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道:“喂,傻了吗?人家来寻头花来了,还不还给人家。”

青帝回过神来,抬手把罂粟递还给九霄,递到一半时,九霄都伸手来接了。他的手忽然顿了一下,没有将花儿递到她的手里,而是转了方向,直接将花儿别在了她发际。

罂粟轻声笑道:“小子,机灵多了。”

旁边问帛恰巧路过,看到青帝为佳人戴花这一幕,双目炯炯有神大声问候:“上神早啊!”

“唔…早。”九霄没料到青帝会忽然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又被问帛八卦的目光照耀,有些慌乱。

问帛乐呵呵走开,一句自语顺风飘来:“原来一大早顶头上的花,是要给上神的啊。”

那边两个人难免脸上泛红,表情均是有点尴尬。

九霄对青帝道:“我去吃点东西去,你忙。”

发际的罂粟轻飘飘给青帝丢下一句:“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青帝不能接话,不能答。眼中闪过迷惘。这丝迷惘落在九霄的眼里,心底又是暗暗地发凉。

头戴着罂粟花往回走时,九霄问道:“你跟他说什么了?”

罂粟笑道:“我告诉他我很中意他,要他好好追求你。”

九霄道:“你越来越自以为是我娘了。”

回到军帐中,坐在桌前吃着婢女端来的清粥小菜,一边道:“鸩令还是放在你那里,你好生保管。”

罂粟道:“那是自然。你行事如此不靠谱,我哪敢现在交给你。”

九霄道:“你还有什么没传授我的本事,不要忘了教教我。”

“看你对老身极不尊重,我很不想教你啊。”

“哼。”九霄无所谓地喝着粥。“我稀罕学么。”

“你当然得学。尤其是鸩神的重生之术和抽魂之术,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两大密术,你要尽快学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将鸩神躯壳交给了你,你切不可让它有闪失。鸩神若死了,鸩族就完了。”罂粟的语气十分严肃。

“你不是不想教我吗。”九霄闲闲地道。

“你…”罂粟怒了,“马上给我滚起来学,立刻!马上!”

传授的过程是在九霄布下的禁制结界中进行的。

鸩神的重生之术是以以心口的一根血羽化新的肉身,灵魂从旧躯壳渡入新躯壳,以重获生命和青春。这一招通常是用在旧躯壳濒死之时。上次原九霄以血羽创造了无烟,算是对此术的滥用。

罂粟道:“我以血羽创造了无烟,自己的魂魄却不渡过去,灵力也就折损一半。若不是后来无烟的魂魄进到躯壳中将那一半灵力带了回来,鸩神的灵力就生生折损了。而且能施此术的血羽唯有一根而已。在无烟存在的那些年里,鸩神是没有重生血羽的。直到无烟上身,这根血羽才悄然长了回来。”

九霄不由心惊:“也就是说你为帮颛顼,用唯一的重生血羽而创造了无烟。若不是无烟的魂魄阴差阳错回到躯壳中,鸩神就不能重生了。”

罂粟道:“是这样。”

九霄唏嘘不已:“你为他付出得也太多了。”

罂粟木然道:“我犯过这种蠢,所以希望你不要重复我的错误。”

以血羽重生的术法很是复杂,重生一次,元神要受极大损伤,要养息数年才能复元。所以不能尝试,罂粟只是施法的过程细细地说给九霄听,九霄默默记在心里。

鸩神的抽魂之术,就像跟原来的九霄魂魄一样,生魂带一分灵力从躯壳中抽离,具化成某样物体。这一招是用在极危险的时候弃躯壳而逃。尽管如果以后回不去躯壳,就会失去鸩神的神力以及不再能重生,但总能暂时保住一线生机。

而且化成别的模样后,完全没有原身的气息,旁人修为再高也发现不了。对于不管变化成什么,自身都难以控制地散发着侵人威慑力的神族来说,是个极好的逃遁和隐藏的手段。

原九霄化成罂粟就是在感觉自己无法逃离颛顼的谋害时,用了这个术法。

九霄好奇地问:“如果我用这一招,也会变成罂粟花吗?”

“那不一定。这个术法的缺陷在于无法控制魂魄具化成什么外形。因为鸩有剧毒,术法会引导着魂魄,模拟近处的毒物的模样,混迹其中以便藏身。我从躯壳中逃离时,屋外的花园中罂粟花正在盛开。罂粟花本是毒花,我就成了花形。”

九霄端详着花儿:“幸好是花形,而不是变成蜈蚣,毒蛇什么的…”

罂粟也是后怕不已。毕竟是女子,还是偏好漂亮些的外形。

这个术法施展起来相对简单,魂魄只要能及时回到躯壳之中,也不会有什么损伤。所以罂粟就让九霄施此术试一试。

将施术之法传授给九霄之后,让她先去床上躺好,免得魂魄抽离后,身体倒下撞到脸。

九霄躺下后,忽道:“如果我施术出了差错,把自己变丢了怎么办?”

罂粟开玩笑道:“那我就收回躯壳,继续做我的上神。”她自信这术法很有把握,断不会出差错。

一切准备就绪时,罂粟满期待地说:“这荒山野岭的可没什么花儿,你变出来一定比我丑。成了形就快些跑回来,倒想看看你会变成个什么。北方森林中多毒蝎,我猜你多半会变成一只丑蝎子,呵呵呵呵。”

九霄白了罂粟一眼,闭上眼睛,按着罂粟传授的心法默念运术。

眼前闪起泛起一片蓝光,脑海中像是起了风暴,一阵剧烈的晕眩,整个人像是被狂风卷上了半空,飞快地飞向某个方向。混乱中她向后看了一眼,看到九霄的躯壳静静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现在狂卷而去的,其实是带了鸩神一分灵力的魂魄。

她感觉自己被狂风带出了军帐,耳边响着震耳轰鸣。片刻之后,突然直直折坠向地面,以粉身碎骨之势砸了下去。她惊恐万分,以为会就此摔得魂飞魄散。

在触地的一刹那,突然感受到剧烈的疼痛。这种疼痛强烈而怪异,像是身体被无形地力量疯狂地拉扯,有什么东西以心脏为中心迅速扩散、烈烈蔓延、发疯生长,整个灵魂都被这怪异的剧痛挟裹在内。

她感觉这痛苦的过程很漫长,其实只是如光芒一闪的瞬间。

等她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脸朝下,以跪伏的姿态在地上。身上的疼痛正在慢慢消失。她慢慢抬起脸来,向四周望了一眼。

她看到了一片青黑色,数对青黑大翼,青色皮甲。一张张覆盖着面具的脸。这些脸从高处俯视着她,面具后的眼睛透出些许关切的神情。

“你没事吧?”一张面具脸说话了。

她怔怔地摇摇头。

其中一人向她伸出手来。这个人的手上套着覆盖着黑色鳞甲的手套。

此时她已经看出他们是什么了。

是鸩军。她的鸩军们。

对着友好伸过来的手,她也伸手扶在他的手上,借着对方的手劲站起。这时她已看到自己的手也是戴着这种黑鳞手套,右手中握着一把青色三叉毒刺。再低眼看看自己,四肢修长而健硕,看不出是男是女,穿着与鸩军们一样的青色皮甲,背上也有两只青黑大翼,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也是戴了面具。

她恍然明白了过来。施了抽魂之术后,她没有像预料中那样变成毒蝎、蜈蚣、毒蛇,更没有变成罂粟花,而是变成了一名鸩军。对啊,罂粟说过,抽魂之术施展后,魂魄会模拟近处的毒物,变化成它的模样。

这附近最多的毒物,不就是身含剧毒的鸩军吗。

忽有一名鸩军走过来,面具样式与其他人略有不同。他伸手一划,指了包插、括九霄变成在内的六名鸩军,道:“你们六个,随我去莽林深处执行侦察任务。”

其他五名鸩军齐声应命,九霄也含糊地跟着应了一声。

第73章 狂找

拉她起来的那名鸩军转头小声问她:“你是身体不适吗?就跟头儿告个假,找人替你。”

她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鸩军点点头,没再说话。

鸩军能这样跟她讲话,让她感觉有些惊奇。带鸩军打了这样久的仗,她所看到的鸩军们总是一味地服从,目光中是单一的凶狠杀气。她一直以为鸩军兵士是一群被仙符控制的没有感情的存在。没想到虽然这支庞大的队伍虽然整体被仙符控制着唯鸩神之命而从,在战场之外时,他们是活生生的鸩族人,有着自己的感情和性格,会讲关切的话,也有温暖的眼神。

九霄的心中忽然被情感充斥着。

这些有血有肉的鸩军,他们都是她的子民。

罂粟说的对,鸩神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应将鸩族的利益、族人的平安放在第一位。

她得尽最大的力量保护他们。

若是为了凰羽而赔上万千鸩军的性命,她无颜面对鸩族子民。

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将他放弃,也要尝试一次救他。在尽量不造成更大伤亡的前提下,她必须努力一下。她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军帐。罂粟正在帐内等着她幻化的毒物回去。

可是她暂时不打算回去了。

是的,在她意识到青帝可能会做出放弃凰羽的决定的时候,她就想着要溜出去,独自做出最后的营救努力。

在罂粟说要传授她抽魂之术的时候,她就打定了主意,借此逃跑。偏就这样巧合,她的离体魂魄变成了一名鸩军,而她所在的这个小队,马上要被派往莽林深处去侦察敌情。

简直是天意注定。

半个时辰后,变成了一名鸩军兵士的九霄随着侦察分队从莽林边缘的驻地起飞。投身向茫茫林海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营地。

正看到青帝急匆匆地奔向军帐。看样子已经知道她抽魂出走的事了。

抱歉,伏羲。

九霄心中默默道。

你有你必须负起的责,我也有我必须去做的事。

就算她万一有个闪失,化成罂粟的真正鸩神就在鸩神躯壳旁侧,鸩族不至于沦为无首之族。她这一去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危机叵测的前方的路,是她迫不及待要踏上的路途。

要尽快找到凰羽所在。

罂粟看着九霄的躯壳陷入了空壳状态,就转了一下花头,朝向门口盯着,满心兴奋地等着看九霄的魂魄会以,什么模样回来。一注香。两注香。半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了。罂粟吐出了两个字:“糟了。”

青帝正站在瞭望台上,从黑压压的深林收回目光,对着一名鸩军头目发号施令道:“不要带太多人,五个就可以了,任务是发现北军的主要驻营地,观察确定颛顼是否在军营中。一旦探查到信息立即返回,注意隐蔽,不要被发现。万一被俘…”鸩军头目接到:“殿下放心,鸩军兵士如果被俘,自身毒素立刻会反噬自身,绝不会有活口俘虏落在敌手,还能顺便把身边的敌人一并毒死。”

鸩军的狠毒,对敌对己都是凶残到让人无言以对。青帝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面露钦佩之色,道:“去吧,保重。”头目正要退下,忽然抬头看着青帝,面露古怪的神怀。青帝以为他还有疑问,遂问道:“还有事吗?”

“没…没事!”头目面色僵硬地答道,一对暗红眼瞳却盯着他,简直移不开视线,直盯得青帝莫名其妙又毛骨悚然。不过这小头目的古怪神情怎么感觉有点熟悉呢…头目展翅飞走了,拍翅的节奏都有些紊乱了,飞得歪歪斜斜,仿佛受了什么刺激。青帝愣了一会儿,突然醒悟过来,抬手往头上摸去,果然摸到一朵柔软大花。一把揪了下来,怒道:“上神您怎么又这样!”

罂粟道:“出了一点小问题。”语气却有点慌,让青帝感觉问题似乎没那么小。

“出什么事了?”

“我就是教了九霄一个小法术,结果这个蠢货把自己变没了。”

青帝大惊:“您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变没了?”

青帝把罂粟别在衣襟上,急匆匆走向九霄的军帐。与此同时,不远处一支六人组的鸩军侦察小队正在起飞,去执行探寻敌营的任务。心急如焚的青帝没有注意到,小队中有一名鸩军在半空中回过头来,远远投来深深一瞥。

他冲进帐中,一眼看到九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走上前去,苍白着脸色,轻声唤了一声:“九霄。”

她的睫寂静覆着,没有丝毫颤动。他的手慢慢伸过去,轻抚上她的脸颊。她的体温已经变得很低,因为没有了灵魂,整个人毫无生气,就像是死了一样。青帝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凶狠地对着罂粟道:“您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罂粟恼道:“我不过是教了她一个术法。这个术法虽厉害,运用起来却简单,谁知道她能蠢成这样,这么简单的事都会出错!”

青帝凶道:“到底是什么术法?!”

“小子!不得无礼!你凶什么凶啊!…是抽魂之术,施术后她的魂魄理应变成附近的某种毒物。比如说蝎子什么的。因为会带一分灵力,应该会变成蝎子精或是别的什么精怪,然后回到这里来。谁知道这个蠢货出了什么错啊!”

青帝的脸色更苍白了。沉默半晌,道:“上神,您难道忘记了你们鸩鸟最喜欢吃什么吗?”

“毒蛇和…蝎子。坏了。是上神我考虑的略有不周。”

青帝险些没忍住把这朵花扔在地上踩碎的冲动。压着怒气道:“那既是你的仙术,你应该能探查得到她的魂魄所在吧?现在马上跟我去周围找寻她的下落!”

青帝的态度罂粟很是不快。就算他是东方之帝,在她的眼中也是个后辈晚生,他恶劣的态度让她觉得被冒犯了。冷声道:“我鸩神的抽魂之术的用处就是隐藏气息,岂能被人探查感应得到?”

青帝青着脸道:“这是炫耀你仙术的时候吗?”

罂粟虽恼,却总是暗觉理亏,只哼了一声。

青帝再问道:“若九霄魂魄不能及时归体,她的肉身会怎样?”

罂粟道:“若不管不问,可维持一个月的生命。魂魄一个月内回归体内,就能苏醒。如果以灵药维持,可延长至三个月。你最好跟炎帝讨些好点的药来。”

他一把揪下衣襟上的花朵,重重掷在九霄的身边,沉着脸冷声道:“你在这里守着她!不准进到她的身躯之中,免得万一她回来不能进去。”

他站在榻边拉过一条被子,替九霄盖上。目光带着暖暖温度落在她的脸上,低声道:“你一定要回来。”拇指轻轻蹭过她的脸侧,直起身来,匆匆走出帐外。

九霄身边的罂粟被掷得头昏脑胀,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愤怒叫嚣道:“臭小子没大没小!反了你了!你等着!上神我饶不了你!”

气得哼哼了半天,又转头看了看安静的九霄。叹了一口气:“你个猪啊,到底出什么事了?”

青帝走出帐外,调来鸩军护卫把军帐重重把守,谨防九霄肉身有闪失。却不能设下结界保护,免得将九霄的魂魄挡在外面。犹豫一下,又对着护卫首领叮嘱道:“你传话下去,如果发现有蝎子、蜈蚣、毒蛇、蜘蛛…一类的毒虫想进到军帐中去,切不可阻拦,也不能伤害它们。”

首领脸上面露疑色,表示不可理解。

于是青帝又补充了一句:“也不能吃它们。”

迷惑归迷惑,首领还是毫无二话地领命。

接着青帝就把一个同样的命令传达至鸩军全军,令他们不得捕食任何活物,只能食用军粮。但要把发现的毒虫小心活捉,送到他这里来检验。

然后他就摊上了有生以来最闹心的一项工作。捉毒虫,鸩族人可个个都是强中里手。各色模样惊奇的毒虫大批地被送到他的军帐中,毒虫们丑得花样百出,姿态各异,其毒性也是复杂到五彩缤纷的程度。他还得一个个地对着它们问:“九霄,是你吗?”

毒虫们有的目光呆萌,有的狂躁挥爪,还有条毒蛇飞快地在他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青帝的心情糟糕极了。

化成一名鸩军的九霄随着六人小组投身向莽莽黑林。这片森林都是遮天蔽日的参天大树。为避免被北军发现,他们不能飞得太高,要借着树的枝叶隐藏形迹。六人展着大翼,无声地在树间灵敏穿梭。头目偶尔很少出声,偶尔发号施令。几名鸩军神情都是沉冷而专注,看得出个个都十分精悍。

她的鸩军果然是很了不起啊。

头目忽然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隐蔽。九霄跟着他们迅速附到树干上去,把大翼拢起护住身体,青黑的色泽与落叶松泛黑的针叶融为一体,极难察觉。

过了一会儿,传来隐隐马蹄声。林间有两匹黑色战马不急不徐地踏踏而来,马背上骑着身披银色战甲的两名北军。看他们行进的姿态,应该是在巡逻。

第74章 雨牢

九霄和另外五名鸩军屏息紧紧贴在树身上,看着两名北军巡兵从树下骑马走过。直到他们走出一段距离,鸩军头目才做了一个手势,六人悄无声息地飞起,如幽灵一般在树间游移,远远跟着两名北军。那二骑的马匹迈着闲散的脚步,在密林间兜行,显然,这是一次例行的巡逻。

越往林深处走,雾气渐渐重了起来。北方森林的深处凝聚着沉甸甸的冷雾,雾气覆盖着地面,有时只遮到马匹的膝盖,有时成团地卷过来,将两名骑兵遮得没顶,片刻之后再露出身影。六名鸩军原不敢跟太近,浓雾之中又怕丢。头目看这雾气茫茫,判断再近些也不易被发现,就示意拉近距离。

再跟了近一个时辰以后,前面的两名骑兵突然消失了。头目的眼中一凛,示意隐蔽。鸩兵们迅速伏身到树身上去。他凝目望去,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两名骑兵的影子。又过了一阵,忽然响起一阵冰甲锵锵声,一队十数人的北军步兵突然出现在视野内。

尽管雾气重,但这一队人也出现得太过突兀。鸩兵们紧张地贴在树干上,一动不动。这队北军从树下走过,并没有发现树上的埋伏。一边行进着,领头的一边大声训话:“都给我打起精神来!此名人质至关重要,若有闪失,被人劫了,我们全都得死!警醒着些!”步子齐齐地走了过去。

鸩兵头目仔细观望了前方,终于断定这里布了一个隐藏结界。这里应该是北军的一个营地,但颛顼是否在里面,就必须进入结界才能探查。头目却并没有发出继续探查的命令。他的红瞳中闪着思索的暗光。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有些出乎意料。

他并不确定有问题,但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的气息。他清楚地知道,冒进也是一种不负责任。考虑过后,做出了撤退的决定。侦察小组无声地退后,退进浓雾深处,迅速撤离。飞行在对于最后的鸩兵突然低声道:“头儿。”

头目答道:“怎么了?”