路上了,估摸着一刻来钟后便能到。”

“来了多少人?”

蓝靛道:“能看到的就三辆马车,十二个人。”

安岚淡淡一笑,白焰站在一旁,目中也露出笑意。他已经很久没看到她笑了,这个地方果真是适合她,她往这里一站,整个人似马上就鲜活了起来。

进了凤翥殿后,安岚却没有解下身上的雪裘,只是环视了身边的人一眼后,就示意蓝靛和白焰留下,余的人都出去。

“鹿源呢?”

蓝靛顿了顿,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安岚便道:“带我去看他。”

蓝靛却忽然拦住她:“先生请留步!”

安岚看了她一眼,慢慢开口:“他死了?”

第238章 挑战

诉昨晚,白焰和那名侍女就将老蛊师和药引的事告诉她了,只是鹿源的生死,蓝靛瞒得很严实,白焰也不打算为着这事,在这个当口和蓝靛起冲突,因此就没让鸽子楼的人去查探。

“不,源侍香还活着。”蓝靛马上回答,只是接着又道,“属下只是希望先生能等挑战的事情结束后,再去看源侍香,属下以性命担保,源侍香此时并无性命之忧!”

安岚问:“既无性命之忧,为何要阻拦我去看他?”

蓝靛道:“属下不敢阻拦先生,属下只请求先生先,此时此刻,要自己为重,属下相信,源侍香也是这么想的。”

山上的风很大,雪花从殿外飘了进来。

蓝靛今日身上穿的还是黑色的窄袖常服,和往常不一样的是,衣领和衣缘都缀以红边,上面绣着黑色螭龙纹。八分浓黑配以两分正红,既显低调又不失精致。雪花落到她肩上,冰清玉洁的一点白,愈显得那红与黑的搭配更加明艳夺目,就好似这香殿里的一切,于厚重中彰显奢华。

安岚侧过身,向前两步,在蓝靛身侧站住,她雪白的披风扫过蓝靛的肩膀。

宽阔高大的香殿内,午后的雪光透过窗棂,分出无数柔和的光束,落在这一黑一白,一高一低的两个身影上,光与暗交融出一副明亮又深邃的画面。殿内香雾袅袅,外面的雪花好似也被这里的灵气吸引,相继飞进来,途径过光束,反射出点点星芒,最后相争落在她们身上。

“还活着就好,告诉他,这些苦别白受了。”安岚沉默了片刻,拥紧雪裘,平静地开口“你去准备吧,他们也快到了。”

蓝靛松了口气,遂应声,起身后,微微抬眼,便见先生面上表情依旧如往常般淡漠,但仔细一看,似乎又有些不同以往。她说不清到底哪里不同,只是隐隐觉得,那双清丽的眉眼间,似少了几分往日的锐利,取而代之的是,愈加让人看不出深浅的澄净。

蓝靛出去后,安岚才对白焰道:“今日,如果我败了,你会如何?”

白焰从她身后走到她身前,替她轻轻拂掉肩上的雪花:“你希望听到我什么样的回答?”

安岚道:“自然是你心里真正的答案。”

白焰道:“我会杀了司徒镜。”

“然后呢?”

“然后?”

“杀了司徒镜后,天枢殿你打算怎么办?这里本是你的地方,你会重新接管吗?”

白焰看了她好一会才道:“我若说,等杀了司徒镜后,我便会离开天枢殿,你相信吗?”

安岚只是看着他,漆黑的眼睛深幽难懂。

两人对视了片刻,侍女走进来道:“先生,天下无香的人到殿门口了。”

安岚便收回目光,转身走了出去。

雪下个不停,安岚站在凤翥殿高高的台阶上,看着远处行来的那一众人影,即便还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他们每个人的野心,已然迫不及待地跃至眼前,纤毫毕现。

她忽然想起数年前,她还只是个侍香人的时候,广寒先生外出未归,摇光殿的方先生趁机领着众人擅闯天枢殿,一路逼至凤翥殿。当时她也是站在这个地方,面对一众大香师,即便紧张得浑身颤抖,也绝不后退一步。即便是以卵击石,她也不露丝毫怯懦。

此刻回想,那日的她,心里生出的不仅仅是紧张和害怕,应当还有一丁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即将挑战强者,即将嗜血的兴奋。

她从来就不是个温和美好,柔顺乖巧的女子,岁月静好于她而言太过无聊,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能承受什么,她遇强则强。

不消片刻,司徒镜等人就走到凤翥殿的台阶下,他依旧披着斗篷,戴着宽大的雪帽,遮住大半张脸。

安岚目光落在他身上,道了一句:“川连没有来?”

司徒镜一步一步登上台阶,站到她面前后,才脱下雪帽,两手再在脸上揉了揉,然后抬起脸,就露出川连那张虽看起来清秀,但又总透着几分僵硬的面容。这分明是一张女性的面孔,但此刻看起来,却让人拿不定她的性别。这并非是因为过于阴柔俊美而显得雌雄难辨,而是一种莫名的,令人捉摸不定的诡异。

安岚打量着她道:“这应该也不是大祭司的真面容吧?”

司徒镜没有回答,而是饶有兴致地道:“安先生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安岚道:“这段时间,我若连和谁打交道都分不清的话,也不敢接下这份挑战。”

“这倒是。”司徒镜微微点头,“安先生今日的精神看起来倒是不错。”

安岚看了一下天色:“午时正。”

周围巍峨的殿宇刹时消失,高高的台阶被碾成了一条望不到尽头的路,天光暗了下去,风散了,雪停了,周围的一切化作了虚无,空洞得令人心胆生寒。

她身上华贵雪裘也褪成了沾满污血的素衣,乌黑柔顺的头发凌乱地散成一团,精致的眉眼亦被污泥和眼泪弄花,她甚至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胸口微弱地起伏着,好似就剩下这最后几口气了。

司徒镜从路的那头慢慢走过来,那张川连的脸此时不停地和安岚的脸交替着,五官因此而显得有些扭曲,看着无比的诡异。

“安先生这又是何苦呢。”司徒镜看着躺在地上的安岚,此时她连说话的声音似乎都是重叠的,“到了现在,只要你愿意低头,也还是来得及的。”

安岚从虚空中收回目光,看向司徒镜,片刻后,慢慢爬起来,手撑着坐在地上:“我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大祭司。”

司徒镜道:“请说。”

“香蛊究竟和我的联系深,还是和大祭司的联系更深?”

司徒镜打量了安岚一会,然后低低地笑了:“既然安先生早就发现我也种了香蛊,为何这段时间还敢离我那么近,还特意住在天下无香附近?要知道,你离我越近,受香蛊的影响力就越大,被吞噬的速度就越快。”

司徒镜在一开始饲养香蛊的时候,就先给自己种了香蛊,只是他种下香蛊的法子不同于安岚,他用的是自身的精血。香蛊在遇到大香师之前,在蛊师的催动下,顶多只能令人致幻,并且若无迷药的加持,其效果甚微。

因此古书中记载的,香蛊能给蛊师带来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一直以来,都被蛊师们视为传说,唯司徒镜对此深信不疑。

所以当白广寒将这个机会摆在他面前时,他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为此他甚至杀了真正的大祭司,并取而代之。

而后来,事情也并未让他失望。

他如约来到了长安,依计划让香蛊吞噬安岚的香境,而这一切,简直出乎他预料的顺利。随着香蛊吞噬的香境越多,香蛊的力量越来越大,他已经可以预见香蛊最终会同化掉安岚,令安岚彻底变成香蛊的傀儡。由此他便可通过香蛊控制安岚,间接获得了香境的能力。

安岚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司徒镜想了想,随后恍悟:“我听说你们这里有句话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不成,安先生是抱着这样的打算?想反过来控制香蛊,进而再控制我?”

安岚没有说话。

司徒镜一时间大笑:“恐怕安先生要失望了,你这是在异想天开。”

安岚看她一脸得意的表情,并未动怒。

司徒镜打量着她,眼里带着几分可怜,像是在看一个小丑:“安先生还是未能摆脱傲慢的心态,你难道还不明白,你对它而言,只是食物,而香蛊对我而言,则是宠物。你的感觉没有错,我们处在一个关系链中,但这不是一个平行的关系链,而是纵向的关系链,安先生你,从始至终,都是处于最低的那层。”

“不知大祭司有没有见过,最后伤了主人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